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历史同人]和肖邦弹风谱月的日子——Sherlor
时间:2021-02-16 09:14:20

  比如不陪着欧罗拉去面见最后的血亲,是方便小姐建立新的联系时,不会因为她备受限制。
  属于少女的全新人生……
  如果记不得过去的话,彻底忘记或许会更好。
  但等佩蒂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拿着绣崩坐在咖啡店的落地窗前,看着那条小道上的过往出神了。
  要办的事?
  那都是借口。
  除了等你回来,除了确认你一切都好……欧罗拉,我没有别的要紧事。
  佩蒂特将手里的刺绣放到腿上,看着欧罗拉琥珀色的眸子,说道:“嗯,是的……都办好啦……”
  未等对面的人回答,她又小心翼翼地补问了一句:“你……今天去见沃德辛斯基一家,感觉怎么样?”
  “感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少女呷了口咖啡,享受着苦意顺着舌苔恰到好处地刺激着神经。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杯盏,在口袋里将那个小物件掏出来递给长者。
  “嬷嬷,很抱歉啊,这个东西我没送出去——还是由你收着比较好。”
  “为什么呢?小姐……你就不好奇这样东西是什么吗?”
  欧罗拉抬起头,她似乎诧异长者的探询,“从我醒过来起,就一直是佩蒂特你在照顾我啊,我把它给你收着哪里不对吗?至于它是什么,嬷嬷你想告诉我的话,我会好好听你说。”
  佩蒂特哑然,她叹了口气,问道:“为什么没送出去呢,欧罗拉?”
  “我不觉得沃德辛斯基能拥有这个,毕竟他们对我父母的某些言辞颇有些高傲——你让我凭感觉做选择,我的感觉让我把它交给嬷嬷你。比起其他人,我更信任你。”
  欧罗拉说完就去专注她的咖啡,完全不在意她竟在佩蒂特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长者沉默片刻后,毅然在餐桌上磕碎了这样东西表面的封漆。小东西在她手中正反拧转几圈后便被打开,而后少女听见金属物品掉落在桌面的声音。
  一把特殊造型的钥匙。
  佩蒂特格外轻缓地将食指伸进小筒里,将一张小纸条捻出来,上面的字迹布满岁月的痕迹。
  “‘我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购置房产,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哦,上帝,我只是那么一说,我无法确保那些抛弃我的人不会想尽办法将它们拿回去。为了我们的欧罗拉,每年我都会秘密地给她存上一笔钱……如果我能送她步入教堂,我很乐意把它当作嫁妆;如果没有如果,我希望它能让我最爱的孩子更有底气。’”
  长者拉过少女的手,颤巍着将钥匙放到她手里。
  “欧罗拉,这是你父亲的原话。钥匙和银行的口令,他们把珍贵的留给了你,他们永远爱你。”
  足够了。
  佩蒂特心中缺失的一角被圆满地填补上——小姐即使失去记忆,也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她能维护故去的父母,能信任自己……即使她和曾经的小姐不太一样,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柯塞特女士,您似乎忘记了自己——比起这些,嬷嬷,你要比它们珍贵得多。”
  钥匙似乎并未被欧罗拉放在心上,她笑着望向早已不复平静的佩蒂特,坦然地说出她的看法。
  “看来,我这算是拥有了两份嫁妆?我对我们在巴黎的生活倍感期待——它能让我们过得更好一些,还是你收起来吧。嬷嬷,就算没有它,也请相信我能够养活你。”
  钥匙再次回到长者手中,佩蒂特震惊地看着欧罗拉灌完咖啡后愉快地奔向那架钢琴。琴弦早已经续好,不一会儿音乐就开始在咖啡馆里回荡。
  巴黎?
  欧罗拉这是想去旅行?
  养活我?
  小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甜蜜又荒谬的话?
  佩蒂特无奈地展开欧罗拉留在餐桌上的羊皮纸卷,笑容眨眼间凝固。
  婚契?两份嫁妆?
  神啊,沃德辛斯基怎么敢!
  我果然该陪着她去——小姐这是被欺负到把自己卖了吗?
  弗朗索瓦·彼颂。
  佩蒂特死死盯着这个签在婚契上的男名,只恨不能将它灼成一个黑洞。
 
 
第9章 Etude·Op.9
  【承诺·回应】
  已经是第三天了。
  欧罗拉望着佩蒂特的背影,默默叹着气。
  从沃德辛斯基那回旅宿的咖啡馆起,佩蒂特就有些不对劲。这种怪异感在教导嬷嬷看到自家小姐随手落在餐桌上的婚契时,瞬间被引爆升级。
  怒意与歉疚在佩蒂特身上产生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欧罗拉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在这位嬷嬷脸上见到如此直白显露的表情——不同意,不赞成,不允许。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长者那收获坚决的否定回答。
  尽管欧罗拉已经详细地向佩蒂特解释过一切,甚至连她和某位未婚夫先生的互助协议都坦白交代了,但长者就认定死理:自家小姐不该来德累斯顿,简直受尽委屈。
  不过好歹经过近来的努力,教导嬷嬷终于对那位可怜的签字人减轻了大半敌意——毕竟源头在沃德辛斯基一家身上,小姐因自己的缘故有了信息差,还以为拿回姓氏是她必须完成的使命……
  于是,佩蒂特女士开始了自省,除开必须的服侍交流,她把时间都交给了上帝。
  于是,欧罗拉只能看着长者手持十字架,虔诚地忏悔的背影,无奈叹气。
  直到老店主敲响房门,告知欧罗拉沃楼下有人找,和沃德辛斯基有关。
  少女看到长者立马扔掉十字架,整理好衣冠,眨眼间就站在了她身后。
  欧罗拉勾起嘴角,听着身后紧跟的足音,安心地下了楼。
  ……
  两张同等面额的法兰西银行票据被递交到欧罗拉手里,这正是她要求的嫁妆。
  少女随意扫了眼票据上的数额,秀眉一挑的同时,听到传信人捎来的口信:沃德辛斯基一家已经离开德累斯顿。
  欧罗拉瞬间明白对方的暗示,她和那一家,从此算是各自悲欢。
  “嬷嬷,父亲留下来的那份你可以取用做我们生活的开支,这部分我想自由支配可以吗?”
  “当然可以,亲爱的,你目前不必为此操心。”
  “那就好。嬷嬷,等下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干什么?”
  佩蒂特看向老早就跑到咖啡馆柜台前,用桌上的笔墨写写画画的欧罗拉,无法理解她的意图。
  只见少女扬了扬票据,分出一张把它包好,一幅轻描淡写的随意模样。
  “去送这个,应该能赶上吧……给那位‘弗朗索瓦·彼颂‘先生’。”
  “什么——”
  近来被压制已久的风暴在此刻降临,佩蒂特快步跑到门前,忘记骨子里的礼数,张开手臂死死堵在门口。她眼睛瞬间红了,声音近乎嘶吼。
  “你今天,哪都不许去!”
  这是第一次,少女在长者身上,看到如此汹涌的心痛。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自那天起,嬷嬷会如此反常了。
  欧罗拉的心顿时化作一汪清泉。
  她缓步过去,轻轻抱起这位长者——这是她第一次展现如此亲昵的举动。她感到佩蒂特的身躯一震,双臂虽颤抖却固执不放,但在她的颈项里,有一滴温热滴落。
  少女的环抱的动作越发温柔,长者的眼眶里满是堆砌的珍珠,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个拥抱里被彻底释然。
  “亲爱的嬷嬷,一切到此为止,我们重新开始新生活好不好?”
  “我并没有吃亏,把嫁妆给彼颂先生一半,是他带我逃离沃德辛斯基时我许下的承诺——他还答应帮我们在巴黎找一个合适的住处呢。我想,你绝对不希望我做一个失信的人?”
  “我懂你的顾虑,但真的没有关系。如果有万一的话,那彼颂先生大概就是隐晦和我表达婚约作废啦——你看,我只花了这点钱,就赎回了我的自由,这太值得啦。”
  “嬷嬷,我承诺过你,一定能把你养活得很好,我绝对能做得到。”
  固执的手臂终于垂下,时隔多日,长者终于重新拥抱到她的珍宝。
  *
  肖邦倚在马车箱内的窗前,身体随着前行轻晃。
  他另一只手搭在膝上,旖旎的波光在平静的蓝色间闪烁。手中握着一封展开的简信,以及一张法兰西银行的票据。
  原本就没被青年放在心上的承诺,未曾想被少女以这种方式兑现。
  他还记得她气喘吁吁地敲击这辆正要驶向巴黎的马车车窗,在他打开车窗时把这样东西丢进他怀里,一脸满足地后退几步,示意车夫快走,嬉笑地望着车窗里他一脸状况外的模样。
  “一路顺风——我等着你,彼颂先生。”
  肖邦关于德累斯顿最后的记忆,是少女逆光站在原地,马车渐渐将他们的距离拉远,他看见太阳将她部分黝黑的发丝染成金色,她双手置在唇边,冲他的马车大声呼喊的剪影。
  棕发的钢琴家不禁绽放出足以令巴黎沙龙里的淑女们尖叫的迷人微笑。
  欧罗拉写在纸上的请求,肖邦早在几天前就给巴黎寄了封信。相信某个热心肠的匈牙利人,一定会看在他可怜的朋友面上,亲力帮他找一个最合适的住所——想到未婚妻的职业,他特意强调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放钢琴。
  心情愉悦的波兰人对此十分确信,等他回到巴黎,说不定就能给留在德累斯顿的少女寄去住址和门钥匙了。
  只是这张票据令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觉得烫手。
  她付给了他将近半年的收入,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要知道,自1832年起,这位在巴黎流亡的音乐家,收入已经触到了巴黎居民小康与富裕阶级的分界线[1]。
  肖邦决定把这笔钱用来交付欧罗拉的房租。
  或许他还能叫上李斯特出来逛逛,顺带给未婚妻小姐的住处添上些必要的家具——虽然匈牙利人偶尔音乐审美偶尔会跑偏,但至少眼光永远不差。
  回到巴黎后,似乎要忙上几天呢。
  不过,感觉似乎并不坏。
  肖邦浅笑着将那张字条送到眼前。
  看得出来,欧罗拉写下留言的时候有些心急。她似乎不擅长写大众都习惯的连笔,即使是快写,字迹也极好辨认。
  他将纸张重新折好,收进外套口袋里。骤然记起她对他的称呼,指尖微滞。
  少女记得他们的对话不必使用敬辞,但唯独忘记道别的时候要叫他的名字。
  彼颂,不是肖邦,但又是肖邦。
  青年的轻叹消失在倒退的树影里。
  “是‘弗朗索瓦’啊,欧罗拉。”
  *
  巴黎。
  马车停靠在安亭街5号,留守在家的门仆立刻迎上来,搭手将肖邦接下马车。
  “老爷,夫人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夫人?”
  肖邦为这个词住步,门仆已经跟随他多年,本性忠厚,绝不爱多嘴。
  “抱歉,先生,应该是老仆会错意了。李斯特先生昨日来拜访您,我正好把您的信给他。他当场拆开后拍着老仆的肩说‘亨利,你家主人要步入婚姻啦’。我以为,您会和这位小姐一起起回来……”
  “弗朗茨·李斯特!”
  波兰人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某人的名字几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就知道,给这个人的信一定要写得谨慎些,那个单词他就该涂黑!
  在巴黎,如果你想保有秘密,务必注意别在金发的匈牙利人面前泄露端倪——李斯特知道了,几乎可以等同于全巴黎都知道了。
  哦,这比让钢琴发出犬吠声[2]还要糟糕。
  他那本不牢靠的马甲,怕不是已经摇摇欲坠了。
  “亨利,我出门一趟——我要知道,世上最好心的李斯特先生,究竟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多少人!”
  *
  “别挣扎了,弗里德,问也没用——昨晚我去了沙龙,大概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吧……”
  李斯特窝在自家柔软的沙发上,抱着一方靠枕,顶着挚友暗潮汹涌的视线,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样。
  大抵是早已习惯某个波兰人阴晴不定的脾气,他总能找到最合适的灭火方式。
  “上帝啊,‘肖邦竟然订婚了’!你以为这个消息能藏多久?那些人认真起来简直比间谍还可怕。再说了,明明订了婚心里是高兴的,你偏要这么别扭。”
  “莫非您也学会了圣主的全知全能?请问您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
  李斯特对肖邦的嘲讽充耳不闻,用他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反驳道:“用这两只眼睛,在你的字里行间看到的。你还托我找房子呢——为了她,你竟然把住房要求写满一页纸!”
  他把抱枕丢到一边,继续补充:“诚实些不好吗,我亲爱的肖邦先生?放心吧,就算世人都知道你订婚了,也不知道你未婚妻是哪一个。这一点,我一直守口如瓶。”
  金发的钢琴家在收获好友一枚瞪视后,这才目视他在自己身边落座。隐秘的笑意在他湖水般的眼睛里荡漾生波。
  “安亭街38号,亲爱的肖,你觉得怎么样?”
  “弗朗茨·李斯特,请不要让我怀疑我们的友谊——那可是我要搬进去的新住址!”
  “可是你们是未婚夫妻,她都跟你来巴黎啦,难道不该住在一起?”
  李斯特惊讶地反问好友,他看到肖邦刚升起的火焰陡然熄灭,欲辩却最终哑口无言。
  “弗朗茨,这有点复杂……我和她不能住在一起。”波兰人叹了口气,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好友,“欧罗拉不知道我是肖邦,我绝不能在她面前弹琴——可我又怎么能不弹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