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就被自己口水呛着,咳嗽得满脸通红,抖着手指他鼻子骂道:“你、你个小混球在说什么!”
啊?
给他胆再说一次!
两个男人注定就是死对头,在宫门口先斗了一回合,谢幼怡那边已经随着皇后到设宴的御花园去。
即便是秋日花都败了,皇后既然搞出赏花宴的名头,自然有本事把还未开的秋菊也催出一片姹紫嫣红,让人叹为惊止。
“娘娘是下凡来的仙人,宫里的花儿沾了仙气,开得都比凡间那些俗物早。”
一个宫妃口吐莲花,谄媚的讨好,夸得那一个叫天花乱坠。
不少人心里头嫌弃,面上却都纷纷附和,比她讲得更夸张的都有。
皇后笑吟吟,受用得很,可太后在跟前,别人哄她,她得哄婆母,“哪儿是看我的面子,明明是知道我们老祖宗今儿要来,它们自个儿想在老祖宗跟前得把脸,好沾沾老祖宗的福泽。”
在场的人都跟着笑,墙头草一样跟着风向围着太后逗趣了。
皇后见太后身边热闹,抬袖子遮住嘴角,笑意就散了。
余侍郎的女儿居然那么不堪用,今日出了个大丑,她原本的打算自然不能够了。皇家可要不起一个被拿来跟妾室相轮的媳妇,但她也不可能就此真让步,让太后把谢家女塞进儿子的府邸。
谢家那对父子是什么东西,连着商户,尽沾染了市井粗鄙之气,能助她儿什么?
瑞王跟太子是嫡亲兄弟,瑞王自然要娶门第高的权臣之女,礼部侍郎再熬几年必定能入阁拜相的,太子的储君之位多一个人支持肯定更加稳固。偏偏余家女扶不上墙,她今日且先缓缓,给其他两个年皇子点了正妃,让他们早早滚去封地为好,然后再物色其他家姑娘就是。
左右先不和太后发生冲突,太后今日也不能硬越过她的面子去塞人,她毕竟是一国之母,太后再如何都得要在外头维护她的威严。
皇后心里有主意,袖子再放下,又是笑意盈盈跟着大家一块说笑。
身为成年皇子的德妃和贤妃心思却不和大家在一个地方,总暗中观察比花还娇的一应姑娘。
可看来看去啊,余下这些姑娘样貌都不差,偏偏母家都是在朝中闲散无太多实权的勋贵之后,让她们怎么满意?!
两个妃子知道皇后心里提防着自己呢,就要把她们儿子配这些看着金贵家中却风光不在的姑娘,暗恨得都要咬碎牙,又无可奈何。
谢幼怡来到御花园,不用陪同在太后身边,这才算是得了喘口气的时间。
今儿三公主四公主都没来凑这个热闹,多半是没允许参加宴会,毕竟这赏花宴特殊。其他家姑娘素来不跟她走得近,她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占个角落,看着一株白心的菊花,心里在想要怎么彻底摆脱被动的处境。
御花园内欢声笑语,宫人们捧着茶点穿梭,将东西一样一样送到场中。
一位宫人给她端来茶,谢幼怡谢一声要接过。赏花的惠嫔路过,脚下忽然不知踩了个什么东西,在惊慌失措中尖叫着歪倒,一下撞到捧茶的宫人身上,带得宫人手中热茶倾倒。热茶前面,是谢幼怡那张精致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甜文甜文~(我不是心虚才重复,是怕你们想太多!)PS:下一章入V呀,会有万字更新和红包掉落
宋晋庭搓小手:我是不是就能为所欲为了
——接档预收《撩了前夫他三叔》
苏眉重生了,但记忆出了些问题,错把卫国公府庶出的林三爷当成了自己的夫君,放着已经定亲的卫国公世子不嫁,跑到林三爷跟前去。
林三爷受重伤出鬼门关醒来,看到笑容甜美嘴里还甜甜喊自己夫君的……侄媳妇,一时气血翻涌再度昏迷过去。
从那天起,林三爷身后就多了个奶凶奶凶的小尾巴。
下人怠慢,小尾巴撸起袖子就冲上前维护,过后会在林三爷跟前吧嗒吧嗒掉眼泪,心疼地控诉他们怎么敢以下犯上。
出身低微的林三爷,心里从此多了一道暖光。
某日,苏眉的记忆忽然恢复了,她望着被自己喊了很久夫君的林三爷,尴尬得想转身想逃。
结果那个重伤后就不良于行的林三爷却站起来了,把她按到轮椅上,笑得一脸温柔:“占了便宜想跑,腿都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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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滚烫的茶水泼来, 好在谢幼怡反应迅速,偏头侧开身子堪堪躲过, 只余袖子没能幸免。被淋得湿一大片, 水珠滴答着。
唯一庆幸的是袖袍宽大, 滚滚热茶没能沾到她皮肤,被袖子尽数吸去,免了一顿皮肉苦。
宫女吓得跪地哭出声, 连连磕头求饶。
脚滑的惠嫔崴得不清,哎哟哎哟叫着, 从裙下踢出一颗珍珠:“谁人的珠子掉了?!”害得她差点摔倒,疼得两行泪都下来了。
好好的又起一事端,皇后快步过来, 自然有宫人先把珍珠拾起来给她看。
不起眼的珍珠,被碾得蒙一层灰, 没有什么特别的。
谢幼怡扫了眼,悄悄打量皇后的面色。
那张端庄的脸没有太多变化,寡淡的和她差不多了, 她知道这事就该不了了之了。
在场的都是女人家,多戴有镶嵌或坠着珍珠的玩意儿, 要追究只会闹得满场不自在。
果然,皇后让宫人收好珍珠,淡淡吩咐:“扶惠嫔回宫歇着吧。谢姑娘烫伤没有,快快扶姑娘去更衣,让太医也过来。”
谢幼怡任湿哒哒的袖子垂着, 向皇后道自己无碍:“只是湿了袖子,片刻就干了。”
她进宫匆忙,根本没有准备另外一身衣服,原以为太后很快就撵她出宫的。
太后已经皱着眉头过来,直接吩咐桑嬷嬷:“你带谢丫头去更衣吧,让太医也到慈宁宫。”说罢,目光有深意地扫向皇后。
皇后被看得脸色铁青。
太后……这是怀疑她动的手脚?
这让桑嬷嬷带人走,是防着她的意思吗?
皇后站在那里,憋屈得手心发凉,对太后这样扫自己脸面万般不满,偏还得笑着说是。
谢幼怡有颗玲珑心,从茶水泼来就起了警惕,见是桑嬷嬷要带自己离开,便放心跟着去了。
太后再如何,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来泼茶,有的是逼迫自己的手段。而且惠嫔那一摔不假,可能就是巧合了。
随着谢幼怡一走,也带走皇后脸上大半的笑容,从婆婆那受的委屈,自然而然转嫁到最有可能嫁祸她的人身上去。
皇后暗藏凌厉的目光,扫向德妃贤妃,悄悄吩咐心腹宫人几句。
宫道幽静,谢幼怡不紧不慢地走着。
“姑娘可有被吓着?”桑嬷嬷瞧了她几眼,伸手要扶她。
她可不敢劳烦太后的人,不动声色避开回道:“热茶倾下来,是吓一跳,还好没有真倒身上来。不然得受一顿疼的。”
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还是朝脸上招呼,险些被毁去花容月貌,说怕才是常情。
桑嬷嬷笑了笑安慰道:“姑娘没带衣裳进宫,我去给姑娘找身差不多的先换上吧,委屈姑娘了。”
她却摇摇头,“不敢多劳烦嬷嬷费心。娘娘已经见过我,我就不在宫里给娘娘添麻烦了,嬷嬷回头替我请示娘娘一声,幼怡可否告退回家。”
“这……”
桑嬷嬷为难,心想谢家姑娘真是个聪慧的,顺势告退,太后也不能再押着人不放。那样堂堂太后和那些强抢民女的流氓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一会就给姑娘请示去。”桑嬷嬷只能是去。把她带到慈宁宫,交给两个小宫女,再重新到御花园走一趟。
这样的事免不得她亲自跟太后说明,看看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幼怡就在慈宁宫配殿安静坐着,等了约莫半刻钟,桑嬷嬷还没回来,倒是等来一个脚步匆匆的宫女。
宫女的装扮应该个有体面的姑姑,说奉命领她出宫。
谢幼怡彻底松一口气,跟着那位姑姑往宫门方向走。等从慈宁宫出来,穿过前边那小片花园,宫人回头说再过一道门就不属于后宫地界,让她紧跟着。
她对这里依稀有印象,看到不少内侍从一处出来,应该是内务府。从这里再过去,还有一小片园子,侧边就是西华门……看着看着,她脚步却忽然一停,“太后娘娘没让你帮我备车驾吗?我没有坐家里的马车进宫来。”
宫人从容地转身笑着说:“备在宫门口了,姑娘放心跟着奴婢就是了。”
谢幼怡心头猛地跳动。宫女举止表情没有什么太多破绽,却毁在特意加的姑娘放心几字上。
在宫里,又是太后的人相送,她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分明是对方心里有鬼!
自己还是被人算计的想法浮上心头,她暗暗打了个寒颤。
“嗯,是要走快些,风吹得有些凉,我这风寒还没好呢。”好在她有木然的一张脸,心里再惊涛骇浪,亦让人看不出端倪。
宫人见她一切如常,只当她被哄住,继续往前带路。
待走过内务府,来到僻静的小片园子,谢幼怡知道这里应该就是宫人的目的。这片园子说偏僻不偏僻,但往来的人不多,可若有心算计,这样能随时遇到人的地方才是最好的!
谢幼怡找准一个岔道,飞快就钻了进去。宫人走近十步才反应过来身后没有声音,一回头,除了一眼望尽的灌木丛,哪里还有美人的影子?!
“谢姑娘!谢姑娘?!”宫女慌了,喊了几声,但很快就不敢再喊,捂住嘴巴急急慌慌乱窜地找人。
可惜宫女跑出一身汗,也没能找到人,站在原地惊惶不定,已经猜想到是自己被看穿。重重一跺脚,终于撒腿就跑远,也不知是去报信还是干什么。
此时的安平侯已经见到皇帝。他知道自己来了,皇帝势必先见他再见宋晋庭,根本不慌不忙。宋晋庭再有小九九,也不及他快。
皇帝听到说谢幼怡被太后传进宫,再看到安平侯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说自己就那么一个女儿,还在病中,怕她害怕受惊吓要接回家去,眼角直抽。
皇帝又不是个蠢的,瑞王的心思多少知道,再有太后一出马,为的是什么都不用猜。
他暗中一直重用安平侯,谢家肯定是能配瑞王的,但不是这个逼着人闺女进宫点鸳鸯谱的配法啊!
瑞王那个混蛋要娶人姑娘,怎么不知来求他这父皇,反而转道让太后干预,弄出个叫他不好面对安平侯的局面来!
“爱卿先别着急,朕就派人去问问。”皇帝只能先安抚,不能让人真寒了心。
结果这一问,人闺女居然在宫里丢了!
皇帝看着安平侯一张脸慢慢蒙上沉色,暗道不好,果断叫禁卫进来,让快点把人找出来!
而皇帝跟太后那么一要人,谢幼怡不见了的事自然会露出点风声,皇宫又藏不住秘密,耳目聪敏一些的都多少听到消息。
在外边候着的宋晋庭听到皇帝喊禁卫时就觉得不好,再见到安平侯阴沉着脸跟着禁卫一道出来,他上前问:“出什么事了?!”
“窈窈被人骗出了慈宁宫!”安平侯闭了闭眼,下盘不稳地晃了一下。
宋晋庭一颗心霎时被高高挂起,脑海里闪过无数种猜想,却找不出一点头绪,被这惊天消息炸得汗毛林立。
他把微微发颤的手背到身后握成拳,“我跟着侯爷一块找!”
安平侯没心情跟他再斗气,一言不发往慈宁宫方向去。
事情闹到皇帝那头,躲起来的谢幼怡并不知道,但她知道,宫里迟早会传出她丢了的消息。只要她躲得够久!
她是在将计就计。
既然有人算计她,但是在宫里头,肯定不能要她命。不要她命,还有什么能算计的,多半就是女儿家的清白了。
她不知道算计自己的人谁,可能会是皇后,不愿意让她顺利嫁瑞王。也可能是太后,索性拿捏死她,等她嫁进王府,不管为妾还是为妻,都是皇家的人了,难道还不帮着皇家遮掩这些丑事?
让她就此屈服,她是不能够的。何不如就当自己真不清白了,躲起来,任谁也不让找到,等天色再暗一些再现身,编个自己逃出来的故事。到时他们查不出是谁算计的她,对她下用手段的人又无法承认事情是他们做下的。到最后,她在皇家出事,闹出动静毁了名声,好歹是功臣之后,皇帝对谢家只有愧疚,也不可能让她嫁皇子。
如此一来,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声换皇帝往后对谢家的宽容,不比她嫁皇子还得应对更多麻烦事强得多?!
她不愿意入皇家,不就是厌恶这种无所不在的算计吗。
谢幼怡觉得自己走这一步,能彻底摆脱瑞王的纠缠,是最划算不过的买卖。即便贴紧冰凉散着腥味的泥土,她都无比轻松,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能过得自在!
而她藏身的地方正是一大片芭蕉下,蕉叶被秋风吹得发黄,还掉落不少盖着地面,边上有低矮的灌木丛,泥土又松软。她灵机一动在紧挨灌木丛的芭蕉根处挤出一块容身的地,正好够她钻进去,前后一遮一挡,再用落下的叶子当遮盖,谁能想到这里能够藏下一个姑娘?
即便走到跟前,都极难发现。
谢幼怡把自己缩成团,像一只蛰伏的小兽,耐心地等适合的时机,再露出獠牙让所有人猝不及防被她反手掌控!
外头已经天翻地覆,禁卫在一处池子找到溺毙了的宫女,把人拉上来,发现刚断气不久。安平侯见到宫人的尸体,眼睛赤红,禁卫指挥使命人下池子去寻。
宋晋庭站在湖边,一双眼死死盯着湖面,生怕一眨眼,就有人传来什么不好消息。
池子很小,并没有搜寻到什么。
池子没人,谢幼怡也没有找到,更没有消息,整个人就在宫里凭空消失了一样。
安平侯得到结果,浑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往地上一坐,再被凉凉秋风一扫,昏昏沉沉的脑子清明不少。
宋晋庭还站在池子边,听着禁卫又四处散开寻人的动静。
他们找人有快小半个时辰了,如果她真的被人哄骗走逼着就范,也该成事暴露出来。可现在根本没有动静,刚才还有人跟禁卫指挥使禀报说瑞王在太子那处,两兄弟都被带到皇帝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