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机会,不是私下里见面,不如陪我一道,出府走走,可好。”盛蕾向时廊提议道,她其实来霍京,也是蛮久的,可除了出席宴会之外,出府逛逛的机会,那可是一只手,便能数得通透。
时廊所做的,都是极为隐秘危险之事,她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要怎么问。更更不想去怎么问。
所以思来想去,为免于二人尴尬独坐于屋内,倒不如出门走走。
“自然可以。”时廊无半分意见,他这次回京,也该是在外面走动走动,好让京中诸人知晓自己已经回京的事。
时廊点了应了下来,看着盛蕾起身,跟在其身后,二人一并自后院偏门,出了府门。
许是年关将近,街上往来行人,倒是不少,二人走出不远,时廊向盛蕾开口问道,你“盛蕾,可有想去的地方?”
盛蕾目光有些茫然的望着街道往来行人,朝时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让时大哥见笑了,虽说我大半生都耗在了这霍京城内,可于霍京,我着实不熟,一切还是交由时大哥做主了便是。”
她是一直都想出来逛逛的,可是她这身份,身子,自然不允许,她像平头百姓一般,在京中随意走动,更者,用脚趾头想,杜鹤也可能陪着自己一道出门走动,当然,她也不稀罕,如此一来,她对这个生养了原身的地方,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熟。
“既是如此,恰好今日城南那边,有庙会,我便领你过去看看。”时廊沉吟些许,心中拿定了主意,向盛蕾提议。
“都按时大哥你的意思来便是。”盛蕾自然没有半分异议,点头同意了下来。
“关舟!”只听得时廊不高不低的往后一声呼喊,盛蕾顺着扭头,便见关舟牵着马上得前来。
“主上,老夫人。”关舟上前,向二位见礼之后,便将手上的缰绳,递给了时廊,随即很快消失在二人视线之内。
“此去城南,怕是有一段的路程,你上得马去,这样省力一些。”时廊拿着缰绳,望着盛蕾,向盛蕾道。
盛蕾下意识便想起,之前那次,她出杜府求助时,时 廊牵着马,一路领自己过司府时得模样,又瞧见着,左右只这一匹马,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那你呢?”
那日已是天黑,路上已无行人,时廊为自己牵马,自然无人看见,今日却是不同,街上往来行人,比比皆是,这要是传到有心人的耳目里,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婆子,倒也是不在乎这些,可时廊不同,倒是定会引起非议。
“你不会骑马,我牵你过去,妥当些。”时廊所言,顿是证实了盛蕾心中的猜测。
“这,这有些不太好吧!”盛蕾有些为难的说道。
“司府如今处境甚为微妙,今日你我走上这一遭,便表示我拱卫殿和司府身为亲近,自然可以让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势力,有所收敛,这于司府,于你大哥有益。”时廊一本正经的朝盛蕾解释,解释完之后,不待盛蕾答话,时廊直接话风一转。
“若盛蕾你不愿,我亦不强求,我可以让关舟寻辆马车过来即可。”
乍一闻,时廊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若是能帮上司时晖,这点小的言论,盛蕾自然不放在心上,当下,她走到马旁,扶着马鞍,朝时廊道,“还是时大哥,想的周全,是我妇人之见了。”
“朝政之事,本就纷杂混淆,你不知,自是情理之中的事。”时廊宽慰了盛蕾几句,然后伸手,搀住盛蕾的胳膊,顺势一抬,将盛蕾直接助力上了马鞍之上。
“我扶你上去。”
“多谢!”盛蕾于马上,朝时廊道了一声谢,时廊一笑置之,然后牵着马缰,往城南方向而去。
“拜见时大人。”
“时大人有礼了!”
一路所行,却是诸多过者,向时廊行礼,而见到盛蕾时,表情却是诡异,显然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和离了老婆子,竟然会有让时廊牵马的荣幸。
“看来今日之后,时大哥的形象,怕是要毁在我之手了。”盛蕾虽有几许尴尬,但面上却无半分显态,她望着时廊的后脑勺,带着几许调侃之色,对时廊言道。
“不妨事,我们到了,可要下来走走。”时廊又是走了几步 ,这才停下脚步,走到盛蕾跟前,向盛蕾提议。
“自然极好。”盛蕾看着不远 处的满目琳琅,拥簇行人,心生欢愉之情,忙是点头应下。
时廊自当应下,伸手将盛蕾搀扶下马,少时,盛蕾便见有人从人群中挤出,自时廊手中接过马匹而去。
盛蕾自身从未逛过庙会,自然所见诸物皆是新奇得很,技艺术杂耍,口琴弹唱,小卖商食,绫罗胭脂,可谓是应有尽有,一时间到时让盛蕾看花了眼。
“小心些!”只越往前行,人群越是拥挤,盛蕾一个不察,闲着被人冲撞落地,幸好时廊及时出手,一把拉住盛蕾手腕,将其往身前一带,这才险险将盛蕾身形稳住。
“多谢。”盛蕾后腿几步,脱出时廊的手,有些惊魂未定的向时廊道谢。
时廊看着越渐拥挤的人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再见盛蕾一副兴致勃然而模样,亦是不想扫落了盛蕾的兴致。
“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可扯我衣袖前行。”时廊想了想,将宽大的衣袖伸向盛蕾。
盛蕾闻言,目光却是落在了时廊的指节修长的手上,鬼使神差的,她竟是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握在了时廊的手心里。
时廊手上温热的温度触碰着盛蕾冰冷的指尖,俩个人于同时,竟然都愣住了。
盛蕾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上顿时闪过几许慌张,有些语无伦次的想要收回手去,“我,我不是…,你不要误会,我…我…很抱…歉。”
只是,手在抽离之际确被时廊一把握住,他面如常态将盛蕾的另一只也握在手心里,然后搓了搓。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我疏忽了,该是要带个暖炉出来的。”
“不,不打紧的!”盛蕾一会脑袋都是懵懵的,她牵男人的手,那真的是屈指可数,而且还是在对对方有好感的前提下。
“前面不远处有座茶馆,里面会是暖和些,我们这便过那里去。”时廊皱了皱眉,打量了一番周围,向盛蕾提议。
“啊!好,都可以。”盛蕾这会整个的注意力都在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上,哪里细听到时廊的话,懵懵的便应下来。
时廊极其自然的放下了盛蕾的一只手,然后用手包裹着盛蕾另一只手,拉着她往前走去,在盛蕾未曾察觉到位置,唇线都是弯着的。
第59章 余生定不负卿意
“现在可是感觉好些了。”到了茶馆, 时廊让人在二楼准备了一间厢房, 又让人临时加了一个火盆。
“真暖和呀,时大哥,倒是让你见笑了。”火盆带来的温度,让盛蕾整个怯缩的身体都舒展开来,她朝时廊笑了笑, 舒了口气。
时廊闻言,摇头失笑, 亲自倒了一杯茶, 递到盛蕾跟前,“来,喝点茶。”
盛蕾双手捧着茶盏, 小口小口的抿着,楼下说书声声, 窗外人声鼎沸,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阿蕾, 我心悦于你。”时廊坐在盛蕾的对桌处,定定地望着盛蕾, 忽然开口。
“咳咳, 咳咳!”时廊说的突兀, 盛蕾半点准备都没有, 一口茶直接呛入了喉咙,急速的咳嗽了起来。
“抱歉,是我吓着你了。”时廊见状, 忙是起身,走到盛蕾身后,为起顺了顺背。
盛蕾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时廊笑了一下,脸上还带着几许羞涩之意,“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太突然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向她告别,虽说是个书里的人物,但盛蕾还是忍不住有所心动。
“我只是突然想让你知道,我们接着喝茶。”时廊见盛蕾表情中,并无不悦之态,心下也是缓了一口气,知道盛蕾需要时间来消化此事,时廊倒也不紧逼着盛蕾不放,而是恰时的转移了话题,给盛蕾以放松的机会。
盛蕾见此,于心中也是暗自松了口气,顺着时廊转移的话题,絮絮叨叨。
“主上,二皇子被发现了!”时廊正在与盛蕾闲谈之际,却见关舟,直接从楼下跃身而上,脸上少见的,带着几许慌张之态,他撇了盛蕾一眼,这才凑到时廊跟前,凑到时廊耳边小声道。
时廊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凝,偏头往向关舟,眼中锋芒毕露,“可有事?”
“几位兄弟护着二皇子,正往皇城方向而去,主上,您看?”关舟言语急切,显然这已到了非常之态。
“阿蕾,恕我现在不能相陪,我让关舟送你回去,晚些时候,我再登门拜访。”时廊当机立断,面带歉疚之色,朝盛蕾安排道。
“你无须管我,快去便是。”盛蕾并未听清,关舟对时廊的言语,可见时廊面色不对,定是事有紧急,如此关头,她又如何敢耽搁时廊,忙是向他催促道。
“好好护着夫人,若有半分差池,拿你是问。”时廊又朝关舟嘱咐了一句,然后转身,直接从二楼跃身而下,飞身离开。
“夫人,这边请。”关舟待时廊走后,恭敬朝盛蕾行了一礼,然后朝盛蕾道。
“那就麻烦小哥了。”盛蕾朝关舟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然后起得身去,准备下楼,关舟紧忙跟上,一路将盛蕾给送回到了司府,随即便告辞而去。
盛蕾的物件,并不多,一日之内,齐嬷嬷便已经收拾妥当,盛蕾本欲打算待哥嫂离京之后,再行离府,只竖日一早,时廊便上得府来,借由司时晖传话,说是昨日约定,今日提盛蕾搬离府上。
为免被司时晖拆穿时廊得谎言,盛蕾只得应声同意,司时晖这才让着时廊将带过来的人,让进府来。
“妹妹可是想好了去往何处?”司时晖望着时廊假公济私,遣着拱卫殿的人,帮着东西,一时间脑中乍然浮现,官员被抄家的画面,对着时廊一时间,顿没了好脸色,只走到盛蕾身边,向其问道。
虽说他马上就要离京了,可若是盛蕾住的不好,他自然得另想法子,给盛蕾安排个住处,或者是直强留其住在司府这宅子里,也未尝不可。
“其晟胡同那边,一座二进的院子。”盛蕾还未回答,时廊已经上前插得话去。
司时晖一脸狐疑的望着盛蕾,盛蕾略带几分心虚的点了点头,下一秒,便见司时晖皱了皱眉头,“那地方,是不是太偏远些,阿露,要我说,还是留在司府,比较好,我和你嫂嫂,也放心些。”
盛蕾一脸无奈望着司时晖,“大哥,司府虽说好,可若只余我一个人,实在太显空旷些,二进的院子,刚好。而且,你也知晓,我不是那爱热闹的主儿,所以,那地方正如我意。”
司时晖将盛蕾执意如此,倒也不好再强求盛蕾,只愤愤的瞪了时廊一眼,然后说道,“待会,我和你嫂嫂送你过去,看过我才放心。”
“好!”盛蕾为了让司时晖安心,自然不会拒绝。
待拱卫殿的人将盛蕾的物件都搬出了,齐嬷嬷扶着盛蕾上了时廊 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司安氏自然也再其列。
司时晖和时廊护着马车,一路行到别院,院内早已等候的婢女,闻得响动,这会正在院门口恭候。
司时晖下了马车,自顾自在院内转了一圈,表情这才稍缓,这院子虽小,但园林布局,皆为上等,而且院内,一众下人皆为女眷,且一眼看着,便是军中人物,显然时廊是费了心思。
如此,司时晖也是放下心去,对时廊的脸色,也是好了几分。
待将盛蕾物件,都归拢入库,一行人,便再度折返司府,毕竟司时晖明日便要走,盛蕾想送送大哥大嫂。
一路周转,于司府一并用罢午膳之后,盛蕾终于得以和时廊独处。
“昨日,没事了吧!”盛蕾望着时廊,见其脸色,较昨日,可又是虚白了几分,有些担心的问讯。
“还受得住。”时廊自是不愿提昨日凶险,一脸轻松的向盛蕾道,却不想,其话才落音,关舟却是捧着个箱子走了进来。
“主上,该换药了。”关舟走上前来,朝盛蕾行了一礼,这才向时廊道。
“你家主上伤得重吗?”盛蕾看了一眼时廊,确是向关舟问道。
关舟看了看时廊,时廊一脸严肃的望了关舟一眼朝其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开口。
关舟纠结了片许,一咬牙,却是转身向盛蕾道,说话的语速飞快,似生怕被时廊阻断了一般,“回夫人的话,主上自钦州归来之际,便带了伤,昨日为送二皇子入宫,一人硬抗数大高手,便是主上再强,也无法全身而退。”
“关舟,多嘴。”等时廊出言阻止的时候,关舟以然将要说的话,尽数说完了,时廊见盛蕾望过来的视线,只好露出些许无奈神情。
“这孩子,不太懂事,阿蕾不要放在心上。”
“上药吧!”盛蕾没有回答时廊的话,反而朝关舟笑了笑,示意其动手。
“我就在这里看着,时大哥,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不介意。”时廊一愣,随即苦笑了一声,却是坐定,背过身去,将身上的外袍褪下,露出白色的中衣来。
这会只见,中衣上,暗红的血痂斑斑点点,应在中衣上,显然是伤口,沁润过纱布,印上去的,只折腾了一上 午,明明伤口裂开,可时廊一路上,竟没露出半分痛楚之态,自然也就没人看出端倪。
关舟见着,那眼角撇了盛蕾一眼,这才上得前去,小心翼翼褪开时廊中衣,露出其精壮,却差不多裹满全身的纱布。、
关舟将纱布取下,露出是时廊身上条条纵横的伤势,有些早已只留下斑白的印记,有些已经结痂,有些伤口,却是裂着,正往外渗血,乍看之下,倒是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饶是盛蕾,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吓着你了吧!这伤看着虽说是吓人了些,但都是皮外伤,所以并打紧。”时廊听到盛蕾的吸气声,然后扭头望向盛蕾,脸上挂着几许不好意思,显然他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伤势,反而满心担忧着,盛蕾会因为因此,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