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穿书)——玖年翡
时间:2021-05-15 09:43:04

  但这招颇为高明狡诈,既是将他泄愤打伤,又派人医治,让他根本没办闹大了去承认自己被打的事实。
  如若闹起来,丢脸的只会是南璃。
  这一次,他只有忍着的份。
  那夜李炎知晓孟西洲同贺兰明纾小聚甚欢,候在宫外几乎等了一夜。待天亮时,听到驿馆来报,主子已经回了驿馆。
  知晓自家主子被暴打,他同一众暗卫自然不允,可主子却下令,将此事瞒住,不许追查。
  这件事具体是谁做的,孟西洲其实已有猜测。
  贺兰明纾同贺兰煜怕是都脱不开关系。
  知晓有贺兰明纾,是因为么孟西洲上了马车,就察觉到身上醉意不对劲的地方了,对方用的药,药性温和,且有延缓效果。
  至于贺兰煜,是因为那夜他蜷缩在地上时,恍恍惚惚,分辨出他的声音。
  即便贺兰煜用金元话讲的很快,但孟西洲在仔细回忆案发细节时,还是将他从模糊的记忆中揪了出来。
  其中有一句话一直困惑着孟西洲。
  【揍得就是你这个狗东西,叫你欺负我妹妹!】
  孟西洲素来神思敏捷,虽然一时听不出其中的含义,但直觉告诉他,这句话定有深意。
  此刻,霍羡正为孟西洲检查右臂上的伤势,本是简单的断裂,却因前两日孟西洲的意外失控,伤势加重,此刻淤紫一片,怕是有内出血。
  “殿下,您若是痛,就知会一声。”见孟西洲神思飘然,霍羡提醒道。
  “无碍。”
  “殿下不要不放在心上,您这胳膊,若是不好好休养,日后怕是只能恢复五成。”
  “嗯,我听你的便是。”孟西洲说着,忽而冷不丁的问了句:“听说前几日是金元的九公主救的你?”
  霍羡一怔,低声道:“是。”
  “可见过她?”孟西洲会这样问,委实受到贺兰煜话语刺激所致。
  在他的印象里,没有见过这位九公主。
  而且除了那门戛然而止,被抛于脑后的和亲婚约外,孟西洲自诩没有对不起过贺兰煜的妹妹。
  霍羡一怔,低声道:“见过了,是个才貌双全的佳人。”
  孟西洲轻嗤一声,“能从霍大夫的口中听到夸其他女子的话,的确不易。”
  霍羡不言。
  孟西洲的疑惑并未得到解答,他正打算翻个身,让霍羡查看身后瘀痕时,一个被他深藏已久的记忆,从脑海中慢慢浮现。
  是一条缝制精美的白玉腰带。
  褪色的画面中,他半蹲着身子,从庆灵峰的旧宅床下翻出个支撑床板的破旧木箱。
  木箱中,一套破破烂烂的玄色男装,还带着请洗不掉的血迹,其下压着的,便是那条白玉腰带。
  洁白无瑕如同凝脂的玉饰被点缀在的绣金纹的锦帛腰带之上。
  精美绝伦。
  他当时没了往日的记忆,对这条腰带毫无印象。
  可如今,一旦想起这条腰带后,所有的细节变成一条条线,自动织成一张细密牢固的网,将他牢牢锁住。
  这条锦帛……他是认识的。
  约三年前,母亲魏氏为他的婚事,特意寻汴京第一的绣工坊的绣制的。
  他依稀记得,拿到绣品的魏氏笑吟吟地对他嘱咐着。
  “子思,良缘似锦,千里姻缘,结两国同好,这是母亲的一片心意,还请出使的官员,代为转交给这位准儿媳。”
  当时,他客客气气的接下来,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之所以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这门亲事,是因这是父皇为他布下的第一招棋。
  娶一个异国受宠的小公主。
  贺兰卿虽贵为金元公主,但在南璃无权无势,容易掌控,其后又有金元国为其撑腰,不得不算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后招。
  可现在……
  孟西洲整个人僵死在原地,他先是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随后抬唇一笑。
  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
  她说过她要回家的。
  被天神眷顾的九殿下,重归金元。
  这句话,是他来金元国后,听到最多的一句。
  整个普尔图木都在疯传这位经历离奇的小殿下,她是如何凭空出现在乌里沁部的神庙之中,又是如何被恰巧去祭祀的二皇子寻到。
  似乎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所指引。
  神思清澈通达的一瞬间,孟西洲猛地起身,把一旁正在换药的霍羡惊了一瞬。
  还未等霍羡说些什么,他肩头忽而一沉,听那人平静的问:“霍羡,那九公主是不是跟青青长的一模一样?”
  “您……怎么会知道的?”霍羡双眼发懵,再回神时,屋里哪儿还有人?
  *
  今日的金元皇宫,素缟一片。
  火伞高张,若大的空地上,灵幡树成数列,灵棚内静悄悄的,连一声哭丧都没有。
  五皇子身份特殊,他是大君同神女的子嗣,同其他皇子不同,死后不入皇陵,而是要将尸身送回乌里沁部的神庙。
  是以死后,神子需要以其他形式,继续供奉天神。
  故而贺兰栖君刚刚薨逝,就被入殓送上马车,一会儿便会启程前往乌里沁部。
  既是送行,所有的皇室宗亲都会来。
  但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因贺兰栖君的身子一早就显衰势,乌里沁部的神官,早早就等在皇城,准备着这一天的到来。
  一众人来来往往,只有沈青青一直站在烈阳之下,静静地看着灵棚里的那副棺椁。
  此刻,立在灵棚中的小阏氏,并未穿素缟,而是换回往日的神女长裙,她面色冷淡,睨向不远处的沈青青。
  两个人对贺兰栖君的死,都心知肚明。
  沈青青面带哀伤,只觉得自己这位五哥委实可怜,他作为神子,这一生都被疾病缠身,困在未央宫中。
  神子的存在,注定是悲剧的结局。
  他要为金元挡灾。
  其实,她不欠贺兰栖君什么。
  但贺兰栖君的死,跟她似乎有关系。
  直到那日听到霍羡口中的鸩毒二字,沈青青才明白,贺兰栖君当时对小阏氏讲的,所谓的还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大抵是他用了某种法子,替她中了鸩毒,算是还了当年小阏氏对原本贺兰卿动手的杀孽。
  沈青青彻底明白,她所在的这个时空,自始至终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的无端存在,注定会导致另一个人的消亡。
  就像是她当初选择留下,导致文中反派孟西洲的白月光没能按照剧情死去,失去了原有的人格黑化催.化.剂,才有了他之后遇险失忆,忘了她的剧情改变。
  一切都是逃离不了的宿命。
  守在一旁的赤月担心小殿下立在艳阳下受不住,凑过去轻声道,“小殿下,要起灵了,我们该走了。”
  沈青青颔首,默默同五哥道别,随后同赤月一路往凤阳宫折回。
  烈日炎炎,一行人走得很慢,她正听着赤月要准备些红豆冰沙消暑时,眼帘之中落进个高大清贵的身影。
  他一身黛青长袍,白玉发冠,身姿挺拔的立在腾腾热气之下。
  沈青青步脚一滞,随即露出个无奈的笑。
  如果可以,她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孟西洲的。
  所以之前她避开国宴,可冥冥之中,似乎无法得偿所愿。
  这一次,沈青青步脚不停,挺直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她有什么理由怕去见他?
  她没有。
  如今,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骄阳之下,再也不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她再也不用卑微的仰望他,奢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沈青青悄然无声的深吸口气,坚定的迈出步伐。
  孟西洲其实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借着拜见大君的由头,他一路绕到凤阳宫前。
  李炎跟在一旁,有些不知所以。但想着主子同这位小殿下似乎还有婚约在身,便没有言语什么,只静静地跟在一旁。
  “殿下,这处太晒,要不咱们去拐角处的凉亭坐着等小殿下回来吧。”
  “不必,就在这里等。”
  孟西洲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句话,几乎是颤着说出口的。
  紧张,期待,又或是……害怕。
  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能这么快找到青青,能再见到她。
  连重逢时的开场白,他都没有准备好。
  他应该想一个的。
  却终究不敢深想。
  那些日夜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场景,一次次的重现。
  她死前诀别的话语,冷漠疏离的笑意。
  是对他最无情的惩罚。
  他在害怕。
  他应该害怕。
  是他亲手将青青推向绝望的深渊。
  就是因为知道参加宴席的是他,所以青青才告病不露面的吗?
  孟西洲思绪清晰,不由得泛起苦笑。
  他紧握着拳头,脑海产生些许犹豫。
  他该来见她么?
  即便不来,他也不会走。
  他想看看她,梦境中,妻子模糊的面容,快要将他逼疯了。
  哪怕只是见一面,他也不能走。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李炎第一个留意到来人,待看清被侍女簇拥着的小殿下面容时,瞳孔一颤,整个人僵愣在原地。
  孟西洲侧首看去,视线中,一个纤弱娇美的身影款款向这处走来。
  她未着妆容,素净淡雅,正如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模样,干净朴实,却又多了一种往日不曾有过的威严。
  沈青青缓步走着,留意到孟西洲投来的目光。
  她以为自己会毫无感觉。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扯入进尘封的往事之中,不由得心口一滞。
  她停下步脚,静静地看向他。
  此刻立在烈日下的孟西洲,额间泛出层汗珠。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孟西洲的眼眶莫名的润了。
  他太高兴了。
  她还活着。
  还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
  日思夜想,小心放在心尖上的妻子,如今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想冲过去抱住她,可对方眸中的冷漠与疏离,让他不敢动。
  他克制住心中早已泛起的不安。
  青青生气……是应该的。
  毕竟他做错了那么多事。
  孟西洲往前走紧两步,目光不离那道倩影,待她的眉眼一寸寸地与记忆中模糊的映像重叠,孟西洲才颤着音唤道:“青青……”
  “这人是谁?”他见她朱唇轻启,扭向一旁的侍女问。
  “不知道,看着眼生。”
  男人站在烈日之下,烤的他火辣辣的,他面容浸在阴暗之中,隐在光影下的眸子,满是惊恐。
  她……不认识他了?
  只这一个念头,便瞬间毁掉他所有的期许。
  他有些无措,哽了一瞬,对方已经迈开步脚离开。
  “青青。”
  孟西洲再次哑声唤她,一百多个日夜,他有无数的话想告诉妻子,可真见到时,才知道话语是多么苍白无力。
  除了她的名字,孟西洲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头脑清醒,思维敏捷的孟西洲了。
  他浑身止不住地发颤,甚至连先迈哪只脚都不知道了。
  “对不起。”
  他沉沉说了句。
  沈青青勾唇浅笑,话语极近冷漠,“赤月,这后宫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了?去轰走。”
  “是。”赤月很少见殿下如此严厉,她赶忙领着侍官走去,拦在两人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李炎反应,自家爷已经一个箭步,一把扯住小殿下垂在两侧的手腕,激动道:“青青,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阿洲,是你的……”夫君。
  踟蹰的一瞬,侍卫已经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将话未讲完的孟西洲直接架起。
  李炎见状,赶忙解释,“九殿下误会了,这位是南璃太子,并非有意冒犯您,实在是因为您长得……”
  话音未落,沈青青眸色泛寒,厉声下令道:“管他是谁,反正本宫是不认识,先送去卫尉那严加拷问过再说。”
 
 
第56章 056(修订版)
  “青青?”
  看到朝思暮想之人的那一瞬, 孟西洲顿时慌了,渐渐的,眉眼柔下。
  沈青青看他满目浓情,唇角不由得弯出一个嘲笑的弧度。
  这样的孟西洲, 不由得让她想到那日她跌下阁楼, 弥留之际。他发狂地奔来, 紧紧抱着自己,又急又慌地说着那些可笑至极的话。
  【是我错了】
  【我是阿洲, 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落泪,大滴大滴的泪水, 滴落在自己的面颊之上。
  素来清冷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在浑身发颤地说着浓情至深的话语, 卑微的, 近乎哀求的声音, 现在想起来还回荡在耳边。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无比可笑。
  沈青青从不怀疑孟西洲对她动过真心, 可所有的深情皆在她饮下那杯毒酒后。
  他的克制与决绝,所有的一切, 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舞。
  他的喜欢、宠爱, 他的寡情、舍弃。
  全部都是高高在上的孟西洲一人的情绪与决定。
  而她呢?只能被困在他给她画的那个牢笼里。
  藏匿在寒潭之下,深夜之中。
  唯有乖顺的, 规矩的,小心翼翼的, 不逾越半步, 才能换来他一丝虚情假意的宠爱与陪伴。
  是她自己骗了自己,以为自己卑微到尘埃之中,换来同他相处的机会, 才可能唤起他的记忆。
  殊不知,他的心动,才是噩梦的开始。
  他的喜欢既浅薄又寡情。
  她已经领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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