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穿书)——玖年翡
时间:2021-05-15 09:43:04

  孟棠嬴眸色渐暗,自嘲一笑,“今日先生想必乏了,早些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他折身离开。
  沈青青在原地站了许久,确定人真走了,她才回屋趿上鞋,摸了件大衣穿好,开门出去。
  一开门,守在门口的两名小丫头怯生生道:“奴婢银杏,春桃,见过夫人,主子让奴婢日后伺候夫人起居。”
  两名小丫头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眼神带着稚嫩与青涩。
  沈青青没理她们,大步离开,听小丫头发着颤音道:“夫人,这院子里有十二名暗卫守着,您走不了的。”
  沈青青继续往前。
  “咚”的一声,脚下的石面上落下小坑,弹来的石子瞬间被击飞。
  她又走了一步。
  “啊”的一声,春桃应声倒地,脸颊上落下的血痕,瞬间弄花了脸。
  沈青青回首看去,疾步将那孩子扶了起来,查看伤势。
  那一瞬,终是明白孟棠嬴为何派这么点儿的小丫头来伺候她了。
  那夜之后,孟棠嬴隔三差五的来这里见她,他并不去她住的院落,而是让丫鬟带着她去旁院的书房。
  那里画具齐全,除了沈青青的画作,他还收集了不少名家名品。
  孟棠嬴恢复了以往谦谦君子的模样,对她克己守礼,只谈丹青。
  但沈青青没有松懈丝毫,一直寻找出逃的机会。
  不过几日,沈青青放弃了逃走的念头。
  她意识到,即便不管这两个孩子的安危,自己也逃不走暗卫的层层把守。
  坐在院中,偶有听到远处喧闹,孟棠嬴能常来的地方,一定不会是汴京城外。
  她失神的望着了无生气的院落,不知何日会是尽头。
  汴京进了十二月。
  孟西洲从扬州结完案,提前归京的那一日,天上落起了细细密密的飞雪。
  他没有直接回显国公府,也没有去大理寺,而是先去了一趟小宅。
  半个月前,他收到京中急报,说沈青青不见了。
  密报中讲,沈青青逃走的那一日,院内负责看守的所有暗卫都中了迷香,屋内的东西一样不少。
  他下令,屋内保持原封不动,等他回去查看,后派出探子四处搜寻沈青青的下落,并在扬州各路派人暗中盯梢,甚至连三溪村的那处村宅,他都有遣人回去盯着。
  半个月过去,沈青青如惊鸿去后,杳无音信。
  孟西洲将收尾事宜甩给寺丞,策马疾驰,孤身归京。
  他踏着飞雪,一路走进桂兰院。
  宅子很大,足以阻隔汴京城内的喧嚣,一眼望去,银装素裹,说不出的寂寥。
  孟西洲第一次觉得,圣上赐给他的这处宅院,会这样的静。
  他直接进了桂兰院主室。
  家具同地面已经落上一层浮尘。
  按照他的要求,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原位置。
  燃面明烛火的一瞬,他便在厅内方桌上,见到个信封。
  下意识地紧走两步,打开一瞧,里面塞满了银票。
  全都是一千两的通兑银票。
  孟西洲冷嗤一声,眼底窜出股怒火,不由得握紧拳头。
  他来回走了几圈,屋内的首饰、衣裳、鞋子,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东西,都静静地放在那,颇为整洁。
  他回到厅内,坐在漆桃木的四方椅上,静静盯着木门。
  好像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下一刻便会推门进来似的。
  他坐在那,莫名的窒息感袭上心头。
  心口像是压了什么重物,沉甸甸的。
  孟西洲起身,匆匆离去。
  *
  乾元二十二年,十二月初五,大吉。
  沈青青第一次出了那个小宅。
  孟棠嬴一早亲自问她想吃什么,要带她出府。
  沈青青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随便选了一家汴京内临主临道的酒坊。
  孟棠嬴真就带她去了,还特地要了间临街雅间。
  酒菜未上,街上忽而热闹起来,孟棠嬴缓缓起身,支起扇窗,向外看去,淡淡道了句“原是请了我两位弟弟。”
  街上人潮涌动,沈青青起初并没留意。
  片刻后,才听出街上在做什么。
  今日是显国公府纳吉的日子。
  依照规矩,由显国公府选择两个同宗子弟作为函使向秦家送去通婚文书及彩礼。
  因显国公府特殊情况,圣上指派了自己两个小儿子给孟西洲做函使。
  这样的阵仗,让显国公府荣光无限。
  街上吹锣打鼓,好不热闹,惹得百姓驻足观望。
  沈青青觉得口干舌燥,直接提起酒壶灌进口中。
  嗓子火辣辣的疼。
  倏地,脑海中忽而闪现出许多陌生的画面。
  原文故事。
  孟西洲、孟棠嬴、孟鸿曦、显国公府、南璃、金元,耀云……
  错综复杂的剧情,在她脑海中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顷刻扑下。
  只这一瞬,她完全想起来穿书后的一切和系统的设定。
  孟西洲是原文反派,是皇帝孟鸿曦的长子,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利刃,注定要刺破赵家滔天的权势,将南璃搅弄的翻天覆地。
  原文中,他带着仇恨披荆斩棘,青云直上,最终成为南璃历史上最强大最冷酷的帝王。
  他会妻妾成群,而秦家娘子是他的皇后。
  而她呢?
  早该死在庆灵峰的沈知意,注定不会有一席之位。
  是她错了,错要留下来。
  去改变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
  她骤然回神,抬眼看向那头的孟棠嬴。
  按照原本剧情,她本不会同他相识,也没有当下被囚禁的剧情。
  沈青青兀自笑笑,原来都是她自找的。
  不过按照记忆中的系统指示,如果她死了,就可以回到书本之外的生活。
  可以真的回家了。
  此刻孟棠嬴像是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蓦然回首,见沈青青面色潮红,正提起酒壶,自斟自饮。
  他关下窗户,大步回到座位上,夺来酒壶,“先生喝了我的酒,却不同饮怎么行?”
  沈青青抬了抬眼皮,一把将杯中的酒泼向对方的脸上。
  吓得跟在一旁的内官上前半步,被孟棠嬴拦下。
  “你自己留着喝吧,我要回去了。”她笑笑,踉跄起身,听身后那人低声道,“让银杏小心扶夫人回去。”
  “孟棠嬴,好好珍惜当下的日子吧。”她没头没脑的丢下一句,走了。
  *
  年关将近,汴京内的高门大院都忙着除旧岁,迎新春,地上到处都是火红的炮仗皮。
  素来冷清的显国公府,今年却是格外热闹。
  想着明年府内就迎来新妇,魏氏一早便趁着孟西洲不在,将安怡院主室内的家具全部换成了更为华贵的紫檀木,又遣了杂役把整个院落都修葺一新。
  因人手不够,连孟西洲小宅里的那些个杂役丫鬟,都被叫回国公府内帮衬。
  娇云与娇玉,被孟西洲特别留在了安怡院。
  前段时日,因孟西洲出京办案,六礼走了一半,余下的暂时搁置。
  其实谁都知道,皇帝赐婚,三书六礼,两家人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但老国公爷同国公夫人,念着子思终是开了窍,日日事无巨细的张罗着婚事,倒也忙的不亦乐乎。
  如此一来,秦家镇平侯府知晓显国公府的重视,两家交往更是频繁。
  临近春节前三日,被禁足的赵皇后,终是得到皇帝赦令,可以一同参加新春国宴。
  赦令下发的第一日,她便遣女史找请来孟棠嬴。
  近日年关将近,各家关系走动频繁,将孟棠嬴几乎困在了东宫之中脱不开身,连城内那处别院都没空去。
  孟棠嬴进到仁明殿时,被殿内清冷与朴素惊到。每年年根时,母亲的殿内总是人头攒动,皆是各宫来讨好请安的嫔妃与女官。
  如今却是冷冷清清,有了几分人走茶凉的意思。
  科举舞弊一事虽未牵连到武安侯,暗中到底还是撼动了赵家根基。
  数月不见,赵皇后见到儿子的那一瞬,失控大哭起来。
  有委屈、激动、更多的还是思念。
  孟棠嬴依旧是那番风轻云淡的模样,见母后这般悲切,他不由得为之动容丝毫,眉头浅蹙,上前宽慰道:“母后安好。”
  “我听说镇平侯府要同显国公府结亲了?”
  即便是权势滔天的赵家,也甚为忌惮镇平侯府在朝堂与军中的势力,两家虽不交恶,但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这些年赵家有后宫女主人赵皇后坐镇,实力上比镇平侯府秦家要强了不少。
  但秦家若同显国公府结了亲,那朝内局势可就不好说了。
  “是。”
  “本宫不得出去的这段时日,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赵皇后圆眸一瞪,“这两家结亲,可比当初显国公府娶金元公主后果更严重,嬴儿你可有对策?”
  孟棠嬴笑着颔首,赵皇后悬着的心立刻落下,“母后知道,嬴儿聪慧能干,定不能让显国公府得逞!”
  “儿臣的确已有打算,兵走险棋,这一步孟西洲若败了,就永无出头之日。”
  孟棠嬴上前一步附耳低语,赵皇后闻言,眸色一亮,笑道:“的确是妙计!”
  少时,孟棠嬴突然问:“秦家同显国公府结亲这件事,是父皇亲自赐婚,母后觉得,父皇是个什么意思?”
  赵皇后眉头一压,摇摇头,“不会的,你父皇去扶持孟文禹的儿子作何?无非是朝堂上相互牵制的一枚棋子罢了,若他真有此意,当年就不会派他去戍守边关,且一去多年。”
  孟棠嬴苦笑,“母亲竟还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当时来看,孟西洲远行西北,的确是被当了一枚弃子,可别忘了前年金元国公主和亲这件美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当时金元国突然主动提出和亲,未想那公主竟指名点姓的要嫁给当时还戍守在外的孟西洲。
  后和亲路上,南璃境内,金元公主遭遇不测,到最后金元八皇子贺兰煜只捧得一手白骨葬回了金元国。
  这场和亲,最后变成了一场战争。
  赵皇后不以为然,讥笑道:“异国番邦小国的公主能对他有什么助益,他若真娶回家,同你太子身份的境遇大不相同,还得给个正妻的名分,到时候他也只能哄着。”
  “若单从婚事来看,母后说的不错,秦家的确是对孟西洲最有助益的,可当年的事,儿臣站在现在的局势来看……倒有了一些其他猜想。”
  “嗯?”
  “儿臣在想,父皇如今这般尽心栽培孟西洲,为他在朝堂铺路,只是因为他是亲侄儿吗?”
  赵皇后知他言外之意,脸色一变,猛的摇头,“不可能,本宫算过月份,孟西洲四月出生,怎么都不会是你父皇的儿子!”
  “出生月份就不能作假了么?母后久居深宫,难道不知几个更改生产月份,避人耳目么的法子?”
  赵皇后听罢,细思极恐,不由得激出一身冷汗。
  孟棠嬴牵起她冰冷的手,安慰道:“不过还请母后放宽心,当年洛瑜难产死后,显国公府放出去了很多仆从,如今儿臣找到了他孟西洲的乳母,一切马上就能水落石出。”
  赵皇后此刻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句话上,她兀自陷入深思,没听见孟棠嬴所言。
  孟棠嬴的猜测,就像在她心头敲响一口警钟,惊得她彻底清醒过来。
  *
  乾元二十二年的最后一日。
  雪夜清冷,沈青青遣退两个小丫头,独坐在黄花梨的四方椅上发呆。
  听着屋外连续不断的烟火,她想起了儿时在家过年的场景。
  全家人聚在一起,她最受宠,坐在爷爷身边,满桌子的菜,有一半以上都是她爱吃的。
  爷爷说过,知意是沈家的小公主,以后嫁人了也舍不得让她去夫家过年。
  她羞着小脸,脑中幻想着未来夫君,眼前亲人筹光交错,耳边是电视机里欢晚会的声音……
  她被看管得太严了,压根没机会寻死。
  沈青青心不在焉的敲着椅背。
  倏地,屋外几声重重的踉跄步脚声。
  沈青青蓦地睁开眼睛,她盯着木门,少时,孟棠嬴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太子锦服,被人搀扶进来。
  孟棠嬴手中依旧紧握着玉杯与酒壶。
  一向仪表整洁,以温和谦恭示人的南璃太子,今日却看着狼狈不堪。
  他头昏沉沉的,红着脸,见沈青青乖顺的立在那,抬唇一笑,轻声唤道:“先生……”
  “你来作何?”
  孟棠嬴挥挥手,身后冒出几个侍从端着玉盘珍馐,鱼贯而入,将菜品酒水布好后,便匆匆离开,将门关好。
  “来陪先生过除夕。”他抬眼,眸底满是落寞,那股子弱势的模样,任人瞧见都会有些心疼。
  他抿了口茶水,低声说:“抱歉,让先生看笑话了,今夜宫内设宴,我心情不佳,喝的多了些。”
  沈青青见他步脚踉跄,就要跌坐在地,蹙着眉头扶了一把。
  孟棠嬴这段时日待她一直保持距离,这让沈青青稍稍放下戒备,才有刚刚的搀扶。
  他瞬时拉住了扶在他胳膊上的那只小手,后被她甩开。
  他笑笑,趁着她没注意,无声的把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孤本无意叨扰先生清净,只是方才听内官说,先生这几日食欲不佳,连孤为先生准备的除夕宴都没碰……”
  “我不饿。”沈青青说着,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孟棠嬴听了,像个孩子似的笑出了声,他盯着沈青青,摇摇头道:“先生就这般口是心非么?即便先生厌恶孤,也不能糟践自己身子才是。先生,你吃些吧,孤来作陪。”
  说着,孟棠嬴起身,拿起筷子,为她夹菜。
  见沈青青默而不语,停了片刻后,终是动了筷子,用了他夹过去的菜。
  他长舒口气,专心伺候起她,孟棠嬴并不觉得憋屈,糟糕的心情反倒平缓许多。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