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聘——欲妆
时间:2020-03-06 10:08:47

  然后压低嗓子道:“等会儿五伯帮你求情!”
  魏琮也不扭捏,端着酒杯,“那我再陪着五伯喝三杯,倒不是不想喝,的确是担心她闻不得酒味,五伯也知道,容儿双身子,比平日里要娇气些,多多担待!”
  纪昌是个胆大心细的,因为年纪也不大,和魏琮虽说是长辈和晚辈,相处起来却更像是兄弟,说话也投缘,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那好,你以茶代酒也可以。”
  纪容去暖阁看儿子,儿子刚吃了奶,正睡的香甜。
  他肉嘟嘟的脸蛋儿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软软的,又有弹性,轻轻戳一下,脸上的小窝又弹了回来。
  “我让你爹欺负我,我就欺负你,小家伙!”
  乳娘看的目瞪口呆,可又不敢说话。
  钱哥儿被他娘逗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那张越来越像魏琮的脸,活脱脱就是个缩小版的胖脸魏琮,这般瞪着她,让纪容很是不爽。
  “哟!小东西,你爹都不敢这样瞪我,你敢!”
  春锦听着,差点没有憋住笑。
  “呜哇——”
  下一刻,钱哥儿张大了嘴哭了起来,声音洪亮,直接贯穿四面八方,吓得纪容往后退了一步。
  “小东西,唬你娘呢?揍你信不信!”
  纪容的话音未落,魏琮已经进了屋。
  看见这娘儿两个大眼瞪小眼,他顿时啼笑皆非。
  “两个小怪物,哪儿有当娘的这样吓唬儿子的。”说着问乳娘:“他是不是饿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乳娘哪儿敢说什么啊,她才喂了钱哥儿,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饿了,可她又不能说,是王妃把小王爷吓哭的,左右为难,只好点点头,“那奴婢抱小王爷去喂。”
  魏琮满意的点头,拉着纪容的手出了暖阁。
  纪容不服气的挣开,“别拉我!”
  “又闹什么脾气呢?”魏琮好语气的哄她。
  “谁闹脾气了,你就是偏心,生了儿子,你就偏心你儿子,是不是生了女儿,我的那一半,你也偏给你女儿去了?”
  简直像个争糖吃的孩子!
  魏琮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你吓哭了钱哥儿,你还有道理了?你还真是个小怪物。”
  笑的直不起腰来。
  纪容莫名的就觉得委屈,转头不如理他,魏琮笑得更欢了,他这是娶了个什么神仙媳妇,实在太可爱了,总能做出些正常人做不出来的事儿,让人大跌眼眶。
  自己明明委屈着,他却笑得正欢,纪容气鼓鼓的转头,扑到魏琮怀里。
  魏琮以为她又要撒娇了,却不想她埋头就在自己的胸口咬了一口。
  “诶,不带这样的,说不过就咬人,你要把你儿子教坏的。”
  纪容“呸”了一口,“我咬你,我还咬你儿子,哼!”
  闻声出来的纪昌再次满脸震惊,然后哭笑不得的默默退了回去。
  纪容是惯会在魏琮面前撒泼耍赖的,最后平息她怒火的代价就是:一万两黄金。
  用纪容的话就是:“千金难买我高兴,所以要一万两。”
  魏琮眼皮儿的没眨一下,心道:我就看你这小怪物,把自家的粪从这个坑舀到另一个坑,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全都给你!
  安抚好了自己孕期暴躁的小娘子,魏琮这才回去陪纪昌喝酒。
  纪昌正剥了颗花生米丢在嘴里,抿了一口小酒,惬意的舒了一口气,见魏琮回来,不由笑着打趣他:“哄好了?”
  魏琮微微一愣,也笑了起来,“也就她这小孩子脾气,能和孩子闹。”
  “这亏的你惯得好!”纪昌忍着笑,他那侄女,从前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寻常闺阁女儿,有哪一个比得上她?如今还真成了个孩子,不是他十四王爷惯的,还能有谁?
  魏琮失笑:“自己惯的自己受,我还就喜欢她像个孩子似的,想从前,她一个人在纪家……”
  话未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勾唇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她身上的每一道疤,他都记得,他就是要宠她,狠命的宠她,她就是要让她像个孩子,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至于别的,有他在,何须他的女人来操心。
  纪昌看出魏琮的心情突然波动,知道有些事不可再说,索性转移了话题。
  “听说上次生钱哥儿的时候很是凶险,再过几个月,又是一次难关,我给你带了个人来。”
  闻言,魏琮把心里的不快抛开,问纪昌:“哦?不知是什么人。”
  纪昌就叫了一声:“让她进来。”
  一个生的相貌平平,丢进人海里也找不到小姑娘走了进来。
  一身简单的青衣,让她看起来没有任何显眼的地方,十三四岁的年纪,平平无奇。
  魏琮不解的望了一眼纪昌,“这是?”
  纪昌道:“这是我给容姐儿找的小丫鬟,别看她年纪小,她从三岁就会识药,之后被一个江湖郎中带走学医,如今十多年了,那老郎中油尽灯枯,把她送了回来,正好容姐儿这儿也缺不得会医的人,我就把她带过来了。”
  魏琮就吩咐白笙:“去请王妃过来看看。”
  纪容听说,跟着过来了。
  那小姑娘一看见纪容,就张大了嘴,“王妃…王妃好漂亮!”
  一副小姑娘星星眼的样子,让人很怀疑,她真的会医术?还医术了得?
  不过既然是五伯送的,她自然没有拒绝道理,把人留了下来,取名夏雨。
  纪容的怀疑很快得到了挑战。
  她脾气容易暴躁,这小丫头去弄了些草药回来,煎了让纪容喝,沈妈妈不放心,偷偷拿银针试了,没有问题,这才端给纪容,却还是不放心:“不如让郎中看看这药?”
  纪容摆手,闻了闻,不似那些药苦涩浓重,这个有些酸甜,感觉还行,仰头喝了。
  番外(二十二)
  夏雨以为,纪容怎么也会找个大夫验一验吧,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倒是让她颇有些惊讶。
  “王妃就不怕这药有问题吗?”
  纪容很喜欢夏雨的坦率,笑道:“你进府有些日子,想要害我,不用这样明目张胆,还亲手递给我。”
  夏雨微愣,心中动容。
  秋雨绵绵,魏琮大早上就出了门。
  纪容坐在檐下,看着屋檐上长出来的草苗子。
  这时候长出来,只怕没等长大,就得枯黄了。
  秋风缓缓,撩拨鬓角的青丝,凉凉的。
  脚步声响起,纪容回头,看见沈妈妈。
  “有些冷了,搭条毯子,别凉着了。”她笑着,扬了扬手腕处搭着的厚绒毯子,躬身替纪容盖上。
  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失重般摔了一跤。
  纪容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她,沈妈妈垂眸,眼底闪过不明的神色,撑着起身,强笑着道:“入秋了,我这腿的老毛病又要犯了,不打紧,别怕啊,我去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纪容颔首,目光微闪,抬眼,目光落在覆了青苔的檐瓦上,莫名的,心情就像是被打湿了,沉甸甸的,再无半分松快。
  沈妈妈出了屋,去了厨房。
  她做了慢慢一海碗的云吞,在秋光里冒着热气,她让春锦给纪容端去,转身抹了一把脸。
  纪容怀着钱哥儿的时候,身体很不错,胃口的好,怀着这一胎,却什么都不爱吃,又容易暴躁,胃口很差劲。
  可看着满满一碗冒着热气的云吞,纪容一个也没有剩,胃口大好的吃完了。
  春锦收了碗回去,就看见沈妈妈在厨房里,背对着门方向,低头在弄什么。
  她上前,正要开口,就听见抽泣的声音,立刻顿在原地,不由的愣住。
  沈妈妈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手帕捂着脸,压抑的发出呜咽声。
  春锦回过神来,迟疑着喊了一声:“沈妈妈?”
  沈妈妈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春锦,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这切葱,不小心辣了眼睛。”
  然后发现一碗云吞吃的干干净净,她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
  “夫人吃完的?”
  春锦点头,又担忧的看了沈妈妈一眼,“夫人的事儿您总是亲力亲为,若是以后您不在夫人身边,那可怎么办啊。”
  闻言,沈妈妈下意识的顿了顿,粉饰太平的笑了笑,“这不是还有你们四个吗,我这老胳膊老腿,估摸着也做不了多久了,以后夫人还要指着你们贴心些。”
  春锦觉得这话不是什么好话,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魏琮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屋里明明晃晃的烛光透出来,雨声窸窣,风摇影动。
  他脱了披风,站在门口擦干了衣服上的小水珠,还没有听见屋里熟悉的声音,略略有些生疑,进了屋去。
  “夫人在哪儿?”
  冬霜正端了碗轻手轻脚的退出来,正巧魏琮说话,差点惊得她把碗摔在地上。
  她忙回头,压低声音道:“夫人说困倦,半下午吃了一碗云吞,这会儿在床上睡着了。”
  魏琮听的很认真,心里却觉得有些异样。
  从前这丫头不论如何都会等到他回来一起用晚膳,从未有一日像如今这样,早早的上了床。
  难道是因为他今儿回来的晚了些?
  “王爷,厨房里备了饭菜,可要现在呈上来?”
  魏琮正想着,冬霜已经低声问道。
  “还有云吞吗,我和夫人吃一样的。”
  冬霜点头微福,身影拉长,出了屋。
  进了内室,床帐合着,床边的烛光压的很低,照的床帐上的金丝银线熠熠生辉。
  “容儿?”
  魏琮声音试探般响起,往床边去。
  撩开床帐一角,看见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躺在床上,被子滑落在她的肩头。
  果真是个睡觉不老实的,魏琮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低声替她将被子拉上来。
  被子里的身影微微动了动,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并未醒。
  魏琮脚步放低,吹了床头的烛火,去了外间。
  在外间吃了热腾腾的云吞,洗漱完毕,魏琮让人叫来了夏雨。
  “夫人今儿的脉象如何,身体可安?”
  夏冰收起在旁人前的古怪性子,规规矩矩的答话:“夫人脉象平和,微有些下滞,胃口欠佳,嗜睡,用了些开胃消食的药,没有大碍。”
  听说没有什么,魏琮点头,让她退下去了,这才进了内室。
  后半夜,雨声骤急,哗啦啦的落下来,砸在房前瓦上,哐啷作响。
  纪容被吵醒,惺忪着眼,如往常一样,伸手去探身边的人。
  隔了片刻,才摸到魏琮的衣襟。
  他睡在床沿,小心翼翼的蜷缩着身,似生怕碰着她了,睡着了都十分拘束。
  纪容这才想起,今日她睡的早,没有等他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也不知道。
  外面风急雨骤,枝叶树干摧拉崩间之声此起彼伏。
  她重新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动作轻缓的挪着身子,扒开魏琮的手臂,钻到了他的怀里。
  睡着了的魏琮眼珠子动了动,下意识的压了压被角,感觉到怀里的温暖,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秋日阳光从万字格镶嵌的琉璃照进屋,魏琮起得早,端了一碗熬的香浓的肉粥进屋。
  他一边搅拌着,一边轻声喊着纪容:“小懒虫,快,温得正好的粥,你起来吃点儿再睡。”
  纪容像个小狗儿似的从帐子里探出头来,魏琮在床头小杌子上坐下,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纪容抬眼傻乎乎的笑了笑,吃了一口,立刻笑眯了眼。
  “我自己来。”
  说着就去拿碗,魏琮也不犹豫,递给她:“那你乖乖吃,再多睡一会儿,昨晚下了雨,早上凉着,我就先出门了。”
  纪容嚼着粥里的鸡肉丝,满足的点点头,听说他要走,抬头望向魏琮:“今儿还是回来得晚吗?”
  可怜兮兮的样子。
  魏琮心中一顿,登时有些酸胀起来,自责自己昨日回来晚了,他摇头:“今日早些回来陪你。”
  说着低头,在她脸上呷了一口,痒酥酥的,逗得纪容直躲。
  番外(二十三)
  纪容笑着点头,“那我等你回家吃晚饭。”
  魏琮应声,穿上披风,系好带子,往外去且不提。
  话说宋氏请了郎中来看外孙女,郎中把了脉,却面色古怪。
  宋氏心里越发的沉,害怕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半晌不见郎中开口,就忍不住的问道:“这病可厉害?”
  郎中苦笑,看了看永昌伯夫人,又看了看宋氏,“这哪儿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噎闭过气了,这孩子鼻子里还有食物残渣,又没有及时的……”
  “怎么可能,这孩子一直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怎么会突然噎着,你别是弄错了,在这儿胡说八道!”
  郎中看了她一眼,永昌伯夫人略有些心慌,道:“我家大人姓裴,你叫我……裴夫人就是。”
  郎中这才开口:“裴夫人,这孩子的确如我所说,你若是不行,大不了等一下,让我取了夹子来,把东西取出来与你看,便知晓了。”
  永昌伯夫人咳嗽了两声,不再多说,永昌伯却有些心虚的远远的走到了一边,表情有些不自然。
  宋氏一直盯着,当郎中从玉姐儿的鼻子里取出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时,她不由蹙眉,仔细一看,果真是块面糊状的东西。
  “裴夫人,这你要怎么解释?”宋氏立刻变了脸,鼻中一哼,冷着脸问永昌伯夫人。
  “这……这怎么回事儿,我也实在不知道。”
  说着又打量了一眼宋氏的神色,宋氏不悦,直接动手把她拉到了城隍庙外面。
  “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啊?是,诚然这只是个闺女,是你们不喜欢不待见的儿媳妇生的,可到底是你们裴家的血脉,你们这样对她,就不怕遭报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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