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心娇——枸杞黑乌龙
时间:2021-02-10 09:54:17

  即便这样,俞桃也死死推的离他远一些,抬起头看着他:“侯爷为何要把我的孩子抱养给主母?主母不会自己生吗?”
  翟远晟赶紧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韩国公府小姐是个体弱的,我没打算跟她生孩子。大夫说她不长寿,若是我们的孩子能成为嫡子,以后你总有再生的时候,到时我想提你……”
  “不要!”俞桃打断他的话,水汪汪的眸子空前认真看着翟远晟,“即便我的孩子跟着我吃糠咽菜,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稀罕他成为嫡子。”
  “说什么胡话?”翟远晟脸色有些发沉,他的孩子怎么会吃糠咽菜,“等他长大了若是怨你呢?你不能替孩子做决定。”
  俞桃眼泪毫无预兆流下来,可她嗓音发冷:“哪怕他怨我,那也是我没教好自己的孩子。除非您打算去母留子,不然被嫡母抱养的孩子谁知道会不会受苦,等他能自己做决定了,什么后果我都认,可我不能一开始就放弃护着孩子。”
  见翟远晟不吭声,俞桃起身,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突然跪在翟远晟跟前:“求侯爷成全!妾不同意把孩子抱养给主母!”
  翟远晟脸色特别难看,他已经为俞桃铺好了所有的路,包括俞嘉禄那头,可以保证她能好好活下去,甚至将来能与自己比肩。
  她却毫不考虑将来,就如同梦中,他说要处置了她,她也只笑着接受一般。
  即便心里恼火,翟远晟也怕吓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压着火气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尽量和缓了嗓音跟她道:“也不是不叫你见了,只是记在嫡母名下,等韩国公府小姐进了门,我可以跟她商量,反正她身子不好,由你……”
  “侯爷!”俞桃哽咽着打断他的话,莫名心里难受得厉害,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别人。
  她其实知道翟远晟如今很是看中她,保住命应该不算难事儿,只是人被纵久了,终究有几分不该有的念想,上辈子是对这个男人,如今是对自己腹中的孩子。
  她也知道若是孩子被记在嫡母名下,将来的前途,在府中的地位都会大有不同,可她不愿意。
  这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不愿意用哪怕一分的危险去换九分的泼天富贵。
  上辈子她小心谨慎挣扎着,还不能活命,如今仔细筹谋得了这男人的恩宠,好歹算是不愁那杯毒酒,却又保不住自己的亲生骨肉。
  没怀过孩子的人不知道骨肉相连是什么滋味儿,可肚子里这个是自己两辈子的念想。
  凭什么呢?就因为她是条贱命?就因为儿子是她生的,所以将来生死都不由人?
  “韩国公府小姐可能是个和善的主母,可不代表她能被羞辱,还能由着妾好好活下去。”俞桃任由眼泪落下,嗓音轻软又坚持,“将来主母想要打杀我们母子,总能找着机会,我宁愿让孩子卑微些,也不愿意用他的安危换富贵。”
  翟远晟面色彻底冷下来:“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本侯能护得住你们母子。”
  俞桃神色凄然,努力克制住唇角的颤抖,眼泪还是顺着下巴一滴滴落下去,即便眼泪模糊了眼眶子,也定定看着翟远晟的眼睛方向:“是,我不信侯爷能护住我们母子,即便有暗卫护着,即便日夜有人相守,总会有您看顾不住的时候。贪念不该贪念的,总有人能轻易处置了我们,但凡一个纰漏您就救不迭,比如一杯毒酒。”
  翟远晟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捏住了她的胳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俞桃闭上眼摇头:“妾什么都不想说,妾只有一句话,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若是您要坚持,那妾这个孩子还不如不生。”
  “不许胡说八道!”翟远晟铁青着脸道,“你若不愿意,还有别的法子,我总会……”
  见俞桃满面泪痕,想起梦中的过往,翟远晟甚至都不能肯定那只是警示的梦了,他心里疼得仿佛叫人拿锤子闷头敲一样。
  他深吸了口气,抱着俞桃坐在床边,软了声音:“我只是跟你商量,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可以后你不能再说这些……伤孩子心的话,不管你想做什么,我总会想法子成全你。”
  俞桃捧着肚子躺在一边,肩膀抖动得厉害:“妾现在不想看见您,请您出去。”
  翟远晟瞪着眼睛瞧着她的背影,心里还有些五味杂陈,也实在是复杂的厉害。知道自己在这儿只怕是让她更难受,站了一会儿,他没吭声穿上衣衫大跨步出了门。
  “照顾好你们家主子,她若是有半分闪失,你就别活了。”出门后,翟远晟对着翠芽冷声吩咐。
  翠芽赶紧跪地:“是,奴婢遵命!”
  等翟远晟走了以后,翠芽这才捂着胸口大喘气,刚才里头突然吵起来,她也不敢多听,只怕侯爷发火儿,又怕主子身子有闪失,可是要急死她了。
  没想到侯爷一出门这脸色又给人吓够呛,翠芽拖着有些发软的腿起身进了卧房,见主子背身儿躺着,她小心上前——
  “主子,您还好吧?”
  俞桃面对着墙挑挑眉,有肚子里这块肉她还能不好?想抢她的孩子,做梦!
  她擦了擦眼泪:“我哭得有点累,给我端些点心过来吧。”
  翠芽有些无语,您这是哭累了还是哭饿了?
  可等她端着点心和金银花茶进了门,又听见主子那小小声的呼噜时,莫名的,翠芽心里对武宁候都没那么心悸了。
 
 
第54章 上辈子(二更)……
  翟远晟回到书房内, 脸色还特别难看,叫等着禀报的常海和常翰,难得有了兄弟灵感,步伐统一, 都麻溜退到廊子下头, 谁也没敢进去。
  翟远晟在书房内呆了一下午, 直到点灯时候还一个人关在书房内, 捏着额角站在窗口吹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俞桃的朦胧泪眼半个下午的功夫,一直在眼前晃悠个不停,如同烛光摇曳似的,哪怕窗外都还有影子晃动。
  他随手摘下来个玉佩飞出去, 将屋里烛火打灭,外头守着的常海兄弟二人听见动静,一扭头,屋里黑了。
  他们俩就着月光进行兄弟间的深情凝视。
  常海眨眼:“你进去看看?万一主子被偷袭了呢?”
  常翰白眼:“要去你去, 我没你欠揍。”
  两个人眼神官司一会半会儿完不了事儿,里面翟远晟在黑暗中已经逐渐冷静下来。
  自从最后一次那个比任何一回都要长的梦,他一直很不愿意仔细去回想。
  梦里他没有如今这般运筹帷幄, 也并不知道太多隐秘的事儿, 远没有如今手中筹码多。
  硬是磨了好几年,才让远安王那边露出了苗头,可是谁都没发现他竟然能跟自己名义上的皇姐……做出那种事情来, 太子和翟远晟自然也是想不到的。
  在圣人中毒后, 他们提防着远安王,二皇子虽然蹦跶得厉害,可兵权在翟远晟和裴远手中, 太子还算是有喘息时机,唯一紧张的便是圣人身子眼瞧着不好,若是圣人没了,京中权势三分,太容易出乱子。
  想要坐稳皇位,便要兵权,禁卫军的权利和主管册封诏文的中书省权利尽握在手中,才能稳稳当当。
  那时中书省真正的掌权人中书省事郑启恒被二皇子借由德平公主的驸马家里运作,表面上被二皇子拉拢在门下。
  而翟远晟因为前面中了毒,没能当上殿前司指挥使,只握了三分之一的兵权,殿前司指挥使还是殷封泰的嫡次子担任。
  为了替太子争取时机,远安王明面上有胡人血统,只要他不叛乱,就没有登基可能,太子一派的大臣只专心对付二皇子,希望能压下二皇子的人,等圣人宾天。
  可是有德平公主‘帮’二皇子,给太子添了很多麻烦,那时候德平公主一直在拉拢翟远晟,他干脆顺势跟嫁过一次寡居的乐宁郡主定下亲事,等于跟二皇子虚与委蛇。
  大婚前夕,二皇子在大朝后请他饮酒,他应下了。
  酒喝到一半,他突然怎么都坐不安稳,只勉强应付过去,就回了府。
  等到他回府里时,俞桃已然在自己屋里‘自尽’,遗书都写好了,言‘今生缘浅,奈何情深,然愿来生无需相见’。
  他冷着脸不许任何人靠近,在俞桃屋里坐到日上中天,那张纸被他揉烂了,仍然解不了他心头阴霾。
  直到天将明,烛火将熄时,他才在俞桃手心里发现了一抹布料。
  奴才们来请他更衣准备成亲典礼,他洗漱干净下令给老赵去查,换上了一身墨色紧身衣衫,提着剑进了喜堂。
  老赵前交回来,乐宁郡主后脚进了门,他提剑将乐宁郡主身边的奶嬷嬷一箭穿心,替这桩注定继续不下去的亲事更添一抹红色。
  乐宁大怒:“你这是要做什么?想造反吗?”
  翟远晟看着乐宁特别平静:“杀你一个嬷嬷而已,你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就算我杀了你与造反也挂不上关系。”
  这场婚事让武宁候府和德平公主府反目成仇,翟远晟特别冷静,派人将乐宁郡主买通武宁候府奴才,残忍毒害武宁候后院妾室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就在德平公主母女两个名声狼藉时,翟远晟与裴远达成协议,双方暗卫换了二皇子府暗卫的衣裳,同时杀进了德平公主府和远安王府。
  叫人讽刺的是,被刺杀时,远安王和德平公主正在公主府内颠鸾倒凤,浓重的火光遮不住这份肮脏,这事儿立马就传得沸沸扬扬。
  圣人大怒,命人将远安王和德平公主驱逐出京。
  远安王没有别的选择,这种时候他走了就是与皇位告别,所以他命令在京郊养着的万名私兵发动了宫变,郑启恒替他打开了宫门。
  随后远安王被翟远晟和裴远的大军堵在了皇城里,圣人听说远安王造反,气得吐了血,再没能起来。
  太子迅速登基,平清伯府也叫德平公主祸害得做不了任何事情,二皇子失去了支持,一场动荡已久的夺储之战就此落下帷幕。
  新圣论功行赏,裴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殷明德一直不知道翟远晟要什么。
  “臣什么都不要。”翟远晟依然冷着一张脸,甚至比裴远还要冷,“爵位也不需要封赏,臣只求圣人一件事情。”
  殷明德问:“爱卿但说无妨,朕定当满足。”
  那时的殷明德还以为会面临功高震主的为难,谁曾想翟远晟说出口后,他惊呆了。
  “你要千刀万剐了谁?”
  翟远晟跪在乾和殿中,抬着头,一字一句:“德平公主和乐宁郡主。”
  “为……”殷明德只说了一个字,想明白后眼神复杂,“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他没说,那甚至只是个通房。
  翟远晟垂眸:“没有值得不值得,臣只有一个愿望,若是不能剐了她们,臣死不瞑目。”
  殷明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可最后只能叹息着,允准了翟远晟的这个愿望。
  这事儿知情的人不多,但凡知情之人,无不以为翟远晟是为心爱的女人报仇。没人知道,他此前已经许多日无法安眠,命人搜集了许多佛家道家书籍,得到了一个秘法。
  秘法可以让仇恨之人以最怨恨的方式死去,以他之血和根骨诅咒,她们生生世世,在任何事情上都都无法如愿。
  是的,翟远晟甚至不敢祈求与俞桃的再次相见,即便那遗书不是俞桃写的,他也清楚,七年里,自己一步步沉沦,为此蒙蔽双眼不肯娶亲,不过是因为心尖已经有了来客。
  只他更清楚,俞桃只想着离开他,远远离开他身边,去过平凡的布衣日子,所以他用自己的血和尾指成全对方,终生未曾娶妻。
  他甚至盯着萧氏的压力,过继了俊哥儿的孩子为嗣,只为了在那一生还能与心里的人儿有点联系。
  萧氏由着他在祠堂跪了一天,等看见他一夜白头,流着泪应了他所有的要求。
  翟远晟醒过来后,第一时间是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卑微到这个程度,可随着对那个作天作地的小东西一日日心软,一次次妥协,他渐渐懂了。
  心之所向,不由得人自己控制,他只能随波逐流。
  以前他觉得这一切只是梦,随着梦境和现实交错,二人一日日纠缠,他不可能也不会放开这个小东西,他甚至都规划好了两个人的未来。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翟远晟刚才听俞桃说让自己离开,他会仓促出门儿,他竟然怕了。
  若梦中一切不是梦呢?若俞桃也记得上辈子的一切,他怕她仍想离开。
  “主子,二爷那边有动静了。”常翰在外头轻声道。
  翟远晟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哑声吩咐:“进来。”
  “二爷和三爷在清流院亭子里商量事情,没叫下人伺候。”常翰低声道。
  翟远晟看着重新燃起的烛火,冷淡吩咐:“继续盯着,让所有人暗中戒备。”
  常翰点头:“是!”
  “等等。”翟远晟叫住常翰,捏着鼻梁又吩咐,“栾鸣苑为重中之重,不许任何人靠近那里,无论发生什么!”
  常翰和常海都有些惊讶,可也不是不能理解,两个人都赶忙应下来出门儿安排。
  与此同时,被暗卫暗中盯着的翟远东和翟远林两个人已经是烦躁得失了几分耐性。
  “主子已经等不及了,眼看着又要进入寒冬,西北那边等不得,若是耽误了主子的大事,只怕你我全家都保不住命。”翟远东低声道。
  翟远林烦躁得快要疯掉:“我不明白,为何主子和二皇子都要关注着武宁候府不放?若是那图纸不在府中呢?”
  翟远东眼神冷淡:“就我从工部探听来的消息,前些年还有定远老将军出征,如今这些年,圣人越发看重镇远将军和老四,甚至圣人让老四领了殿前司的差事,等于将一大半禁卫军交于老四手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圣人最信重的就是他们俩,裴远在西南,他府中主子已经派人不止一次探查过,一无所获,图纸必在老四手中。”
  “那你知道在哪儿吗?”翟远林眯了眯眼,一脸怀疑看着翟远东,“总不能我这边让人没头没脑进去,什么都找不出来还撘上命吧?”
  翟远东见翟远林不肯松口,心里恨自己当初怕死,将母蛊种在了翟远林身上,他叹了口气,声音更轻了几分:“老四书房有个密室,密室内只有多宝阁,可多宝阁内有个玉葫芦的机关,打开它,密室中央自动下沉三寸,其中定藏有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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