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穿书)——玖年翡
时间:2021-05-15 09:43:04

  病弱缠身的沈青青像是一片薄纸,被这力道推了出去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走,我们回屋。”楚管事拉着娇兰往回走,扭身的那一瞬间,沈青青清楚的从娇兰脸上看到明显的笑意。
  她是故意的。
  沈青青要追过去理论,奈何又咳嗽起来,她弓着身子,眼角溢出的泪珠被震成细小的水珠扬在雪地上,洇开一片。
  赶来的娇云见状,一把搀住她,低声劝慰道:“沈娘子您别哭了,快同我回屋吧。”
  沈青青很久没这么难受了,她咳得太厉害,人都直不起身,还是让两人强行带回屋子里去了。
  娇玉听她咳嗽个不停,赶忙折身出去请大夫,娇云则为她倒了些热水,出屋看一眼药有没有煎好,留着沈青青一人趴在床上无声低泣。
  她不想哭的,可泪却控制不住。
  沈青青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打死咸菜。
  就因为这狗是她的么?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的滋味快要迫的她喘不上气。
  忽而,内屋“吱呀”一声,有人走进来了。
  她以为是娇云她们,便没理会。
  “一条狗就能让沈娘子这样难过,倒让我有些好奇,接下来的这个消息,沈娘子能不能受得住。”
  娇兰看着伏在床案上的人肩头微颤,双眼红肿,心中无比畅快,她从没觉得,让一个人痛苦难过,会是这样舒爽。
  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委曲求全,勾引了楚文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就想看到这个女人痛哭流涕,娇兰得意地笑了起来,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你怎么进来的。”
  沈青青冷眼扫向她,她知道娇兰是被明令禁止踏入正院儿的。
  娇兰勾唇,不紧不慢的说:“醒醒吧,小公爷都几个月没来了,真以为自己住进了主院儿,便成了这大宅的女主人么?”
  “你一定不知道为何小公爷突然不来小宅了吧,娇云娇玉她们都怎么跟你说的?说爷公务繁忙?又或是什么?”
  沈青青即刻敛住哭意,面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娇兰冷嗤一声,“我能是什么意思,就是想让沈娘子清醒些罢了,咱们这位爷啊,中秋过了没多久,圣上便下旨赐婚,将镇平侯家的秦二娘子指给爷了,如今这三书六礼,怕是纳彩、问名都走完过场了。”
  娇兰见沈青青听了,不但没有继续哭,反而平静下来,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她怎么回事?怎么就不哭不闹了?
  娇兰兀自提了口气,继续说:“您怕是还不知道秦二娘子是谁吧,也是,您一个异乡村妇,仗着点姿色爬上爷的床,也是挺不容易的。那位秦二娘子可是侯府嫡小姐,正儿八经汴京城内的高门贵女,生的娇美水灵,说实话,即便是这样的身份,都不一定配做我们显国公府未来的女主人,更别说您了?沈娘子啊,说好听了,你是爷养在外见不得光的外室,说不好听了,你就是个贱.种,被男人玩完不要的烂货!”
  沈青青起身,走向娇兰,看她略带迟疑的退了几步,厉声道:“谁又跟你说,我对你们家小公爷有意的,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为了个身份位置,不择手段,我不知别人会如何,娇兰,你今日杀了我的狗,又欺负了我的人,你就以为你能全身而退么?”
  她笑笑:“我是不算什么,可你又算什么呢?”
  娇兰听罢有点发虚,她是为图一时口快,才跑来桂兰院气她。
  沈青青说的没错,如今她是失宠了,可日后小公爷要是念了旧情,将她收进府中,那么以娇兰如今的身份,能保住自己么?
  娇兰脸色一白,见对方眸色冷冽,一股寒意自下漫上,她连退两步,一声不吭地夹着尾巴跑了。
  木门咣当一声,沈青青顿时松开攥紧的手,极力压制住有生以来第一次冒出的邪恶念头。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伤害娇兰。
  她一屁股坐回榻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娇兰方才说,他要成亲了。
  被皇帝赐婚这种事,她还从没想过,不过孟西洲如今二十有四,又在朝堂崭露头角,皇帝赐婚是无上荣耀,即便不想要,也不行。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两个月不来找她么?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沈青青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平静的躺下,出乎意料的没有再哭了。
  娇云娇玉知道她因为咸菜的事心里难过,将汤药喂她服下后,便守在一旁耐心侍候。
  后见她面色平静,瞧不出悲痛之意,也有好好吃饭,两人便放心些了。
  临天黑前,沈青青叫来两人,简单嘱咐了把咸菜厚葬在院中桂花树下,又宽慰了娇玉几句,便早早睡了。
  是夜,萧应如期而至。
  沈青青换了身鹅黄色的裙袄在等他,好让自己看上去面色好一些。
  这段时间,萧应每晚都来定时探望她。
  沈青青知道,他是怕她再作践自己。
  也许今天之前,她可能还会做出这种事。
  但现在,她不会了。
  萧应从怀里掏出包油皮纸,小心打开,见里面的糕点并没被压坏,少年露出一丝庆幸的笑,赶忙递了过去,“是你最喜欢吃的江米糕,还热乎着呢,青青姐快尝尝。”
  “好。”沈青青挤了个笑容,接下来咬了口,萧应搬来个凳子,坐在一旁,他盯着沈青青吃完手里的糕点,便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笑吟吟道:“今日书坊出了新作,好像是青青姐喜欢的那个作者写的,姐姐拿去解闷儿吧。”
  沈青青接下,“嗯,是我喜欢的作者,谢谢小应。”
  她今夜看着从容镇静,可萧应离近后,瞧出她眼睛有些发肿,多少感觉出点不对劲儿。
  她哭过了。
  他正要问,听沈青青突然小声说:“小应,今天咸菜死了。”
  萧应一怔,沉声道了句:“青青姐,节哀。”
  她唇角勉强勾出个浅浅的笑,“它可能是怕我明天走时,带着它不方便,不想拖我后腿……”
  说着,泪顺着眼角,无声落下。
  苦涩的笑意下,是什么样的绝望。
  萧应不知道。
  像是有人灌了他一嘴的沙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青青以为自己下午已经把所有的泪都流干了,可现在看到他,她又哭了。
  忍不住怨自己为什么这样软弱,可一想到咸菜死时惨状,她就控制不住情绪。
  “我看不得它那个样子,便让娇云把它葬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我想这也算是回家了吧。
  你知道的,我们家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
  “我将它从三溪村带出来时,还那么小,我当时跟它说,找到阿洲,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回去,可我食言了。”
  “如今看来……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能回家了。”
  萧应不知如何回应,他默默起身,将面前女子揽在怀里,心中没有一丝杂念。
  他只恨自己没能早点来陪她,让她一个人面对咸菜的死。
  咸菜死了,他也很难过。
  良久,他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细弱的肩头。
  儿时,他嚎啕大哭时,姐姐也是这样拍着他的肩头。
  或许是亲人离开太久,他都要忘记那种血亲之间才容易找到的感情了。
  现在,他长大了。
  是时候去保护“姐姐”了。
  这一刻,萧应体验着前所未有的无奈,那些残酷事实堆积在脑海里,他快要憋疯了。
  那些会让她伤心欲绝的事实,就堵在喉咙里,让他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说,只因不想骗她。
  因为那些事,对当下状况的沈青青来说,可以彻底将她压垮。
  不知过了多久,萧应听怀里的人止住了抽噎,小声问:“小应,我们离走,还有三天了对不对。”
  “嗯。”
  三天后,小公爷会带走府内大部分人,去扬州查案。
  “走之前,我想最后见他一次。”
  他哽住。
  萧应不知道要如何说给她,如今的爷是不会来见她的。
  她又何必自讨苦吃。
  这两个月的冷落,难道还不足以让她认清现实么?
  “我现在不能出府,也找不到他,所以只能求你冒险找机会,让他看到这个就好。”
  沈青青从袖笼里拿出一张纸。
  萧应见纸中写的那两个字后,垂首应下,“我可以让爷看到,但我不保证爷会过来。”
  “他会来的,一定会。”
  *
  翌日,沈青青起了个大早。
  她拿来一幅画卷,在埋葬咸菜的那棵桂花树前,烧给了它。
  是她、娇云、娇玉、还有咸菜一起的画像。
  躲在角落里的娇玉瞧见这一幕,自是非常内疚,躲回屋子里偷偷大哭了一场。
  沈青青日常如旧,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像一夜间,突然又恢复成往日那个有说有笑的沈青青。
  这让心中一直不安的娇云娇玉,稍放宽了些心。
  那一日,孟西洲没有来。
  第二日,她换了身绛紫色的冬装,又精心让娇云为她化了个淡淡的妆,多少让自己的气色看着好些了。
  当夜,屋外飘起了大雪。
  沈青青坐在屋里等了许久,就当夜已经晚到她认为孟西洲不会来时。
  他来了。
  孟西洲孤身一人,他从大理寺忙完,便从府衙一路走进桂兰园,直接推门进了屋。
  他身姿高大,步脚声很沉,还没进门,沈青青便知道是他。
  两个月不见,他应该刚从大理寺刚下值回来,穿着官服,周身散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寒气,一如她当时,第一次在汴京遇见孟西洲时的模样。
  哦不,沈青青想起来了,她真正第一次遇见孟西洲,并不是在红袖院。
  庆灵峰的梅林中,她远远地在雪地里望着他,犹豫要不要上前搭救时,他便是如此难让人靠近。
  他满身是伤,血把周围的积雪染红,可俊秀的眉宇紧紧蹙在一起,凌厉依旧。
  像是头受了重伤的豹子,血气和杀意不减。
  沈青青一直记得那个场景。
  她犹豫地站在那,不敢上前,直到他昏过去,才敢过去。
  那时,他应该还没失忆。
  他戒备,多疑,冷漠。
  是上天跟她开了个玩笑,让她认识了一个压根就不存在的人。
  两人在汴京相处的这段时日,孟西洲给了她一个错觉,让她觉得人会变,其实并不会。
  他还是当初那个待人清冷的孟西洲。
  沈青青收回思绪,盈盈笑着起身,“你来了。”
  “嗯。”孟西洲看她柔柔笑着,跟往日一个模样,仿佛这两个月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也的确什么都没发生。
  除了她病了一场。
  他垂首看向她伸来解衣带的小手,瘦的骨节分明。
  她解下他带着雪绒的大氅,挂在暖炉旁的衣架上。
  “要不要吃些点心,今日做了梅子酥,不甜的。”
  沈青青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说这句话时,她已经来打开门迎着寒风走出去了。
  片刻,她端着备好的茶水点心回来,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这些事让丫鬟们做就好。”他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我比她们也高贵不了多少。”
  孟西洲一怔,听她又道:“是我自己愿意做的,就想让你尝尝。”
  她把瓷盖打开,将点心推到他手边。
  孟西洲只是干坐着,没碰。
  沈青青伸手捏起一块,送入口中,她又自顾自的拎起水壶,为自己满了一杯茶。
  “挺好吃的,你不尝尝吗?”
  “不了。”
  “没有毒,”她眉眼带笑,“院子里吃的东西都过娇玉的手,她检查的很仔细。”
  孟西洲眉头浅蹙,不言。
  沈青青看他真不打算碰,自己又用了些,随后走去一旁的书架上取来一本话册子,拿在手里翻看。
  一时间,寂静的雪夜里,唯有清脆的翻书声与烛火炸花子闹出的动静。
  跟在曲林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她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不去打扰他。
  少时,孟西洲拿起手边的凉茶,喝了下去。
  沈青青放下书卷,伸向茶壶。
  “不用了。”他起身。
  “要走了?”
  “嗯。”
  沈青青起身去拿他的氅衣,受碳火烤过后,拿在手里暖融融的。
  她踮起脚为他披上,后走到他身前,仔仔细细地为他系好衣绳。
  孟西洲垂眼看她,皙白的小脸上,落着一根睫毛。
  他鬼使神差的摸了下。
  沈青青指尖上的动作一滞,这一刻,两个人离得很近,她看到孟西洲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看着他的脸,一张从第一次见面,就为之心动的脸,如今过了两年,依旧觉得还是很好看。
  他的眉眼,面颊,鼻梁,唇瓣,下颌,有温柔如水的好看,也有冷漠疏离的好看。
  他还年轻,寻不到那种岁月沉淀下的成熟,但已有超乎同龄人的沉稳和冷静。
  这一刻过得很快,他指尖粘着那根睫毛。
  “脸上有东西。”
  “嗯。”她把带子的尾端系好,向后退了半步。
  他扭身要走,步至门前,听她突然温声嘱咐:“夜间风大,世子保重。”
  他停下,回首看向立在不远处的小姑娘,依旧在娴静温和地笑着。
  一个不容忽视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从他见到她时,就在那。
  孟西洲捏紧袖笼里的拳头,迫着眸色渐渐冷下,寒声说:“前段时日圣上赐婚显国公府与镇平侯府的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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