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贴身丫鬟——七月闻蝉
时间:2020-04-21 09:10:15

  “月哥儿,你这孩子生的倔。”他说完咳了一口血,然后转着头看宋承和,“老子有时候恨不得一巴掌把你打死。”
  “你都要死了,说什么破话。”宋承和呛他。
  “我要死了,你快滚回去罢。”
  宋承和摇摇头:“我要看着我爹得胜,将那些下贱的玩意儿打退。”
  “你能喊我一声二叔,能不能喊我一声爹?”他又咳血,胸口都染红了。
  “二叔。”
  原以为这男人会死不瞑目,结果他还笑,笑着笑着就断了气。
  ……
  宋承和把他的遗物翻了一遭,偷了一只簪子,那簪子与他母亲头上的乃是一对儿。此外他就有一条锦带,摩擦久了边角磨损。
  注目良久,眼前浮现他死的样子。
  宋承和那么小已经开始叹气了,国公回来把他抱着哭,他看着国公的头顶在心里嘲笑这个男人。
  绿的死死。
  往事太多了,他把这一遭回忆完秦诗也回来了。
  “你去把那对联取了下来罢。”宋承和吩咐道。
  “怎么看也不相称,以后再看也是。”他低声一笑,“这东西好像是我二叔的诗?”
  ……
  话说宋景和今儿从族学回去兴致寡淡,写完先生布置的作业天色已经黑透顶了。满秋送来饭菜,他想起书房里的十安来,捡了几样菜送过去。
  不过十安显然不在。
  宋景和猜着她大抵是饿了,自己先去厨房。
  于是便将饭菜搁在书房里,他去外间,屋里飘着淡淡的花香。
  不过月上中天,宋三少爷慢慢心情便沉了下去。青俊的面上拢了一层寒意。他练得字愈发凌厉,最后手上那只狼毫断了。
  推门而出,满秋十有□□厮混去了,他一人打着灯在前院寻找。白衫上落有枝叶剪影,说不出的清雅,不过眼神晦沉。
  最后寻着寻着,他找到了黼黻斋。
  望着那三个字,宋景和自嘲一笑,打着灯笼预备着原路回去,想着该如何整治下仆。他路过镜湖时蹿了几只小野猫,太湖石叠的假山后是紫竹,风吹过飒飒作响。
  他扫了一眼,提着脚步慢慢往回,背影消失后假山那处露了两个人,影子都缠在一块,咒骂打砸止不住。干净的衣裙上既有草屑也有水边的湿泥。
  十安揪着人的领子给了一个背摔。
  满秋踹她屁.股,两个人骂的愈发难听。
  “你这个小贱人,仗着脸脚踏两只船。”
  “你骂谁贱呢?”
  十安忍无可忍:“你自个儿都不自重,有什么资格说旁人。我可没有脚踏两只船,分明是你背主。”
  满秋那张娇俏的面容上柳眉倒竖,捶了她胸口弄得十安疼的一叫。
  “你就是下贱。”她覆在十安耳边,恨道,“你当真就不背主了?宋允和那儿你倒是投奔的快!”
  “三少爷懦弱无能纵容你,咱们两个可都没那个好命给二少爷当姨娘。别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在我面前摆脸色。”
  “在国公府你算什么玩意儿?”
  十安懵了一瞬,她为什么要给二少爷做姨娘?
  两个人方才是狭路相逢,满秋看她迎面而来,白日里装出的善解人意顿时烟消云散。她也不全信宋允和,藏娇的地方多了去。她估摸着十安这样貌,确实能入他的眼,这兴许就是邻人疑斧了。
  到时候两人共侍一夫,十安这样柔柔弱弱讨男人喜欢,她狠不得能提刀宰了她。
  满秋生性好强,一路到这个位置算是半个小姐,算不得什么好人。一想起宋允和或许从她这身子里抽出来,不多时又插她里面,恶心的要死。
  原打着十安不敢还手,结果她狠狠地还了手,把她衣物发髻都打乱了。
  两个人仅存的理智就在宋景和来的那一会儿。
  人一走顿时打的又不可开交。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十安喘着粗气仰躺在湖边,满秋也没了什么力气,勉强拖着身子先走。佝偻着背,肚子那儿叫十安踹了,一下仿佛把她这个月的月事提起催了出来,小腹一坠一坠的难受。
  十安发丝凌乱,脸上有泥有划痕还有青紫色的掐痕。手一碰她自个儿也吸了口凉气。女人间打架,如满秋这般,若不是她也强,指不定脸就叫人抓花了。
  十安算了算,这算是她第二回 放开手脚打架了,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去,这些日子待在书房里的苦闷也散了一点儿。
  月牙儿从云里露了出来,紫竹叶摇摇晃晃,十安喘够了半坐起来,惊觉假山边上站了个高大的人影。一动不动望了她好久。
  她光顾着看月亮,忽略了这个人。
  实在是粗心大意。
  十安觉得眼前这个人兴许就是宋景和的某个兄弟,因为血脉关系,他们长得有那么些许相像。有那么一瞬她都要错认了。
  宋承和的眼睛不是三少爷那般,他眼角微微上扬,线条柔和流畅,鼻梁高挺,面庞微微有些许棱角,遗传了宋家的一丝硬朗。
  如果说宋景和是寒冬雪梅,他大哥宋承和就是冬日的松柏青竹。
  “少爷。”十安一咕噜爬起来给他跪下去,“让少爷见笑了。”
  她说罢才记起要加上奴婢二字,于是把话重说了一遍。
  宋承和看她这鬼样子,微微笑了笑:“你们在打架,为的是什么事情?”
  “打架是因为有争执。”十安想了想,谨慎道,“说出来怕污了少爷的耳。”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兴许是为我二弟的事情。”
  十安一呆,眉头都在跳。
  宋承和白日看过她,那时候觉得十安脱胎换骨了,如今一交谈,只觉得她大抵是长得好看,内里还是那样。
  不曾变过。
  看她这样子,似乎也不记得他。于是他伸手,想要将人拉起来。
  “你叫十安对吗?”
  声音有些许清朗,递到她面前的手干燥又晰白。
  十安摇摇头:“不敢脏了少爷的手。”
  他莞尔,振了振袖袍,而后弯腰看着她低下的头,语调不急不缓,人也不骄不躁,他问:“你为何觉得自己脏?莫非是叫我二弟碰了,便觉得自己女人的清白没了?”
  十安猛地瞪大眼睛,立即否认。
  她迫切地想要跟这个宋允和划开来。这宋允和仿佛自带霉气,害的她今儿得了一顿打。
  “你不觉得,我更不觉得了。”
  他还伸着手,十安眼眶里湿湿润润的,澄澈如水。他都这般,自己总要顾及一点面子了,手搭上去,那一股力道把她拉起来。
  “你这么轻,像拉着一只小猫一样。”宋承和笑话道。
  十安捂着两颊,准备告辞。
  宋承和站在她前面,指着湖边的竹林道:“你去林子里把我从厨房拎来的鸡洗一洗。”
  “我……我那儿的少爷想必还要我去服侍,这……”十安犹豫了。
  宋景和恨不得给她脖子上套了链子,如今这么晚,他要是去书房写东西,自己半夜未归回去了指不定得叫他怀疑一番。
  “国公府怎么会就你一个丫鬟服侍他,我弟弟多大的人了,难不成自己未长手,未长腿,未长嘴吗?”宋承和负手走在她前面,把人唤了一声。
  十安二字从他口里出来,声音入耳酥酥麻麻。
  人呆若木鸡,他似乎是个很随性的人,府里逮到丫鬟便是温柔以待,而后再使唤人做事情。
  “你既吃喝都在国公府,那总要做事情。”
  “快点跟上。”
  宋承和不动声色道,背对着十安时他脸上是没有笑意的。
  月色明媚,花影婆娑,走过一条鲜花簇拥的小路地上便全由鹅卵石铺成,一直蜿蜒到竹林深处。
  十安像打败了的孩子,灰头土脸跟着,一路把头发重新编好。
  宋承和其实是听说了他那个三弟弟来了黼黻斋,好奇之下跟着,结果见到那样一副叫人啼笑皆非的场面。
  “鸡呢?”
  十安都把袖子撸起来了,看他一动不动停在前面不由问道。
  宋承和笑出声来,抬头看着月亮,指到:“等这月亮到了西边那棵竹子上,大抵就叫人送来了。”
  他说话时秦歌是在的,不过藏在暗处,这个时候已经到厨房去了,他只要等人回来便是了。
  “你这样不必洗洗脸吗?”宋承和退了几步,转身盯着十安的眼睛,看样子她是完全不认得自己是谁。
  十安关注的是他前一句话。
  “这里这么多颗竹子,你说的是哪个?”
  一本正经。
  但宋承和就想和她开玩笑。
  “你猜呀。”
  他高大的身子往她跟前一站,十安下意识有威胁感,四处一望,赶紧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解释:“我这个样子就站在少爷面前实在是对少爷的不尊敬,容奴婢洗洗伤口。”
  那个声音想风里的烛光,时高时低,时快时缓。只有紧张之下才会如此,宋承和若有所赐,茶色的眼眸里微微含笑,一挥手放了她。
  结果她跑的差点鞋都要掉了。
  腰肢倒是纤细,满头乌发夜色里像浓墨涂染过,月下如画上的女鬼,但宋承和看到她回头捡鞋时不由问道:“你后面有鬼吗?”
  他是笑着问的,微风吹着衣袂,面容半隐在树影下,不看那双眼睛,十安真的是毛骨悚然。
  “我只是迫不及待。”十安咽了一口口水,花猫似的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来,“我看见少爷就想起我家少爷来,迫不及待想捯饬一下,把仪容收拾了让你看着赏心悦目一番。”
  话说的有那么几分真,此外全是害怕。
  宋承和无奈地摇摇头,水声潺潺,遮了他轻轻的脚步声。
  那一双手素白纤细,把帕子沾了水小心翼翼擦洗脸上的伤痕。
  满秋的指甲保养精细,抓人就显得疼了,她吸了口凉气,而后就把整张脸一股脑用湿帕子一擦。
  水珠从下颌滴下去,被咬的耳朵猝不及防就叫身后的男人摸到了。
  十安:“……”
  …………
  作者:五千,差不多了嗷。
  有人说看我的文有些不清楚,这里说一下罢,毕竟也不是一两个了,反正你们翻我旧文都是那样,写作手法这类玩意儿还有其他的可能我不写个十本书来没法子改进的那么好。目前还是摸索阶段。我写开头的时候一般没有状态,写进去了大概就会跟酒喝多了一样,写哪儿算哪,你们要真看不懂就再多看看,前后大体是可以连起来的。有的东西放在了后面,转场不大好,所以一般用省略号跟其他符号分割。还有就是,写文放的歌不对,不过目前大体也是稳定的。算了,不啰嗦了,辛苦大家看我的文,希望每周四换榜前大家养肥的可以帮我把前六天的都买掉。
  作者:orz,我给大家跪一个。
 
 
第32章 
  这夜月色空明,十安在竹林里看大少爷料理一只鸡。
  “我听到你肚子的响声, 真可怜。”宋承和一遍添火一遍笑吟吟跟十安说话。
  十安局促地坐在对面, 把脚藏在后面,如坐针毡。
  “我以为你跟着我三弟在乡下要吃很多苦, 今儿看来他将你照顾的很好。”宋承和自表身份后说话更随意,不过温温柔柔, 既不给人压迫也不叫人一时就能跟他亲近起来。做了这么些年的嫡长孙,他显然能拿捏好度。
  十安自觉跟他是云泥之别, 大多数时候都在点头。
  火光照亮她的脸庞, 莹莹如玉, 一双手抓着她的裙摆,叫宋承和想起几年前的事情。他低声笑了笑, 抽出匕首把整只鸡划了几刀,撒上调料。
  “不知道你如今还喜不喜欢吃鸡。”他这么说, 修长的手撕了只鸡腿儿递过去。她杏眸微睁, 圆溜溜的眼珠子剔透的像黑珍珠, 舔了好几回的嘴儿泛着一点水泽。
  十安犹豫着, 娇容愈发生动。
  宋承和不急,而是道:“其实我们曾是见过的。”
  十安这年除夕跟宋三少爷在府中度过, 她猜想是那时,于是还是点头,手不住伸了过去。
  “你要是说出来,我便屈尊降贵地喂你一回。”十安正要碰到他的手,结果宋承和来了这么一句, 她一诧,一时就顿住了。
  样子呆呆傻傻,满头的青丝松散编成的辫子搭在她胸前,她似懂非懂,宋承和这样的话大抵不妥。
  “我有一年游学去陈家冲附近赏了一回花。”宋承和描述道,“是满山梨花,花白如雪,层层堆砌,远望都盘踞在那儿。”
  “我骑马过去,一路上是春耕的农人。你那时似乎给庄子里的佃农送饭。头上扣着一顶斗笠。身板瘦小,管事的后面推了你一把。”
  十安眼前似乎就浮现了那样的画面。
  她送的饭里滚出个剥壳的鸡蛋,沾了地上的灰。鸡蛋一文钱一个,十安初来乍到还没发月例,管事的叫她去河沟里洗洗。
  十安饿,偷偷咬了一口,回头就叫人踹到河沟里去了。
  管事的被宋三少爷欺负过,一肚子气没地撒,统统都倒给了十安。
  他骂十安:“手脚不干净的东西,咱们庄里少的那只鸡八成就是你偷的,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那鸡血洒在地上,在你门口。可真是吃的死。这么一个瘦身板能做什么?少爷也是瞎了眼。”
  顺带着骂了三少爷一句,管事才略微舒坦些走开。
  十安把水里洗过的鸡蛋几口吞了下去,伏着身子喝了几口水总算有饱腹感。水面上倒影了残花树影,她怎么会去关注过往的读书人呢,所以他不提自己还真不知道。
  “你在乡下怕是没吃过整一个鸡,今儿你打架受了伤,我做一回好人。”宋承和挑着眉眼,看她那样便道,“真要我喂你?”
  十安额头冒汗,赶紧拒绝。不知道是不是火烤的,吃着那只鸡心里不大平静。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被宋景和教会的道理,放在宋大少爷身上十安就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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