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山如云
时间:2020-04-15 09:55:06

 《嫡公主》山如云/文
 
文案:潮见是嫡公主,注定了从生来便什么都有。
 
 
朱轮华毂,画栋朱帘,万般恩宠。胞弟是当朝太子,名门公子任她挑,潮见就没尝过当第二是什么感觉,她从来都是第一。
 
 
直到这年冬日,她的皇帝亲爹在年关宴上昭告群臣:要给公主选一个驸马。
 
 
几天后,太子身边就来了一个新的伴读。
 
 
那伴读生得唇红齿白,面如美玉。潮见觉得稀奇,多看了几眼,谁知小郎君却反过来冲她一笑:“公主这般喜欢我,不如选我做驸马,让您天天瞧,日日瞧,瞧出个洞都没关系。您考虑考虑?”
 
 
潮见淡淡收回目光:“把这人给我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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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见初见容洵就很不喜欢这人。
 
 
油腔滑调,无耻无赖且风流成性,找遍全京城恐怕也找不出这般标准的纨绔了。
 
 
也不知道他哪根脑筋崩了弦,放着快活日子不过要来毛遂自荐做什么驸马候选。
 
 
可她后来才发现,她错了。
 
 
容洵说心悦她,是在骗她;容洵说自己的终生目标是傍上公主后混吃等死,是在骗她;甚至他轻抚着她的面颊,似低似哑地说,明年便来娶你的话,也是在骗她。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废物,也从不曾喜欢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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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油嘴滑舌实则心机深沉冷心冷肺狗弟弟X仗着自己好看怼天怼地脾气比牛大的嫡公主
 
 
两个美强惨互相救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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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贵主,外头落雨了。”
 
  敛霜掀开门帘轻手轻脚迈进内室,朝软塌上的女子一福身,眉间糅杂着些许忧虑。
 
  此地是临近太平观的一处皇家别院。
 
  晨光熹微,院中整整齐齐跪了一地的宫人。到了午时,细雨如织,宫人们仍以头抢地,谦卑垂首,敛声屏气。
 
  他们是来请晋陵公主回宫的。
 
  此情此景,隔几日便要上演一回,敛霜司空见惯。
 
  只是今日雨势渐急,宦官贺福全也在其中,想来是圣人下的令,她担忧贺公公腿疾复发,故多嘴问了一句:“贵主,外头雨大了,要不逐他们回去?”
 
  燕潮见背靠暗纹金丝锦缎引枕,乌发花钗玉叶冠,眸垂着,眼尾微挑。
 
  案几上陶釜的山泉水二沸了,她舀来半勺茶粉撒进沸水中。
 
  室内茶烟袅袅,半掩窗扉外,雨声淅淅沥沥。
 
  敛霜躬身上前,动作轻慢,往陶釜里细细添水。待水三沸,停火分茶。
 
  这时方才听燕潮见说:“不必,让他们跪着。”
 
  敛霜不敢置喙,垂首应声是。
 
  半月前,晋陵公主上折称想为已故皇后祈福法事,圣人那时正为公主挑选驸马,一见此折,难免又追忆起亡妻,当即叹了口气,允了她的折子。
 
  谁知晋陵公主这一去便是半个月之久,圣人前前后后遣了数十批宫人上观请她回宫,公主一视同仁,统统叫他们吃了闭门羹。
 
  潮见乃嫡出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圣人对这个女儿又宠爱至极,她半月不归,也不曾说过一句重话。
 
  宫人们更不敢多言,来了便扑通一声,黑压压跪地一片。
 
  从鱼肚白泛起跪到暮色微沉,院中门扉都没为他们敞开过一下。到了时辰,宫人们无法,蔫头耷脑的打道回宫。
 
  敛霜不比别人,同燕潮见有多年主仆默契,她约莫猜得到贵主为何迟迟不愿回宫。
 
  自年关宴上圣人说要为贵主挑选驸马后,贵主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今日是元御史家的公子,明日是卫国公家的世子,再过几日又是将军府的哪个小将军,贵主起先还算客气,到了后来干脆手一甩告病不见人。
 
  这回出宫为已故皇后祈福是真的,想让圣人知道自己不愿嫁人也是真的。
 
  敛霜分完茶后便安静退回一侧,燕潮见揭开天青釉茶盖,轻抿一口,唇上点点殷红胭脂落在了杯壁上。
 
  “好茶。”她叹道。
 
  敛霜垂首谢恩。
 
  室内悄无声息,唯有远处太平观内的沉沉古钟声悠扬回荡。
 
  就在此时,门扉外忽然响起一串纷乱的脚步声,步至门扉前便停下。
 
  宫婢秋末一掀门帘进内:“贵主。”
 
  燕潮见喜静,宫人们行事皆蹑手蹑脚,唯恐扰了公主安宁。门外那串脚步声显然不是宫人的。
 
  她问:“谁来了?”
 
  秋末看一眼敛霜,后者朝她轻颔首,这才禀道:“贵主,是虞家郎君和……容家三郎来了。”
 
  虞家是燕潮见的生母,德宁皇后的娘家,虞家郎君便是燕潮见的表弟,倒不是生人。只是这容家三郎是何许人,燕潮见却没什么印象。
 
  一旁的敛霜会意,“禀贵主,这位容三郎本该在那回花宴上让贵主相看,只是贵主称病未去,这才……”
 
  圣人给自己最宠爱的女儿选驸马,必会先将身份尊贵的郎君筛出来再由燕潮见一一挑选。这位容三郎也在其中。
 
  敛霜的话音方落下,门外便响起一道男声,话中带着讨好:“姐,表姐!是我呀,姑父叫咱们来接您回去呢。”
 
  敛霜闻言眉尖颦起,贵主尚未发话,这虞九郎怎的这般不知礼数。
 
  秋末也是这样想,按规矩这二人该在院子里老老实实候着,只是虞九郎一来就直嚷嚷是圣人派他们来的,秋末这才不好阻拦。
 
  她怕公主发怒,心中揣揣,“贵主,可要传他们进来?”
 
  燕潮见闻言,自茶蛊间抬起眼来,凤目熠熠,眼尾深长,手中白瓷茶蛊往金丝楠木案几上一叩,声响如金玉,秋末背脊随之一颤。
 
  便听燕潮见冷道:“让他们滚。”
 
  燕潮见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整个宫里除了圣人没人敢驳她的话。秋末清楚自家公主的脾性,急忙应声,掀帘子出去赶人。
 
  敛霜在一旁劝:“贵主,圣人今日遣来的人这般多,咱们要不……”她知公主是不愿嫁人才这般行事,可好歹得给圣人些脸面。
 
  “不。”燕潮见眼皮都没掀一下,“还没到时候。”
 
  晋陵公主乃是德宁皇后和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女儿,自小便受尽偏宠。德宁皇后崩后,圣人悲恸不已,对这个女儿便更加疼爱,连当朝太子都要让她一分。
 
  燕潮见又是个极有主意的,敛霜猜不透她心中所想,但她知道贵主此举定然是早有把握。
 
  想来在这场无声的拉锯战中率先服软的,会是圣人。
 
  片刻,秋末又掀帘子进内,“贵主,两位郎君打道退回去了。”
 
  这倒是走得干脆。虞九郎也罢,打小淘气,贵主为此没少罚他。这回是因为圣人下了令,否则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来。
 
  敛霜问:“只是我听闻容三郎是个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他这般轻易地便回了?”
 
  秋末也奇怪,容三郎走时,与虞九郎大不相同,面上不仅没有被拒之门外的不悦,反而嘴角一挑笑得面若桃花。
 
  她总觉得那笑里头有古怪,只是不敢在燕潮见面前这样说,“是……容三郎不曾说什么。婢子亲眼瞧见他同虞家郎君一道下的山。”
 
  燕潮见对这些几个鼻子几只眼都不知道的小郎君半点兴趣没有,闻言只道:“收拾茶具,到了时辰把外头那帮人给我轰走。”说罢,一顿,“记得将池子里的鱼也一道喂了。”
 
  燕潮见住进别院半个月,每日不是诵经礼佛便是喝茶喂鱼。
 
  院子后山山腰处有一浅水池塘,池里养了些鲫鱼,大抵是贵主打算喂肥了弄来吃的,秋末和敛霜不敢怠慢,俯身应声是。
 
  待夕阳落下,雨停了,被淋成落汤鸡的宫人们才死气焉焉地从地上爬起来,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得像群战败公鸡,陆陆续续下山离去。
 
  他们天不亮便来,这会儿人走光了,燕潮见总算能清净片刻。
 
  她住在外头,吃食却不从俭,这是圣人要求的。若是住太平观,再吃斋饭,她那皇帝亲爹只怕这会儿便会亲自出宫来迎她回去。
 
  用过饭,燕潮见带着人去后头山上散步消食。当空的皓月,似乎比在宫中看得更加分明。就在她思绪飘忽之时,身旁的一堵石墙上忽然有一道黑影鬼魅似的闪过。
 
  身后敛霜背脊一僵,疾步上前护在燕潮见身前,如临大敌。燕潮见微抬手,让她镇定。
 
  这座别院的守卫极森严,否则圣人不会容她住在此处。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耗子只怕也难溜进来。
 
  燕潮见抬眼望向立在墙头上的黑影。
 
  “咦,奇怪……公主怎么半点也不怕?”
 
  那是个双眸含笑的少年郎。
 
  他一身墨色华服,半坐半蹲地立在墙头,头歪着,嘴角翘着,分明姿态散漫,面相却雍容俊逸,天生带着股居高临下的贵气。
 
  燕潮见看清来人也不露讶色,嘴角一哂,“你能进来,想必是圣人默许,我为何要怕?”
 
  谁有这个胆量敢夜闯被禁军重重包围的皇家别院。
 
  那小郎君闻言嘴角一咧,露出两颗白净的小虎牙,“公主名不虚传,果真是聪慧过人。”语气挑达,却是半分夸赞之意也无。
 
  “某今日虽吃了回闭门羹,但奈何是个天生反骨。公主越不愿见,我就越想见公主一见。这才回去请示圣人,得了令。”
 
  他说完狡黠地弯弯眉眼,“公主出宫这般久了,咱们这些预备驸马可是望眼欲穿,日日都盼着公主回宫呢。看在我今日翻墙钻洞的份上,您给个准话。到时我大摆宴席为公主接风洗尘。如何?”
 
  他单手撑住下巴,姿态要多不正经就多不正经。一双眸在黑夜中也澄亮澄亮的,眼巴巴地等她回答。
 
  却见燕潮见掀掀眼皮,听罢后脚下一转,曳地的裙裾随之一扬,径自转身离去了。竟是根本不搭理他。
 
  容洵不由顿在原地,面上笑容微滞,直到那抹堇色背影愈行愈远,最终拐进院中消失不见,方才一点一点收敛了唇边笑意。
 
  “这就是晋陵公主,”他冷冷轻嗤了声,“倒是有点意思。” 
 
  容洵的眼神变了。
 
第一卷 第二章
  容洵昨晚在燕潮见那儿吃了两回亏,今日一大早便去把虞九拽了出来。
 
  虞家虽说是德宁皇后的娘家,燕潮见和这个舅家却并不亲近。偶有虞家人带小辈进宫觐见,燕潮见皆冷脸相待。
 
  是以虞九这会儿一听容洵要去别院,登时脚下一个踉跄,调头就要回虞府,“不成不成,要去你自个儿去,上回表姐罚我在院子里跪了半个时辰,我现在腿还疼呢!”
 
  虞九上回进宫不慎摔坏了燕潮见一个粉青釉茶蛊,燕潮见当时便两眼一瞪让他在烈日下跪了半个多时辰,活生生跪成了个人干,回去后诉苦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爹知道他得罪燕潮见,又把他拎起来一通训斥。
 
  虞九泣不成声,彻底知道自己这个公主表姐是如何也惹不得的了。
 
  这会儿容洵想拉他去找死,虞九忆起他表姐那双泛着点寒意的眼就浑身发颤,打算来个宁死也不从。
 
  他双脚蹬地,身子往后仰,容洵却像个没事人,颇为游刃有余地拖住他继续往前走。
 
  “谁说我是要去找公主了?”
 
  虞九涨红了一张脸,如何也拉不动容洵,听闻此言不由一愣,“那咱们去别院做什么?”
 
  容洵回眸,一双眼亮闪闪的,含着些狡黠的笑意,“来了不就知道了。”
 
  虞九跟着他进了山门,昨日走过的一条细长青石台阶便在眼前,容洵脚下一转,大步跨上另一头的矮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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