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长街很是清冷,没有行人。
灯笼摇摇晃晃。
沈惊晚攥着谢彦辞的手,感受从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叫这萧索的秋日多了两分温情。
男人的确喝多了酒,身上传来阵阵酒香,叫沈惊晚也觉得有了三两分醉意。
谢彦辞漫无目的的牵着她走,好像这样就足够。
他问:“听到什么了?”
沈惊晚的脸猝不及防如同火烧,她将头埋的更低了,开始反思自己钻衣柜这件事是不是让贺游有了困扰。
银朱从前就同她说过,男女相合的时候,是经不得叨扰的,若是被吓到,这辈子都不行了。
都不行了,这几个字,叫沈惊晚越发的心中有愧。
她小声的问谢彦辞:“若是我听到了什么,然后又从里面钻出来,吓到了他,他会不会就不行了?”
这是艳本上记注在册的民间野史,银朱喜欢看,时常缩在她房中与春儿讨论,而她总是要被迫熏陶。
久而久之,知道的这种事情也就多了去。
很长时间的一阵沉默,谢彦辞捏着她的小手攥了攥,低笑回道:“会。”
沈惊晚:“... ...”
“那怎么办?我不是有意的... ...”
谢彦辞没想到沈惊晚真的信了,见她当真有了慌张的神情,才笑道:“可是贺游皮厚,他不会。”
沈惊晚似懂非懂的看着谢彦辞的脸,只听他继续道:“若是我,那可能就会,所以下次在床上,你要乖乖听话。”
仿佛想着如何将小绵羊生吞裹腹的大灰狼,循循善诱的教她要如何做。
沈惊晚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很认真的道:“我不会吓你的。”
谢彦辞认真的看着沈惊晚,眼角含笑:“当真?”
沈惊晚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谢彦辞将她往坑里带,作势就要打他。
谢彦辞握住沈惊晚的手,目视前方,牵着她继续走,感叹道:“真好,我要娶你过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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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辞与沈惊晚走了好一段路,路过乌桥时,沈惊晚的步子忽然慢了下来。
谢彦辞注意到沈惊晚走慢了,转身看向她。
沈惊晚松开谢彦辞的手,直接搭上乌桥,眺望远处的渔火。
谢彦辞一顿,问道:“怎么了?脚酸?”
沈惊晚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在这里,等了你大半夜。”
忽而静谧,谢彦辞没有出声。
远处的渔船行到了这里,又从桥下穿过,惊扰了停在江面上的江鸟,它们扑扇翅膀飞走。
谢彦辞顿了许久,走到沈惊晚身边,看着她饱满的脸颊,问道:“什么时候?”
沈惊晚唇角勾了勾,看向谢彦辞,目光中有亮光,她说:“我不是想叫你愧疚,只是突然想起,觉得很好笑,从前觉得过不去的坎儿,现在再回望,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谢彦辞攥住沈惊晚搭在乌桥上的手,忽然觉得分外对不起,想起什么,问道:“是不是那日放河灯的时候?”
沈惊晚点点头,收回视线,笑了一下,笑的很是淡然。
她确实没有将那件事放心上了 ,当时气恼,而今经历了那么多大起大落,早不在乎了。
谢彦辞攥住她的手,忽然有些难受。
说不出的难受,看着身边少女满脸淡然,他缓缓开口:“后来回去你就发烧了,是吗?”
沈惊晚嗯了一声:“倒是那时候与父亲,有了嫌隙。”
谢彦辞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好半晌,他将沈惊晚捞进怀中道了句对不起。
沈惊晚也没吭声。
也许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气。
谢彦辞压着她的头道:“那时候,我的确是望了,我那时候并没有那么讨厌你,只是,只是对你偏见太重。”
沈惊晚在他怀中点点头,又问:“那你那时候在哪里?”
谢彦辞道:“我去见了方怜儿,赤言出事了。”
他从来都不是喜欢失约的人,其实她那时候也应当知道,他并非故意不来。
他这人,就算不来,也会耀武扬威的通知一声,何至于一声不吭的爽约。
可是现在情爱的中的她没办法做到那么理智,她偏偏就想借着一丁点的气大肆宣泄。
好找找在他心里是否有自己一分半点的位置。
好在,有,一直都有,现在发现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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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辞送沈惊晚到家的时候,沈延远也正巧散了席,瞧见二人时,顿了一下。
看向谢彦辞问道:“你们还要说些什么么?”
谢彦辞与沈惊晚道别,两个人也不好说什么,谢彦辞道:“不说了。”
“要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我先进去。”
沈惊晚红着脸摇了摇头。
与沈延远朝里走,门边的小厮正在关门,忽然听到谢彦辞喊了一句。
沈惊晚转身看着谢彦辞,谢彦辞笑了一下:“好梦。”
“好梦。”
沈延远很是无语,直接耸耸肩,双手抱胸朝里面懒懒散散的走了。
洗漱完毕,银朱替沈惊晚带上了门。
沈惊晚在床上辗转反侧,谢彦辞的那句话,还停留在她的耳边。
“真好,我要娶你过门了。”
她捂着脸直接将被子压过了头顶。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就那么沉沉睡去。
“晚儿,你为什么不等我娶你,我们还没有成亲。”
放眼望去,是累累尸骨。
军旗下的燕君安穿着一身鲜红的喜袍冲她招手,眼角通红。
脖颈上的鲜血不断地朝下流。
他质问她,为什么不等他就要和别人成亲了,明明他们才是一对,他们还没有成亲。
他问的那样声嘶力竭,叫这头的沈惊晚听得头疼欲裂。
她无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燕君安一声又一声的诘问,问的她哑口无言,辩无可辩。
沈惊晚满身冷汗,颓然惊醒。
她很少会做梦,更莫说梦到燕君安,突然就在这一夜梦到了燕君安,叫她口干舌燥,有些睡不着了。
她翻身只觉得心跳的厉害,翻身坐起,抱起了被子,脸上有泪珠往下滴落。
仍心有余悸。
她想,明日应当去给燕先生烧些纸钱。
若是有下辈子,他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好人,或者一个满袖清风的教书先生。
若是活在太平盛世,他一定会是一个最好的先生。
第77章 所以今天不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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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点, 磨磨蹭蹭做什么呢?”银朱与春儿站在游廊东西两侧吩咐着挂灯笼的小厮。
那小子被指挥的烦了,转过身子瞧银朱,嘟囔道:“银朱姐,你若是没事, 你去前院帮帮忙, 别催我了, 我两只手哪经得住您这么催哟?”
银朱斜了那小子一眼:“这是我们姑娘头回大婚, 岂有不面面俱到之理?我若是不盯着,你们这群懒货还不定要怎么偷懒呢。”
许是大婚,倒是没人生气,听着银朱的斥责反而同春儿求饶去了。
“春儿姐姐,你快管管银朱姐姐才是, 好大的官威。”
一群人也就哈哈笑开了。
苏氏这两日叫人看着沈惊晚,说大婚将至,别再往外跑,到时候还要惹人多嘴。
沈惊晚只能不情不愿的坐在房中绣着苏氏送去的刺绣。
为了给她解乏,文时月与顾卿柔倒是来了。
文时月瞧着她绣的歪歪斜斜的鸳鸯,很是头疼:“大夫人想要我教教你, 可你这绣的,我怎么好放水, 睁眼说瞎话就说你绣的好?”
沈惊晚一把放下绣绷,看向文时月道:“那月娘你就帮我绣一下嘛,动两针, 我只与母亲说是我绣的,谁也不说出去。”
“你可拉倒吧,你绣的什么样,月儿绣的什么样, 大夫人一眼瞧着就知道,便说他们不瞧,你让沈延远那个憨憨瞧瞧,也保管能瞧出端倪。”顾卿柔最近火力异常的猛,逮谁怼谁。
沈惊晚作势要去打她,几个人又闹了好半天。
临近她们要走的时候,也没绣出个屁。
沈惊晚扯着文时月的袖子不肯撒手:“你快帮我绣两针,我保证不说出去。”
文时月扯回自己的裙裾,戳了戳她的鼻尖,莫名有了几分沉稳妇人的姿态:“你啊,大夫人叫你绣东西,还真能是叫你绣出什么不成?她只是想练练你的性子,日后嫁进他们谢家,也得有主母的样子不是,走了走了。”
顾卿柔被文时月推推搡搡,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崇拜。
从前那个笨姑娘,成了次婚,还真有些不一样了。
沈惊晚满脸萎顿,趴在了桌上,看着二人扬长而去,对着桌上的针线犯了难。
话是这么说,可是若真绣不出什么,她面上也挂不住,再要叫谢彦辞瞧见,指不定还要觉得她多笨。
沈惊晚抬起手左右看了看,嘟囔了一句:“不都是两只手吗?怎么我就绣成这副模样?”
“不想绣就不绣了,难不成我是娶个绣娘回家不成?”
谢彦辞的声音突兀的在房中响起。
沈惊晚一激灵,连忙站起身子,瞧见谢彦辞正站在她的身后,好整以暇的环胸抱臂,倚在立柱边上。
一身白袍,好不清冷贵气。
沈惊晚连忙去关前面的窗户。
等到关严实后才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那惊讶中带着喜色。
又问:“你从哪里来的?”
谢彦辞用眼神告诉她,从后窗翻进来的。
沈惊晚一愣,看向他没好气的道:“好端端一个侯爷怎么净喜欢做小毛贼的把戏?有门你不走,偏要翻人墙,爬人窗。”
谢彦辞笑着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拿起那绣绷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道:“若是真走前门,我恐怕见不到你。”
沈惊晚也坐了回去,丧着脸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啊?”
谢彦辞拿着那鸳鸯左右瞧了瞧,很认真的拍着马匹道:“不会啊,这两只鸡绣的挺好的,你看这尖尖嘴,旁边是虫子吧。”
沈惊晚的脸整个青了,她看着谢彦辞问道:“你说这是什么?”
谢彦辞见她面色不对,又改口道:“不是,我方才看岔了,我知道这是什么,我就逗逗你。”
果然,娇妻不能惹。
沈惊晚拖长声音,看向谢彦辞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像要看进他的心里,她问:“那你说,这是什么?”
谢彦辞咳了咳,放到一边道:“我知道是什么,你不笨。”
沈惊晚冲他笑笑吗,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腰:“明明不懂还要装懂,先生没教过你,不懂的要虚心请教吗?”
谢彦辞按住她捏自己腰的一双手,抬了抬眉:“先生没教过我这个,倒是教过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惊晚一声惊呼,直接整个人被谢彦辞带住腰,跨坐在他腿上。
她竟是毫无知觉谢彦辞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
二人距离很近,谢彦辞的气息略略急促了两分,沈惊晚心惊肉跳。
手撑在他的胸前,只觉得掌心下心跳如雷。
她偏过头,不看谢彦辞,道:“明日就成婚了。”
谢彦辞嗯了一声,嗓音发哑:“所以今天不能抱吗?”
沈惊晚:“不是... ...”
“那就可以。”
谢彦辞使坏一般,将沈惊晚往自己面前送了送,膝盖微微抬了一下,惹的沈惊晚一声惊呼与战栗。
她一把撑住谢彦辞的肩膀被带起,她连忙道:“不行!”
谢彦辞低笑出声,将头压在她的肩膀,笑的发颤。
越发觉得自己这小媳妇可爱。
他咳了咳,正色道:“什么不行,我做什么了,你说不行,嗯?”
最后一个字带着蛊惑的味道,叫沈惊晚有些招架不住。
他每次都要故意使坏,尤其在这种事情上,装的满脸无辜,明明是一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目,却偏偏用天真的眼光看人。
沈惊晚只能感觉到他的腿抵着自己,摩挲着。
她脸颊浮现出红晕,薄唇微启,呼吸发乱。
谢彦辞得逞一般,掌心在腰侧四下游移。
攻城略地,占尽先机。
叫人退不得,只能跟随他的动作被掌控,上下起伏。
而沈惊晚此刻仿佛没有生命的木偶,任由他的动作引领。
他将沈惊晚搂进怀中,一只手掌在她脖颈后,掌心贴着少女纤细的脖颈,另一手汹涌异常、
仿佛带起了巨大的浪潮。
他带着沈惊晚的头贴在自己肩膀上,少女的嘤咛隔着布料传进他的心里,衣衫被打湿。
沈惊晚张嘴咬在他肩上。
谢彦辞眼神中蒙了层欲望,他的唇贴在沈惊晚脖颈上。
许久后,沈惊晚忽然脱力一般,整个人直接压在谢彦辞肩上,颤抖的喘息。
满室旖旎。
谢彦辞满意的松开沈惊晚,沈惊晚连忙抱住谢彦辞的脖子,胸口压住了他的头,求饶一般:“别看。”
谢彦辞笑,沈惊晚太用力,将他抱的紧紧贴着她,能感受到少女的体温与玲珑曲线。
沈惊晚整个人滚烫至极,她说:“不许看。”
谢彦辞嗯了一声,搂住了她的腰。
直到许久后,谢彦辞才问沈惊晚:“宝贝,恢复好了吗?”
沈惊晚平复下来才从谢彦辞身上站起,背对着他捋平了身上的衣袍,耳尖通红。
谢彦辞笑着站起身子,也捋平了袍脚,对着她的后脑勺亲了亲,温柔的道:“我也要走了,等我明天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