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八月薇妮
时间:2020-05-14 08:53:04

  “你!”丽太妃浑身发抖,怒不可遏:“你休要胡说!”
  “先帝在的时候,本就已经忌惮三爷了,说句更加大不韪的话,若是先帝再活几年,三爷还是不是现在的兵部尚书清河郡公,还说不定呢。”
  东淑说到这里,心里掠过一点奇异的感觉,只是现在顾不上细想,便又道:“仗着三爷那时候跟景王交好,但是如今景王成了皇帝,帝王的心思会不会变化,谁又能猜得到。”
  丽太妃咬唇:“你根本是在危言耸听,皇上是绝不会针对李家的!”
  她这样的肯定,东淑却忍不住笑了:“太妃娘娘可担保吗?”
  “我当然能担保。”
  “那我能问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丽太妃有些口干舌燥,终于道:“因为皇上毕竟是我的养子!”
  “哈哈,”东淑忍不住笑了起来,“养子?”
  她的态度这样古怪,丽太妃虽然自诩她绝不会知道什么内情,但仍是忍不住脸上发红:“你、你笑什么?”
  东淑盯着太妃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娘娘在宫中的日子也不断了,当然知道这宫中没有秘密一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听了这几句话,丽太妃已经清楚,东淑果然是知道了!
  她脸上涨热,心虚羞惭之余,又有些恼羞成怒:“江雪!你不得无礼!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了些不经之谈,但你、你可知道你当面顶撞……”
  东淑毫不在乎她的盛怒,反而走前一步,望着丽太妃道:“娘娘,你口口声声说皇上不会针对李家,可是你这么说的原因,实在是可笑之极,简直不值一驳,你根本没为李家着想过,相反,你是唯恐害不死李家。”
  “你还不住口!别以为你嫁给了子宁,我就不会对你如何……”丽太妃大怒,气的胸口起伏,“你、你不过是个罪囚之女,只凭着跟萧东淑有几分相似才嫁入府里,区区一个外人也敢质疑我?还敢跟我说那些荒唐的流言……你、你实在好大的胆子,太放肆了!”
  东淑淡淡道:“若我指的不是那些有关太妃娘娘跟皇上之间不堪的流言呢?”
  “你……说什么?”丽太妃脸上紫涨,颤声又问。
  东淑道:“当初,皇上还是景王的时候,在广恩寺出了一件事。太妃娘娘可知情吗?”
  丽太妃意外之际有些忐忑,继而咳嗽了声:“你、你连这个都知道?是子宁告诉你的?”
  东淑道:“娘娘指的是什么?是当初的太子杨盤□□萧东淑的事吗?”
  她的语气淡淡的,神色也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丽太妃却惊得后退一步:“你果然知道了!子宁真的……唉!他是鬼迷心窍了吗!”丽太妃自以为必然是李衾把真相告诉东淑的,一时恨恨的。
  东淑并不去解释这个,只继续道:“若我说,当初真正行凶的并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另有其人,太子只是给栽赃背了恶名,娘娘会如何想。”
  丽太妃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什么?!另有其人?是、是谁?你说真的?……等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东淑漠然看着她:“原来,皇上瞒着太妃娘娘的可不少啊。”
  丽太妃皱眉,盯了东淑片刻,突然跳起来:“你……你在说什么?你在暗指什么?!”
  她忽然有些莫名恐惧。
  东淑重又走近一步,她紧盯着丽太妃,继而慢慢地倾身过去,在太妃耳畔低低道:“那天行凶的,正是娘娘深信的景王殿下,当今皇上。请问娘娘,萧东淑是李子宁的发妻,景王尚且如此禽兽,你说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不敢杀李子宁?不敢对李家下手?只是时候不到罢了。”
  丽太妃脸色白的如雪,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我不信,我不信……你胡说,是你栽赃!”
  但是对她而言,面前的人是“江雪”,一个外人,完全不可能知道那些隐秘,更加没胆量捏造出这些话,她之所以知道,只有一个解释:要么是李衾告诉的,要么是萧宪告诉的。
  丽太妃脑中一片慌乱:“我、我不信……我要去问问皇上!”
  她说着转身往外奔去。
  东淑跟着走了一步,望着丽太妃仓皇的背影,缓缓地吁了口气。
  而就在太妃去后,内殿深处,有一道影子缓缓地挪步出来,望着东淑道:“你激怒了她,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东淑脸色决然,道:“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所以,现在是不破不立的时候了。”
  她说完之后,也随着往殿门外走去,身后那人迟疑了会儿,便也忙迈步跟上。
 
 
第96章 
  丽太妃急冲冲地出了翊坤宫往前而去,才过西暖阁却给告知皇帝并不在武德殿。
  她站住脚喝命身边的小太监快去打听, 又过了一会儿, 小太监才回来报说:“回娘娘话,听说皇上如今在东边斋宫那里。”
  丽太妃听了这话, 心头惊寒!
  刚刚东淑说过的诚肃殿就在斋宫的后面, 难道皇帝真的……
  飞快地定了定神,丽太妃终于还是往东而行。
  绕过凤栖宫的时候,正皇后的人经过, 看见她匆匆的面带恼色,不知如何, 急忙退避。
  此刻凤栖宫中, 皇后正在跟小公爷宋玉溪说话, 恰好也说起今日丽太妃传了张夫人跟东淑进宫的事情。
  皇后道:“我看太妃娘娘多半是为了萧尚书的婚事, 唉, 我是不知道萧尚书跟李尚书心里想什么, 公主出身高贵, 尚了公主又是承了皇恩, 何等尊荣,他们一个个的居然还推三阻四的……我倒是有心给你求了,可试探皇上的意思, 竟不大肯。你跟皇上最好,不如你自己开口试试看?”
  宋玉溪笑道:“姐姐,还是别起这个想头了,咱们家里已经出了你这个皇后, 我再尚公主,实在是太打眼了,先前皇上还想从咱们府弄一个人进来,我还竭力劝住了呢,就是怕太过树大招风。”
  皇后道:“啊,原来是你给劝住了的,之前咱们府内的六丫头进来给我请安,皇上一看就喜欢了,非说要把她召进宫来,也算是给我有个伴儿,我也不好说什么,后来就没消息了,原来是你给阻住了。”
  宋玉溪皱皱眉道:“皇上别的还罢了,就是在这上头有些太放任了。我虽然是近臣,有些话却也不便多说,姐姐找机会到底要劝一劝皇上才是。”
  皇后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不说话还常常惹皇上不高兴呢,若是还多嘴,更加不得了了。”
  宋玉溪知道自己的姐姐性子懦弱,也不好催逼她,便笑笑道:“既然这样就罢了,凭他去吧。闹得忒不像的时候,还有皇太后跟丽太妃呢。”
  皇后听见他提丽太妃,神色稍微变了变,瞅了宋玉溪一眼,欲言又止。
  这会儿宫女进来道:“娘娘,丽太妃不知如何,匆匆地往东边去了。”
  宋皇后道:“太妃不是在召见萧府张夫人跟李三少奶奶吗?可还带了别人?”
  宫女道:“只有太妃娘娘一人。”
  皇后看向宋玉溪:“太妃撇下客人,是要去哪儿?”
  宋玉溪想了想,脸色微变,便起身道:“姐姐,我有事儿先走一步。”
  “好好要去哪儿?”皇后忙叫住他,“午膳呢?”
  宋玉溪道:“回头再说。”且说且快步出门去了。
  小公爷飞快出了凤栖宫,往东边疾步而行,他走的很快,就在出了泰和门,沿着宫道往南的时候,总算追上了丽太妃。
  丽太妃正要自日升门往斋宫过去,见是他,便淡淡道:“小公爷也在宫内。”
  宋玉溪陪着丽太妃缓步出了门,陪笑道:“回太妃娘娘,是皇后娘娘召见。听闻太妃也召了萧府的人,只不知……这是要去哪儿?”
  丽太妃道:“我有事去见皇上。”
  宋玉溪试探道:“皇上自然是在武德殿的,娘娘怕是找错了地方?”
  丽太妃道:“找没找错,去看了就知道了。小公爷不在凤栖宫跟皇后说话,特特地跑来找我吗?”
  宋玉溪一时语塞,这会儿一行人已经自斋宫旁侧的小路往后而行,眼见离诚肃殿越来越近了。
  小公爷心里有些着急,暗暗希望诚肃殿外的人能够留意到他们,从而发出警示。
  可不知怎么,诚肃殿外那些奴才一个个低垂着头,远远地避开了殿门口,竟也没看到他们到来。
  小公爷几乎忍不住要出声,可在他开口之前,丽太妃突然轻声道:“皇后娘娘也是很贤良淑德的了,只是这种贤良淑德,可是跟后宫格格不入啊。”
  宋玉溪有些意外地看向太妃,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丽太妃看了他一眼,三分笑意地说道:“不过,也仗着她有个好兄弟跟好家世。不然的话,这皇后的位子坐不坐得稳,还待商榷呢。”
  宋玉溪心头微震:“娘娘……”
  丽太妃算是皇后名义上的婆婆,后宫的事情非常玄妙,宋玉溪知道,为了自己的姐姐着想,也不能轻易得罪这位身份很特殊的太妃娘娘。
  当下便低下头,站住了脚步。
  他的反应在丽太妃意料之中,太妃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而去,正在要上台阶的时候,那些殿外伺候的太监们总算看见了她,其中一人犹豫了会儿,转身就要往殿门口跑去报信。
  丽太妃抬手向着他一指,眼中透出要挟之意。
  那太监吓了一跳,当即给施了定身法似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虽然宫外还不知情,但是宫内……尤其是跟随皇帝身边的这些近身内侍们,却几乎都窥知了皇帝跟太妃之间的那种不正常的感情。
  他们很知道,此时此刻,整个皇宫之中最不能得罪的不是皇太后,而是这位太妃娘娘。
  这一犹豫的功夫,丽太妃已经拾级而上,眼见要走到殿门口,猛地听到殿内传出了一连串的大笑声,像是非常得意。
  丽太妃自然听得出来,这是皇帝的笑声!
  她不由放轻了脚步,走到殿门口,稍微停顿,便迈步走了进内。
  跟随她的那些宫女太监却仍是留在了外头。
  太妃缓步向内,那笑声停下,是皇帝道:“其实,你不要怪朕这样心狠手辣,朕也是没有办法。”
  丽太妃的脚步猛然停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诚肃殿内,皇帝杨瑞坐在一张金丝楠木的椅子上,睥睨地看着面前地上的人。
  那人单膝跪地,半垂着头,血顺着额头沿着脸颊往下滑落,滴在面前的琉璃地面上。
  他已经是没了力气,连身上的衣裳都已经给血殷透,如同一件冷冰冰的血甲。
  但虽如此,仍是能看出那鲜明俊朗的侧脸,只是双眼似闭非闭,身形也是微微摇晃,整个人像是在清醒跟昏迷之间,正是镇远侯李持酒。
  听了皇帝这句话,镇远侯并没有反应。
  皇帝打量着他,半晌,便慢慢地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从一开始回京就是个错儿,你要不回来,现在仍旧还在云南快活呢,你可后悔了?”
  李持酒仍是没有回答。
  皇帝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抬手把他的下颌一扶,却沾了满手指的血。
  他不以为意,只顾望着李持酒的脸道:“本以为你是个风流薄情的人,倒是想不到竟也如此深情,只可惜,你这一腔深情找不到正主儿,只能错付在一个赝品身上,难为你为了一个替身还这样搏命。”
  皇帝派去中途劫杀李持酒的人,虽然都是精锐且人数众多,但要成功诛杀李持酒仍不是容易之事,差点儿给他发狠反杀。
  但是皇帝从一开始就没有小觑过李持酒,所以派了一个“秘密特使”,才终于将镇远侯成功拿下。
  此刻李持酒听皇帝说到这里,原本紧抿的嘴角一动,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也想不到皇上为了我这么煞费苦心……只是,我以为李尚书是皇上的近臣,怎么竟也拿他的夫人来要挟我呢?”
  皇帝眼神一变,继而仍是满不在乎的笑道:“因为朕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会束手就擒的人,而且朕也知道,镇远侯不负此名,的确是有万夫不当之勇,当然需要用一点手段才能让你就范。只是朕也很觉着意外,本来是叫人试试看的,倒是想不到如此的有效,你真的竟为了那个女人……”
  原来皇帝所派的密使,竟是东淑身边的丫鬟彩胜。
  本来正在酣战中的李持酒一看到彩胜,猛然就呆住了,他背后致命的那一刀就是因此而起。
  彩胜又说:“皇上说了,假如、侯爷不肯就范,就要对三少奶奶下手。”
  这一句话简直比千军万马还强。
  镇远侯就这么给擒获了。
  皇帝说到这里,又有些感慨,盯着李持酒的眼睛说:“从岁寒庵的时候,你本来就该死的,侥幸让你活了这么久……本来看在你能打仗的份上不会为难,可谁叫老头子居然还有一道什么遗诏呢?”
  提到“遗诏”,他像是想到什么笑话似的又大笑了几声,仰头道:“只是我就笑了,先帝英明一世,临死却出了这一记昏招?他凭什么觉着我做不好这个皇帝?他又凭什么半道相信你这个见不得光的野种?甚至还想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让萧宪他们保你弃我!”
  他越说越是愤怒,像是心头的怒意无法按捺,他抬脚踹中了李持酒的肩头,把镇远侯狠狠地踢翻在地上!
  “都说有什么在天之灵,现在让先帝瞪大了眼睛看看,就凭你也想取我代之?”他双手一挥,龙袍的大袖飞扬,非常嚣狂。
  李持酒试图起身,手抓在地上却只留下了几道血痕。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什么狗屁遗诏,老子从不在乎……”定了定神,又笑道:“你们都把那个东西看的比山还重,你是这样,李尚书这样,还有……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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