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贴身丫鬟——七月闻蝉
时间:2020-04-21 09:10:15

  “怎么了?今儿一大早就看了我好久,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爷整个人都酥了,夫子今儿讲的东西竟是半点都没听进去。”他捏着满秋腰间的软肉,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小嘴,“找爷有事?”
  满秋偎在他怀里,先是哄他,绕了一大圈不动声色问他:“你可是当真喜欢我?”
  宋允和含笑,几乎是想也不想,反问道:“爷要是不喜欢你,会送你这金簪子玉镯子吗?”他趁机摸到她腕侧,磨蹭了几下。
  “喜欢你可是喜欢的紧。”
  “二爷喜欢的怕只是我这张脸。”满秋捶他胸口,却跟瘙痒似的,“改日若是又有其他的妹妹生的美,二爷指定就将我这个旧人抛到脑后去了。”
  宋允和眼里神情不便,反倒是抬起她的下巴,诱惑她:“你都跟爷上床了,再不济也抬你做个姨娘,你怕什么?一辈子可就是吃香喝辣的。后面的妹妹再美,那也抵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满秋噗呲一声笑了,抽身离去,站在一旁给他行了一礼。
  “二爷都这么说了,奴婢也就只盼着二爷待我好一辈子呢,若是有旁的其他妹妹,二爷别瞒我就是了。”
  宋允和喜欢她这性子,摸了脸后把她抵在墙边上撮了口:“真乖。”
  他目送满秋回西风苑,只等那人影消失便招手让他后面的小厮上前,低头道:“你看着西风苑,这是怎么了?”
  宋允和的贴身小厮叫约灯,见状小声道:“许是吃醋了罢,瞧见宋景和跟她的丫鬟厮混,心里不平。女人有时候同男人也没什么区别。”
  “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宋允和点头,拍了拍约灯的肩膀,“宋景和跟长兄那么像,我还愿意他也是不近女色呢。”
  “怎么可能呢?”
  主仆两个勾肩搭背,评价一番后个子往回走,宋承和在半路遇上了,两个人点头致意。他穿着素面绫花罗的直裰,微微一笑,走的方向是厨房那处。
  春将近,厨房的赵妈妈犯完春困马上就要犯夏困,今儿依旧是躺在竹椅上,料理完了事情昏昏欲睡。肥硕的身子远看像一条大青虫。
  宋承和静悄悄地走过来,厨房的其他人见状纷纷给他行礼。
  “有什么菜色吗?”他问道,“我可以等。”
  赵妈妈给人摇醒,脏话没说出口差点就跪下来了。
  知道了宋承和的要求后肥硕的身子立刻就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
  这回宋承和站在窗外,秦歌拎着竹篮,两个人看着里面的人忙碌,忽地宋承和问:“你上回把人家的东西端给我了,时候可补偿了什么吗?”
  秦歌羞愧道:“没机会。”
  就那一次见过,西风苑里也找不到她的影子,问了人也没人告诉他,实在是为难。
  “我这次陪你一道。”宋承和道,“上回你说她都到黼黻斋的门口了,末了叫她主子脱了回去。可见我这个弟弟当真像狗一样,他的玩意儿就跟骨头似得,一定得埋在土里头。”
  他敛着袖子,风里面俱是油烟味道。
  “我把东西刨出来,他要是知道了会咬我吗?”
  宋承和笑着问秦歌,茶色的眼眸里微微明,较之宋景和,许是年岁大一点,藏着得到东西更多了。
  秦歌没有顺着他说,只道:“咱们若是悄悄的,三少爷定然不会发现。”
  “那是偷偷摸摸。”
  秦歌熟悉自家主子,没敢说出后半句话
  若要光明正大那就不是宋承和了。
  两个人去西风苑时里面空空荡荡,竟看不到一个活人走动。雨晴跟书青偷懒去找旁人玩儿,长安那人受伤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十安此刻正在补眠。
  原是偷偷摸摸探路过来,真正踏上这一块地,宋承和有那么一丝的怀念。西风苑的名字原就是他取得。
  “寒月悲茄,万里西风瀚海沙。”
  他念了这句词后失笑,俊朗的面上遂又浮现出阴冷的神情来,转瞬即逝。
  眨眼间他又是光风霁月的宋家嫡长子,他纤尘不染。
  西风苑是个两进出的,比宋允和的还要大。英国公说这些年他在外面苦了他,回来便将好的给他送过去。旁人许是会信这表面,但宋承和绝不,这里头吊死的人他能一一记起。
  他对这里熟悉的紧,丫鬟住的后罩房,耳房找过了,便跨过第一道门去后面的书房寻找。宋景和再有本事,这国公府却也不是他的。
  他站在槅扇前,里面也没有人影。
  “这里也太冷清了罢。”秦歌说道。
  宋承和堵住他的嘴:“嘘,别说话了。”
  日头慢慢升起,照的他身上发烫,宋承和伫立良久,未推开门,带着秦歌去书房的窗户边上。
  芭蕉下他叫秦歌把竹篮里的东西放到窗台上。
  摆在上面的有新做的糕点,一只经过精细料理的鸡,一盅佛跳墙。就这三样被秦歌摆的像是祭祖时搁置在祭台上的三牲。
  “要放一个碗吗?”
  宋承和给了他一巴掌:“你要祭拜死人?”
  他肃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叫秦歌一惊,立刻认错:“少爷说的是,咱们这是要拜访十安。”
  他重新排列了一番,因着窗台窄,依旧如此。
  “行了,就这般罢。”宋承和制止住了他,眼眸望着紧闭的窗,他敲了几下。
  里面没有声响,十安仍旧在呼呼大睡。
  床榻上也没有帐子遮光,十安便蒙着头,这会子梦到被蛇追逐,拼了命的在逃命。铺在底下的床单都踩皱了。旁人看着都忍不住想,她醒着心累睡着也这么累。
  宋承和开了一条缝。
  宋三少爷的书房给十安占据之后里面插了鲜花,鲜花都是院子里的,她的床头挂着的是大红的茶花。
  床榻上人弯着腰,他叩了好些声也没能将人唤醒。
  空气里的灰尘镀了层金,翻滚着,算起来也要到日中了。光线强烈,透过窗纸,里面的帘子滤过一层,到底还是扰人睡眠,十安在将醒未醒的时候。
  宋承和估算着弯腰将墙角的茶花摘了一只,使了些力气砸过去。
  十安嘟囔了声,整个人都团了起来。
  秦歌在一边看的呆住了,因为宋承和这架势是非要弄醒里面那人不可。
  “将这整棵拔起来兴许能把人砸醒。”他小声道。
  宋承和给了他一拳:“抢了旁人的东西,如今再将沾了土的玩意儿砸过去。你这人未免太坏了。”
  “做人,如你这般定然不可。”
  “那我们怎么办,这个女人睡得跟死狗一样。”秦歌摊开手,似无计可施。
  宋承和无奈一笑:“能怎么办?”
  于是他拍了拍掌,喊了十安的名字。
  秦歌:“……”
  十安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抬手挡着光瞳孔微缩,刚醒的时候视野里都是朦朦胧胧的。长安受伤后她这书房几乎就没人来了,这个时候谁会喊她呢。
  她依稀还能回味一下,有那么几分熟悉味道。
  手碰到红色山茶,她一怔,倏地看到大开的窗子。
  宋承和跟小厮躲在树下,白色的衣摆被他抓着,掩映在芭蕉绿叶之后,混在花丛里。
  看她洗漱之后捯饬过的面容,微微一诧后手扶着秦歌,问道:“这是我弟弟的人吗?”
  秦歌少有的见到宋承和有这般诧异神态,便道:“千真万确,不过有那么些改变,大体是没动。左不过就白了那么一些,好看了那么一些……还有身子好看。”
  宋承和却摇摇头。
  “回去了你还是去查一查。”
  他从前在乡下的庄子看过,十安这回完全算是脱胎换骨了。
  她肯定出了些许的事情。
  宋景和身边不过一个忠仆,他就倔出来,而后毁掉。
  “如果少爷想要收买这个丫鬟,何必要这般麻烦?”秦歌问。
  宋承和笑道:“她这人倔,你怎么收买?”
  秦歌噎住。
  ……
  话说十安吃了一半忽想起试毒问题来,这些东西不明不白的出现,她竟狼吞虎咽,仿佛饿的一天也没吃饭了。
  她咽了口里的东西,想着都吃到这一半了,那就算了吧。
  绑好头发,十安将床榻铺好,抬头望着上面挂的鲜花,捡起掉落在她被面上的哪只山茶。回首望着方才大开的窗户,她忽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了。
  烫手似的把花儿丢了。
  宋承和一直看到这儿,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
  “她没饭吃吗?”
  作者:希望明天能够日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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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黼黻斋的明堂里几个小厮把府外送来的橘树抬进来,一共三个人, 正巧宋承和从外面回来, 几个人一激动便将树重重搁置下来。
  宋大少爷扫过那树,唇角微微翘起来, 伸手拂过上面碧绿枝叶,赏了院里的人一些小物件。
  那树就要抬到他的书房中, 旁人喜爱兰草,偏生宋承和要整这样的东西。不过府中无人说些什么, 他喜欢, 整个国公府都是他的。
  从西风苑回来, 他坐在自己明堂的矮足榻上闭目养神,秦歌为他沏了一杯祁门红茶。香气如兰, 叶细小如眉,红艳明亮的茶汤微微一晃, 他捏着杯沿含了一口。
  “秦诗, 去跟林夫子请个假罢。”他支着手缓缓道, “这些日子偶有心绪不宁, 我要出去一趟。”
  秦诗闻言就把手擦了擦,小跑着出去。
  明堂里他还嫌人多, 自己把人都打发了出去,宋大少爷侧个身就能看见自己少时抄写的诗挂在那画的两侧。
  画是一幅燕山雪景,轩辕台上雪已没膝深,风吹旌旗将倒未倒,一勾残月若隐若现。这样一幅边塞画配的却是那样的诗, 来这里的人没几个人懂,问他什么意思宋承和也不大愿意说出口。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宋承和淡淡扫了几遍,心头沉沉,莫名想起自己幼年干过的蠢事。
  宋大少爷六岁的时候他二弟跟三弟才接连出生,三弟弟彼时最得宠,正房的夫人日日咒着他去死。女人善妒,这也没什么,叫他佩服的不过是他娘日复一日的想法子害死那一对母子。
  平日里吃斋念佛的人,背地里阴险的让他无所适从。
  七八岁的时候国公要上战场,与漠北的外族打交道,这一去顺带着将他带出去见见世面。家里头不同意,原本大房正夫人也是不同意的,临行的一夜她却给宋承和收拾小包裹,安排了一辆马车将人送走。
  城里菩萨庙的仙姑从后门进来,小小的佛堂里装了两个女人并两条瘦长影子,逼仄异常。香炉里檀香袅袅,两个人窃窃私语,正屋里的丫鬟都围簇着宋承和。
  他偶尔瞥一眼,少时好奇,甩了一众丫鬟从后摸过去。
  小小的少年跟壁虎似得,听了些粗话,一些阴话,最后是一些实话。
  母亲说:“宋承和这孩子亏得跟我最像,要不然……诶,你当初那个法子太过惊险,我如今想起还心跳的厉害。咱们若走错一步,这半辈子荣华都要打水漂了。”
  “旧时勿多言,俗话说,这生的不如养的,小孩子养着养着慢慢就像了。大少爷少小聪明,咱们国公府谁不喜欢?他就是夫人您跟国公爷生的。无须想太多,日后他飞黄腾达,您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母亲长叹一口气:“虽这么说,但总怕万一。如今那个小贱人生的孩子愈发碍眼。狐媚子生的玩意儿被他捧得跟个宝似的。听说那孩子也聪明,这般下去宠妾灭妻也不是不可能。”
  她摸着自己的脸,一瞬间的惆怅过后恨道:“我这脸也生的一般,这些年看透了。宋承和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也知道。要是他回来了……算了,这事不可能。咱们如今得做个万全之策。”
  “那个小贱人仗着夫君宠爱,竟也不再将我放在眼中,这样放肆,等夫君一走,你务必要替我除掉她。”
  她压低了声音,菩萨庙的仙姑其实来之前便也知道要干什么,
  “夫人放心,依咱们俩的交情,这事必须要早做。国公爷征战沙场,总不会一年到头都守着她。这府里出了老太太,就属您最大了。”
  “那位如今在漠北呢,要想他不回来,咱们先断了他的念想。”
  声音越压越低,宋承和蹲坐在墙根下,心里的那碗水忽然就翻了。大抵是失望,又是愤怒,加之害怕。
  他心里头门儿清,偷偷摸摸绕回去,第二日跟着父亲去漠北,临行前看见一家人都出来为他们送行。
  母亲端的是一副慈母的架势,小弟弟们哭的可怜。
  宋承和冷着脸,觉得这天底下的事情太可笑了。
  踏上漠北土地,他二叔来接自己。比起国公,他显然像个自来熟,把他抱得都喘不过气了,把他的小脑袋狠狠揉了一波,笑道:“这孩子长得真漂亮,我还没怎么见过呢,像咱们家的,一声苦也不喊。”
  宋承和冷冷道:“放开。”
  茶色的眼眸里慢慢都是疏离,躲在了国公爷的身后,两个人之间尴尬异常。
  “他这人不懂事,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里。”
  头一回见面,大家都很难受,晚上他跟这个二叔睡,呼噜打了一晚,宋承和气不过把他的袜子塞人嘴里了。
  不出意外,第二天给这个人打了一顿,放在校场跑了几天。
  “你这浑小子。”
  浑小子宋承和在漠北待了一年多,他受不了羊肉的味儿,挑食的紧,结果给人硬塞下去,摁着头喝没烧开的水,身子骨倒是越来越好。
  后来开战,祁蒙山脚下面他躲在后头的营地里不知道前线如何,只过了三天,残兵败将全回来了。他二叔是给抬回来的,一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
  宋承和依旧是冷着一张小脸,看他喝不下药,一个人流着血在那里跟他叨叨过去的开心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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