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心娇——枸杞黑乌龙
时间:2021-02-10 09:54:17

  第二日一大早,俞桃还没醒,翟远晟就带着常海去了荣威堂,他让常海和乔嬷嬷在门外守着,只单独跟母亲说话。
  萧老太君听完他的话忍不住皱起眉:“昨天墨宁院发生了什么?为何要提俞桃为姨娘?过去我给你挑了多少家世好的良家妾你不要,你这是嫌自己亲事太好说吗?”
  成亲前有通房也就算了,偏偏提个丫鬟当姨娘,万一再有个庶子出来,哪户大家闺秀还愿意嫁过来?
  翟远晟替母亲倒了杯茶,没回答母亲,只脸色淡然道:“昨天我听圣人的意思,是想将平清伯府的嫡三小姐指婚给我。”
  萧氏眉头皱得更紧,脑仁儿都有些疼:“这是二皇子的意思?”
  “总归是贵妃和二皇子点过头的,您也知道如今圣人有册贵妃为后的意思,太子被逼得紧,二皇子早就怀疑我替太子办事儿,又赶上圣上有意让我下金杭查科举,二皇子怕是急了。”翟远晟冷静分析道。
  见母亲听进去,翟远晟才不动声色继续道:“昨夜怀庆伯借着替安氏办事儿,让人偷偷进了墨宁院,我让常海和常翰趁机处置了一批钉子。为了不叫人起疑,为红颜冲冠一怒总是合理些。”
  萧氏似笑非笑看着翟远晟,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不高兴,可她也不肯轻易放过儿子。
  “若是我没记错,你昨夜突然早回来,还不知怎的弄伤了手,你要告诉我,宠爱只是借口?”
  翟远晟面色不变,眸中带着几分懒懒的兴味:“母亲知道,我身边容不下不安分的奴才,她既然安分,我自然不介意多宠她些。”
  萧氏若有所思盯着儿子:“那若是她不安分了呢?”
  “那我自然会处置了她。”翟远晟垂着眸子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
  萧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就挑个好日子,叫她敬茶吧。”
  虽然武宁候是她的儿子,可不得不说,要是哪个女人相信了男人这张嘴,那就离见鬼不远了。
  翟远晟点点头,似是随意道:“初六便是个好日子,我会跟三哥说,让他在阳亭暖阁摆上几桌。”
  萧氏有些哭笑不得,自家儿子哪儿都好,就是这心眼儿不算大,这是还记着老三惦记俞桃的事儿呢。
  话说两头,等俞桃醒过来的时候,盯着上好湖缎做成的床帐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睡在了武宁候卧房里。
  “姨娘醒了?奴婢伺候您起身。”她刚坐起身便突然听到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吓得她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虽然那声音冷清还有点沙哑,可明显是个女子声音,俞桃诧异极了,墨宁院竟然还有别的丫鬟?
  “姨娘可要起身?”床帐子被缓缓拉开用银钩挂住,一个身穿碧色丫鬟装的瘦削丫头站在床前问道。
  虽然她态度很恭敬,说话声音也不高,俞桃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丫鬟……瞧着怎么跟老赵有点相似呢?
  随即俞桃才反应过来,她拥着被子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那丫鬟面无表情道:“回姨娘的话,奴婢翠芽,侯爷吩咐以后奴婢以后就在您身边伺候。”
  俞桃懵懵地点头,很好,自己想问的话,这翠芽言简意赅回答全乎了。
  “您可要起身?”翠芽又问了一遍,心里还寻思着,这位主子跟头儿说的一样,有时仿佛脑子不大好用。
  俞桃迟疑着点头,翠芽伺候着她起身穿衣。
  衣服并非俞桃过往穿过的衣服,而是一身月白色没过水的厚袄裙,外头是玛瑙色绣着木槿团纹的对襟褙子。
  俞桃在铜镜前坐下后,翠芽手脚利落替她梳了凌霄髻,顺手就替她插上了一根金钿翠玉簪压着。
  本来还有几分怯意的小丫鬟转瞬成了媚色横生的后宅女子,俞桃摸着翠芽给她戴上的白玉坠子,止不住恍惚。
  她两辈子都没这么打扮过,哪怕是随着武宁候下金杭,都是以小厮的样子出现的,这也是后来大家猜测武宁候不近女色喜好男风的源头。
  “姨娘觉得如何?”翠芽也被俞桃这不经意的风情晃了下眼,声音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她算是明白主子为何会破例调女卫进墨宁院了,有这样的美人儿在侧,不叫人护着谁能放心?
  不等俞桃回答,身后就传来武宁候有些压抑的低沉声音:“出去。”
  俞桃还没反应过来,翠芽就迅速完成了行礼退出去并关门的动作。
  “喜欢吗?”翟远晟拉过俞桃,抱着她坐在软榻上,眸底压着不易叫人发现的惊艳。
  他以为俞桃原先就够美了,没想到还能更美,美得叫他只想将这小东西揉成一团,最好是贴身携带,谁也看不见才好。
  俞桃有些不太自在,她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侯爷问什么呢?”
  翟远晟灼热的呼吸渐渐凑近她已然通红的耳畔:“喜欢我给你的交代吗?还有这些衣裳首饰?你喜欢什么可以跟翠芽说,我让人再送进来。”
  这样漂亮的小东西,实在是叫人不能不把好东西都往她身上用,见过这样的风情,谁还舍得叫她粗食布衣?
  俞桃偏偏头,身下熟悉的触感叫她不安极了:“奴婢……”
  “你以后再也不用叫自己奴婢。”也再不会被人当做玩意儿。
  俞桃显然听出了武宁候的意思,她眨巴着还有些微红肿的眸子看向武宁候:“妾知道了,我,妾……很欢喜。”
  咬牙说完,她赶紧扭头,只觉脸上烫得厉害。
  翟远晟欣赏着眼前的美色,慢条斯理开口:“本侯给了你满意的交代,也要拿回本侯要的报酬,俞姨娘,你准备好了吗?”
  俞桃有点傻眼,昨夜被芷秋踹过的地方突然疼得厉害,她顺势蹙起秀气的眉头:“妾昨夜被芷秋伤了身子,待妾养好身子可好?”
  翟远晟轻轻笑出声来,眸中意味深长:“你确实要养好身子,本侯等着,到时你算计本侯的帐,咱们一起算清楚。”
  俞桃扭头看着他,真真吓白了脸儿,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翟远晟想起昨夜那个没头没尾的梦,梦里他疯了似的一刀刀将乐宁郡主凌迟。他并不是个爱折磨人的,却很清楚记得心里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恨意,让他怎么都不肯给那女人一个痛快。
  乐宁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她笑得特别张狂:“就算你赢了又如何?不过一个卑贱的丫鬟就叫你生不如死,哈哈哈……爱上一个贱人,你真给武宁公长脸!我诅咒你永生永世都得不到自己爱的人!!!”
  醒过来时,翟远晟胸腔中的痛意还挥之不去,所以他顺着俞桃的意由她算计,还在母亲跟前给她做脸面。
  也许只是个无聊的梦,他却下意识不想再碰触梦里那种可能。
  见俞桃吓得小脸儿白到透明,翟远晟眸子闪了闪,他捏着俞桃下巴定定盯着她:“你想要身份,本侯给你身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本侯说,可你也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存不该存的心思,不然本侯亲自送你上路,听懂了吗?”
  俞桃愣住,武宁候这到底是要自己本分,还是纵着她恃宠而骄?
  可不管他怎么想,俞桃都清楚自己的目标,她压下心底忐忑,露出个再乖巧不过的笑来点点头:“妾记住了。”
  至于她听懂却不打算听话,就不必叫眼前这个矛盾的男人知道了。
 
 
第23章 求爷怜惜
  翟远林听常海说要在阳亭暖阁置办家宴时,特别诧异,他还没想好怎么试探老四,老四竟主动送上门来?
  他不动声色笑了笑:“四弟想要提俞桃为姨娘倒是没什么,只她一个丫鬟,叫府里主子们一起去暖阁,还让她给母亲敬茶,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主子的意思是年下光顾着迎来送往,好不容易有功夫,自家人也该热闹热闹。”常海笑得很客气,却字字扎翟远林的心,“毕竟墨宁院的事儿便是府里的要紧事儿,侯爷怎么吩咐,奴才便怎么传话罢了。”
  翟远林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面上不变:“也是,好歹是四弟头一个姨娘,你跟老四说,我定给他办的妥妥当当。”
  等常海转身离开,翟远林脸上的笑容才落下来,眸中只余阴冷。
  若非翟远晟是嫡子,荣威堂那老虔婆又是个心狠手辣的,墨宁院又怎么会是翟远晟的?他又怎会连想纳个丫鬟都被人抢在前头,想起俞桃那精致的模样,翟远林心里阴霾渐盛。
  “爷,明儿个是七小姐的生辰,夫人问您可有时间去正院用膳。”兴文小心凑上前问道。
  翟远林眸子闪了闪:“将我书房内那方苏砚给晴儿送过去。”说完他便朝着姨娘孙氏的院子去了,兴文紧着跟上去,也不敢再问。
  翟远林连着几日去孙姨娘屋里,孙氏得了吩咐,一反过去伏低做小的姿态,在安氏面前张狂起来。
  有翟远林护着,安氏似是拔了牙的老虎,一点法子都没有,连带着唯一的嫡女都吃不住澄馨园内奴才们的口舌,在安氏面前哭了好几次,让安氏愈发憔悴之余,面色一日阴沉过一日。
  到了初六这日,俞桃被翠芽伺候着到阳亭暖阁时,包括武宁候在内的主子们都已经在座,府里的小姐和少爷们都围在萧老太君身边凑热闹,见她进来才稍微静下来。
  已经做妇人打扮的红梅,得了乔嬷嬷吩咐,带着几分喜色和担忧上前迎她,俞桃被众人注视的紧张消散了不少,下意识冲她笑了笑。
  俞桃抬头便瞧见好几日不露面的武宁候,正面色淡然盯着她,盯得她心里略有几分不自在。
  自打大年初一见过这男人,后头几天她被送进西偏院也就是栾鸣苑,再没见过他。
  虽这几日她都是锦衣玉食被伺候着,却仍是有点忐忑,毕竟武宁候说过要跟她算账,据她了解,耽搁的时间越久,这男人越是能折腾人。
  “给老太君请安。”脑海中各种思绪乱转,也不耽误俞桃温顺跪在萧氏身前。
  萧老太君看着俞桃,眸中多了几分打量,这丫头才离开荣威堂不过几个月的时日,瞧着并无甚变化。
  萧氏其实一直都有些疑惑,她的儿子她清楚,翟远晟从来不是个好颜色的,可她也瞧不出俞桃除了颜色还有什么吸引爷们的地方。
  “听晟儿说你伺候的不错,今日老婆子给你几分脸面。”萧氏分神瞧了眼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淡淡开口,“以后你且老实本分伺候侯爷,若是让我知道你不安分,不管侯爷是不是护着你,我断容不下你,记住了吗?”
  俞桃恭谨叩头:“妾谨记老夫人教诲。”
  “嗯,敬茶吧。”萧氏点点头,冲着乔嬷嬷吩咐。
  一旁红梅赶紧端过茶送到俞桃面前,俞桃刚接过来,神色憔悴了许多的安氏突然开口:“且慢,儿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娘!”
  “安氏!”
  翟安晴和翟远林同时皱着眉开口。
  尤其是翟安晴,前几日她生辰时父亲没到场,这些时日澄馨园内的奴才都不如过去那般恭敬,虽然她才十二岁,也敏感察觉到了不对。
  此时见安氏脸色阴霾,她不安地拽住安氏的袖子,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萧老太君扫了垂眸喝茶的儿子一眼,见俞桃垂首不语,才淡淡道:“你若觉得该说,说便是,都是一家人。”
  安氏甩开翟安晴的手起身,冷冷看着俞桃:“曾有丫鬟见到俞桃与外男私相授受,本来儿媳是不肯信的,可是那丫头连那外男给俞桃的玉佩都形容的特别清楚,由不得儿媳不怀疑。虽说只是提为姨娘,可好歹也是侯爷的女人,总要慎重些。”
  萧氏蹙眉,安氏所言是真是假且不说,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武宁候的姨娘跟他人有私,传出去总不那么好听,她转头去看翟远晟。
  翟远晟放下茶盏,比萧氏脸色还冷淡:“是哪个丫鬟看见的,让常海提出来问问。”
  安氏脸色不大好看,她勉强开口:“母亲也知道,是春巧,她如今不在府里。”
  陈氏突然诧异接口:“哟,我记得当初那丫头可还啼泣着委屈呢,说是俞桃害她,该不会是……”
  说到一半她用帕子捂住嘴没再说下去,可屋里的主子们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二爷翟远东蹙了蹙眉,见翟远林垂眸不语,便也只低着头喝茶,暖阁内气氛突然微妙起来。
  翟远晟面色丝毫不变,只声音中的冷意谁都听得出:“我倒是忘了说,俞桃在我书房里作为丫鬟伺候,我并没有幸了她。提她为姨娘后,证明她清白的东西,自会有人呈给母亲,还是说三嫂打算替母亲见证我院子里女眷的清白?”
  安氏脸色蓦然变了,芷秋不是说俞桃早就伺候了吗?若早知道俞桃还没被破身子,她今日不会自取其辱。
  萧老太君有些诧异,她瞧着脸色绯红一片的俞桃,再转头看了眼儿子,意味不明地笑了出来。
  “你倒是个怜香惜玉的。”
  翟远晟不置可否,看着翟远林换了话题:“前些年府里的内务一直由三哥打理,倒是叫三嫂有些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三哥自来喜欢在外潇洒,这些年多有劳累,我心中难安,以后三哥手中的事体就都交给常砚吧。至于府内的杂事,有长嫂在,也不用劳烦三嫂,母亲帮着大嫂管管便是。”
  翟远林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地起身:“四弟说哪里话……”
  “是这么个理儿,将来等晟儿娶妻,你们早晚要分家,老大媳妇也该学学如何掌管中馈了。”萧氏打断翟远林的话,“我虽不爱这些杂事儿,到底得替你们多考虑几分,这些等过后再谈,先敬茶吧。”
  这下子除了面带喜色的大夫人乔氏,二夫人陈氏和三夫人安氏都变了脸,两个人死死揪住帕子,谁都没再开口。
  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的俞桃,这才温顺地举起手中的茶盏。
  且不说面色同样不好看的二爷夫妇如何,等从阳亭暖阁内出来,命人将府内对牌交给强抑着喜色的大夫人乔氏后,脸色阴沉的翟远林一进澄馨园,转身就想给安氏一巴掌。
  安氏后退一步冷笑:“我今日所为不是你逼的吗?若是没你的意思,孙氏一个姨娘,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那个贱蹄子挑衅嘲讽于我,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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