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采萍心说:难怪火急火燎要打灶,原来也是分房了,可怜了薛啸卿做牛做马好几年,回来就留给他一间破屋子,不过估计薛啸卿回来之后也不计较这些,毕竟按原著里的说法,薛啸卿做什么都很谨慎,自律到变态的地步,但对几个哥哥和老娘却很纵容。
王师傅看她似乎在想什么,赶紧着说:“诶,你放心,我肯定先给你们这边儿弄好。”
常采萍自然笑着感谢,那边儿二蛋三蛋就捧着碗跟在她屁股后面商量着下午去河里抓鱼,晚上煮鱼吃,常采萍看他们真是忘乎所以了,拍了拍墙面子:“抓啥,今下午就带你们去报名上学去。”
家里的娃都瞪大了眼......突然要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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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边疆的特战区,医务室里,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
护士就喊起来了:“薛团长醒了,薛团长醒了!”
薛啸卿转了转眼珠,目光透向门外,进来个带着装着军装带着眼镜儿的中年男人:“诶,薛啸卿,你可吓死我们了,咱们还以为要给你家报丧了!”
薛啸卿盯着中年男人,目中疑惑:“军长?你还活着?”
那中年男人一挑眉:“咋了,你小子还盼着我死啊!”
薛啸卿神色一震:“今年是哪一年?”
男人就笑:“你糊涂了啊,今年70年啊。”
薛啸卿喃喃一声:“70年?爹死了,军长.....”他蓦地又怔住:“军长,我要回家,立刻回家!”
第15章 打渣男
常采萍下午就拖着几个娃去报名,把教育给落实了。
三个娃嘴巴翘得老高,能挂上两把油壶似的,还是不乐意读书。
常采萍有的是法子,威胁一下“不乐意就签小名儿,乐意就签大名儿”,几个娃就乖乖地报了大名。
大丫叫薛蓉,二蛋叫薛灿,三蛋叫薛立,唯独四丫还没给起名字。
大队长让临时取一个,常采萍请大队长取,大队长张嘴就是“阿芬”,常采萍没吭声,大队长继续送了几个吉祥的名字,什么淑芬儿、四凤的,叫常采萍脑皮子疼。
最后,还是常采萍给取了个雅俗共赏的名字“薛兕”。
第二天早上常采萍把几个娃撵到学校去后,自己就开始打理家里,计划生活,发现啥都少,干脆就蹭拖拉机去镇上买东西,打算扯点儿布给娃做几件衣裳,买点儿油和肉滑锅。
可叹她还是太天真,到了镇上才知道:这年头买啥都要票,买布要布票,买油要粮票,买肉要肉票,她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供销社一旦开始售卖,那就是人挤人,没票的三两下就被挤兑出来,挤了半上午,她连根线都没买着,带着一腔子怨气走出了门。
她刚走到门口,就有个瘦女人挤了过来:“大姐,想买布是吧,我这里有,给钱就行。”
那瘦女人就扯她的手臂,拉出去,钻进一条巷子里。
那巷子深,转过去再倒过拐,看见一个人背着大背篓,坐在楼梯下面,一群人正围着那背篓看。
常采萍挤过去一看,好家伙,一大背篓的布料呢,颜色不多,黑白灰的,有那么两三块儿绿的蓝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投机倒把”?
那瘦女人脸上两条眉毛直飞:“和供销社里面一样的价,俺们家自己织了染的,绝不不是次货。”
她也不啰嗦了,赶紧买了十几尺,用个大布袋扎得严严实实就跑,刚跑到门口,就瞅见俩带着袖章的人过来了,吓得她飞跑起来,也不知道咋跑着,就跟常青萍撞上了。
两姐妹一个照面,常青萍被吓了一跳,打量了她好几眼:“你包里装的是啥?”
常采萍:“管你啥事儿?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干啥?”
常青萍:“要你管啊!”
两姊妹一个错身,常青萍突然冒了一句:“你是不是投机倒把了?”
常采萍心虚:“管你啥事儿?”
常青萍低着声儿:“你要是想做衣裳了,我可以给你想办法,低价。”
常采萍翻了个白眼:“稀罕。”
姐妹俩话不投机半句多,常采萍干了坏事心头老虚了,总想快点儿跑,没跟便宜妹妹废话就跑了,去市场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肉不用肉票买的。
显然,没有,就连猪油这种不要票的都早早卖完了。
她只能盘算杀了家里那只不下蛋的鸭子了。
她这一路又蹭拖拉机回去,刚跳下车,就看见远处一个白衬衫,高高瘦瘦的,戴着个眼镜儿,斯斯文文的,可手里还提了一副油腻腻的猪油,就比较滑稽了。
那个人看她下车,就朝她回家的路上走,慢吞吞的要等她。
常采萍从他身边经过,他就喊了一声:“采萍,你现在不想理我了?”
没错儿,这就是常彩萍那个小奸*夫,成天盘算着把常彩萍的钱弄到手,然后拿去打点,等到打通门路了之后,自己就带着心上人远走高飞了,常彩萍就人财两空了。
常采萍对这种小奸*夫没有一丁点儿好感,不过对他手里的猪油还蛮有好感的,她脚下顿了一顿,转脸笑眯眯地看向吴玉龙:“咋了?”
她十分擅笑,脸部肌肉会运动到恰到好处的位置,一看就特别甜。
吴玉龙也呆了一下,他就奇了怪了,以前咋没发现这女人笑得这么好看,笑得他心里都热乎了!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心里暗暗不屑,他可是知青,是从城里来的,要不是这婆娘三天两头来缠他,他又瞅着她有点儿钱能帮自己打点,不然哪儿能有心情在这儿哄她啊!
他扶了一下眼镜,斯斯文文笑了一声,指了指一边的角落:“咱们到那儿说去。”
他就琢磨着进了小角落里,哄她两句,她就乖乖听安排了。
常采萍眼底冷光闪了一闪,跟他走了过去。
两人在角落里站定了,吴玉龙就开始细细盯着她看,浓情蜜意似的,常采萍被他看得恶心,转着脸问他:“你咋不说事儿?”
吴玉龙就挑了挑眉:“放在大队的那一千块钱,你怎么弄出来?”
常采萍就知道他打那一千块钱的主意,故作疑惑问他:“弄出来做什么?”
吴玉龙脸上有点难看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帮我打点打点,等我可以调去城里了,我就带上你,咱们上城里结婚去,住的是楼房,坐的是小车,用的是自来水。”
他越说越激动,脸都红了,还挥着手给常采萍规划美好未来。
常采萍就跟着嘻嘻笑,脸颊笑得鼓鼓的,吴玉龙越看越心热,就伸手来摸她的脸。
他没想过带她走,甚至对占她便宜都不太感兴趣,不过现在他对后者有点儿兴趣了,想必常采萍也会红着脸任他上下其手。
常采萍看着那猪爪子,脸一拉,一手拍开他的手:“我看你是做白日梦!”
她这脸色变得忒快,吴玉龙错愕了一瞬,转念一想常采萍肯定还在耍小脾气,以前这婆娘就爱搞这一套,他就哄两句也就差不多了。
他提了提手里精心准备的猪油:“你分家了,打了新灶,要用油滑锅,我特地找人弄了一副,这可是我跑了好多交情,又一大早去市场上等着.......”
为了准备这两幅猪油,他真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换到个交情,还天没亮就起来赶去市场上花高价弄了一副回来。
常采萍能跟他废话了?劈手就夺过来拎在手里,冷哼哼一声朝外走:“然后呢?”
吴玉龙懵了好吧,这婆娘今天不太好哄啊!他跟着就在常采萍手臂上拉了一把,豁出去了,使出绝技--撒娇。
“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了?你现在有钱了,又恢复单身了,肯定看不上我这个穷小子了,不过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只要有机会,我就带你去城里,过太太一样的生活。”
他自认为只要用出这一招,这些个爱慕虚荣的农村婆娘,没几个能招架得住,包括年轻守寡的常采萍。
常采萍真的是头皮发麻,她就讨厌男人娘们儿唧唧的,转脸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你不要乱讲好不好?调戏寡妇,要浸猪笼的。”
吴玉龙看她今天这么难对付,就慌了,马上转了一下眼珠子又换个法子,摆出一张臭脸:“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是喜欢你才哄着你,你这样早晚离我越来越远。”
常采萍:.......这人怕不是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吧,这娘们唧唧的狗样,给她垫脚她都不稀罕呢。
她十分干脆利落地对他翻了白眼,转脸就走。
吴玉龙没想到她真走了,急慌慌追出来拉她,嘴里也语无伦次了:“诶,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就那么一说。”
常采萍手里拿到了油,还会跟他耗吗?她冷冰冰说了一声:“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啊。”
吴玉龙就耍赖,拖着她就不放手,看常采萍一脸不耐烦,又开始癞皮狗一样嘻嘻笑,心想着常采萍心软了,又要上手来拉她的肩膀,想要拖回角落里。
常采萍这会儿可灵敏了,身体一侧,在他要害一踢,他痛得立刻弯腰:“我干你娘,你个臭婆娘,诶哟,诶哟......”
他还在痛骂,屁股上就挨上了一脚,他一个没站稳,扑到了眼前的河沟里。
接着常采萍就拎着猪油跑到大路上,猛地尖着嗓子叫了一句:“耍流氓了,对着寡妇耍流氓了啊!”
吴玉龙在咕哝咕哝喝了好几口水,模糊间看见上游的孩子还在朝河沟里撒尿,而耳边还是常采萍的叫喊声:“拉扯寡妇了啊,拉扯寡妇了啊!”
吴玉龙这时候就想死在这条沟里算了,辛辛苦苦买到的油被人提走了,现在喝了尿还被大伙儿看成勾搭寡妇的坏分子,好名声毁于一旦!
这会儿从拐弯处冲出来一个女人,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掉水里了啊!”
常采萍跟她一个对撞,那女人就抓着她的手臂喊:“你不要命了啊,咋敢喊出来,要真要人晓得你们俩的事儿,还不扒了你们的皮啊。”
常采萍伸手一推眼前的女人,一翻白眼,又开始扯着嗓子喊:“你个臭不要脸的,敢说我和他有啥,你和他一伙儿的吧,想占我这个寡妇的便宜!”
女人叫她吓得瞪直了眼睛,脸上黑了又白,白了又黑,赶紧伸手捂她的嘴:“别说了,别说了,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咋能害你!”
常采萍心里直冷笑,你们这对狗男女,一个装闺蜜,一个装深情种子,骗原主的钱,然后远走高飞,干脆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第16章 男主
常采萍张着嘴巴喊,乡亲们就跑过来看,那女人急得一脑门子汗,看到人越来越多,竟然也不管吴玉龙了,拔腿儿就跑。
所幸河沟里的水不深,吴玉龙又能狗刨两下,等到人来捞他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儿在。
河口住着的张二哥又是个热心肠,捉住吴玉龙就问常采萍咋处置,常采萍就说了:“好在我机灵,不然得叫他占便宜,今天就算给他个教训,在这儿就谢谢大家了。”
她这说完,那张二哥就把人朝地上一丢,吴玉龙在地上滚了几滚,滚一身泥,眼镜儿也摔得稀巴烂,还把眉头给割破了,一脑门子血的,那耳边全是村名的啧啧声儿:“咋还城里来的,没素质。”
“以前就看你老跟着人家,原来以前就打这主意了!”
“臭不要脸,人模狗样欺负寡妇。”
常采萍赶紧给自己正名,差点儿就指天指地了:“乡亲父老们,天地良心啊,我跟这缺德货啥关系都没有。”
那张二哥就拍胸脯说:“说啥呢,就凭你一个人拖着几个娃,咱也不该怀疑你。”
常采萍投去感激一笑,没想到张二哥黝黑的脸皮子就红了,一边儿挠着头皮嘿嘿笑。
那吴玉龙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委屈,身上又痛,干脆就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惹得一干人哈哈笑。
那边儿薛二嫂站在老院子门口掸灰,踮着脚尖瞅见了这情形儿,就扯着嘴皮子冷笑:“小娼*妇还装贞洁,真是有了钱转屁股就不认人了。”说着,又沉默了一下,转脸就把手里的枣红洗脸帕在门板上一拍,啪嗒啪嗒进了门。
常采萍这边儿给自己洗地,瞧着洗得差不多了,就提着猪油回了家,王师傅听见脚步声来了,钻出屋子一看,瞅见常采萍手里好一大幅猪油,那颜色白亮白亮的,顶是出油好的。
他就咂嘴夸:“诶哟哟,你这哪儿弄的,这都让你买得到?”
他是对常采萍刮目相看啊,别看着猪油不要票,那可是真难买,这年头,大家都是愿意买油不愿意买肉,油多好啊,炸干了就一堆油渣儿,可以拿来当下饭菜,这么一副油再炼半罐子猪油膏出来,炒菜啥的放那么一指头,能香得惹流口水。
平日里这些油都是那些有关系的去市场上早早定下的,没关系的和去的晚了的,那就是影儿也见不着。
他不服常采萍服谁?
常采萍看他看得痴啊,就晓得他想啥,就说:“我待会儿做点儿猪油豆角饭,你留这儿吃饭啊。”
王师傅可高兴了,赶紧摆手:“天天吃你家的咋好意思,你给我弄小半碗油渣儿,我给我孙子拿回去,我就谢谢您了。”
老人到底疼孩子,常采萍也不疼那么半碗油渣儿,笑眯眯应了,老人就指着地上的瓢儿白说:“老吃你家饭,给你带几把菜来。”说来又想起了一事儿来,拍着脑袋说:“你还要不要菜苗子,我那儿有,我给你弄点儿来,啥白菜,辣椒,茄子,黄瓜,我那儿都有,你要用只管来拿。”
他这么一说倒提醒了常采萍,自己一天捯饬着买肉买油,还没记住种菜,这一家子也不能靠喝猪油就过活了啊,赶紧应下了,打算过两天就去弄点儿来。
当天,她还在屋里做饭,就听见二蛋和三蛋在门口嘻嘻笑,心里琢磨着这也没下学啊,钻出门一看,好家伙,这两小混蛋身上衣服全给脱了,就剩那裤衩子挂屁股蛋子上,手上衣裳还**滴水,好像包了一堆啥。
两小混蛋一见到她,都给吓懵了,看她又去一边儿抽竹条,就把手里的衣裳一扔,一包鱼和虾米就给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