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登基——松影明河
时间:2020-07-09 10:12:55

  要不是在这个时代,这个话题不好启齿,齐晟真想问问五皇子:五哥,这个问题,你算到了吗?
  三人是一块从太后那里出来的,齐晟笑着说了几句恭喜。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发出灵魂拷问:“我总觉得,你笑得很不正经。是错觉吗?”
  “当然是错觉。”齐晟面不改色。
  谁曾想,五皇子点了点头,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说是,那就不是了。”
  齐晟一怔,“那……不是?”
  五皇子面露怒色,“你果然笑得不正经。”
  齐晟目瞪口呆。
  ——话说,结个婚还带涨智商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五皇子辛酸不已:遇到一个傻白甜的老婆,再憨憨的男人,也得挑起家庭的重担!
 
 
第211章 
 
  五皇子的婚期是在刚出了正月的时候, 而春闱是在二月。
  就在五皇子享受新婚的喜悦,外加迷妹的崇拜时, 齐晟已经忙成了狗。
  首先, 主考官的人选就不怎么好确定。
  原本,这主考官是年前就应该订好的。
  但年前齐晟一直忙着清理成王旧部,就怕好不容易定了一个,却是个心向成王的, 那就很尴尬了。
  等清理干净了之后, 也就要过年了, 总不能不让人过年吧?
  所以,就一直拖到了年后。
  五皇子都新婚燕尔了, 齐晟还得继续头疼。
  各部大佬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且在朝中和举子里各有一批支持者。
  虽然不管自己选谁, 都不会有人敢对自己有意见——他们最多是对被选中的那个人有意见——但毕竟是他第一次主持这样的盛事,纵然不能尽善尽美, 但也尽量将瑕疵降到最小。
  他思前想后, 决定在举子们考试之前, 先给有资格做主考官的人来一场资格试。
  资格试的第一名, 就做主考,第二名和第三名就做副考。
  另外, 阅卷官也要考。
  凡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编修什么的, 还有各部的郎中、员外朗、主事。
  凡是有资格的,都拉出来考一场。
  至于鹿死谁手,大家各凭本事。
  在听完了自家儿子的设想, 齐覃看他的目光有点一言难尽。
  “晟儿。”
  “昂?”
  齐覃踌躇了片刻,尽量委婉地说:“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呀。”
  实际上,岂止是危险?
  不要觉得那些文官们都是科举出身的,就会非常喜欢考试。
  这世上天才总是少数派,想想那些考到三四十岁才中进士甚至是才中举人的,只怕早就考吐了。
  而且,齐晟虽然是储君,但毕竟只是个毛头小子。
  让一个毛头小子出题去考一群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大佬,总有那么些要脸面的人不乐意。
  而齐晟很光棍,“不乐意的可以弃权呀。他们要是连弃权都懒得弃,那就算他们自动弃权。”
  齐覃问:“那要是他们都弃了呢?”
  “不可能。”
  “哦?”齐覃眼中隐含笑意,“你就那么肯定?”
  齐晟:“我就是这么肯定。”
  无论任何一个组织,只要有了两个人以上,都会有分歧产生的可能。
  更何况,这一群六部高官,还算不得一个组织呢。
  六部的尚书、侍郎一共有十八个,这还不算翰林院的学士。
  而齐晟需要的,只是其中三个而已,怎么着都会凑齐的。
  就算别人敢不给他面子,詹士府那几个,总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当考官资格试顺利举行之后,随之而来的阅卷官资格试,就更不在话下了。
  齐覃终于笑了出来,“好,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按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反正这件事,朕已经全权交付给你了。”
  “我知道啊。”齐晟一脸无辜,”我来这里,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呀。”
  齐覃的笑容僵住了,咬牙道:“滚!”
  ——不孝子,一天不气你老子,你是过不去吧?
  “哦,那我就先滚了。”
  齐晟说着,抱起了几样重要的公文,一溜烟儿就跑了。
  齐覃人不住笑骂道:“这个混小子,都是太子了,还这么不稳重。”
  田保在一旁赔笑道:”殿下在外面一直都十分稳重,也就是在陛下面前活泼一些。”
  这话听的齐覃心花怒放,偏嘴上还要逞强嫌弃,“合着这混小子就专门来气朕一个?”
  田保:“…………”
  ——这话让人怎么回?陛下,您这是在为难我呀。
  没办法,他只能干笑,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殿下这是和您亲呢。”
  *
  齐晟回到东宫之后,就召集了六部尚书和侍郎,宣布了“考官资格试”。
  众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还是新任的太傅兼户部徐尚书开口,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敢问殿下,何为考官资格试?”
  齐晟大义凛然地说:“诸位大人也都知道,陛下将此次春闱之事,全权托付于孤。孤虽不敏,但既奉圣命,自然要尽心竭力。”
  众人虽然都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这个时候,该恭维的还是要恭维的。
  “殿下一片赤城之心,陛下定然十分欣慰。”
  然后,他就看见齐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了一片为难。
  此时此刻,如果各位大人心里的“咯噔”声能具现化的话,齐晟耳边,一定会响起一阵交响乐的。
  不过,就算他听不见,也不妨碍他猜得出来。
  “唉!”
  齐晟叹了一声,为难地说,“只是,各位大人皆是德高望重之辈。孤在诸位面前,不过后学末进,不管选了哪位,都感觉对不住剩下的。”
  这话是夸他们的吧?是吧?是吧?
  心怀忐忑的诸位大人犹豫了一瞬,确定没有品出除夸赞以外的意思之后,只得笑着谦虚,“殿下谬赞了。”
  “诶,不是谬赞,孤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这话更真诚了,让一群人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不过,他们这一颗心,今日是注定不能安安稳稳地放下了。
  因为下一刻,太子殿下就图穷匕见了。
  “所以,孤就想了个公平公正的法子。究竟谁做主考,诸位各凭本事。”
  徐尚书苦笑,“所以,殿下就让臣等先考一场?”
  这个问题,齐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从古至今,还有比考试更公平的策略吗?”
  这……还真没有。
  只是,让他们这群好不容易才摆脱科举噩梦的中年大叔甚至是老年大爷再重温旧梦,这也太残忍了吧?
  刑部尚书何殊小心翼翼地说:“公平是公平。只是,学子们还没有考,做监考官的就先考一场,这让监考官威严何在呀?”
  “何大人此言差矣。”
  不等齐晟开口,就有人替他辩驳,“依下官之见,这考出来的监考官,才更能够服众。”
  众人扭头一看,却是吏部侍郎王干。而站在王干旁边的吏部尚书王群,脸色则有些不好。
  啧,看来,王干跳出来,并不是受了王群的示意,而是自作主张啊。
  这两位大人虽然都姓王,但两家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而且,王群年纪大了,一向求稳,不喜欢标新立异,对王干这个有些急功近利的下属,也不怎么喜欢。
  王群不喜欢王干,王干还不喜欢王群呢。
  老古董,慢吞吞,无论什么事,都是“从长计议”、“三思而行”,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在年前为了竞争主考官,因急功近利而走了一步臭棋之后,王干侥幸逃过一劫,就沉下了心来,仔细观察揣摩起太子殿下的喜好来。
  尤其是在用人上的偏好。
  据王干观察,当今太子对王群这样不积极主动的人,很不看好。
  单只看太子殿下身边围绕的都是哪些工作狂,就知道太子殿下喜欢什么样的臣子了。
  王群不喜欢他,平日里自然也不会给他机会,那他就自己争取。
  这场“考官资格试”对王干来说,就是一场及时雨。
  所以,就在齐晟说出这个办法之后欧,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一点要极力促成,最好还能把这个资格试做成成例。
  这样一来,就算他这一次没有考过,下一次也一定能考过的。
  这个王干,齐晟很有印象。
  这是一个很有野心,也很有想法的人,是一把锋利的刀,却不怎么好用。
  齐晟知道他想做主考官,但主考官是不可能让他做的,至少在他登基之前,王干都不可能有机会做主考官。
  不过,看在他这么识趣的份上,副考官倒是可以给他个机会。
  王干开口之后,众人就分成了三个阵营,偏向何殊的,偏向王干的,还有保持中立的。
  如此看来,今日之事不管结果如何,王干都已经是获益者了。
  因为,他今日大胆出头之后,就无形地把自己的地位与声望,抬高到了与何尚书同等的高度。
  日后别人再提起他,也下意识地就会把他放到与诸位尚书一样的位置。
  可以说,这是一场极其成功的碰瓷儿,让王干一下子就得到了原本需要好几年才能积累到的声望。
  所以,齐晟才觉得他有想法,又觉得他不好掌控。
  齐晟就看着他们争辩,顺便也看一看王干的战斗力如何。
  王干一方占了上风,齐晟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王干精神一振,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前途更光明了些。
  然后,战斗力飙升,逼得何殊一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声声地呵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齐晟微微一笑,一槌定音:“若有不愿参与考核的,孤允你们自动弃权。”
  那些观望的人本来就动摇了,偏向了王干这边。齐晟此言一出,这些人当即就倒向了王干。
  至此,已经有一大半的人都支持资格试了,剩余的那些反对的,对齐晟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就像他和齐覃说的,六部里的尚书、侍郎哪一个都有资格,愿意参加资格试的只要凑够了三人就行了。
  何殊长叹一声,也只得默认了。
  他一默认,他那一方的人也失了士气,更加溃不成军。
  齐晟微微一笑,笑得人心头发颤。
  资格试只是一个开始,也只是他的一个试探。
  日后,他会慢慢地把这种考试推广开来。
  ——想进户部吗?先来一个术算考试和统筹考试吧;
  ——想进工部吗?先来一个基础的机械测试吧;
  ——想进刑部吗?先来一个《大晋律法》考核吧;
  …………
  呔,尔等凡人,是时候感受一下我大天-朝公务员考试的魔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晟:不考得你们欲-仙-欲-死,我就不是当朝太子!
 
 
第212章 
 
  就在一群天官被太子殿下列出的必考科目折磨的□□的时候, 求助无门的洪武,貌似已经找到了那一条窄的不能再窄的生路。
  因为信王府一直闭门谢客,他投进去的拜贴一直都是石沉大海。
  三番五次之后,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信王殿下这是不乐意再搭理他了。
  一开始他十分丧气, 在家里喝着闷酒, 咒骂着信王。
  ——人都说救人救到底, 送佛送到西。有你这样指点人指点一半就撒手不管的吗?
  活该有人整治你, 活该你被逼着出家!
  还是他的妻子听不下去了,“噔”的一声将醒酒汤顿在了桌子上,一把揪心他的耳朵,“你还有完没完了?”
  “诶、诶、诶,夫人,手下留情啊夫人。”
  洪武一边侧着身子减轻耳朵根上的疼痛,一边向妻子求饶, “你这是怎么了夫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呵,”洪夫人用力一拧,恨不得把他耳朵拧下来, “你说你配吗?”
  “夫人, 夫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
  洪夫人秀眉倒竖,一双美目里流转的尽是怒火,“我怎么了?我告诉你, 我忍你好几天了。你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呀,啊?”
  洪武一个激灵,赶紧求饶,“夫人,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说,你错哪里了?”
  “我……我……我不该整日里喝闷酒,连儿女的学业也不管了。”
  在这危机的时刻,洪武的脑子转的比那陀螺都快,“我也不该不思进取,只会自艾自怨。”
  洪夫人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神色还算诚恳,这才轻“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把自己可怜的耳朵解救出来之后,洪武这才松了口气,一脸谄媚地拉开椅子,“来,夫人,你坐这里。”
  然后,又把洪夫人最爱吃的糟鸭掌往她面前推了推,“夫人请。”
  洪夫人睨了他一眼,眼中已是带了笑意,“你呀!”
  “为夫最近心中烦闷,夫人多担待则个。”洪武郑重地朝妻子行了礼。
  “行了,你我夫妻,何必如此?你把那醒酒汤趁热喝了吧。”
  “诶,好,我这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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