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酒时醒
时间:2021-02-10 10:20:53

  这一声响引得张夫人和掌柜的都看过来。
  桑汀气红了脸,又语气重重的,重复了一遍:“你不明真相如何,就不该以讹传讹,你在胡说!你在造谣!他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张夫人赶紧过来,微微护在桑汀前面,打着圆场:“唉哟这是怎的了?有话好好说,可不要冲撞了我们夫人。”
  小二摸不着头脑,不解地看了桑汀一眼,眼神古怪:好好的姑娘吃错什么药了?
  小二没说什么,灰溜溜走开了。
  桑汀眼尾泛起红,盯着外头寂寥街景,心底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她气愤,气旁人以讹传讹,诋毁稽晟名声,更气自己曾信过,也是见了稽晟便躲的人。
  传谣扎根人心底,根深蒂固。可他明明不是这样!
  如今东启王朝能安稳至今,朝廷百官臣服,便足矣说明他没有无故冤枉杀过一个忠良臣子,百姓尚且能安居乐业,便说明他没有昏庸无道、实行□□,没有穷奢极欲、滥用国库钱银。
  他只是脾气不好易躁怒,可那是病!
  只是病而已,还能治好的!
  不论是出于情爱的偏袒,还是就事论事的公正,桑汀心里那杆称已经完完全全偏向了稽晟。
  没有什么对错之分,若还能分辨对错的话,只能是因为她不够爱。
  姜珥小心拉住桑汀的手,“您别生气,他们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喜欢的人走到今日有多艰难坎坷。
  桑汀摇头,她不气,凡事都要向前看才好,慢慢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最后,她却什么都没有买,像是孩子心性报复一般的,直接出了那铺子。
  有心事盘旋心头,再逛也没意思了。
  张夫人没多问什么,随意买了些糕点果食,打道回府。
  回府路上,桑汀微仰头将眼泪憋回去,手心冰凉,轻轻按上眼睛,丝丝凉意把那抹红晕染退下。
  等到了张府,一点痕迹都瞧不出。
  幸而稽晟今日不曾出来,不若叫他知晓这事,心里定是不好受。
  所以她也不能红着眼回去。
 
 
第42章 .  喜欢(六)   她知道你是这样卑劣不堪的……
  桑汀回到张府时, 在门口和急匆匆赶出门的大雄打了个照面。
  大雄见了她恭敬行礼:“夫人,您回来了,大人眼下还在地牢, 只怕要午后才处理完事情。”
  “地牢?”桑汀微微皱了眉。
  大雄如实说:“方才赵郡守压着其子赵逸全过来向大人请罪, 因其涉及大前夜聚众下咒一事,与反贼多有牵连, 非同小可,偏赵逸全是个嘴硬狡猾的,大人这才亲自下地牢审问。”
  桑汀倒是没曾想大雄会毫无隐瞒的,和她交代这许多,她捕捉到那话里,她一点都没有听说过的事:“聚众下咒是怎么回事?”
  稽晟从未和她提起过, 她身边只有其阿婆和贴身照顾的宫人, 也是不知晓, 忽而听到才觉格外惊疑。
  大雄闻言, 便知自己无意间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由得脸色微变。
  实则在他心底,娘娘为皇上的身子是真心实意,已经算是半个主子, 大雄决计如实告知:“回禀夫人, 初来江东那夜是阴历十五,大人在漓河河边抓了好些聚集在一起,出言不逊, 下咒要大人永世不得超生的愚民,属下将人抓回来盘问才知,主谋是赵郡守的庶子,赵逸全, 近些日子都在彻查,肃清反党余孽。”
  这番话似石子砸下,激起层层涟漪。
  桑汀脸色有些难看,竟有下咒此种险恶的事情……与今日众人避而不出又有何区别?
  都似刀子往人心上戳。
  难怪稽晟忽然间变得沉默寡言。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却一字未语。
  是她大意,早该来问大雄的。
  桑汀捏紧了帕子,问:“所以,昨夜去戏院,那个不肯卸下妆面的就是那人?”
  “正是。”大雄答,语毕恭敬退下,准备去办差事。
  桑汀顿了顿,忽然叫住他,犹豫开口:“若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能不能拜托你——”
  大雄虽是粗人,心却细,当即了然于心,垂首应下:“还请夫人放宽心,属下必当知无不言。”
  待大雄走后,桑汀默默站了会子,远远地望向街道尽头,寂寥无人,唯剩风卷落叶,飘零着一圈又一圈。
  她眉眼低垂下,思绪纷杂,最终想起在回来时瞧见的那几个过路乞丐。
  善恶不是一夕之间就深入人心的。
  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
  有所需,必能有所求。
  她天真而又诚挚的祈求这个世间待他好一些,不需要太好,因为她会很好很好,但至少,不能太差。
  桑汀犹豫地看向姜珥。
  姜珥捧着一盒子桂花糕:“您说。”
  桑汀问:“那一包袱的金银珠宝,我能借用一阵,等过后回去,再还给敖大人可行?”
  “不用还!”姜珥忙不迭摇头,凑近她耳畔小声说:“老敖有的是银子,库房好多,您只管拿去花,千万别心疼。”
  桑汀笑了笑,心里有了思量。
  -
  另一边。
  赵得光是个见风使舵的,眼瞧着纪大人眼色不对,竟就将赵逸全捆成一团留下来,自个儿则拍着胸脯去肃查民间动乱。
  能动手的,稽晟自不会多费口舌,将人压来地牢,严刑拷打。审问一旬下来,赵逸全昏死过去也没有说半句有用的话。
  瞧着瘦瘦弱弱的,却有一股子硬气。
  殊不知,这厮正正激起了夷狄王骨子里肆虐的征服欲。
  地牢深处。
  稽晟坐在牢房门口的楠木大交椅上,手肘微撑着下巴,眼帘微阖掩不住内里冷光,他另一手微抬,指向绑在架子上的人。
  身侧立马有随从端来大盆凉水,一把泼上去。
  十月的天儿,地牢潮湿阴冷,冷水简直比寒冰要寒凛千百倍。
  赵逸全猛然清醒过来。
  稽晟轻嗤一声,右手把玩核桃的动作微微顿住,随即,曲指一弹,那核桃似冷箭直击在赵逸全胸口处。
  瞬的,嘶哑的喊叫声响起,伴随着一道愉悦的笑声。
  眼下这境地,只有东启帝能肆意笑出来。
  实则这等事自有敖登处理,原不必他多费心思来这一遭,可这个赵逸全,实在太过像,太像他。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心理催着他亲自过来瞧瞧。
  稽晟懒散地放下了手肘,起身走进去,声音冷淡问:“江之行给了你什么好处?”
  赵逸全艰难抬起头,张嘴时,有粘稠血水顺着唇角滑下:“江之行……是谁?”
  稽晟勾唇冷笑,该查出来的,大雄早已查个彻底。他眼神停在一旁烧得正旺的火盆上,火星子噼啪响。
  赵逸全顺着他眼神看去,身子微一抖:“纪大人,你…你冤枉无辜,滥用私. 刑……”
  “哦?”稽晟挑了眉,遂拿起烧得通红的火钳,火光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举高了,又逼近赵逸全的脸,问:“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花这许多心思在此?”
  赵逸全极力别开脸,避开那火热的钳子,绝望地闭上眼,不说一句话。
  地牢里浓重的血腥味扑鼻,稽晟的眼睛里焕发着从未有过的奕奕光芒:“我想瞧瞧,你还能熬到何种地步。”
  话音落下,赵逸全被身上剧烈的疼痛逼得瞪大眼,嘶吼出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夷狄王吗?!”
  稽晟才抽手,将那烫手的火钳丢下。
  赵逸全惨白着一张脸,像是被逼到了绝地的反击:“怎么?你也被逼急了,生怕三皇子夺了你的江山吗?”
  “三皇子?”稽晟阴冷笑了,什么狗屁皇子,他挥手叫了左右随从上前来。
  赵逸全开始剧烈挣扎着,大喊道:“夷狄王!你不得好死!大晋的江山姓江!你又是哪里来的蛮夷!”
  稽晟冷笑:“姓江那瘸子给了你多少好处,怎么还没把你那被卖去窑子的心上人救出来?怎么如今祝小娘无药可喝瘫躺在草席上?”
  “你…你如何得知?”赵逸全震惊得剧烈咳嗽起来,“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稽晟睨了他一眼,薄唇压成了一条直线。
  那样阴鸷的神色,骇得赵逸全打了个寒战,然而他狠狠啐了一口血水:“她知道你这样的人吗?”
  江之行传过来的消息里,不光有夷狄王,还有那个似瑶台仙娥般遥不可及的姑娘,叫桑汀。
  赵逸全昨夜远远地瞧过一眼,美得不可方物,那样的绝色,却被粗鄙蛮夷困在掌心里囚着。
  既然手段硬不过夷狄王,便使攻心的法子。江之行要他离间二人。
  如今他出不去了,可是还能张嘴说话,还能为三皇子尽绵薄之力。
  赵逸全大声说:“她肯定不知道你是北狄王和野女人生出的庶子吧?名不正言不顺,比不上三皇子一个手指头!她知道你杀过多少人吗?她知道你如今在做什么吗?麻雀飞上枝头还是低贱的野麻雀,三皇子光明磊落,哪怕受你迫害断了腿,也远比你高贵一千倍一万倍!”
  此话一出,牢房陷入死寂。
  高贵……
  稽晟倏的抬眸,冷光乍现泛着杀意:“她也是你能染指的?”说完直直拿过随从手里的鞭子甩上去,手背青筋凸现。
  赵逸全没打算活着出去,这是豁出去了,他大笑着:“你怕了!杀. 人不眨眼的夷狄王竟也有怕的时候?倘若桑小姐知晓你是如此卑劣不堪的人,只怕你碰她一下都要嫌恶到恶心!”
  怎么会?
  阿汀明明说过喜欢他!
  稽晟脸色铁青着,唇抿得死紧,睨向赵逸全的眼神比利刃凌厉,手中鞭子高高举起又落下,心中的燥郁、怒火冲天的喧嚣着,要冲破云霄。
  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若是雷霆剑在手,他必将这人碎. 尸万段!
  赵逸全还在大笑,身躯像是没有知觉不知痛一般:“夷狄王怕了,怕了……你的皇位你的江山你的女人,通通是三皇子的!你抢了他的东西,哪怕到死都要还!”
  “给朕住口!”稽晟厉声大呵,眼底猩红一片。
  敖登来时见状,当即一掌打在赵逸全后颈上。
  “皇上!”敖登重声唤,夺了稽晟手里的东西扔下,“你冷静一点!”
  稽晟猛然推开他:“都给朕滚!”
  这厢甫一压抑的嘶吼完,男人疾步出了牢房,背影孤绝凌然,浑身透着肃杀之气。
  敖登忙挥手叫随从跟上去,而后转身过来扫了几人一眼:“大雄呢?好端端的怎么让皇上亲自下来审问?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几人畏惧垂首:“回禀敖大人,是皇上……属下不敢阻拦皇上!”
  除了娘娘,谁不要命的敢出言拦东启帝啊。
  稽晟阔步出了牢房,行过冗长而狭窄的过道时,眼前浮现姑娘娇俏的脸儿,他想见她,想抱一抱她,想听她再说一遍喜欢,从未有任何时刻比眼下更想。
  他脚下生风似的,腰间佩戴的浅金色香囊随着步子左右摆动,散发出阵阵幽香。
  出了地牢时,天色已经黯了。
  他的阿汀这时候许是在等他回去用膳,许是……熬了药汤在等他,阿汀会嗓音软软的和他说话,会和他说今日上街瞧见什么稀罕物件。
  阿汀那么单纯、那么良善,即使不喜欢他,也断断不会嫌恶。
  她怎么会嫌恶?
  这样的念想几乎是支撑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等稽晟回到后院,目之所及,漆黑一片。
  与往常不同的,院子里没有点灯,没有低低的说话声,更没有浓郁的药汤味……
  冷清得像是那些从未有过。
  最后一根稻草,顷刻间变成了压垮他的利器。
  稽晟浑身僵硬地站在垂花门下,气息寒凉,垂在身侧的手掌攥得死紧,他压抑地低喊:“桑汀!”
  不是说好了天黑前回来!
  难道他头一回的放纵,就是叫她不经他允许就离开的吗?
  身后,跟过来的两个随从不由得发怵,隔着一段距离站定不敢上前了。
  一人问:“怎,怎么办?皇上只怕是要发,发怒……”
  另一个身子微微哆嗦着:“娘娘,去,赶紧去寻娘娘过来!”
 
 
第43章 .  喜欢(七)   阿汀就这么走了
  夜色浓郁, 张府灯火通明,安宁之下却隐隐浮动着一层汹涌起伏的波澜。
  桑汀甫一从右侧角门进来,便诧异了一瞬。
  姜珥抓住她胳膊, 有些慌:“娘娘, 这该不会是老敖叫人来抓我的吧……”
  她偷跑不是一回两回的了,从前敖登就是这么大张旗鼓, 叫整个敖府的下人去寻。
  然而这回,桑汀的眉心不安地跳了跳:“不会,出门前我差阿婆叫人去知会过敖大人的。”
  姜珥这才松了口气,又忽的紧张起来:“若不是来寻我,岂不是皇上……”
  闻言,桑汀眉心跳动得更厉害了。
  其阿婆忙说:“娘娘, 您先随敖夫人去换身干净衣裙再回来, 不若叫皇上瞧见, 多半要起疑, 再者说, 皇上这头断断不会有事的,许是公务之急也未可说。”
  二人方才从街头巷尾布施回来,桑汀那身雪白的衣裙早沾了泥污, 这要是叫东启帝瞧见, 稍微问几句便藏不住了。
  光是在她面前露了'六喜'身份的东启帝便会脸色铁青,若是叫他知晓她抛头露面地去到街头巷尾,以他名义去行善事., 去拜托人以后出去能说句东启帝的好话。
  稽晟会生气的。
  一则丢了他的颜面。二则,只怕勾起夷狄王骨子里的暴虐。
  眼下,桑汀想起早些时候听大雄说的,反. 党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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