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可真好看啊,和天上的天仙儿似的。”
唐轻惹被吓了一跳。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瞧着小丫鬟年纪不大,倒也是个灵气逼人的,便笑了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叫,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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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轻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来闻府了,再来时有些惊讶这闻府的空荡安静。
她猜测闻府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没来得及问,便被闻诺拉进了房内。
关上了门,便又只剩下她们两个。
“哎哎哎,我上次给你支的招怎么样啊?还管用不?”闻诺神神秘秘的。
她送唐轻惹的那本书,她平时日里是十分宝贝的,若不是为了给狗男人些“报复”,她才舍不得下血本呢。
唐轻惹摇了摇头,表情难以言喻。
闻诺只当她是受了挫,就来了兴致,“怎么样?你是不是发现了他其实没你认为的额……那般好?”
其实闻诺更想问的是,那“苏怀瑾”是不是不行了!
照着这种折腾的速度,生龙活虎也能弄出点儿毛病来。
她忍不住想笑,只想想男人那吃瘪的模样,就觉得大快人心。
唐轻惹目露迟疑,沉默着。
她有些安静,可是却静得过分了。
“轻惹,你这是怎么了?”闻诺发觉她有些许的不对劲,“你有什么心事?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
“不是的。”唐轻惹柔声打断她的话。
她叹了口气,垂眸敛下眼底的复杂:“是先生他,骗了我。”
唐轻惹发现了,男人那幅画上的题字和她看的画本子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她先前就觉得有些熟悉,却总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后知后觉才想到了花灯会上的灯谜。
她记得的,上面的字迹是苏怀瑾的,而那画本子上的字和男人的字,不差分毫。
“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闻诺很是震惊。
她还想着那个男人手段有多高明,竟这么简单就被识破了身份!
“那你怎么发现的啊?”
唐轻惹看着闻诺一脸钦佩的表情,皱了皱眉,只将画本子的事说了说。
闻诺呆了。
这“苏怀瑾”还真是让她开了眼儿了。
这男人不仅心机深沉,感情方面一看也是个老手啊。
她看向少女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不过,虽说这个男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可好在还是用了真心。
只这他自己挖的坑,怕是要他自己承担后果的。
……
闻诺是等着“后果”落到男人头上的,可是她发现,好像这个要承担后果的人,成了她。
眼见着唐轻惹在她这儿待了许久,也没有回去的打算。
闻诺欲哭无泪。
她是不怕唐轻惹待着的啊,可是她怕那个“苏怀瑾”啊。
上次被掐着脖子的疼她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可是不想再体会一回。
更何况,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干嘛这么较真嘛!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闻诺坐不住了。
“轻惹啊,你看这天都这么晚了,要不……”
她看向唐轻惹,欲言又止。
静坐在石凳上的少女,穿得有几分单薄,因为有了心事,那双杏儿眼不像往常那般带着笑。
只一言不发的模样,就让人生出了几分心疼来。
闻诺一时心软,便临时转了话音,“要不,你就住我这儿吧,我……”
“好。”唐轻惹应声,像是一直再等闻诺的这句话。
说完,她看向一旁的桑绿,说道:“桑绿,你派人去府上告知先生一声,我今日便不回去了。”
桑绿瞪着眼难以置信。
这话虽是让她同陆羡说的,可却是换了说法,要支她走罢了。
“夫人,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夫人责罚。”桑绿直接跪到了地上。
她低着头,态度很是诚恳。
唐轻惹指尖颤了颤。
她本就容易心软,桑绿如此她也难狠下心来怪罪。
可是想想桑绿确实也是联合着男人一起骗了她,便将那恻隐之心收了起来。
她轻声说:“你未做错什么,只需同你主子说我今日不回去,如此便好。”
唐轻惹心里还有些乱,未平静下来时,她心里还恼男人的恶劣作弄。
虽说她知晓他的性格,可是捉弄久了,男人好像就习惯了骗她。
“你先回去罢。”
她鲜少这么决绝,只几分坚持的姿态,竟让闻诺在她少女身上看到了“苏怀瑾”的影子。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气氛一直安静时,院门处,却突然有了声响。
唐轻惹刚抬头,就瞧见了迎风而来的男人。
他眼底带着笑,模样如风一般清冷,看着她道:“夫人既是今日不回府,那为夫便同你一起,在闻府住着。”
第42章 一念之间便会成魔
闻诺看见“苏怀瑾”来的时候, 感觉自己要玩完。
这男人气场实在大,她是见了人就脚发软,心里泛嘀咕, 觉得估计也就唐轻惹受得了他。
“那个轻惹啊, 我……我爹喊我有事儿,我过去瞧瞧去啊。”
说着也不等旁边的槐儿反应, 就拽着她走了。
男人是丝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旁边,而看到闻诺那近乎慌乱的步伐,唐轻惹有些疑惑。
闻诺好像很怕他,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她总觉得他们之间, 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静静望向闻诺先前离开的方向,看着夜色下的竹子摇曳在风中,有些失神。
“她就这么好看?”
旁边的男人忽而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唐轻惹轻叹一声,看向他时并未说话, 可是眸色里却有几分伤感。
陆羡被她眼底的情绪惊骇, 心头的慌张感一闪而过。
他突然想起今日他去佛寺时, 那寺中方丈同他说, 自己不能再造杀戮。
他杀气太重,总不免惊煞了身边亲人。
他以往是不信的, 自然也不信佛, 可是如今他有了软肋, 好像不得不信。
皇兄病逝,便是最好的例子,而他好像不敢赌了。
就这么个小姑娘跑得脱离了他的视线,他就已经觉得无法忍受了, 旁的他更不敢多想。
陆羡自嘲的笑了笑,舒尔又换成了那副邪肆的神情,“唐知知,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他猜测她应当是知道了画本子的事情了,那不过只是他想的让她主动些的法子罢了,谁能想到会碰上闻家小姑娘出的注意。
这般仿若成了他有意为之,便是她这般脸皮薄的自然受不住。
也难怪她竟这般生气,连家都不想回。
“我只待一日,便回去。”
唐轻惹答非所问的说道,然后静静地看男人的眼睛。
陆羡有些无奈,他知道她的,脾气倔的一个,转移话题怕是行不通了。
“我错了,知知。”他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去够少女交握的小手。
那柔白的小手软如无骨的,握在手里舒服极了,他也不愿意放开。
他是毫不心虚掩饰的认错时了,可唐轻惹却懵神了。
她心里还有些生气,便忘了要躲,任由他握着。
唐轻惹在想,她还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就认错了?
她以为,以男人的性格总该要同她辩解上几回的,怎么竟这么容易就认错了。
一时间,倒是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的。
挣扎之中,唐轻惹还是心软了,只柔声要求道:“你往后不准再骗我了。”
她声音软软的,好听极了。
闻言,陆羡唇角带了些得逞的笑。
他就知道,小姑娘就吃软的这一套,他弯唇一笑,一口应下,“好,我答应你。那我们先回府吧。”
陆羡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少女的小手,等着她一起块儿起来。
可唐轻惹却抬头看了看他,有些无奈,“先生,我说了的,要待一日,明日再回去。”
陆羡愣了一下,挑眉笑了。
唐轻惹看他的神情,觉得男人可能会生气,可是他也只浅浅的笑着,说道:“好。”
男人很自然的松开了她的手,唐轻惹正怔神他今天这么这般好说话,却突然肩后一疼,失去了意识。
……
一盏茶的功夫后,陆羡抱着“熟睡”的少女从闻府大门走了出来。
看着男人那略显轻快的步伐,青山是无法直视了。
他是没想到,这以往也算的上霁月清风的男人,虽说是没什么耐性,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像是个霸道的强盗土匪似的。
只夫人不愿意同他一起回去,他竟直接点了唐轻惹的睡穴,强硬的把人带了回去。
青山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赶紧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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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唐轻惹醒时,才发觉是睡在自己的卧房内。
榻上只她一人,并未见男人的身影。
想起昨夜她失去意识前,男人还信誓旦旦的同她说,不会再骗她,转眼却又将她强硬的带了回来。
唐轻惹无奈极了。
她早该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唐轻惹起身梳洗了一番,一直到出门时都没瞧到桑绿的身影,只看见了昨日她院内的那个小丫鬟。
“板儿,你可知桑绿去了何处?”
板儿小跑着过来,脸上笑意盈盈的,“回夫人的话,桑绿姐姐像是被主子叫去了。”
小丫头个头不高,说话倒是清脆。
唐轻惹听她说话时,也觉得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她笑了笑,冲她招手,“你过来些,同我说说话吧。”
唐轻惹见着院子里其他的丫鬟各司其职,好像从未和她说过话,只这个板儿见了她,热络的很。
板儿盈着一脸的笑,走近了些,那叠摞在腹部的手去突其不意的抬了起来。
唐轻惹正疑惑她奇怪的动作时,眼前一黑,被人揽住腰身转了好几圈。
一阵晕眩后,她抬起了头,便看见男人有些阴沉的面孔,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男人稳住她的腰身,并未答话。
唐轻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她先站过的地方,那里有极细的两根纤细的针,根.部发黑应当是淬了毒,此时正深深的嵌在了地里。
她心里一阵后怕,那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让她止不住在颤抖。
若是她方才没退开,就板儿的动作,那针应当是对着她的心口处的。
此时,板儿已经和青山打成一团,看得出还是稍逊一筹。
陆羡安抚怀里的少女,整个人也是紧张颤抖,他冷沉着声音,有些担心:“受伤了吗?”
他声音都有些哑了,想想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那种设想只才刚刚萌芽,他就已经狂躁的难以忍受。
唐轻惹摇了摇头,看出男人眼底的担忧,手紧紧的环在男人腰间,“先生,你别怕,我没有受伤的。”
见男人这般紧张,她有些心疼。
明明是他护着她啊,可是她却察觉到了,男人也在害怕。
昨日的压在心底的阴霾像是突然散了,唐轻惹有些认命的想,他若想骗她,便骗她好了。
陆羡确定怀里的人安然之后,他才缓缓的抬头,看向此时已经被青山制服住的板儿,他眼底是嗜血的狠戾,“你是什么人!”
他已经动了杀念。
不是那种想要折磨人的凌迟,是一剑封喉的决绝。
板儿是个习武之人,自然感觉的到。
虽是跪着,可她却丝毫不胆怯,她阴险的笑了笑,看向他怀里的唐轻惹,说道:“自是来取她命的人!”
“你找死!”陆羡眼底戾气汹涌。
男人手掌攥得很紧,发出了森然的响声,像是有恶鬼盘踞在他身后,叫嚣着要将眼前的人扒骨抽筋。
板儿却是迎着男人的凤眸,得意一笑。
“我死不死,不一定,可是她,一定会死!哈哈哈,哈哈……”
她大声笑了起来,却被青山一掌击晕。
陆羡颧骨绷着,垂眸看向怀里的一直盯着他看的少女,指尖颤抖,很是紧张。
那个女人的绝对不简单,他担心她怕是在唐轻惹身上做了旁的事。
唐轻惹不明所以,只很乖巧的任由男人动作,在他怀里转了一圈之后,她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她只当是转的有些晕了,喃喃道:“先生,我,我有些头晕。”
说完,她便没了意识。
“知知!”陆羡连忙揽下少女,握上她垂在一旁的手腕。
只眨眼的功夫,少女靠在他心口处,面无血色,有细细的血丝从她唇角蔓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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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轻惹中毒了,而且是毒性极烈的“千机蛊”。
这是西域一种极阴邪的蛊毒,只顺着人的伤口便能吸食人心,顺着血液蚕食中蛊之人的血气。
中了“千机蛊”的人,往往都撑不过三日,便是要被这蛊虫吸食干净,只余一具枯骨。
那个板儿是下了死手的,昨日她未出手就是瞧见了有人在,今日则是十足的将蛊虫往少女心口处扎,却没想被陆羡躲开,只扎在了手臂处。
好在唐轻惹中毒的时间很短,蛊虫只到了她手臂的上方的位置,只要将蛊虫逼出体内,便能捡回一条命。
桑绿看向如今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女,虚弱的靠在男人的心口处,那呼吸已经很浅薄了。
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