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柔南
时间:2020-03-21 09:06:43

  一鞭接着一鞭,显然是在泄愤。
  她道:“你这丫头,倒是挺能演戏,一个眼神就让她丢下你不管,也难怪之前在国师府,能骗过那么多人。”
  在她的鞭下,胡一栀已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看着其身上每一道穿肉及骨,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伤口,温玉璇仍无半分留情的意思。
  她继续抽打着:“你们这些叛主的下人,真令人讨厌。”
  一旁的卜羽看着那本是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如今却被抽得血肉模糊,看不出死活,不由侧过头不去看。
  这温家三姑娘,确实担得起“女魔头”三个字。
 
 
第070章 
  陆漪与邱忻从大路落地,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若胡一栀真是和温家人一起设计的她,那为何温玉璇下手会那么狠?
  而且从前到后, 胡一栀都没说过一句话。
  何况直觉告诉她,事情不简单,尤其是每每想起胡一栀被抽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惨状, 她就无法放下。
  无论是不是被设计,她都放不下对方。
  她忽然转身跃起,又快速往回去。
  邱忻见了, 立即唤了声:“陆姑娘。”他赶紧跟上。
  他追在陆漪身后,提了把劲跳到陆漪面前, 挡住其去路,他道:“为了一个出卖你,设计你的人,把生死置之度外,值得么?”
  陆漪焦心地转了个方向,继续踏着屋顶飞行。
  邱忻追在她身侧,想又拉住她, 她立即道:“你再拉我, 我告诉公子。”
  他闻言,只得生生把手收回去。
  邱忻跟着陆漪,打算无论发生什么,都尽心保护着她,哪怕自己没了命, 也不能让公子失望。
  二人再次由那院中落地,却只见一地的血。
  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一地血,陆漪的脸色白了起来,她难以想象,温玉璇到底抽了胡一栀多少鞭。
  她记得他们走的时候,胡一栀不至于流这么多血。
  所以那根本不是做戏,在他们走后,温玉璇还抽了胡一栀无数鞭。
  邱忻看着地上的血,显然也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陆漪红了眼,对邱忻控诉道:“你看看,她极有可能并不是在设计我,你不是喜欢她吗?如何做到无动于衷不管她?”
  邱忻的脸色亦是不好,看着那些血没说话。
  陆漪眼中含泪:“你难道真不担心她会没命?”
  邱忻别开眼,不再看地上的血,他忽然恨声道:“她活该,她骗我们,背叛公子,本就是该死。”
  像是为了自我说服,他拉大声音:“背叛者本就该死。”
  陆漪闻言怔住。
  她看着邱忻对胡一栀的恨,不由想起自己对杨寻瑾的背叛。
  那她岂不是更该死无葬身之地?
  邱忻见到陆漪呆怔的神情,知道自己大概说错了话,便缓了语气道:“温家没理由要她的命,我们该回去了。”
  陆漪仍看着地上的那些血。
  邱忻想了下,又道:“公子不许陆姑娘离开他半步。”
  陆漪闻言,这才回了神。
  思起阿寻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也不知他会如何生气。
  她道:“可是一栀……”
  邱忻道:“温家不会要她的命,若陆姑娘实在不放心,待回去,我会让人去打听,去查查。”
  陆漪垂了垂眸,迈步离去。
  邱忻再看了看地上那大片的血迹,跟上她。
  一路上,陆漪免不得心不在焉,邱忻虽说胡一栀该死,亦不会真的完全无动于衷,两人便各有思绪。
  他们到国师府时,已是近午时。
  踏进书房,他们便见到杨寻瑾负手立于窗边,背影中隐隐透着阴郁。
  陆漪步了过去,低着头。
  邱忻瞧了瞧二人,没说什么,自觉退了出去。
  杨寻瑾转过身,倚着窗,目光由陆漪苍白的脸移到那伤势不轻的胳膊上。
  他眸无心疼,只道:“忘记我说的话了?”
  陆漪解释:“一栀被人抓走,我一时没忍住。”
  杨寻瑾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一个背叛者而已,你倒是重情重义。”
  背叛者……
  听到这三个字,陆漪总觉得滋味复杂,无论是之于杨寻瑾,还是之于温家,她都是该造尽唾弃的背叛者。
  杨寻瑾再瞧了瞧她,转身步进药阁。
  陆漪缓缓跟上他也进去时,他已拿了个瓶药扔给她:“自己去上药收拾。”
  陆漪握着药瓶,见其没有发怒的意思,转身离开。
  回到后头小院,她吩咐了婢女端来水后,便关米儿魍上门扣上窗,由桌旁坐下。
  她扒开半边衣襟,小心抽出受伤的胳膊。
  看到那皮开肉绽的伤口,她不由又想起胡一栀,她被毒辣的温玉璇抽一鞭姑且如此,那胡一栀……
  她叹了口气,开始给自己清洗伤口。
  心不在焉间,她忽觉一股寒意袭来,不由打了个激灵。
  她怔住,虽然现在是天寒季节,可她是习武之人,不至于会因为光着一条胳膊而冷到如此。
  思绪间,她又更觉寒意阵阵。
  她赶紧草草给自己上了药,起来拿了身干净衣服换上。
  动作间,她越来越冷。
  归惜苑中,杨寻瑾坐在亭内长椅上,拿了个酒壶在悠悠地喝酒,他饮了一大口酒,侧头看向亭边守着的邱忻。
  邱忻抱剑倚着亭边红柱,明显在走神。
  杨寻瑾打量了邱忻一会,忽然道:“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听到公子的声音,邱忻马上回神,他怔了怔,直起身面向对方,拱手问道:“公子刚才说了什么?”
  杨寻瑾再看了看邱忻,却是问:“你在想那姓胡的丫头?”
  邱忻立即否认:“属下没有。”
  杨寻瑾默了瞬,懒得过问这小子的那点小心思,只又道:“去看看她在后面做什么,让她快些过来。”
  邱忻花了点时间反应,随即应下:“是!”
  他转身欲走,却见熙华帝身边的商公公急急地过来,商公公一甩佛尘,弯腰对杨寻瑾道:“皇上急召国师入宫。”
  杨寻瑾稍顿,起身将酒壶搁在桌上,负手步出亭子。
  邱忻看了看其背影,立即跟上。
  他们离开没多久,便已是午时正,该用午膳之时,张陆过来,他见里头没人,便问了门口守卫。
  得知公子已入宫,他进屋整理起书房。
  一会后,几日未来的银欢缓缓踏入院中,他看到院内没有其他人,只有书房门大开,便过去进入。
  他见只有张陆,问道:“你们公子呢?”
  张陆道:“公子被皇上急召入宫。”
  思起熙华帝那吊不了多久的身子,银欢没说什么,正欲去到案桌后坐一坐,无意瞥见北窗外不远处陆漪的房间。
  他顿足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忘了动。
  张陆见到,暗暗叹了口气。
  兴许当局者迷,但他们这些旁观者,却看得一清二楚,这银欢公子定然是极为喜欢陆漪的。
  好半晌,银欢才收回目光,朝案桌走去。
  这时,他忽听到异样的声音,便又朝窗外瞧去,他定神一听,清楚地听到陆漪压抑的痛吟声。
  他一怔,立即直接由窗跳出,朝她房间跑去。
  张陆见了,马上跟上。
  银欢站在房门口,再听了听里头陆漪的声音,确定没听错后,便敲了起来,试探着唤道:“陆漪!”
  里头人没给他回应,只有压抑的闷哼,似极为痛苦。
  他不由变得焦急:“陆漪,陆漪……”
  “啊!”里头人忽然压抑不住叫了声,随之呢喃着,“疼,疼……”无助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颤意。
  银欢一惊,倏地使用内力将门砸开。
  他大步进入房间,转头便看到陆漪整个人躲在被窝中看不着脑袋,只可见那瑟瑟发抖的一团,时不时传出的痛苦声。
  她的声音破碎不清:“疼,疼,冷……”
  银欢赶紧过去,他的手落在被子上:“陆漪?”
  她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抖得越来越厉害,哪怕是被子之外的人,都可以感觉到那股由里传出的寒气。
  银欢眯眼稍怔,立即掀开她的被子。
  陆漪不由叫了声,下意识拉紧被子盖住自己,一张小脸已是毫无血色,惨白如纸,嘴唇彻底青紫。
  她抓着被子,紧抱住身体,浑身抖得厉害。
  她眉头死皱,双眸闭着,眼角含泪,牙关一会因为寒冷而打颤,一会因为疼痛而死死地咬紧下唇。
  她青紫的唇瓣,早已被咬出一片血迹。
  银欢见了,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跟过来的张陆也是惊诧不已。
  陆漪越来越冷,越来越疼,浑身刺骨的冷,钻心的疼,因承受着此生从未有过的痛苦,而神志不清。
  她忽然又压抑不住大叫了声:“啊!”
  银欢的心跟着颤了颤,立即将她拉到怀里抱住,扯过被子将她密实地盖着,并朝张陆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阿寻!”
  张陆回神,马上跑了出去。
  银欢的身子是暖和的,陆漪下意识往他怀里钻,浑浑噩噩地吐着话:“阿寻……我疼,我冷……”
  银欢欲更紧地抱住她,却被她倏地推开。
  她在床上打着滚,一双发抖的手不知该去抓身上哪里,只能缩成一团哭喊着:“疼……啊……疼……”
  银欢从未见过这丫头如此,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他愣了下,又靠近重新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哄着:“乖,不疼,不疼。”他再将被子扯到她身上。
  陆漪疼得发狂,只想推开他,被他强制抱紧。
  她尖叫起来:“啊……疼啊……”
  银欢感受着她全身如冰块一般的寒意,下意识将她越抱越紧,却只除了令自己也变得冷下来外,根本毫无用处。
  他问她:“你哪里疼?”
  她没有神志,又转而冷得密集地发抖,牙关不断磕着:“冷……冷……”颤颤的声音中溢出破碎的哭意。
  就连她的眼泪都是冰的,落在银欢的胸膛上。
  银欢僵了僵身子,难以想象她究竟多难受,一双胳膊更如铁壁般环着她,忽地运起自己的内力。
  在他的内力下,二人被热气缠绕着。
  然而这股热气根本无法抵消她浑身冻人的寒气,她依旧被疼痛与寒冷折磨着,嘶吼着,狂乱着。
  她胡乱推他,撼动不了半分,便一口咬上他的肩头。
  他的血瞬间溢出,她又张着满是血的嘴大叫起来:“疼,阿寻……”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死死地往里扣。
  银欢似感觉不到疼,只更是使劲运气。
  缠绕二人的热气越来越多,不断往她体内钻,他隐约可感觉到她身上寒气淡了一丝,却是杯水车薪。
  她如一个孩童般毫无意识地哭:“阿寻……阿寻……”
  冰凉的眼泪打湿银欢的胸膛,他咬了咬牙关,干脆不管不顾地全心全意运气,哪怕会伤到自己。
  眼见着她终于有些冷静,他忽地猛咳了阵。
  他只停这么一会,她的哭声就变大,尖叫刺耳,足见她多受折磨。
  他惊了下,不敢松懈。
  此时的国师府外头,柳寂淮正环胸倚着对面的一棵树,他看着面前国师府,低声嘀咕:“我不找她,她似乎从来不会找我。”
  语中,透着难以掩藏的幽怨。
  叹了口气,他负手过去,打算光明正大入府。
  守卫拦住他:“来者何人?”
  他道:“柳寂淮,陆漪的好友。”
  陆漪的好友柳寂淮,府内倒是有不少人听过,但不是每个人都见过,守卫面面相觑一番,又问:“如何证明你是柳少主?”
  柳寂淮便拿出自己的令牌。
  守卫见了,便放行。
  柳寂淮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入府后,就使用轻功轻松地朝北跃去,不过片刻,他从归惜苑后头落地。
  他看着陆漪房间那大开的房门,一来就听到她的叫声。
  他一惊,大步过去进入。
  银欢正抱着陆漪继续运气,陆漪在疯了一样挣扎着,哭喊着,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眼泪,下唇血迹斑斑。
  柳寂淮见了,大斥:“你在做什么?”
  他立即上前就要拉开银欢,银欢倏地抬手挡住对方,轻巧两下便其打开后退多步,差点摔倒在地。
  陆漪一边呼疼,一边转而毫无意识朝银欢怀里钻。
  柳寂淮总算意识到不对劲,尤其是见银欢也脸色苍白,似乎是在运气。
  他再次靠近:“这……”
  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惊人的寒意扑面而来,也看到陆漪脸上隐约有一层薄霜,便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银欢只顾想方设法地给陆漪压住寒气。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却越来越无用,自己也跟着浑身冰冷。
  陆漪的五指在银欢身上紧扣着,她又压抑不住地嘶吼起来,再次咬上银欢的肩头,死死地咬住。
  鲜血在她嘴里蔓延,她已毫无理智。
  柳寂淮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他见银欢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立即道:“她这应该是中了毒,不要做无用之功,赶紧打晕她。”
  银欢的吼间忽有血上涌,他生生吞了回去。
  他任陆漪咬住自己,哑声问柳寂淮:“没见阿寻回来?”
  柳寂淮紧盯着陆漪,吞了吞喉咙,道:“我之前在路上看见他往皇宫的方向去,估计一时半刻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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