月亮吻痕——十二相识
时间:2019-11-17 09:14:52

  林泽宴点头:“好。”
  习惯性的拉过他的胳膊缠住,把自己牢牢挂在上面。
  林泽宴享受着她的重量,宠溺的看着自己肩膀下面的小脑袋。
  “需不需要我帮你处理成风?”
  席间的话他都听到了。
  如果她需要,林泽宴能直接让那个小破娱乐公司消失在她的眼前。
  “不用,”何栖迟喝了酒,声音都是软乎乎的:“我也没把她当成敌人啊,合则聚,不合则散,没有必要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她也该有个好去处。”
  林泽宴:“你会原谅她吗?”
  何栖迟想了想,说:“会,只要她不再惹我,惹盛世霓裳,我就不会再找她的麻烦,天涯路远,我们各走一边。”
  林泽宴揉了揉她的头发:“也许她未必这么想。”
  何栖迟:“什么意思?”
  林泽宴:“就冲她复制你的奖项这件事情,她就没打算和你各走一边。”
  何栖迟没说话,林泽宴继续道:“这家公司我不了解,我想你的经纪人会比我了解,既然作为一姐来培养,为什么不是一开始就签约过去?为什么要等这段时间过去?原因只有一点,因为热度不够,她必须借你们乐队另一个人的事情来炒作热度,还有一个原因,她离开你们公司不是光明正大的解约,而是被除名,这就意味着有一大笔的违约金等待着她,如果没有这些奖项的奖金,恐怕她叔叔的公司也很难承担。
  一方面炒出热度,一方面解决了违约金的事情,一举两得。”
  何栖迟觉得林泽宴说的有道理:“那为什么说她不会和我各走一边呢?”
  林泽宴笑了一下:“很简单,因为她本身哪里来的热度呢?”
  风有点亮了,林泽宴回过身,把何栖迟整个人圈在怀里。
  温暖把她包围,何栖迟居然有点困了。
  “所以啊,她会一直缠着你,也许还会营造出一个‘小七池’的人设,这样你和她就再也分不开了。”
  林泽宴抱着她,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她都感觉得到。
  月亮从云层中爬出来,何栖迟仰头看着。
  忽然想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月亮湾,当时谈雅给我说我新小区地址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好好听,很温柔。”
  “嗯,我随口说的,能蒙你喜欢是我的荣幸。”林泽宴缩在她颈窝闭上眼睛。
  “嗯?什么意思?你取的?”
  林泽宴笑起来:“月亮湾的开发商是林氏。”
  “所、所以这小区整个都是你的?”
  “不是我的了,卖了一部分。”
  只卖了她家的那部分。
  何栖迟想起什么,觉得好有点可惜:“卖得不太好吧。”
  除了林泽宴,她都没有看到过其他什么邻居。
  “是不是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房价太贵没什么人买啊?”
  林泽宴把她圈紧了一些:“是啊,他们都买不起。”
  “那你岂不是赔得很惨?”
  林泽宴:“是啊,怎么办啊?我没有钱了,你来养我好不好?”
  何栖迟笑着给了他一拳:“去,你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好意思跟一个小破歌手哭穷,还要不要脸。”
  林泽宴笑着缠上去:“就要你就行,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俩人在楼下闹了一会儿,时间太晚才终于上楼。
  出了电梯,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微妙。
  “嗯……那我先、先回去了。”还是何栖迟率先打破沉默。
  林泽宴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等何栖迟的手指马上要放在指纹锁上,林泽宴说:“我家里养了一只紫蓝金刚鹦鹉,还……挺可爱的,你要来看看么?”
  -
  这不是何栖迟第一次来林泽宴家,却是第一次能有时间四处看看。
  上一次林泽宴喝醉了,何栖迟扶他直接去了卧室,并没有仔细看这里的陈设。
  “你还喜欢黑白灰色系么?”
  林泽宴给何栖迟倒了杯水:“也不是,没有时间自己看,直接交给钟笙了。”
  何栖迟点点头:“哦。”
  林泽宴把鹦鹉拿出来。
  “这么大!”
  鹦鹉非常漂亮,一身蓝紫色羽毛,眼睛晶亮晶亮的。
  看到何栖迟之后还挺开心,在金丝笼子里蹦来蹦去。
  “她有名字吗?”
  林泽宴:“二毛。”
  何栖迟“噗”的一声笑出来:“这是你起的么?”
  林泽宴也浅笑起来,有点无奈:“不是。”
  “能放出来么?”
  林泽宴:“她会乱飞,我怕伤着你。”
  何栖迟:“一直在笼子里,不会很可怜么?”
  林泽宴:“有什么可怜?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有吃有喝,能吃能睡,可怜么?”
  何栖迟看他一眼:“好像也是。”
  林泽宴凑近一步,目光明亮:“你会喜欢这种生活么?”
  何栖迟想了想:“我不要,一直留在一个地方,虽然什么都是好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何栖迟没注意,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林泽宴的目光瞬间暗淡下去。
  “这和我的梦有一点像。”
  “什么?”
  何栖迟:“之前我的梦里一直有一栋白色的别墅群,很漂亮,比城堡还要漂亮,就像二毛的这个金丝笼子。可是我怎么都出不去,晒不到太阳,看不到风景,城堡里有一个恶魔,看管着我,我很怕很怕,不管怎样都逃不出去。”
  林泽宴揽过她的肩膀:“梦都是假的,别怕。”
  不是假的。
  何栖迟想要告诉林泽宴,她现在在做治疗。
  所有的梦,都是真的。
 
 
第32章 梦回儿时
  何栖迟在林泽宴家呆了一会儿,两个人心里都有了一些想法。
  林泽宴不提,何栖迟也就说不出口。
  “很晚了,我……我送你回去吧。”
  何栖迟低下头,嘴里模模糊糊应着“好”,可身体却没有行动。
  气氛尴尬在这里,稍稍有些微妙。
  林泽宴率先站起身,“我送你?”
  何栖迟咬了咬牙,“好。”
  林泽宴真的把何栖迟送到门口,看着她走到对面之后,关上门。
  何栖迟听着关门的那一声响,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他喜欢抱她,却很少吻她,更加不会碰她。
  他温柔又克制,每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做得那样妥帖周到,无可挑剔。
  可何栖迟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总觉得这并不是毫无保留的爱她。
  最起码,林泽宴始终保持着理智。
  -
  周末何栖迟去了一趟孙致愿的心理诊室。
  她到得早,孙致愿也才刚刚到,正在披白大衣。
  “感觉怎么样?梦境的频率还能承受得住么?”孙致愿的办公室朝阳,窗台上摆满绿植,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阳光洒落一室,给绿植镀上一层金边,平白看着就觉得生机盎然。
  “还好。”何栖迟到躺椅上坐下来:“今天是什么内容?”
  孙致愿说:“从小时候开始。”
  何栖迟:“小时候?”
  孙致愿:“我得找到记忆模糊的源头。”
  孙致愿在她眼前打了一个响指,何栖迟沉沉睡去。
  梦里的她回到了小时候。
  在一个小村庄里,穿着粗布做的衣衫,小脸脏兮兮的,背着破旧的书包往家走。
  那时她家在双塔县,坐落于四川省广元市西北部,常年干旱贫困,她家在双塔县最西边的山里,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这个小村庄贫穷又偏僻,出去的路又远又难走,一代一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都朴实。
  生活像一口枯井,无波无澜,一成不变。
  小村庄几乎没有什么新鲜事,无非是谁家的媳妇儿和婆婆吵架,谁家的妯娌关系恶化这一类成为大家的谈资。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口中聊得都是同一件事。
  这件事像是一块小石子投入众人平静的生活,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村里来了一对母子,在村长的帮助下搬到最里面的草屋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那个女人也从不出屋。
  大家纷纷猜测起来。
  “村长领进去的时候我匆匆见过一面,那女人漂亮极了,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头发梳得根根分明的,皮肤白得就像,就像……”说话的人调动他脑海里仅有的那些词汇:“就像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特别特别白。”
  村子里都是靠种地为生的农民,背灼炎天光,都晒得黑魆魆的,能看到这么白净的女人属实是件奇事。
  “那她领着的小男孩呢?”
  “那小男孩更不得了,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瘦瘦的一小只,穿着小西装,好像比他妈妈更白一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来的那天正好在下雨,大家都猫在屋子里,真正看到他们的人很少,被那些人添油加醋一描述,到最后也不知道真实情景是什么。
  何栖迟那时六岁,跟着大人听了一耳朵,也没往心里去,把书包放下之后约了隔壁二虎洪亮他们抓蛐蛐。
  二虎家是养牛的,出生的时候父母希望他身体像牛犊一样强壮,于是小名二虎。
  他确实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又二又虎。
  有好几次何栖迟马上要捉到的时候,都被他嗷的一嗓子吓跑了。
  一惊一乍的,丝毫没有大将风范。
  何栖迟索性不跟他们一起走了,顺着一条小道儿绕到后山那边。
  那些孩子胆子小,大人们总说后山有鬼,他们就不敢去了,唯独何栖迟不怕,原本去后山是没有路的。
  何栖迟去的次数多了,就在草堆里踩了一条路出来。
  小时候的何栖迟胆子大得出奇,有一次遇见一条蛇。
  何栖迟也不知它是个什么品种,最初看到的时候倒是惊诧一下,那蛇扬起脖子跟何栖迟对视了一下。
  发现她没有敌意之后,就丝丝的顺着草丛爬走了。
  何栖迟心道,呵,什么叫大将风范。
  真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往前走了一步踉跄了一下——腿有点软,手心儿早被冷汗浸湿了。
  这一路上倒没有遇见什么,顺顺利利到了以往何栖迟捉蛐蛐的地方。
  日薄西山,映得后山一片赤红。
  何栖迟直起腰杆,看着自己不小的收获,准备从另一条路回家,如果能遇见二虎他们,就给他们展示一下自己的收获。
  从一个矮坡上跳下去,正要从草堆里钻出来的时候,何栖迟听到了一阵说话声。
  刚听到的时候她动作一顿,草叶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去,空气安静下来。
  她又准确的听到一声,这才能够确定,真的有人在说话。
  她在这一片混了很久,清楚地知道这里除了一个破旧的草房之外,根本没有人家。
  那是、是谁在说话?难不成真的是大人们说的……有鬼么?
  冷汗再一次从手心里一波一波的爬出来,尽管她躲在草丛里,却吓得半点也动不了了。
  “啊——!”
  一个女人的尖叫划破长空,紧跟着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都是你!都是你!”
  “你给我去死!”
  “什么都会被你克死!”
  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凄厉。
  何栖迟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赶快逃走。
  还不等何栖迟的小脚踏出草丛,她听见门“哐”的一声开了。
  从影影绰绰的草叶里,她看到一个女人冲了出来,似乎把一个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挺狠的,可是从何栖迟的角度看不到具体是个什么。
  女人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头发已经散乱下来,她空手打了地上的东西几下,一边打一边尖叫。
  过了会儿可能觉得不过瘾,左右看了看,抄起墙角的一个木棍,抡圆了胳膊狠狠往地上打去。
  “去死!你快点去死!”
  因为剧烈的动作挣开女人的旗袍,何栖迟看到她修长的双腿,夕阳底下,白得近乎刺眼。
  草堆里的何栖迟抖得越来越厉害。
  果然……后山是有女鬼的。
  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头发这样散乱着,叫声凄厉骇人。
  只是何栖迟不确定的是,她会不会像那次的那条蛇一样,确定她没有敌意之后放她离去。
  话说回来,何栖迟还是有点好奇的。
  她究竟在打什么?
  何栖迟猜有可能是石头,或者是木棍,草叶?
  总之不可能是个活物。
  因为从一开始她空手打,再到方才的木棍,木棍碎了之后直接上了椅子。
  那东西半点声音都没有。
  小时候何栖迟调皮,挨过妈妈的一鞭子,还没怎么使劲儿呢,就已经疼得尖叫出来了。
  若是个活物,就女人这么打下去,必然会躲会跑会叫出声的。
  何栖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大约是打累了,她自己也喊不动了,收手之后又“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夕阳西下,马上天就要黑了。
  小村庄里炊烟袅袅,饭香味勾得何栖迟肚子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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