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呀,同样都是人类,怎么就这么聪明啊。”
何栖迟的妈妈知道何栖迟跟陈泽关系好,总拿陈泽说事儿,她说“同一张卷子,怎么人家答的就跟标准答案似的,你得几个分就这么费劲儿呢。”
何栖迟叹口气,是呢,怎么就这么费劲儿呢。
陈泽拿起何栖迟手里的书本,“那道题不会?”
何栖迟指了指第一题:“就这个会。”
陈泽笑了笑,往她身边靠过去,一笔一划的帮她把剩下的题都写完了。
何栖迟学习不好也是有原因的。
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她的作业几乎都是陈泽给她写的。
何栖迟野,最坐不住了。
即使上了学,心里头想的也全都是上树掏鸟窝这一类的事儿,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在那写作业呢。
老师见何栖迟作业也都写了,题也都做对了,怎么一考试就废呢。
也曾怀疑过何栖迟的作业是不是有人帮她写,可是对照着何栖迟平时的字迹。
那分明就是她自己的字迹啊!半分不差啊!
陈泽用她的字迹写完作业,在纸上写:“想听么?要不要给你讲?”
何栖迟扑腾坐起来:“你觉得我现在开始好好学习,能上重点初中么?”
“当然能。”
学霸就是学霸。
陈泽给她讲了大约半个多月,讲过的知识点最后全考了,甚至一连压中三道大题。
何栖迟拿到重点初中录取通知的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有的人靠天赋攀登,有的人靠努力攀登,有的人呢,靠走捷径。
“咻”的一下登上了山顶。
重点初中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到来了。
陈泽怎么也没有料到新初中会按照入学成绩分班。
陈泽全校第一,自然而然进了重点班,虽然最后那张卷子陈泽帮她压到那么多题,可何栖迟也忘了不少,压过分数线一点点进来的。
两人不仅不在一个班,而且一个在首,一个在尾,隔着两个楼层,就连出间操都遇不到一起。
为了看她,陈泽养成了一个习惯。
那就是每节课下课都飞奔下楼,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等。
如果何栖迟下课出来上厕所或者去超市,陈泽就能偷偷看看她。
但要是她没有出来,陈泽就看不到她了。
开学没几天,一个课间陈泽站在拐角等的时候。
看到几个高年级的男生鬼鬼祟祟的在何栖迟班级门口转悠。
陈泽本来没有当回事,其中一个男生叫住出来的同学,大声问道:“叫你班何栖迟出来一下。”
陈泽才真正看向那几人。
何栖迟一脸懵的出来,“你们是?”
“放学去奶茶店一趟,有人找。”那男生说完,其他几个也都跟着笑了。
笑容落在陈泽眼睛里,说不出的恶心。
陈泽在角落站了太久,身形几乎都和黑暗融为一体。
“不去。”何栖迟白了他们一眼,转身回了教室。
还有一分钟打放学铃,陈泽拿起书包就冲出教室。
陈泽坐在第一排,上课的老师都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了。
他出去之后,刚好铃声响起。
陈泽是校宝级别的人物,成绩摆在那,就是老师们主任们的心头肉,不管他做什么,老师都不会说的。
陈泽飞奔下楼,何栖迟一出教室就看到他。
“小豆包。”
陈泽简直爱极了何栖迟的笑。
哪怕让他在这道笑容里死去,他都在所不惜。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陈泽没说话,示意她一起走。
何栖迟习惯性的跟陈泽絮叨起今天班级里发生的事情,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校门口。
果不其然刚出去就看到了之前在何栖迟班级门口晃悠的那几个初三男生。
他们看到何栖迟出来,走过来:“哎!过来啊!认识一下呗,小学妹,我是你学长。”
说话的男生倒是没见过。
“我叫常西,你叫何栖迟是不是?”
何栖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下意识的把小豆包护在身后;“干嘛呀?”
常西被她一身刺儿的小模样逗笑了:“不干嘛,你看看你,我还能吃了你是怎么。”
“就是哥们儿挺喜欢你的,想交个朋友。”
不等何栖迟回答,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常西,你干嘛呢!”
循声望去,一个高个子的学长站在夕阳下。
校服洗得极干净,拉链拉到最上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背着双肩书包。
面容严肃,略略蹙眉。
“你是不是又在欺负新生?”
常西一见这人立马怂了:“哎哟班长,班长你怎么在这呢?我可没犯事儿啊,我这就是交朋友呢。”
那人低头看向何栖迟,道:“你没事吧?”
何栖迟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那人温和的勾了勾唇角,眉眼温柔,声音如山巅瀑布,清澈冷冽,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凉。
翩翩如玉,气度不凡。
“别怕,我是这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我叫——”
方岱墨。
这个声音忽然被拉得遥远,一阵撕裂一般的头痛铺天盖地而来。
“啊——!!”
何栖迟尖叫一声,从躺椅上笔挺的坐起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终于清晰起来。
阳光洒落一室,一窗台的绿植生机勃勃。
孙致愿递了一张纸巾过来,何栖迟这才意识到,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淌到下巴。
“谢谢。”
孙致愿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在小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忽而问道:“方岱墨是谁?”
“嗯?”何栖迟回过神来:“我、我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孙致愿的眉头皱得更深:“你的记忆就是从这里断掉的。”
何栖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的确是……想不起之后的事情了。”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吓了何栖迟一下。
她接起来:“喂?”
林泽宴的声音从电话间传出:“还在诊室么?一起吃午饭么?”
何栖迟:“好啊,我知道地址么?”
林泽宴轻轻“嗯”了一声:“我过来接你。”
孙致愿瞄她一眼:“男朋友。”
何栖迟:“你怎么知道?”
孙致愿难得露出一点笑容:“你的表情,甜得都要化了。”
何栖迟有些羞赧,从躺椅上跳下来:“那我走了。”
临出门时孙致愿嘱咐道:“最近可能还会做梦,记下来,告诉我。”
“知道了。”
何栖迟开门:“孙医生再见。”
第35章 玫瑰与爱
林泽宴的车早已经等在楼下,他穿着正装,略靠着车身,单手插袋,另一手拿着平板不知在看什么。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何栖迟一露头林泽宴就看到了她。
林泽宴把平板递给旁边钟笙,稍微分开双手,何栖迟快跑了几步,到了近前也没有减速,整个人直直的扑进他的怀中。
林泽宴搂着她,轻轻亲吻她的发顶。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林泽宴刚从车上下来,身上还带着些许空调的凉意,泛着mirror的冷香。
“治疗嘛,肯定没那么好受。”
林泽宴帮她拉开车门,两人坐在车上,林泽宴看了眼窗外:“都想起什么了?”
何栖迟把自己的经历跟他描述了一遍,而后说:“你觉不觉得还挺离谱的,我小的时候在那样的一个村庄,我有父母的记忆,但是现在却完全没有了,我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又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
林泽宴有些担心:“这个医生行么?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看?”
何栖迟:“不用了吧,孙医生还是很好的。”
林泽宴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中午想吃什么?”
做了一上午的梦,何栖迟现在累得不行,只想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但是林泽宴一定不会同意她不吃午饭。
“你下午有时间么?”
林泽宴:“你有什么安排?”
何栖迟整个人靠过去,头挨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我想吃你做的饭。”
林泽宴的眼睛几乎温柔宠溺化成了水,何栖迟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不管什么要求,林泽宴必定答应。
“好,我们先去超市。”林泽宴说。
-
上一次林泽宴在何栖迟家做过一次饭,他说她家工具实在太少了,于是那次之后何栖迟就网购了不少厨房用具,锅碗瓢盆,甚至是围裙都给他备下了。
林泽宴手里拿着那个粉色的围裙,反复看了看,“这真的是……特地为我准备的?”
何栖迟不明所以:“是啊。”
我又不会做饭,买围裙干嘛。
何栖迟以为他是不会穿,从吧台绕进厨房,帮他把围裙套上。
自家媳妇让他穿,林泽宴也只能乖乖穿好。
系好腰后的带子,何栖迟后退了一步,满意地说:“转过去我看看。”
林泽宴转过身去。
“嗯!真好看,和我预想的一样。”
围裙大部分是粉色的,上面画着国风的图案。
“其实真正好看的男生才能驾驭得了粉色的,温柔死了。”何栖迟觉得自己的眼光实在太好了,“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特别适合粉色。”
林泽宴一边着手准备食材一边说:“是么?第一次遇见?”
何栖迟:“在电梯里,我刚搬来那会儿?”
林泽宴笑了笑。
何栖迟往前凑了凑:“你还有印象么?你不会根本没注意到我吧?”
林泽宴:“怎么可能,你是我偶像啊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你。”
林泽宴正在切菜:“那时候我心里激动死了,表情管理差点失败。”
这番话把何栖迟哄得咯咯直乐:“别闹了林总。”
林泽宴:“没跟你闹,我说真的呢,谁能想到几个月以后,我居然和我的偶像在一起了,着实上天眷顾。”
何栖迟凑到流理台边,支着下巴看他:“你从那时就喜欢我么?”
林泽宴收起笑容:“更早。”
何栖迟:“为什么?”
林泽宴想了一下:“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何栖迟眨巴眨巴眼睛,林泽宴把她推出厨房:“菜要下锅了,别烫着你,出去等着。”
林泽宴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四个小炒,一品汤就出锅了。
何栖迟给两个人盛了饭,俩人一边聊天一边把盘子扫了干净。
饭后林泽宴有工作要做,拿着平板进了书房,何栖迟脑子里一直有一段旋律,她到楼上把这段旋律谱了出来。
谱完之后何栖迟来到书房,林泽宴放下鼠标,顺势在何栖迟抱在怀里。
“怎么了?”林泽宴声音低低的。
带着一丝奇异的颗粒感,像是在轻轻摩挲她的耳膜。
有点痒。
何栖迟把自己埋在他的颈窝,一点一点亲吻。
林泽宴耳朵迅速红起来:“宝贝,怎么了?”
何栖迟不理他,他把她拉开她就兀自缠绕过去。
“就是想要抱你。”何栖迟闷闷的说。
想要戳破林泽宴那层克制,想要他和她一样,毫无保留的爱对方。
何栖迟想起什么:“要不要喝点红酒?”
她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懂得隐藏自己,又何况对方是林泽宴,一眼就看出何栖迟想说什么。
林泽宴想了一下,低声问她:“怎么突然想喝酒?”
何栖迟:“嗯……就是……我觉得……”
我觉得喝酒更容易达成我的目的。
这话该怎么说林泽宴才会信呢?
何栖迟看了一下林泽宴的眼睛。
算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信的。
什么都瞒不过他。
何栖迟有点泄气,不太高兴了。
林泽宴想笑:“怎么了?”
何栖迟:“你总是能看透我,我却什么都看不透你!我感觉我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林泽宴光是笑,也不说话。
何栖迟更不高兴,一拳捶在他胸口:“哎呀!”
真的快要生气了,林泽宴把她拉回来,何栖迟问:“你不喜欢我么?”
林泽宴叹口气:“怎么可能。”
何栖迟:“我感觉不到啊!你就不能生气一回么?”
这个要求乍一听上去,着实有点玄幻了。
“或者,或者……”
她明明都已经这样投怀送抱了,他还是无动于衷呢?
在一起这么久了,除了亲吻拥抱,他从不碰她,更没有任何出格的事。
不管多晚,不管她多么想要他留下,他都会哄着她,然后回自己的家。
何栖迟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