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郡主——糖果非糖
时间:2019-11-19 08:51:29

  “嗯,心软的时候能有多软,心狠的时候就能有多狠,这份性情还不够相像吗?”涂绍昉失笑道:“最初他得有多心软才能舍弃掉自己视若生命的女人来答应长姐的要求?
  反观他临终前连自己唯一的遗腹子都要令其随母姓,对池太后意味着什么,这是要把他长姐逼得日日泣血根本活不成了,可实则是他自己愿意答应长姐的,这还不够狠吗?”
  “怪不得老师和师娘要说我像先国舅。”归晚苦笑:“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他都觉得大概有九成把握了,涂绍昉感叹,再追问点疑惑:“师妹,相爷有说池太后为何非要拆散先国舅的姻缘吗?”还用自己的性命相逼,这太过头了吧?
  “没问,不知道。”
  “唉!”涂绍昉叹息声,亦无意追究,劝道:“几十年前的往事,师妹也别为之太伤神;如今眼前之事才是当务之急,你和相爷有商量过具体章程吗?”
  “当天聊起先国舅的往事心情不佳,我们就没再议过。”傅归晚亦是叹息声,平整心绪,把对往昔神伤抛开,和师兄商量好接下来的具体事项——
  暗中该出动多少护卫为妥,如何在事发前不引人注目地控制住慈修庵方圆一里,是否提前把实情告知圣上和权家?再请多少位围观?
  他们讨论半天把名单定下,涂绍昉负责找储君,傅归晚通知权家以及二皇子夫妇,其他人员请池丞相拽上,至于是否事先告知圣上和权家?则要先瞒住,乍然知晓时引发的剧烈冲击才能得到最大的效果。
  既定方针落实,涂少爷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翌日上午,姚黄呈上封信给郡主:“是余生护卫长递上,陪同两位少爷前往岭南的护卫传信回来,是傅二少爷的亲笔信。”
  郡主接过信拆开一瞧,重新将信纸放回还给姚黄,交代道:“让余生明天傍晚把信送回傅家给老夫人,让递信的奴婢给说清楚:我看过信了,既然二哥三哥下月初五前能赶回来,还有关尤姨娘的重要发现,就按二哥的意思等他回来再给归湉定亲事吧。”
  “是,姑娘。”
  午后隔壁送口信来三皇子邀永福郡主面谈,傅归晚爽快地爬梯子到隔壁,见到一脸难看但没有发疯的赵鸣轩,她找把椅子坐,叹气道:“多折腾两天,有意思吗?”
  “前天上午叫你过来,你拖到昨天傍晚,还拉着项景彦一起过来。”赵鸣轩怒气腾腾道:“你故意的是吧?”
  “废话!我既然决定肯定能让你答应,何况我都找不到你想反对的借口,这你还要装腔作势地不允,不诚心没事找事吗?”傅归晚剥颗荔枝吃,顺手扔给他一颗荔枝。
  赵鸣轩接住荔枝,烦闷道:“我真不想走这趟。”
  “咱们可认识17年了,青梅竹马外加前未婚夫妻,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了吧,大兄弟。”
  “上个月她兄长带她来夜访,你不是问:如果我是个旁观者看到这种情形恶心吗?”
  可能是双腿复原有望令赵鸣轩对谢玉颜的执念减淡了,他真怕走了这遭,记忆中的美好得破坏殆尽:“你说,如果第三封信再无视或者回绝,是不是还会有第四封信?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我到慈修庵会面,究竟想做什么?”
  居然还能有主动清醒的一天?傅归晚震惊地看向这混账,顺势道:“诀别呀,她在信中讲得很清楚,她想见你最后一面。”
  “上上个月我就把态度摆明了,上个月她兄长带她来夜探皇子府时我更把话说清楚了,还诀别?”赵鸣轩怒道:“她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那你冲我发火干嘛?傅归晚腹诽,面上顺着他的话反问:“你到底怀疑什么?”
  “她是不是看在二皇子府已经没有出路,想进三皇子府?”
  圣旨降下害她白白承受这波污名时赵鸣轩心存愧意,告诉她此乃永福郡主作祟后她回信里不怨不恼甚至还要到城外尼姑庵清修,赵鸣轩是心存感叹的,他没有看错人,还是他记忆中的人,是他对不住她了。
  可才到尼姑庵几天就一封封信送来非要见他,这信写得再情真意切清高出尘也掩盖不掉字里行间的迫求,让他觉得虚假,赵鸣轩烦躁地甩甩手臂,没好声道:“你说我到慈修庵后,她是真想跟我诀别还是想**给我?”
  竟然能联想到这点,大兄弟你这无名师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呀!傅归晚惊讶地眨眨眼,轻咳声,有模有样地相劝:“再不情愿也得面对现实。
  走这趟也好,看看还是不是你记忆中的人?如果还是,不枉你曾经爱过一场;如果已经不是了,尽早认清楚也算好事嘛。”
  “你陪我同行。”三皇子他思来想去都不放心,得把这疯丫头叫上:“否则我就不去。”
  “……?”永福郡主讶异了,嘲笑道:“大兄弟你这是怕那女的算计你吗?想多了吧,再怎么着你都是男的,你不可能吃亏。”
  赵鸣轩当即从果盘里抄起样水果砸过去,骂道:“我不嫌恶心啊!”
  “那位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吗?”傅归晚双手接住飞过来的柑橘,白他一眼,剥橘子皮。
  “你废话,我当她是朋友又不当她是我的女人。”赵鸣轩火大:“她是赵珩博的妾室,我若是不慎碰了她还不够恶心吗?
  何况真发生那种情况必定是她算计我,借着知己的名义来设计我,而后想借此逼迫我收下她做姨娘吗?你想恶心死我?”
  傅归晚吃瓣橘肉,好奇道:“你对她当真一丝半毫的想法都没有吗?这红颜知己本身就很令人浮想联翩了,多少男的打着红颜知己的名义和暂时没能纳进房的女子搅和不清?
  譬如我那个前大姨夫,他就有这样的红颜知己远方表妹,30出头的寡妇带着一双儿女,说得好听点是投奔,暗地里不清不楚,都拿自己当女主人自居了,令我大姨实在忍无可忍;还有我一远方拐角表哥,”
  “行啦!”赵鸣轩打断她,脸色隐隐发青,恼怒道:“尽拿些庸才来做比,我是他们吗?红颜知己就是朋友,自己的女人就是女人,这能混为一谈吗?
  我目前就你一个女人,就算我真要再纳两个至少也得身家清白,她已经是赵珩博的妾室还能有清白吗?我能脏的臭的都往怀里拉吗?你想恶心死我!”
  “叫魂啊你吼那么大声。”傅归晚受不了地按按耳朵,提议道:“我在场还能考验什么?你到时候就看谢玉颜是否要请你喝酒做诀别?
  真想算计你,肯定逃不掉酒后乱性这四个字。倘若她取出酒来,你喝两三杯后装醉呗,这点自制力你总该有吧。我随后就赶到了,肯定不会让你被占便宜。”
  “行吧。”赵鸣轩烦躁不堪,看一眼自己的女人,叫她:“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傅归晚站起来,准备离开:“我先走啦,没事别随便扰邻啊,邻居。”
  “过来!”想抱抱自己的女人都那么难叫三皇子他特别不爽:“否则我后天绝对不去,随你想怎样弄死她,我无所谓。”
  念在她费心布局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戏的份儿上,她忍!傅归晚憋着气走到他轮椅跟前,刚站定想踢他一脚时已被大力地拉到男人怀里,迎面就是这混账的臭脸压迫而来,没好气地拍开他:“大白天的你正经点行吗?”
  “我对我自己女人还用得着正经吗?”赵鸣轩心里有些堵,倒也没多少想缠绵的心思,喝道:“看清楚了,你这样的才叫做我的女人,女的红颜知己比雨水露水还清,把知己朋友和自己的女人混为一谈简直是脑子被狗咬了。”
  傅归晚懒得接他的话,伸手把果盘拉过来,再拣颗荔枝剥,随意道:“我天黑后去权家,你有事需要我带给你舅舅吗?”
  “大晚上你跑权家作甚?”赵鸣轩把她剥好的荔枝肉抢过来自己吃,否决道:“你遇到麻烦就跟我说,随意找别的男人像样吗,你都17岁了还不知道避讳吗?”
  “赵鸣轩!”傅归晚抬头,瞪他。
  “我陪你去!”赵鸣轩郁闷。
  “大兄弟,我就找权尚书聊两句,找完权尚书还要到池家找相爷,我今晚住池家,明天一早我要进宫找圣上,你别给我捣乱好吧。”傅归晚再拣颗荔枝来剥。
  “又故意是吧?”三皇子他憋闷地低头要攫取女人粉润的檀口,刚触及就被推开,傅归晚抢在他之前发飙:“别逼我打你啊,再发疯我走了,我府里还有事呢。”
  赵鸣轩傲娇地冷哼,双臂抱紧女人柔软的身体,有一搭没一搭说点闲话,抱了两刻钟,郁闷地看自己的女人离开。
  日暮将晚,华灯初上,郡主悄悄跑到权家找权尚书,把事情简单说了,喝杯茶,吃半盘水果后天彻底暗下来,她再跑池家找相爷。
  到池家,给先国舅磕过三个响头,和相爷把安排议定,按惯例写两张诗篇烧给先国舅,郡主便到后院找静姝妹妹蹭被窝,一夜好眠。
  时间在沙漏的点滴中缓缓流逝,东方破晓,黑暗随黎明曙光的降临而退场,都城的大街小巷在安静一夜后恢复热闹,东乡侯府池家丞相的专属马车才缓缓启动,朝皇城前进。
  来到未央宫中,归晚挽着皇帝的手臂提前打好招呼:“如果福儿做了让您不高兴的事,您可不能跟福儿生气。”
  “知道会让朕不高兴还做,这不是成心想气朕?”昌和帝点点她的额头,慈爱道:“还好意思来跟朕说别生气,看看脸都多大了?”
  “因为福儿觉得纵然您会不高兴,但瞒着您更不好呀。”
  昌和帝板脸:“何事啊,先说给朕听听。”
  “还没做哪能提前告诉您呀?何况这得和大哥哥合作才会有一半做成的可能,另外一半还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还没去找大哥哥商量呢。”
  “好好好,别拉着竤基太胡闹就算你不气到朕了。”皇帝说。
  涂绍昉站在一侧,感叹圣上真好说话,傅归晚眉开眼笑,笑嘻嘻地撒娇:“圣上真好。”
  见状,涂少爷他眼酸的想,什么时候师妹能抱着他的手臂来撒撒娇,然后一不小心他就被点到名了,皇帝指向这年轻人说:“朕倒是差点忘了,你们不仅是师兄妹,还应该在蜀地朝夕相处过吧?”
  “禀圣上,小臣和师妹确实朝夕相对过14个月。”
  闻言,傅归晚在心中腹诽,有必要抢答那么快吗?昌和帝看一眼掌上明珠,语气莫名:“14个月可不短了,还是最易少年慕艾时。”
  “圣上言之有理。”涂绍昉再抢答,速度快得傅归晚都想瞪他。
  “哈哈,福儿,你这师兄在蜀地时有仗着师兄的身份欺负过你吗?”昌和帝打趣道:“现在告诉朕,皇伯伯来给福儿出气。”
  “这倒没有啦,师兄对我挺好的。”终于没有再被抢答,傅归晚实话实说,皇帝怀疑道:“真的?福儿不会是有意维护吧?”
  “您想到哪儿去了,师兄若是仗着身份欺负过我,福儿怎么可能还维护他?”
  “嗯,也有道理,那福儿给皇伯伯说说,在蜀地时这年轻人是怎么做师兄表率的?”昌和帝注视着这对师兄妹之间的互动,不想没进行个眼神交流。
  “就是老师们的教导还有日常琐事嘛,老师布置下来的题目我若困惑难解,向师兄请教,他都会认真讲解从没敷衍过,我向师兄借书籍阅览,他从来没有催我还过。
  清早挑水,他单我双,逢双时他也会主动挑水把水缸灌满;有时候做饭我一人忙过来,都是喊师兄帮我洗菜烧火;我们到田野间采野果挖野菜捉野兔还有找草药,到溪涧摸鱼虾抓泥鳅,师兄都会走在我面前开道,护着我,比我哥哥还会照顾我。”
  傅归晚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起这些往事时美丽的眼眸亮晶晶的:“那个时候福儿就在想,我要是能有这么一个哥哥该有多好。”
  可皇帝意识到了,自鸣儿退婚后已经多少年没见到过福儿的眼眸这般闪亮了?长叹道:“看来福儿这师兄做的还算称职啊。”
  涂绍昉连忙谦逊地表示都是他应尽之职,心中默默的说哥哥就不必了,真要是哥哥就再加个情字,做情哥哥吧,等他做丈夫时一定会更尽心。
  没能和师妹私底下说句话就看师妹离开未央宫,涂少爷只能专心当差,这日当差结束,他再跑东宫找储君,把请求提了。
  “明日隅中带三四位有分量的宗亲长辈和几个口风紧的同辈在西城郊外十里长亭等?”赵竤基皱眉:“还要掩人耳目?聚集这么多宗亲,昉哥儿在玩什么把戏?”
  “姐夫,此事由我与郡主合作,郡主要求我保密,会由她亲自揭晓;实在点说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事情能否如我们预料般成功,还要看明日的情况。
  倘若害您白跑一趟,郡主会亲自给您赔罪;今天郡主已经和圣上打过招呼了,圣上还对郡主说只要别拉着您太胡闹就成。”
  “福儿啊?”太子殿下忽然觉得这两人有点神神叨叨,稍微一想就应了。
  夕阳落尽,夜幕笼罩,多少繁华光影都要在黑暗的裹挟中进入梦乡,当新的一天降临,化不开故旧几重辛酸甜苦终将在血液中打下烙印,负重前行。
  万里无云,湛蓝的天际与耀眼的光芒相映成辉,永福郡主准备送三皇子出府,三皇子赵鸣轩一袭锦缎青白色长衫,今日衣着装扮尤似位清贵公子,他考虑许久还是该把永福拽上:“你就在外守着,听到我摔东西就冲进来。”
  “大兄弟,谁知道你们得寒暄多久?我闲得慌在外面喂蚊子还是晒太阳?再说你怎么解释带个女的去赴知己的诀别宴,难道充作你的丫鬟吗?再再说万一我被认出来怎么办,这还能验证得清楚吗?”
  傅归晚哄道:“好啦,你就带着路伯和斑竹先行,再过半个时辰我就领着护卫们出发了;你坐马车,我们骑马,肯定很快能赶到,你最多装昏一两刻钟,绝对不会被占便宜。”
  “我今天若是被恶心到,我跟你没完!”赵鸣轩再警告。
  “知道了知道了,再多扯两句得迟到了,赶紧走吧。”傅归晚不耐烦地赶他,把人送上马车再目送三皇子的马车消失在眼帘中,看向身侧的飞擎,问防备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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