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贴身丫鬟——七月闻蝉
时间:2020-04-21 09:10:15

  到第二日府里已经给他备好马车,宋景和带着十安从侧门出去,老太太还病着,就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过来送送。
  昨儿分明还是大晴天,结果转眼就落了绵绵细雨。
  夏日里整的如同未尽的春时,平添愁绪。十安举高手给宋景和打伞,比起入府时的排场如今也差不了多少,两个人像打秋风的一样。她单手把鬓角碎发撩到耳后,余光瞥见了站在侧门边上的宋承和。
  他竟也来送宋景和,茶色的眼眸里含着笑意,对上十安的视线他轻轻颔首,侧身吩咐身边的小厮一些话,立马后面的秦歌便捧着一个红漆大攒盒过来。不由分说先交到十安手上。
  她单手夹在怀里,雨里看着略有无措,湿漉漉的水汽四散聚合,她穿着藏蓝色的素面百褶裙,这般瞧着宋承和,他忍不住展颜一笑。
  “三弟,明年回来咱们要好好一叙。”宋承和道。
  宋景和客套了几句,笑意淡去,昨儿的伤似痛意复返了。
  他跟这儿本就没有情分,来的人多数乃是来看他笑话的,明年也说不定。外面雨丝绵绵,宋景和抓着十安的手上车。
  上了路,十安才探出头,她把宋承和的攒盒打开一看,都是几样南都出名的糕点,许是准备给他们路上吃的,不由纳闷。
  她好奇道:“大少爷怎么会好好的送你攒盒?”
  宋景和冷笑:“谁说送我的?”
  “我不喜欢这些糕点,我从来都不喜欢。我这位大哥,惯会装这些。戏台上的戏子都难敌他一二。”拉着缰绳,宋景和还道,“你都不知有没有毒,竟就下嘴,你若是半路毒死了,我便草草将你埋了,全了咱们主仆情谊。”
  他稍稍弯着背,挡住了十安前面的雨丝,她在后面忍不住说:“我吃了好些,如今都没事,想必是没毒。”
  宋景和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他就是巴巴的给你送。”
  “你们关系真好。”
  十安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直觉不对,她把盒子盖起来,温缓道:“我跟旁的人都是假的。我这颗心可昭日月,金银财宝,美食佳肴都敌不上少爷那里的卖身契。”
  声音柔柔糯糯,杂着雨声,宋景和轻轻一叹。
  他嘲笑道:“这就是世道,若是没有拿捏旁人的东西,嘴上的话是绝不能信的。”
  “心这玩意儿,太玄了。”
  十安歪着头,觉得极有道理,暗暗记了下来。外面的雨丝飘进来她把脚缩了缩。
  穿过街头的一座过街楼,入目城墙百雉,依然拦不住城外的锡山景貌,几道沟壑纵横百里,线条凌厉,斧凿一般,绿意将其填满,雨中飞鸟掠过。
  两个人来时如何,去时就如何。
  官道绵延,十安在车里闷得慌,便问了声宋三少爷,两个人今后如何。
  宋景和想也不想,淡淡道:“南都是大燕副都,虽说是繁华,但咱们日后定然要去北地瞧瞧。出门时带了一百两,如今手头有一百五十两,省着点用大抵是可以。明年要去科考,到时候赶回来便是。”
  “出了南都,往北走有个县城叫平湖县,距离不远,若是晴天一日便可到。如今我估摸着要夜宿。”
  十安竖着耳朵,蹙着眉道:“要是夜宿,可不危险吗?”
  “你是我的下人,我睡得时候你守夜便是。见着危险你喊我。”宋景和笑了声,“多简单的事情。”
  “我听说,如今有一伙流窜的盗贼,要是遇见了我喊少爷没什么用。咱们得好好想想如何应付才是,这晚间怎么能睡着。”十安心事重重。
  宋景和闻言点头称是:“难为你会这么想,你喊我没用,其实是想趁着我睡觉逃跑,等着他们趁我梦中不察乱刀将我砍死,死后摸去钱财,等天明你再溜回来将自己的卖身契拿走吗?”
  他嗤笑出声,手揉了揉十安的头,似满意道:“你可真会精打细算。”
  十安怔住了,忽明白好心叫人当成驴肝肺的心情,叉着腰一本正经道:“我这是担心,何曾生过将少爷丢下涉险我一人独活的想法?”
  “假话。”他甩了下马鞭,扭头道,“危险之时,你若真有这样的心,待我飞黄腾达就是你祖坟冒青烟的时候。”
  那双黑漆的眼眸里罕见的夹杂了几分审视。
  十安咬着嘴,觉得后面说不通了。宋景和多疑,跟着他有时确有几分的心累。
  不过他似乎看穿了十安心里的抱怨,这个时候轻轻用袖子把面庞上飘来的雨水擦干净,继续道:“要是能有客栈,也不必露宿在外。你仔细瞧着点。”
  ……
  到了下午雨水终于停了,两个人依旧瞧不见平湖县的影子。
  地上有好些小水洼,杂草垂着雨珠,夕阳露了半边脸,十安扯了扯宋景和的宽袖,指着不远处的小破庙道:“天如果黑了也不便赶路,咱们去那儿歇一歇可以吗?”
  宋景和不说话,他抬眼望着天边,兴许想完了事情,这才翻身下车,伸展了腿脚,一回头就见十安在摸马屁.股。
  “你这是做什么?”
  “我摸一摸,你方才抽它屁.股的时候我听着疼,这儿好像毛秃了。”
  宋景和挑着长眉,好笑道:“齐宣王有一天坐在殿上见人牵牛从殿下走过,好奇问人要牵牛去何处,旁人说要将以衅钟。齐宣王不忍,说此牛瑟瑟发抖,如无罪被处以刑,还是放了好。”
  “祭钟一事不可不为,他就道用羊替牛罢。”
  宋三少爷仔细打量了十安,温柔道:“这羊难不成就有罪了?可见是假惺惺的善良。我若不抽它,咱们夜里甚至都赶不来这处小破庙。何况它也载了你,你摸一摸难不成就能减轻它的疼吗?你要真是觉得疼,不若替它受。”
  “在我面前你不必装着善良,你里里外外我清楚的很。”宋景和心里门儿清,看她呆愣愣的,于是决定再点拨点拨她,“女人若是见你这般,十有八九要厌你。你这人脑子虽有小聪明,但世上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去,女人比男人狠,你要是想活到我功成名就那日,就不要与厉害聪明的女人为敌。”
  “学着普通,别这样叫人突兀,好吗?”声音低低沉沉,满眼的讥讽。
  十安把手收回去,宋景和却抓着她的细腕把人牵到小水洼边上,吩咐道:“把手洗净。”
  她望着水里的倒影,猛然觉察出自己在宋三少爷面前话变得越来越多了。
  要是从前,她怎么会跟人解释自己摸马屁.股是干什么,毛秃了她也不过想摸摸,哪里冒出这么道理来,统统一股脑砸来,她到现在脑子还有些沉。
  似乎自己确实做得有问题。
  她洗罢手,小声问道:“我方才很像装?”
  宋景和嗯了声。
  十安捂着脸,指缝里能看见他的侧颜,唇角依旧是翘的。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嘲笑十安的次数最多,每每翘着一边的嘴角,笑的颇坏。
  察觉到她闷闷不乐,宋景和负着手催她:“得我一番点拨,你还不高兴,我是打你还是将你当马骑,抽你鞭子了?”
  她赶紧摇摇头,小跑跟上去。
  小破庙里显然还有和尚居住,门前扫的干干净净,宋景和叩响大门,不多时里面传来脚步声。
  开门的是个矮胖和尚,后头跟着瘦高个儿。
  客客气气问候了几句后转到借宿上,两个和尚对视后犹犹豫豫,宋景和见状掏出钱来,递过去道:“如今要入夜,实在不便赶路,还请两位师父通融一番,这是留宿在此想送达的些许心意。”
  十安在后面局促地探出头,素白的面上唇色似海棠深红,眼神警惕。
  见他不是一个人,矮胖和尚一咬牙,似为难道:“既然公子还带着人,这夜路确实走不得,便在此歇一晚罢。”
  宋景和莞尔:“叨扰了。”
  他抓着十安的小手,住进空着的厢房时哼笑道:“你可瞧见了?他也在装。”
  “他在装什么?”
  宋景和低笑:“你猜猜看。”
  作者:这章我更新后多了五百字,先前买了的就不要钱了。后面那章是今天防盗章,可以不买。
 
 
第36章 
  十安想破脑袋也就蹦出两个字来。
  “伪善。”
  她惯常在心里用来形容宋三少爷的,结果他把十安的头揉了揉, 笑道:“不对。”
  此刻厢房里头就他二人, 十安把鞋拎到窗台上晾一会儿,光着脚先去铺床。她懒得猜, 任凭宋景和怎么说她都在装哑巴,闭着小嘴儿眼神凶巴巴的。
  他笑了笑, 坐在窗户边上。这寺庙破败,规模小, 一眼望过去, 除了一间供奉着佛像的正殿外其他更是残破。
  两个和尚正在打水, 看到窗口边的宋景和皆点头致意,匆匆去后厨。
  十安凑过去, 问了声:“有什么不对吗?”
  她那张白净的小脸上面,眼珠子一转不转, 呆呆看了会猛地一拍宋景和的大腿, 似恍然大悟。
  他轻轻敛着眉:“说, 怎么了?”
  十安“我忘了。”
  她还说:“你刚刚把我吓着了, 本来想说什么转眼就忘了。”
  细长的眼睫微微一颤,宋景和看她抿着嘴分明是在憋笑, 他也微微一笑,道:“不急,你慢慢想。”
  “我吃饭的时候你就先想想看。”
  十安手一顿,把他衣摆抚平,酝酿着才道:“是不是女人来了月事就不能进寺庙?这儿虽破, 却也是个小庙。”
  宋景和不以为然 :“要照这么说,尼姑庵里的尼姑怎么活?别听那些杂七杂八的胡言乱语。谁管的那么多。”
  说着他自己就笑道:“你如今该不会是血多了,身上味道重?”
  十安低头嗅了嗅,一口否定了:“怎么可能?”
  她抓着自己的裤袋,心里愈发没底,想着是不是弄得不好,裤子又红了,偷偷扭头看了眼,谁知道他居然捏了她!
  手掌炙热,磨蹭着用了少许力气。
  十安差点没叫出来,大惊失色地往前蹦了几步回头,宋景和居然在吟诗,视线投向窗外,欲盖弥彰。他生的风雅,万般想不到动作也有下流时候。
  十安涨红了脸,声音有些哽,总觉得宋景和同从前有了那么一丝的差别,目前她竟然看不透。抱她摸她还亲她,最后还会骂她绑她嘲笑她。
  她捏着拳头,咬了会牙慢慢的塌下眉毛,声音有那么些委屈夹杂着。
  “你怎么能这样?”
  宋景和背对着她,就听十安在那里数:“少爷忽冷忽热,有时候我就觉得我是多余的。可是我觉得我多余的时候少爷就非得把我拴在眼皮子底下。”
  “少爷这样的人物,像天上来的。”她准备实话实说,苦道,“可我不喜欢旁人这么碰我。总觉得这太随便了,做的人轻浮,有毁你的形象,而我这样的人又担惊受怕的。”
  你要真这般,她就不能如他意了,一旦如此,宋景和晚间必然又睡不着了。
  “咱们好好的行不行?”十安尾调上扬,满怀期待。
  宋景和:“闭嘴。”
  他盯着这小院子,杨树枝叶繁茂,日头彻底坠到山里头,夜色降临。诸多疑点在他脑中反复的过了好些遍。
  两个和尚不见了踪影。他想了想,半晌不动声色地摸了一把藏在袖中的短刀,这才慢条斯理把厢房里的小窗户关上。清俊的脸上敛了笑,线条柔和,眼神亦是,不过说出的话不那么动听。
  如今若是被动,那就不是宋景和意思了。
  他一手抓着宫绦上的穗子,斜依在墙边上,白墙上只他一个人的影子,俊秀的五官在昏沉的光线下带着水墨的晕染。
  “你这胆量谁给你的?”他低低笑开了,微微弯着腰,道,“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十安觉得人焦躁的很,以至于唇都干了,舔了几下下意识察觉到危险,她抬眼就见宋景和一错不错盯着她。仿佛是一只大凶兽盯着自己角落里的猎物。
  眼神是难以理解的深沉。
  “我一说你肯定要变卦。”十安这方面觉悟很高,后退了几步再道,“今儿我不说了,赶了一日路,少爷你定然累了,你先休息。我去外面转转透透气。”
  眼里透着一丝胆怯,杏眸圆润,就像是即将跳到布袋子里的兔子,宋景和莞尔,不大想顺她心意。
  想到这庙里的古怪,于是抓着她的手,微笑道:“我方才还听了些,你既然不愿意说,我就说给你听。”
  看她这呆滞傻模样,那只手不经意就握着细腰,声音也压低:“你说,你不喜旁人碰你对不对?”
  十安微张着嘴,心里如揣了一只鹿,此刻乱跳,呼吸都发紧。她不知道这懵懂的样子多像一张雪白的纸,宋景和不但摸了腰,趁机把她夹在腋下,将人拖着把门打开。
  夜色里风习习,吹散他方才冒出来的燥热,他微微敛着眉,指尖在她下颌下的软肉揉弄了几下。
  十安打了一个颤,眼里水润的腰溢出泪来。
  “你怎么又耍流氓,我不行。”她被他撩拨的难受极了,死命往他怀里挤,恨不得黏在一起。
  宋景和愈发让她看不懂,这个时候她整个人仿佛都被那深藏的羞耻支配,埋着头似乎就能避开这一切。
  “这庙里清幽,两位师父不在,你羞什么?”他抚了抚十安的背脊,温柔道,“别怕,你在我这儿本该是天经地义。”
  说着宋三少爷抬起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故意一松,任由着她跑,算了时间不急不缓追过去。
  月下她藏蓝的裙子仿佛成了深黑色,如一尾鱼潜入深海,抓住的第一感是滑腻。
  他把人抱在怀里悄无声息换了处地方。
  从方才的厢房道供奉着佛像的正殿有一小段距离,两个人闯进来也不过短短功夫,他像是急不可耐地吻了上来。可十安知道,他只不过是借着亲吻的动作舔了一下耳朵,而后更加小声道:“不想那些狗玩意儿动你,就抱着你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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