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BOSS他姐——深山柠檬
时间:2021-02-15 10:01:09

  头一次听她说害怕。
  陆玄序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好想将她抱得更紧,好想轻轻的安慰,让她莫要再怕。
  只是,他竟然笑起来,扔掉手中的剑,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因为哭过,又被寒风吹了这样久,她的脸远没有平日的光滑。
  他替她拭去眼泪,忍住想要亲上她额头的冲动,轻声说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
  这一觉,睡得极沉。梦里赵安然还在奔跑,跑得双腿要断了。一双温暖的手附上来,轻轻按揉着她的小腿,舒服得让梦里的她都忍不住呢喃起来。
  “素锦,上面一点,对,就是这里……疼……好疼,还有脚……”
  素锦听话,将她的小腿到脚,都按摩得舒舒服服。
  而且今夜素锦的手劲儿比平日大多了。赵安然梦里迷迷糊糊想着。
  第二日一早,赵安然恍惚醒过来,睁开眼四下看看。在一个帐篷里头,褥子都是皮毛的,地上也有皮毛铺满了。门帘也是厚厚的皮毛所制,严严实实,一丝风儿都透不进来,温暖又舒适。
  昨夜是陆玄序救了她,她记得他说“对不,我来晚了”。然后她太累了,就那样抱着他的脖子睡着了。
  所以……
  门帘掀开,赵竹川走进来,见她醒了,立刻将手中的热水端过来:“姐姐醒了?快快,将水给喝了,咱们平日都用冷水,好不容易弄了点热水,就这么点,专门给你喝的。”
  赵安然愣怔片刻,就着他的手喝了水,问:“昨夜是你陪着我的啊?”
  赵竹川不明所以,只下意识点点头:“邾城头子咱们拿下了,将军要回来,安杰得在那边主持大局。唉,姐姐,你脸脏死了,我去想法子再弄点水,给你洗个脸。”
  赵安然有些失望,昨夜明明有人给她按摩腿脚,不是素锦,那是谁?难道是赵竹川这粗心的小子,也晓得体谅他姐了?
  她很想明明白白问,又想着这是古代,纵然他们是姐弟,可哪怕亲姐弟,也是不好这般亲密,何况他们还不是亲的。昨夜若真的是赵竹川替她按摩,那也不好拿出来大喇喇说的。
  赵竹川没一会儿,就弄来一大盆水,还弄了干净的帕子,说道:“太好了,今日将军让伙夫烧了水,姐姐,你就在这儿好好洗一下,我出去替你守着。”
  赵安然迟疑:“这里洗?岂不是将地上的皮毛毯子弄湿了。”
  赵竹川笑起来:“不碍事,这是将军的帐篷,弄湿了就弄湿了吧。将军自个儿不歇息守了你一夜,又怎会介意你弄湿她一条毯子?”
  赵安然愣住了,待赵竹川将盆与帕子都放置好,预备出去了,她才回过神:“昨夜不是你守着我的吗?”
  赵竹川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摇头:“我是后半夜才来的,将军本来是带着部队在前面镇上歇下的,只探路的探子不知报了什么事儿,他带着轻骑先行,我整装后面才来。没想到,是你出了事,林家……”
  许是被叮嘱过,赵竹川原本咬牙切齿,突然又安抚的笑起来:“姐姐,都无事了,你不必担心。”
  赵安然没听他说的后半句话,只脸红得发烫,昨夜果真是他。他得了信特意赶来救她,他还守了她一夜。
  书里她就最喜欢陆玄序这个人,只是毕竟不是主角,作者对他的刻画不多,只在女主意难平以及宋安杰作恶的时候,将他搬出来写一写。
  实际上她遇到的陆玄序远比书里的角色丰满立体得多。
  一个自幼桀骜叛逆的大男孩,家里陡然遭了巨变,他既要守护兄长与自己梦想,抵抗漠北守卫大齐,还要与偏心的父亲斗智斗勇。
  赵安然收拾一番,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她披着的大氅太大了,不得不用双手将下摆抱住,以免整个拖到地上去。
  这里应当是晴军的一个营地,帐篷很多,大大小小的,她住的帐篷在正中央。她四下走着,许多士兵难得见到姑娘,尤其是这么个漂亮的姑娘,都忍不住侧目,只是腰板还是挺得直直的,一丝不忘自己的值守。
  赵安然微笑着向其中一个询问:“请问这位将军,可知陆将军现下在何处?”
  那士兵被美人眷顾,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还是一旁一个十来岁的孩童模样的士兵说道:“将军在后面阅兵。”
  他简简单单一句,赵安然完全不懂,阅兵是干啥?跟现代每年国庆的阅兵一样吗?
  不过看样子他们军律严明,不能说的话是一句也不多说。
  赵安然只好顺着那小将指的方向去了。
  没走多远,就遇见赵竹川跑过来:“姐姐你怎么不在里头歇着?天冷,你昨日才受了惊。伙夫弄了热食,一会儿就好,我端过去与你一起吃。”
  赵安然问:“陆将军……不吃吗?”
  赵竹川憨憨笑着:“将军一向与大家同吃,今日因为你来了,将军命伙夫单独做你的饭食,我顺便也能吃点好的。姐姐可不知道,大锅饭一点都不好吃,这些年我可想娘亲陶伯做的饭呢!”
  赵安然无奈拍拍他的头:“谁让你们不听话。”
  赵竹川赶紧挺挺胸膛:“我是男子汉,当顶天立地为国为民,这点苦不叫苦。”
  说罢又讪笑着:“姐姐,我就是撒个娇嘛。”
  许是赵安杰不在,赵竹川不必拿出哥哥的模样,也不必在意这赵安杰才是她的亲弟弟,这会儿竟完全是个小孩儿形态,仿佛要讨糖吃。
  赵安然无奈的摇摇头:“好吧,你们有自己的梦想也是好事情。虽然我担心,但看到你们如今健壮勇猛的模样,也很替你们开心呢。”
  赵竹川笑弯了眉,只因脸上的疤痕,反倒让他的笑多了一丝可怖。
  赵安然看得刺目,心道如今竹川也十六了,书里他一身的坏毛病,这里竟然都没有,而且完全是个没开窍的孩子。逞能或许还行,欺辱女人?这个赵竹川是绝不会做的。
  赵安然执意不肯单独开小灶,还特意与伙夫说了一声,大家一起吃大锅饭。
  赵竹川生怕她吃不惯,还特意夸大说道:“姐姐,你可别,这大锅饭不好吃,米饭混着土豆地瓜,菜太多炒不匀,有的没味,有的咸辣得要死……”
  跟前的伙夫听罢,将锅铲一扔:“来来来,赵将你来做!”
  赵竹川见他生气,连忙上前好生安抚着,表示自个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洛城来的姐姐吃不惯罢了。
  赵安然心下好笑,这里上下一心,没有什么高低贵贱,又纪律严明,这陆玄序果真会治理军队。
  等用膳的时候,总算是见着陆玄序,比之昨日的沧桑,他许是修了胡子,还洗了头,看着倒是清爽干净。
  又因冲着赵安然微笑,竟原没有平时那冷漠疏离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98章 
  陆玄序坐在赵安然身边。这里没有椅凳, 全都是席地而坐,赵安然原本还担心弄脏陆玄序的大氅,见所有人都是这样, 便索性也直接坐下。
  陆玄序将碗递给她, 解释起来:“冬季里没什么好吃的,不过这场仗,我们死了许多战马,只不知你吃不吃得惯马肉。”
  有些讲究的军人, 是不肯吃自己战马的,但陆玄序很显然不是这种人。
  赵安然笑着:“怎么会吃不惯,小时候没有吃的, 连树根都刨出来。”
  陆玄序眼神闪闪:“树根……那味道可不好吃。”
  赵安然一愣,陆玄序吃过?他是陆家的后代,从小便是在军中,想必也不会缺他一口吃的。大抵是刚刚离开陆家那时候,又要组建军队,又要筹集粮饷, 自是艰难的。
  所以他没有早早带走安杰, 而是等晴军成熟了, 才设计带走安杰的。
  陆玄序说道:“昨夜林家那些人都抓起来了, 勾结叛党这个罪犯下来, 够国公府喝一壶的。”
  赵安然心下狐疑, 问道:“你们成功了?皇上没有怀疑你们?”
  陆玄序沉默许久,才说道:“这件事是与陆将军商谈好的,他知道汪健峰勾结漠北,陆家军夹在中间腹背受敌,总得想法子才是。”
  赵安然更是吃惊, 陆玄序肯与他爹合作?这不像他啊,书里陆玄序管没管这个事儿?应当是没管,书里的陆玄序看着亲爹丢了大脸,才带着轻骑将亲爹与陆家军救下。
  所以现在的陆玄序,怎么会肯?
  陆玄序像是看出赵安然的想法,微微偏了偏头,不大自然的避开赵安然的目光,说道:“他于我娘不是个好丈夫,与我来说,也不是好父亲。但对于大齐,他问心无愧。我已经不打算回陆家了,我娘也安然无恙,只当是合作,为了大齐。”
  赵安然收回目光,这是怎样的胸襟,才肯放弃仇恨,只为了早日解救水深火热里的百姓。
  陆玄序一副轻松的模样:“战报已经送去洛城,往后我的晴军也是正规军队,不必再如同起义军一般东躲西藏。你且放心,安杰的军功,一样也不会少。”
  赵安然并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只问:“林家,你当如何处理?”
  陆玄序眼神冷冷,似有些无奈:“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我不能随意处置,只能将他们与汪家一同押送回洛城,交由皇上发落。只是国公府在,他们大抵不会有性命之忧。”
  赵安然敛眉,不能手刃仇人,真是可惜。不过依着皇上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国公府权势再大也得脱一层皮,林老夫人定会被休弃,剩下的时日怕是不好过。至于林小姐与林少爷,哪怕夹着尾巴做人,性命也是无碍的。
  “只是,林文傲伤势太重,已经不治身亡了。”
  赵安然微微愕然,伤势太重?她昨夜莫不是下手太厉害了,金钗从眼里戳到脑袋里了?也许是,这时代没有西医手术,倒是有可能救不回来。
  只是堪堪过了一天,就死了?也太快了些吧。
  而且林少爷死了,陆玄序要怎么往上报呢?
  她略略回神,似想到什么,对陆玄序道:“有一位朱小姐,陪着林老夫人的,她只是寄居林家,论起来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这一路上对我颇有些照顾,不知将军可否通融一二,让我去瞧瞧她。”
  陆玄序崩了崩唇,有些不悦。
  赵安然有些忐忑,这人怎么生气了?是了,他一向纪律严明,等闲不肯做这徇私之事。去看望朱流霞于她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对他来说,则是犯了军纪了。
  刚要道歉,听得陆玄序声音低沉:“她既然不是林家人,我便着人多看顾些,送去洛城之后,也会安排妥当,替她陈情,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只是,我以为,你与我不会这样生分。”
  赵安然有些诧异,陆玄序已经吃完收拾了碗筷,顺道将她的一并收走,方道:“你随我来。”
  二人一路走到后头一个破旧的村庄,这庄子像是被大火烧过,屋舍都没剩几间。
  而陆玄序正是带着她去那几间尚没有倒塌的屋舍。
  走近一看,原来这屋舍被改成了关押囚徒的地方。所有的屋舍都阴暗潮湿,便是晴天白日里头,还时不时有不怕人的老鼠跑过去。
  老鼠这时候不该是冬眠还没出来吗?
  赵安然心中诧异。
  陆玄序原以为看着这样脏乱还有老鼠跑过的地方,赵安然定会吓了一跳,还预备去安抚她。谁知赵安然只好奇与那不怕人的老鼠大眼瞪小眼,压根没有受惊害怕的模样。
  当然,这场注目礼,以老鼠跑了结束。
  ……
  陆玄序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索性也不去想。
  沿路有守卫的士兵与陆玄序打招呼,也有几个偷偷抬眼打量赵安然,都是偷偷的不敢正视。赵安然只做没看到,步伐走得稳稳的。
  到了关押的地方,先是奴仆,再是仆妇,最深处才是关押正主的地方。这里关的除了林家,还有幽州几个官员与家眷。邾城的那些叛贼,则没有关在这里。
  进到最里面,才发现里头潮湿得可怕,地上积了深深的水,一股臭气弥漫起来,冲鼻得很。
  赵安然不自觉屏住呼吸。
  陆玄序感觉她的不适,问道:“不然你先出去等?”
  赵安然摇摇头:“我想看一看她。”
  此刻的朱流霞身心疲惫,地上不能坐,她只能靠在墙边,但墙上因为太过潮湿,斑驳得不像话,还时不时有碎石掉下来,跟着掉下来有各种小虫子的尸体。
  朱流霞还能强自忍着,林小姐早大呼小叫了一晚上,这会儿声音嘶哑叫喊不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潮湿的积水将她的衣服浸湿,又冷又臭。林老夫人则呆呆的坐在一个石墩上,脸上已经没了生气。
  守门的士兵见到陆玄序,立刻行了个军礼:“将军!”
  林小姐借着幽暗的光见到是陆玄序,一双眼都亮了。她爬起来奔过来:“将军,救我,救我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林家人,不是汪家人。是我祖母,我祖母她勾结叛党,与我无关,无关呐。”
  陆玄序面无表情,旁边的士兵马上说道:“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奉命捉拿,这些话等到了洛城,你再分辩吧。”
  林小姐哭泣起来,拼命的哀求。
  那士兵又道:“既然你不是主犯,想来也不会重罚,且等着吧。”
  林小姐哪里愿意等,她哀切得很,这里又脏又潮,而且估摸着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地方,她从小金尊玉贵着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朱流霞在将军过来的一瞬间就看过来,一眼看见将军后面的赵安然。她心情有些激动,一双憔悴凹进去的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陆玄序问:“是她?”
  赵安然点点头:“是的。”
  陆玄序扬扬手,便有士兵打开门,要将朱流霞带出来。
  林小姐一下子扑上来,厉声道:“为什么她可以走?既然我们走不了,她也走不了!她也是我林家的人,凭什么……”
  士兵不大耐烦,见将军不在意,便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你姓林她姓朱,什么凭什么?再吵,是想受刑吗?”
  林小姐打了个寒颤,不敢做声,只心有不甘的盯着朱流霞。眼光闪了闪,又看向赵安然,这个将军与赵安然关系不一般,不止如此,赵安然的弟弟在这个将军麾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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