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子的娇软白月光——椒盐小甜饼
时间:2021-07-14 08:45:53

  棠音听了他这般皆是,却愈发惊讶了,只轻声道:“我听过蝉翼纱,却从未见过。还以为此物是旁人随意编撰出来的,却不曾想——”
  不曾想,有朝一日,会以它为嫁衣,嫁给李容徽。
  想至此,她轻轻收了口,刚褪下热度的芙蓉面又微带了几分绯意,只日色下看来,桃腮微红,盈盈动人。
  “且试试,合不合身。”李容徽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雪腮上,眸色微深。
  棠音也十分期许,便轻轻点头道:“那我们这便回相府。”
  她的话音未落,一双肤色冷白的手已轻轻搭在她领口的玉扣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便将玉扣解开。
  李容徽附在她的耳畔,哑声道:“何必要回相府,车内无人,棠音何不试给我看?”
  他说着,已经轻车熟路地又解开了一枚玉扣,露出小姑娘领口下雪白如羊脂的肌肤。
  上次留下的红痕,已经消了。
  他便俯首下去,顺着小姑娘柔白纤细如花枝的脖颈往下吻去,留下如梅花落在雪地中一般明晰的印记。
  “还,还没成婚呢。”棠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红着小脸推开了他,慌乱地扣着自己领口上的玉扣。
  情急之下,甚至连玉扣都扣错了一枚,以致于浅藕荷色的领口一截高一截低地参差立着,甚至连脖颈上暧昧的红痕都难以掩住。
  李容徽低低笑了一声,重新将她领口上的玉扣解开,整整齐齐地扣好了,这才哑声开口:“我带你回相府。”
  他已经等了长长的一世,好不容易等到小姑娘愿意嫁与他,可千万不能在这最后的十日,因一念之差而出了差池,让小姑娘转了心思。
  这十日,他等得,也忍得。
  他这般想着,又眷恋地深看了小姑娘许久,直至棠音都被他看得耳尖微红了,这才轻笑了一声,打帘出去,亲自坐到了车辕上。
  银鞭一响,马车碌碌向前行去。
  一路碾过甜水巷渗着胭脂味的青石板,又顺着朱雀长街行了一阵,终于于相府门前停下。
  李容徽让棠音自正门里回去了,自己则捧着嫁衣逾墙而入,等棠音打帘进来的时候,却发现李容徽已先一步等在闺房之中,正眉眼带笑地望着他,眸底尽是期许。
  棠音面上一烫,忙自他手里接过了嫁衣,却又将李容徽只闺房里赶了出去,只小声道:“你先在外头等我,等换好了,自会出来的。”
  槅扇在李容徽眼前轻轻合拢,李容徽便也不再逾窗进去,只安静地于闺房外等候着,眸底笑影渐深,如醇酒一般,将要满溢而出。
  他静静地等候了一阵,却并未等到小姑娘穿好嫁衣出来,反倒是先等到了前来报信的暗卫。
  那暗卫跪在回廊下的阴暗处,只低禀报道:“殿下,太子伤势久久不愈,陛下似乎起疑。清繁殿与东宫近日里也多有动作,您是否要——”
  李容徽却只微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茬。
  他唇角微抬,似乎心情难得的愉悦,只轻声道:“我与棠音的婚事将近,不宜见血。等大婚之后再议吧。”
  那暗卫微微一愣,旋即低应了一声,再度隐于暗色之中。
  李容徽并不回首,只仍旧静静地立在槅扇前,笑意深浓。
  大抵又是半盏茶的功夫过去,槅扇终于轻轻一响。
  小姑娘沐着午后的碎光,提着嫁衣的裙裾,小心翼翼地迈过台阶,走到他跟前,缓缓抬起眼来,看向他。
  小姑娘柔白的芙蓉面上落了新妆,愈发妍妍如海棠初开,嗓音轻软,带着一些羞赧与不安。
  “好看吗?”
  李容徽的视线轻轻一抬,慢慢凝住了。
  小姑娘穿着华美的嫁衣立在廊檐下的碎光里,一双杏花眸里盛满了笑意望着他,轻声问他‘好看吗?’
  幻美的像是梦中的场景。
  他甚至于恍惚间,看见隔世的棠音款步自闺房中行出,对着他款款一笑。
  继而,那朦胧的影子渐渐与眼前的棠音重合,变作一人,只笑望着他,等他作答。
  一时间,李容徽只觉得眼底涌上一层热意,唇角却轻轻抬起,带出一个柔和的弧度。
  “好看。”
  *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去,当一应陪嫁物什备好的时候,瑞王府也终于落成。
  而李容徽来相府中的频率,也从一日一回,到一日三回。
  即便有时候忙得只见了她一面就得离开,但等几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会准时出现在她的窗楣外,不是带了点心来,就是带了些新鲜的玩意或是新制的首饰。
  简直就跟新妇晨昏定省带上伺候午膳似的,一日三回,回回不落。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露月初一。
  棠音与李容徽大婚之日。
  彼时,相府中结了重彩,上至沈厉山与姜氏,下至满府的下人们,皆着了红衣,腰间束了红绸,皆是取自喜庆之意,讨个吉祥彩头。
  而作为新嫁娘的棠音,更是天未亮时便已经起了身,焚香沐浴,又洗净了一头乌发,由着白芷与檀香两人一道服侍着她穿上了嫁衣。
  其后,便小心地坐在妆奁前,由着檀香在面上一寸寸地画好了比往日里任何一次,更为精细与美丽的妆容。光洁如玉的额前,还细心地贴了一枚艳丽的红宝花钿,更显得她肤色白皙,脸容如玉,一等一的好容色。
  至于白芷,则取了一柄犀角梳,轻轻将棠音的青丝挽在手中,每一梳,皆是一梳到底,口中也一遍遍地说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老,白发齐眉……”
  等她语声渐渐停下时,棠音的长发也已经理顺了,乌缎一般垂落在嫁衣上,又被白芷与檀香细细盘起,绾成精致的发髻,又以六对排簪,四支长簪,并一对红珊瑚垂珠步摇重重挽住,又加上了一顶赤金镶红宝的凤冠,沉得棠音几乎抬不起来。
  她方想轻轻转动一下有些发酸的颈,便被檀香笑着拦住了:“小姐,可不能动,还有些首饰未曾整理好呢。”
  “还要多久?”棠音小声问她。
  “快了快了。”白芷笑着道:“小姐是迫不及待地想见瑞王爷了?”
  棠音面色微微一红,自然没好意思说自寻仙殿中破了不能相见的规矩后,他们早已见过无数次,这十日来,李容徽更是晨昏定省似地往她这跑,自没什么相思难解的。
  但是一想到真的要嫁出去了,惆怅不安之余,却还是隐隐有几分期许。
  毕竟,这是她亲口答应的婚事,真心想嫁的人。
  “小姐,昭华公主来了——”
  候在廊檐下,正与梅蕊一同,最后一次清点着嫁妆的墨兰打帘进来,笑着通传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昭华便也快步自槅扇外进来,目光甫一落到棠音身上,便也生生定了许久,好半晌,才笑着惊叹道:“我是知道我家棠音生得好看的,但是没想到,如今更是出落得如那神妃仙子一般,即便是女子看了,都要生出几分喜欢。”
  “更何况男子。等李容徽见了,定要让他看呆了眼,从此不敢轻慢你半分才好。”
  “又拿我打趣。”棠音雪腮微红,无奈这重重的凤冠首饰压着,不好转首去看昭华,只能轻轻抬手,请昭华在自己身边的一张玫瑰椅上坐下,轻笑着开口:“等下喜宴上,你可得多喝几杯。不然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就这么对给你添妆,为你送嫁之人的?”昭华也笑,一抬手,外头许多侍女便两人一列,浩浩荡荡地进来,将八十抬贺礼堆放在庭院之中,棠音的嫁妆之后。
  倒也满满地堆出了月洞门去。
  “当初这八十抬聘礼没送出去,如今便当做嫁妆,给你添妆。也好让其余贵女们,再好好地艳羡一回。”昭华看着那绵延无尽地嫁妆,得意地挑眉笑道。
  “这怎么成?”棠音微微一惊,下意识地说了出来:“这可是你的嫁妆。”
  “只是一部分。”昭华眨了眨眼睛,笑道:“况且,我又不急着嫁人,就先送给你了。可不许推辞,再推辞,便是没真心待过我,连这几抬嫁妆都不肯收。”
  “这哪里是几抬——”
  棠音还想开口,却听外头锣鼓声喧天而起,欢笑声烽火一般自前院里层层递来——
  “瑞王府的迎亲队伍来了——”
  “瑞王来了——”
  白芷与檀香一听,也笑着替棠音将龙凤喜帕给盖上了,一左一右地小心扶着棠音往闺房外走。
  昭华也不让棠音再开口劝她,只笑着顶替了白芷的位置。
  方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出闺房,等在廊檐下的沈钦便也款步走上前来,将檀香替下。
  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一身嫁衣的棠音往前院里走去,眼见着就要出月洞门了,棠音终于轻轻唤了一声,语声里微带哽咽与不舍:“哥哥——”
  沈钦轻笑着应了一声,隔着帘幕般垂落的龙凤喜帕,放轻了嗓音道:“盛京城里可没有哭嫁的规矩。”
  他顿了一顿,步子于不自觉间放缓了一些,语声却仍旧是轻而柔和:“即便是嫁出去了,成了瑞王妃。你也仍是沈家的女儿,我的妹妹。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不好与父亲母亲说的,都可以来寻我。”
  “只是往后,再闯了祸,替你跪祠堂的人可就不是我了。”
 
 
第123章 天地高堂   大盛朝开国百年来,盛京城中……
  棠音本还有几分泪意, 此刻却也生生被自家哥哥逗得笑了,只低低念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哥哥还拿我打趣’, 心中却也渐渐舒朗, 只在自家哥哥与昭华的搀扶下, 一道出了月洞门,来到了前厅里。
  前厅中人声嘈杂,也不知是请了宾客, 还是府门外聚了前来蹭一份喜气,也等着捡待会沿路洒落的喜钱的百姓。
  不过棠音看不见他们, 她顶着沉重的凤冠,戴了不知多少簪子步摇, 几乎要坠断那纤细如花枝一般的颈, 更勿论这一张喜帕兜头罩下来,更是不知天地为何物, 只能看见自己脚边上, 不断延伸出去的青石地面。
  随着她出来,喜气的锣鼓声愈发热烈, 仿佛就要将相府的房顶掀开。
  棠音便踏着这锣鼓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有多远,眼前终于落入一双朱红色的厚底喜靴。
  而与此同时, 昭华与哥哥也都不约而同地放开了她的手,站到了两边的宾客堆里。
  棠音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无端快了几分, 只放轻了嗓音,试探着唤了一声:“李容徽?”
  身前传来他低低的一声笑,像是春风漫过, 继而,他一道郑重地将红绸一端递到她的手中,一道柔声纠正:“该唤夫君了。”
  棠音握住了手里的红绸,喜帕底下一张芙蓉面早已经红透,只小声道:“还没拜天地。”
  拜天地,顷刻间的事了。
  李容徽便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带着她一同往花厅里走去。
  他一路上有意无意地将红绸一寸寸地往自己这牵扯,不知道是怕红绸太长,小姑娘被绊倒,还是单纯是想让穿着嫁衣的小姑娘离自己近些,总之,等走到花厅中,姜氏与沈厉山跟前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过一臂长了,只要彼此一抬手,便能互相触及。
  姜氏轻轻抬目望了一眼,终于还是缓缓抬手,示意身旁服侍的墨兰将装着两只青白瓷茶盏的托盘送到了两人跟前。
  李容徽与棠音便一人一只茶盏地,奉到了沈厉山与姜氏跟前,李容徽也改了称呼道:“岳父,岳母,请用茶。”
  “瑞王客气了。”沈厉山自李容徽手里接过了茶盏,却只端在手中,并不啜饮,反倒语重心长道:“这桩婚事,是你千辛万苦求来的,聘书上的字句,也是你亲笔所写。还望之后无论境遇如何,你不要忘了今日的本心,善待棠音。”
  “聘书上所写,发自本心,永不更迭。”李容徽平静地应了一声,又双手将一封锦册递上:“这是容徽的迎书。”
  也是三书中的最后一书,接了这份迎书,再去瑞王府里拜过天地,便是真正的夫妇了。
  沈厉山默了半晌,直至一旁姜氏轻轻带了带他的袖口,方才回过神来。
  他缓缓啜了一口盏中清茶,又将杯盏搁下,这才自李容徽手里接过了迎书,从头至尾,细细地看了一遍,好半晌,方阖了阖眼,慢慢开口道:“迎书,相府接下了。”
  随着他这一声话音落下,外头的锣鼓声愈发喧天而起,一旁等候着的两名喜婆也笑着拉长了调子道:“三书落定,新人上轿——”
  一片热闹中,棠音在檀香与白芷的搀扶下,款款上了轿子,轿帘落下,李容徽也跨上了挂着红绸的逐影,带着整支迎亲的队伍往王府而去。
  而相府中穿着红衣红裤的小厮们,则两两成对,抬着棠音的嫁妆,一路跟随在送亲队伍之后,使得本就热闹的队伍,愈发蜿蜒如赤色巨龙,照亮了整条朱雀长街。
  他们一路抛洒着糖果与喜钱,便也引得无数看热闹的百姓竞相跟随,一时间,万人空巷。
  是大盛朝开国百年来,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热闹。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棠音都觉得脖颈酸楚地快要抬不起头来的时候,外头终于传来喜婆带笑的嗓音:“落轿——”
  话音未落,轿子便已在京郊,瑞王府跟前落下。红绸制的轿帘子被轻轻掀起,旋即一双肤色冷白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扶着她下了轿子,又将引路的红绸递到了她的手中。
  棠音一路随着他往里走去,在喜堂中拜过了天地,而在拜高堂的时候,却自喜帕底下,隐约看见了沈厉山与姜氏的衣角,便是微微一愣。
  李容徽一道带着她跪落,拜下,一道又轻声道:“我的母妃早逝,父皇又不曾来参加你我的婚礼,我便请了岳父岳母过来,拜过他们,也是一样的。”
  他说着,借着宽大衣袖的掩饰,只喜服底下,轻轻勾了勾小姑娘的尾指,语声轻却郑重:“从今往后,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
  他倏然想起曾经在护国寺中事来。在佛祖金身之前,小姑娘不求姻缘,不求前程,只求家人平安,想是最在乎自己的家人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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