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着她的腰肢,发觉她整个人都在发烫,越发觉得她是嘴硬,沉着脸不再作声了。
车夫换成了沈煜的侍从,马车便立时启程了。
姜韫欲哭无泪。
她扭身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扣得越发紧了,炙热的掌心摩挲着她的纤腰,引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她轻轻喘着气,眼含秋水,眸光潋滟,面色酡红如烟霞,整个人娇嫩软糯如同蒸笼里的梅花糕。
沈煜渐渐发觉不对了。
他抬手轻抚她潮红的面颊,触到她小巧如花瓣的朱唇。
姜韫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沈煜眸光一暗。
车内狭窄,彼此呼吸相融。
气氛倏地暧昧起来。
第48章 解药 意乱情迷。
夜色沉沉, 疾行的马车内,沈煜揽着姜韫腰肢的手臂渐渐收紧。
姜韫越发难耐了,扭身挣了下, 却反倒越蹭越痒,一张脸红如烟霞, 呵气如兰。
沈煜垂眼瞧着她, 见她不适, 手上稍稍松了些, 眉头却越皱越紧。
京城权贵圈子里玩的那些把戏他虽不沾染,却也见过不少。
细枝末节串起来,不难猜到始末。
他捏了捏拳, 眼神冷了几分,恨适才下手太轻。
“那狗玩意儿给你下药了?”
姜韫咬了咬唇,没作声。
落在沈煜眼里便是默认了, 他火气直往上窜, 眼睛都要气红了。
怪不得她适才道是冲她来的。哪来的污糟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对他的人下手?!
他忍了又忍,才把火气稍稍压下去些许。
眼下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沈煜掀帘对车外的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
姜韫抬眼瞧过去, 未听清他说了什么,不多时见他又坐回来了, 便复匆忙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
她头昏得厉害,脑子糊成一团浆糊,好多事都尚来不及思索,只好先搁在一边, 能避则避。
沈煜扣着她的腰, 忍不住摩挲了几下,见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裹在襦裙里的胸脯微微起伏, 若隐若现。
他沉默了片刻,尔后问:“你打算就这样回谢府?”
这声音在姜韫耳中有些遥远,她闻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她的话。
“……只喝了一口,忍一忍就过去了。”她说着,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又舔了下嘴唇。
他目光渐渐炙热起来。
她浑身发软似水,提不上劲儿,他却浑身僵硬似铁,有使不完的劲儿。
姜韫挣脱不开他的怀抱,面红耳赤地像一滩水似的软在他怀里,呼吸有些重。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推他越靠越近的胸膛,抬起眼来正欲开口央他让马车掉头回谢府,却不知为何在对上他炙热视线的那一刹,哑口无言。
车内很昏暗,只几缕月光自车帘缝隙透进来,零零碎碎撒在他身上,伴着晃动的马车,流动起来,瞧着让人目眩神晕。
姜韫微仰着头,凝神瞧他。
他眉眼在半明半寐的光影里亮得惊人,明明白白地诉说着他难以宣之于口的浓烈情意。
她怔然失神。
沈煜见她终于肯抬起头了,顿了顿,而后低头在她眉间轻吻了一下。
姜韫浑身酥麻,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他听得心里一痒。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眼带水雾,没什么力道,反倒平添了些缠绵。
二人目光交汇,难舍难分。
姜韫越发觉得如蒸火燎了,难受得咬了咬唇。
沈煜眸光一暗,抬手撩起她颊边散落的发丝。
她檀口微张,想说些什么,不料他忽然轻扣住她后脑,低头吻住了她。
姜韫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瞬,又转而沸腾起来。
他吻得又急又猛,似是忍耐了很久。
她避也避不开,呼吸被掠夺殆尽,眼尾有些红,费劲克制着回吻他的冲动。
这吻强势中又透着缠绵,一步一步引人沦陷。
清醒的理智被一点点蚕食,丢盔弃甲。
甚至都弄不清马车是何时停下来的了。
只记得凉凉的晚风一下子灌进来,她瑟缩了一下,便被他打横抱起来,钻进车外盈盈月光之中。
她吓了一跳,忙不迭把脸埋进他衣襟,整个人微微发颤。
侍从们眼观鼻鼻观心,半眼不敢瞧。
沈煜抱着她脚下生风,一路疾步进了驿站的厢房,将人稳稳当当地轻放在榻上。
姜韫眼睫轻眨,眼波流转,抬眼直直瞧着他。
他呼吸一紧,倾身低头,气势汹汹地吻她。
她下意识抬手勾住了他的颈项。
鸾帐轻摇,红烛微晃,一室旖旎。
姜韫坠入巫山云雨的浪潮中,闭着眼轻哼,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两人折腾到半夜,窗外已是月明星稀,隐隐有蝉鸣不知疲倦地吵闹。
沈煜披了外袍起身去叫了水进来。待得热水烧好送进来了,他又用里衣裹着她将人抱起来去净房沐浴。
姜韫累得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半眯着眼由着他摆弄,恍惚以为回到了永平侯府。
沈煜将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她阖着眼已经快要睡着了。
他把她抱回榻上,掀被进去拥住她,又垂头在她面颊上吻了吻。
她迷迷糊糊地微睁开眼,侧头躲了下,唔了一声:“妾乏了,侯爷明日不还得上朝吗……”
沈煜闻言微怔,又转而嘴角微勾,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而后将人紧紧扣进怀里,下颌抵住她额头,低声道:“睡吧。”
姜韫闭上眼,在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睡得很踏实。
……
翌日,晨光熹微。
姜韫缓缓睁开眼,被炫目的日光给晃了一下,又皱着眉闭上眼把脸埋进枕边人的怀里。
沈煜早就醒了,此刻垂眼瞧着她,见她跟小猫似的在他胸口蹭了两下又睡过去了,忍不住闷声笑了一下。
她闻声猛地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瞪着他良久说不出来话。
“某今日不上朝。”他说着,抬手欲将人捞回来,“夜里睡得迟,你若是困再睡会儿便是。”
姜韫僵着脸未动,记忆渐渐一五一十地回笼。
沈煜拉过她的柔荑玉手,送至唇边亲了几口,漫不经心地问:“为夫人鞍前马后的男人,除了为夫,还有不少旁人呢?”
她蹙了蹙眉,脑子乱糟糟的,宿醉的头疼涌上来,好半晌才想起那是宋臻被打时说过的话。
“你听他的话作甚,乱吃些醋。想来不过是上回我找人去收拾了他一顿,被他记着了。姜家的侍卫罢了。”
这席话言罢,姜韫才觉有些不对劲,越发拧了眉,却又不好再说些什么。
都要和离了,他未免管得太多。
然她此刻人还在沈煜榻上坐着,这身上半掩着的衣裳还是他昨夜给她套上的。
姜韫头疼极了。
沈煜一根根把玩着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垂着眼,瞧不出有何情绪。
她瞥见他下颌微冒出头的胡茬儿,眼底也有些乌青。
“侯爷来关东作甚?”她低声问。
京城关东相距甚远,哪能随随便便就过来?
沈煜张口便接:“陪你过七夕。”
如若不是为了赶上这节日,行程本也不必如此紧凑,以致有些风尘仆仆。
到了地儿,打听了一下,皆在湖边坐画舫游湖呢,便想过去寻她。谁料有两艘画舫,偏只能隔岸相望。
姜韫才不信呢,横了他一眼。
这是何时还学会花言巧语了?
“你言而无信,不给我写信,我只好过来亲眼瞧一瞧你了。”沈煜说着,轻吻着她的水葱一样的手指。
姜韫抿了抿唇,又问:“侯爷打算何时回京?”
他闻言,皱了下眉,轻咬了一口她莹白如玉的指尖:“你个没良心的,某这才刚来,就要赶人走?”
她吃痛,倏地收回手,又道:“圣人肯放你离京?户部那烂摊子谁接手了?”
“户部侍郎。”沈煜言简意赅地应了她第二句,并未回应第一句。
姜韫觉得他是疯了才会丢下京中事务来关东见她。
那户部侍郎她记得是姓李,陇西李氏世家出身。
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断然不可能。
瞧他此刻淡定自若、成竹在胸的样子,又委实探不清虚实。
姜韫看不透他,也没功夫再深思,索性趁他未留神,披着衣裳起身了。
沈煜伸手去拦她,只剩一截真丝裙裾拂过掌心。
比起姜韫惯常住的地儿,这驿站委实条件有些差了。
八成是沈煜未披露自个儿的身份,也怪道他离京入关东,她半点消息也未曾收到。
姜韫在净房梳洗了再出来,四下打量了下。到底还是有张能供梳妆的桌子,其上搁了面铜镜。
她系好了襦裙的系带,对着铜镜调整了一下裙头,又垂下眼睫,抚平裙摆的褶皱。
沈煜也跟着起身洗漱穿戴,此刻瞧着她动作,只觉她一举一动都是赏心悦目的,视线便越发挪不开了。
她察觉背后的视线,顿了顿,又开始头疼了,思忖了片刻,而后语气疏离道:“昨夜之事……情势所逼,还望侯爷见谅。往后必不会再发生。至于画舫之事,我代谢家阖府,多谢侯爷仗义出手相助。金银珠宝,只管侯爷开口,谢家定倾囊相授,以报侯爷相救三娘之恩。”
昨夜事出紧急,她临时去调谢府和姜府的人手定然是来不及的。如若不是沈煜,谢如锦只怕凶多吉少。
沈煜闻言,额角青筋直跳。
这女人醒着醉着真是两副面孔。适才未睡醒的时候还是柔顺的,那想得到她一醒过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以为我为何出手?我缺谢家那点银钱?”他沉声问。
姜韫沉默,兀自对着铜镜整理仪容,蹙了眉。
肩颈裸露在衣襟外的一段白嫩肌肤上,一大片细细密密的红痕,怎么掩也掩不住。
昨夜委实是太荒唐了。
分明早已打定主意要同他和离了,怎能如此厮混在一起?
真是昏了头。
她揉了揉太阳穴,暗怪醉酒误事,出声道:“侯爷还是尽早回京吧,耽误了要紧的事儿就不好了。”
他险些气笑了:“姜韫,你这是仗着我心悦你,打量我奈何不得你,便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过河拆桥,用尽便弃?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干系?”
姜韫闻言,欲言又止。
到底没回头,也没出声。
沈煜眼神冷峻下来:“罢了。谢家的金银就好生留着吧,也不必再送什么谢礼。便拿这一夜春宵抵了便是。”
这话听得姜韫直皱眉。
她又不是青楼楚馆里卖身的妓子。
沈煜话出口,便觉失言了,然正在气头上也不好服软,遂沉着脸没作声。
姜韫置若罔闻,闻言只顿了一下,便兀自梳妆去了。
临走前,她从袖笼里取出一只沉甸甸的绣花荷包,将之搁在案几上。
银子隔着绸缎敲击红木案几,清脆可闻。
沈煜眼皮子一跳。
“你这是何意?”
姜韫淡声撂下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地移步出屋——
“解药钱。”
明目张胆的以牙还牙。
沈煜气闷,咬了咬牙,眼见着她人影立时便要消失于眼帘,又忙不迭起身去将人拦下来。
他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子,险些被她猛地使劲儿给甩开了,便又攥紧了些,将人扯回来拥进怀里。
姜韫皱眉,抬眼瞧着他,正欲出声说些什么。
沈煜再不想听她说些恼人的话了,索性下一瞬低头吻住她,封住她微张的朱唇。
她瞠目,好半晌才回过神,伸手推他。
他松开她,又将人往怀里扣,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我的错,不该失言,你别生气。”
第49章 迁就 裙下之臣。
姜韫脸埋在他的怀里, 声音闷闷的:“……不气了,你先松开我。一夜未归,谢府也该担心了。再者, 还得回去瞧瞧表妹。”
沈煜不松,道:“着人去传过话了, 言你回城北姜府了。你那表妹有一家子人围着转, 你就不能顾一顾我?”
她无言以对。
他隔着衣裙轻抚她脊背。
姜韫又道:“这衣裳都皱了, 穿着太难受了, 得赶紧回去换。”
沈煜动作未顿,接话道:“已经吩咐你的侍女去谢府取干净衣裙了,估摸着再有片刻便至。”
她一时不知该夸他周到, 还是骂他心眼多。
果不其然,不多时,锦瑟便取来她惯常穿戴打扮用的衣裙首饰, 一应俱全, 连沐浴用的皂荚也带了些。
姜韫索性不再管沈煜,兀自叫人烧水送进来, 进了净房褪下衣裳沐浴。
热气腾腾的水汽蒸上来,勾得昨夜旖旎的画面在脑中闪过。
她闭了闭眼, 轻声问伺候她沐浴的锦瑟:“他何时吩咐你回谢府取衣裙的?”
锦瑟一面为她绞头发,一面道:“娘子还未醒的时候。侯爷生怕吵着您了,还是用手比划的呢。”
姜韫阖着眼不作声了。
片刻后,她又睁开眼问:“谢府如何了?锦娘还好吗?”
“好着呢。”锦瑟答, “服过安神的汤药便睡下了, 奴婢离府的时候还未见醒呢。不过谢家二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扬言要收拾宋二郎。”
“能不气吗?自家千疼万宠的宝贝疙瘩,险些给奸人糟蹋了。”姜韫蹙着眉道, “锦娘受惊不小,这事儿还是怪我大意了。”
锦瑟闻言,轻声劝慰她:“娘子毋太过自责,千错万错是那宋家二郎阴险下流,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