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在给自己设局!
“回去。”英珠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脸上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对方像是一直在盯着孟淑慧的一举一动,自己得尽快摆脱她,免得被查到燕王留下的暗桩在自己手里。
躲在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是太子。
“你跟我摆什么架子!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事先不知情!”孟淑慧压低了嗓音,讥诮一笑,“多兰手下的人也不过如此!”
英珠没理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天黑下来,妙音坊被查封,几十个姑娘被带走,还带走了几个官员的消息在城内传开。
孟淑慧听婢女说完外边的传言,抓起手边的杯子便砸了出去。
“我同你说过不要节外生枝。”英珠神色漠然地看着她,“今日拦着你的人,是公主的安排。你翅膀没硬就想着要飞,摔了正常。”
她回到孟家就差人去查这事,一下子查到懿宁公主头上。
“你这是马后炮!”孟淑慧吼完,想起母亲给自己看的册子,旋即起身跑了出去。
那东西还在就不怕。
那些姑娘都是良家子,齐大人不会把她们怎么样,最多是关上几日以作惩戒。
一口气跑到母亲院里,听过母亲染了风寒还在睡,她等不及通传,急急推门进去。
孟夫人被开门的动静惊醒过来,疲惫睁开眼,“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没规矩?”
“娘,你今日早上给我看的册子还在吗?”孟淑慧扑到床边焦急出声,“妙音坊被查封了,理由是服丧期间聚众淫/乐。”
孟夫人脸色一白,猛地坐起来,“你去把我的妆匣拿来。”
那册子恐怕已经不在了。
孟淑慧去取来妆匣,不等她出声便拿了钥匙打开锁。
里边空空如也。
母女俩面面相觑,半晌,孟夫人才喃喃出声,“罢了。既然有人盯着咱孟府,你也消停些,咱再另想法子。江南那边的生意你暂时别插手,免得又被盯上。”
孟淑慧正要反驳,话还出口便被打断在舌尖上,“你下去,顺便通知管家过来。”
关了妙音坊,她们要报仇会艰难许多,但也不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是。”孟淑慧站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去。
妙音坊是暗娼馆的消息沸沸扬扬传开,被抓到的几位朝臣的身份,惹来无数猜测。
次日早朝,递折子弹劾纪尚书和齐大人的朝臣少了。奏请抹去林青槐科举名额的折子,一张都没有。
此事像是在一夕间被遗忘,彻底沉寂下去。
早朝结束,安南侯出宫上了马车,禁不住压低了嗓音骂娘。
一群管不住下半身的废物。
“过几日还有几位族长入京,如今已经在路上。”总管小声开口,“是让他们继续来,还是打道回府。”
“让他们来!”安南侯烦躁敛眉,“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总管恭敬应声。
消息传了几日逐渐被淡忘,上京又回复往日的宁静。
司徒修上完课,想到孟淑慧竟然拒绝跟自己见面,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打了折扣。
拎起书箱走出课堂,听人说林青槐回了国子监,他进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往同窗说的方向走去。
越往前人越少,站在廊下亲密交谈的男女身影倏然变得清晰。
司徒修躲到柱子后边,林青槐裹着笑意的声音灌入耳内,“这儿到处都有人看着,我定了飞鸿居三楼的鸿雁厢,你晚些时候来,我有东西要送你。”
“太子若是知晓,怕是会杀了我。”男子的嗓音低低的,依稀带着忌惮。
“我又不喜欢他,怕他作甚。我先过去,你快些来。”
司徒修探出头,看到林青槐似乎亲了下身边的洛星澜,瞳孔缩了缩。
三弟如此看中此女,原来被人戴了绿帽都不知。
他知道林青槐与贺砚声等人关系好,不想竟是有私情。
眼看着林青槐自行离开,他眸光转了转,叫来护卫小声吩咐一番,愉悦扬起唇角。
同一时间。
孟淑慧戴着帷帽进入飞鸿居,上三楼骗小二说自己便是太子要请的客人,顺利进入包厢,掌心里潮潮的都是汗。
英珠说惊蛰一早跑来定包厢,估计是要跟林青槐私会。
她已经让人去拦着林青槐,并照着她今日的穿着穿了一套一模一样的,扮做她。
喝了口茶,她哆嗦着拿出一包药挨个茶杯涂了一遍,额上泌出层层细汗。
焦灼不安等了一阵,外边终于传来脚步声。
孟淑慧闭了闭眼,故意趴到桌上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脸。
不成功便成仁。
她当不了太子妃也要让司徒聿一辈子都甩不开自己,日后再想法子杀了他。
“吱呀”一声,司徒修推开包厢,见林青槐趴在桌上像是中了迷药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娶了她,靖远侯手中兵权便是自己的,父皇说不定也会重新考虑太子的人选。
司徒修坐下来,叫小二换了壶茶,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林青槐,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啧。这一年,因为她的出现,自己处处被三弟压一头也就算了,连她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新仇旧恨,今日一并算了!
第113章 112 如今争的不过是另外一件事
鸿雁厢隔壁的专用包厢里, 林青槐给自己倒了杯茶,精致的眉眼挂着浅淡的笑意。
洛星澜坐在她对面,清朗的面容一贯没什么表情, 漆黑如墨的双眸深深看她, “大人……为何要这般安排?”
明知孟淑慧有意要跟魏王合作,她不拦着反而帮他们, 他实在想不明白。
“你也觉得我该拦着他们?”林青槐喝了口茶,捏着茶杯放松倒进椅子里, 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多兰让孟淑慧回上京, 目的是拉拢魏王, 一起搅乱朝堂,我不能坐以待毙。”
举国服丧, 魏王却和孟淑慧在酒楼苟且,便是建宁帝想留他在上京也留不住。
“所以,你把他俩送作堆, 事情闹开魏王必须娶孟小姐,还要被赶去封地?”洛星澜一下子想通其中的关键, “如此一来, 他们岂不是失去控制?”
魏王留在上京, 朝臣便会心思活络。
太子不是朝臣能摆布的, 如今圣上放权, 摆明了是让太子在登基前清除不服他的朝臣。
“不会失去控制。”林青槐抬眼看他, 点漆般的眼眸泛起促狭的笑意, “魏王的封地在关中,西北有孔尉和凌卓,漠北有外祖和舅舅, 上京这边有太子,还有我的天风楼。”
司徒修去了封地,他动一下自己和司徒聿便会收到消息,随时能按死他。
“懂了。”洛星澜眼底的沉郁散开,“需要我做什么?”
“等着,太子很快就到。”林青槐低低笑出声,“一会看戏便好。”
“是。”洛星澜应了声,想起她让自己办的事情,眼中不禁多了几分笑意,“从五军营挑出来的一千匹母马,如今都配上种了,再过几个月能有一千匹小马驹出生,适合当战马的约莫八百匹左右。”
他这些日子除上课外,几乎都在马场。
靖远侯给他找了个精通医术的助手,从配种到照顾怀上崽子的母马,全程跟着。
“那边需要什么你只管跟父亲开口,若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你同我说也行。”林青槐一下子坐直起来,眼神熠熠发亮,“能不能多选几匹母马出来孕育小马。”
“公马太少,从漠北进的战马大部分都阉过,蛮夷的战马个头较小但耐力好。侯爷说年底有一百多匹蛮夷过来的公马,到时候看情况,若是可以就让那些公马配种。”洛星澜被她的样子逗笑,眉眼弯了弯,“这事我会负责到底。”
林青槐含笑点头。
说了会话,司徒聿推门进来,朝隔壁点点下巴,笑道,“他们还没开始?”
林青槐扬了扬眉,叫来小二打听一番,招呼他们出去。
鸿雁厢就在隔壁,再往前两个包厢也都是自己人。
今日朝中休沐,司徒聿约了贺砚声他们过来用饭,哥哥和几个工部的同僚也在三楼用餐。
除此之外,新任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也就在鸿雁厢右侧。
纪尚书听说妙音坊被查封,又给她送了一封信,直言若用得上他任凭差遣。
妙音范对他来说,是个不稳定的存在,随时有可能让他被都察院盯上。投诚到太子的阵营,至少他暂时是安全的,太子目前还需要他。
所以她让纪尚书约了吏部尚书过来用饭,让他们见证下司徒修和孟淑慧的私情。
不管司徒修把孟淑慧娶回去,是当正妃还是侧妃,他去了封地孟淑慧都得跟着去。
林青槐停在鸿雁厢外,竖起耳朵听里边的动静。
小二说,孟淑慧在茶杯上涂了迷药,而司徒修在先前送进去的茶水里,下了药。
这俩真很配。
鸿雁厢内。
司徒修喝完一杯茶,目光扫过趴在桌上的身影,喉结无意识滚了滚。
林青槐与寻常千金不同,外人看到的只是靖远侯无所事事,每日里不是去青楼就是招猫逗狗。实际上,皇城禁卫和五军营都在他手里。
父皇对靖远侯的信任,无人能比。
只要她成了自己的人,太子之位,父皇的重视统统到会从三弟那,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司徒修轻轻吐出口气,感觉到腹中有热意升起,不自觉靠近过去。
孟淑慧觉察到他的靠近,神经悄然绷紧,陌生的热意渐渐占据脑海。
她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司徒聿这辈子都别想甩开自己。进了后宫,哪怕他不宠幸自己也不打紧,她有无数的办法让他去死。
多兰安插在宫里的暗桩不止来见自己的那一个。
这些暗桩都是燕王训练出来的,如今任凭自己差遣。
“青槐?”司徒修抬手搭上身边人肩膀,嗓音哑得的不成样子,“想单独见你可真不容易。”
孟淑慧怔了下,直觉他说的话不对,可脑子里不知何故,晕乎乎一团。
“害羞了?”司徒修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扶起她往软塌那边去。
他得尽快让生米煮成熟饭。
洛星澜很快就会过来,正好让他撞到自己跟林青槐在一起,看到他们的亲热的一幕。
飞鸿居是上京最好的酒楼,每日里过来用饭的客人有各家的公子千金,也有朝臣。
将人放到软塌上,他迫不及待撕开对方的衣裳,低头吻了上去。
孟淑慧闭着眼,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口,体内的热意被勾起来,汹涌席上脑海。
太子这般猴急,平日里跟林青槐定是没少私会。
衣裳落地,司徒修看着孟淑慧那张脸,猛然停了下来脑子也清醒了几分,“怎么会是你?”
孟淑慧一愣,睁开眼看到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是司徒修,也惊呆了。“魏王?!”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林青槐和司徒聿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身边的人赫然是洛星澜。
“你们在干什么!”林青槐故意大喊,“魏王殿下,你们简直不知廉耻,竟在飞鸿居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举!”
她一出声,屋里的两个人都愣在当场,隔壁包厢的客人听到动静,陆续开门出来。
司徒修懵了下,意识到自己被算计,奈何身上的力气像是被耗尽了一般,整个压到孟淑慧身上。
孟淑慧想把他推开,可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无名火,烧得她手脚都不听使唤。
“魏王殿下出了何事?”纪尚书第一个闯进包厢,看到软塌上衣衫不整的两人,眸光沉了沉,大声怒斥,“太后薨逝举国服丧,殿下便是要寻欢作乐,也不该如此大逆不道!”
他吼完,吏部尚书也进了包厢,跟着他一块过来的,还有贺砚声和林青榕等人。
众目睽睽之下,司徒修想到辩解都不知从何说起。
“咳咳……”司徒聿主动站出来当好人,“咱先出去吧。”
两位尚书深深看了眼司徒修,跟着司徒聿一块出去。
太子今日这局明明不高明,不知魏王殿下为何会中计?举国服丧,他在酒楼寻欢作乐,还被抓了个现行,是为不孝。此事若是传扬开去,圣上定会狠狠责罚魏王。
林青槐和哥哥以及贺砚声他们走在后面,大家都一脸震惊的模样。
包厢门重新关上。
司徒修和孟淑慧大眼瞪小眼,半晌才艰难分开。
“二哥,你这脑子就别肖想太子之位了,随时被人玩死都不知道。”孟淑慧压低了嗓音讥讽,“好歹也是个王爷,被人算计都不自知。”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在今日遇到他。
“你也不见得多聪明,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司徒修浑身无力,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两位尚书都看到你我有私情,我若不跟父皇求娶你,名声便彻底毁了。”
三弟果然阴险,竟然利用林青槐把自己引过来,还给自己下药。
这些都是小事。
被两位尚书看到自己在服丧期间,与子女在酒楼苟合,此事若传到父皇耳朵里,自己也算是完了。
今日之事太过巧合,他不该一时冲动,让护卫在茶水里下药。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谁要嫁给你!”孟淑慧气不打一处来,奈何中了迷药,嗓音格外娇软,“早知你废物,不想竟废物至此。”
司徒聿和林青槐果然不好对付。
消息是英珠的人打听到的,竟然还会出错。
“你少骂两句,我中的药是不是你下的。”司徒修轻哼一声,凭着剩余的理智,扑过去在她身上找了一会,翻出没用完的迷药,眼底满是鄙夷,“你也就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