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这二十年里,除了孔大儒,也无人替她祭扫。
  除了追封,朕还想将她从江陵接回来,入皇陵安葬。”
  赵太保捧着笏板,道:“皇上此举、自是应当。”
  皇上道:“追封、迎灵,皆是大事,众卿给定个章程。”
  杜泓赶忙上前应了,心中却是纠结不已。
  昨儿按时下衙、歇了个好的,等着今儿起事半功倍。
  没想到啊,四公子的身份明确了,冠礼如何办,礼部依着章程来,省了大力气,但皇上给他们安排了新的活儿!
  无论是追封还是迎灵,都不简单,哪怕有旧制可依,也颇为耗人。
  不止是他们礼部,与此相关的几个衙门,都要揪头发。
  领朝廷俸禄、替皇上分忧,揪头发就揪头发吧。
  此时,一直没有动静的霍以骁突然横跨了一步。
  在朝臣们的注视之下,霍以骁恭谨请命:“儿臣想亲往江陵,迎母亲回京。”
  皇上的眉头一蹙。
  霍以骁见皇上不答,复述了一遍。
  皇上的眉头松了松,失笑地摇了摇头。
  以骁面无表情听他说了半天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也是,不提出亲迎,也就不是以骁了。
  以骁退了一步,听他在这里说润色好的旧事,但以骁也不亏本,需得以“去江陵”做交换。
  这个坑,皇上不跳也得跳。
  在金銮殿里,在他追忆了郁薇、追忆了旧事之后,他怎么还能当着群臣拒绝以骁的要求呢?
  殿外,晨曦从散开的云层间落下。
  冬日阳光从大开的殿门投进来,落在了居中的霍以骁身上。
  皇上再一次被这曦光抓住了心神。
  “年后吧,”皇上看着以骁,“给众卿一些准备的时间,你亲往江陵,迎你母亲回来,让她也看到你行冠礼,你能这般长大,她定是十分欣慰。”
  霍以骁应了声“是”。
  吴公公宣了“退朝”。
  皇上从龙椅上下来,经过霍以骁身边时,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继续往外走。
  迈出大殿,那阳光越发耀眼。
  耀眼到,他身处其中,被儿子摆了一道的郁闷一下子就散开了。
  是个好天啊。
 
 
第770章 特殊
  皇上离开,金銮殿里,霍以骁再一次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今儿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跟平地一声惊雷似的,炸得人脑门子嗡嗡作响。
  得亏不是大朝会,要不然,文武百官从殿内站到殿外,突然被这雷一劈,恐怕得昏过去几个。
  要么是与四公子关系极近、喜从天降、兴奋得厥过去了。
  要么是原把四公子与定安侯府得罪狠了,怕被秋后算账,慌得厥过去了。
  总之,定然是各种状况都有。
  这么一想,也有不少人在心里啪啪打算盘,自家不曾得罪过四公子这小霸王吧?
  哦!
  错了!
  往后啊,就不能称呼为四公子了,得叫殿下。
  论年纪排序,认祖归宗之后,这位也是行“四”。
  当然,以前也就是因着他在皇子间行四,在霍家也行四,大伙儿才各方不得罪,称他为四公子。
  可若是改称“四殿下”,那以前的排序都得改。
  改个口,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容易混淆,不够清晰。
  想归想,却不妨碍他们与殿下行礼。
  “殿下这些年委屈了。”
  “那沈家着实可恶,害得殿下一降生就吃了苦。”
  “殿下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想来夫人、哦不,想来皇子妃亦会替您高兴。”
  霍以骁对这些阿谀奉承没有什么兴趣。
  降生时吃了再多的苦,他当时也就是只会哇哇哭的婴儿,他自己压根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真正拼劲全力的,是他的母亲,是孔大儒,是血战到底的皇上的亲随们。
  他吃了睡、睡了吃,而已。
  原想这么说几句,听一人提及“皇子妃”,霍以骁挑了挑眉:“大人指的是哪位?”
  “殿下的妻子,不就是皇子妃吗?”那人说完,也明白过来,颇为上道,“您的母亲,皇上称她为’皇子妃‘,但我们得称’元后‘,追封只是时间而已,只等您将她从江陵迎回来。”
  霍以骁促笑了声。
  这人说话,还挺有一套的。
  大殿的另一侧,有几位大人围着金太师与赵太保。
  “总不能往后就’那位殿下‘、’那位殿下‘的吧?”
  “皇上看着是看重他,倒不如干脆些,往后也就不用什么一二三四了。”
  金太师和赵太保交换了个眼神。
  赵太保道:“我们会再和皇上商议商议。”
  正说着,见霍以骁走过来,这话题就暂且搁下了。
  朝臣们渐渐散去。
  陈正翰也要回都察院,想和从前一样,拍一拍霍以骁的后背,手抬起来,又收了回去。
  不太合适啊。
  没办法,在这位被接回宫里之前,陈正翰就以霍怀定的侄儿的身份认得他了。
  陈正翰看着他从小豆丁长大,即便后来流言四起后,陈正翰知他为皇子,却也没改了前些年的习惯。
  可现在,好像是不改不行了。
  要不然,将来等这位往那把椅子上一坐,他还有事没有拍两下,那成何体统?
  在陈正翰看来,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其实,刚才与金太师、赵太保说话的几位,心里都门清。
  大家伙儿来问的,岂是怎么称呼而已?
  更深的意思是,皇上何时册封太子?
  等封了太子,自然也就不用管一二三四了,几殿下都不要紧,就是太子殿下。
  至于皇上讲的二十年前的旧事,几分真几分假,对他们这些臣子来说,就更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皇上表态了,这位就是正统。
  大殿下闭门思过,三殿下伤了腿,余下的又都年幼,等他们长大了,什么都已是定局了。
  霍以骁足以握住朝臣们的心。
  有皇上认可的嫡长子身份,能力又不缺,论嫡论贤,都无可挑剔。
  除非是自家藏了别样心思的,要不然,哪个臣子还愿意折腾?
  最后,陈正翰只拍了拍霍怀定的背:“走吧,有的忙了。”
  待他们离开,霍以骁才与金太师、赵太保道:“两位老大人辛苦了。”
  说服皇上,可不是容易事。
  金太师与赵太保笑着连连摆手。
  此事路遥遥,不过才走刚迈出去几步而已。
  之后要几方回旋的事儿,还多着呢。
  比如,认祖归宗之后,这位就不姓霍了,他姓朱,这名字……
  御书房里,皇上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金太师、赵太保一块到了。
  名字之事,并非无人想到,只是都暂时按下了不表。
  分歧需得一样样解决,一次性全摆出来,问题太多太大,恐怕是还没有开始着手解决,就先都崩了。
  皇上听两人一提,疑惑道:“皇子们都是单名,以骁自然也一样。”
  金太师道:“您看,您这不是还称双名吗?”
  皇上轻咳了声:“朕是一时之间没有改过来,以后就习惯了。”
  “您习惯了这么称呼,殿下也习惯了这么被称呼,”金太师道,“刚才问过殿下的想法,他还是想留着双名。”
  皇上皱眉:“太过特殊。”
  赵太保好言劝解:“原就特殊,从出身到长大,他就与其他殿下不同。况且,以后承继大统,只他一人,亦与他人不同。”
  见皇上迟疑,赵太保又道:“皇上,殿下自己说的,他在霍家长大,这是他身上的印刻,从双名改成单名,看着是去了一个字,其实,是把他在霍家得到的养育之情都抹了。”
  皇上听完,愣了很久,长叹了一口气。
  以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大事上已然是各退几步了,名字上再拉扯,意义也不大。
  今儿早朝上,以骁头一次自称“儿臣”。
  不过是人前人后,以前从没有这么自称过。
  就是少了声“父皇”。
  皇上暗暗想,若是把名字的事儿驳了,指不定几年都听不到一声“父皇”了。
  “随他喜欢,”皇上无奈道,“还有什么状况,一块跟朕说完。”
  另一厢,霍以骁离开金銮殿,就去了常宁宫。
  霍太妃已经得了信了。
  她慈爱地看着霍以骁,道:“天子也好、太子也罢,都不是轻松的事儿,路既然选了,就得好好走到底。”
  霍以骁颔首。
 
 
第771章 眼冒金星
  宫里的消息总是快的。
  不止是常宁宫,各方都晓得早朝上发生了什么。
  锦华宫里,冯婕妤正用早膳,听内侍说了,她愕然道:“什么?”
  霍以骁竟然是郁薇的儿子!
  冯婕妤心中涌出了质疑,可下一瞬,又消散了。
  先前,温宴与她打听郁薇的事儿,冯婕妤只当时他们想出来的周全之法,让霍以骁记在郁薇名下,后头事儿就好办了。
  冯婕妤压根没有猜到,事情会是如此发展。
  真的吗?
  真假又要紧吗?
  反正对她来说,真假不重要,霍以骁和温宴大获全胜,最重要。
  昨儿朱茂害朱桓,两败俱伤,冯婕妤已经大笑一场了。
  今儿,是锦上添花。
  不是一两朵,是花园锦簇,整个御花园都给添上了。
  冯婕妤与温宴做买卖,图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温宴和霍以骁,诚信的买卖人。
  冯婕妤即便一年年老去,也不用担心不会动弹的朱晟被苛待、成欢受委屈。
  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胜者一出,败者无数。
  败者之中,有她好几个仇家,大快、大快。
  “是了,”冯婕妤吩咐白嬷嬷,“等下要是恩荣伯府来人,全打发了,我一个都不见。”
  重新端起了碗,冯婕妤一连喝了两碗甜羹,以示庆祝。
  有人喜,自是有人忧。
  颜敬妃连砸了两套茶具,都没有宣泄完心中火气。
  成瑞道:“为了自抬身份,无所不用其极,父皇也真是,连死了那么多年的原配都拿出来说道。我是不信的,假话肯定有漏洞,母妃,查下去,定能查到证据。”
  “查什么?”颜敬妃是气,却不是傻,“皇上金口玉言,谁能置喙?除非霍以骁残了、废了,不然,这事儿根本没有余地了。没有时间让渊儿、谅儿长大了。你管好你自己,别出去乱说,也别乱行事!”
  成瑞涨红了脸,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比起颜敬妃的愤怒,许德妃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之感。
  自从猜到了霍以骁的出身,她不敢相信,又抛不开那个念头,整个人惶惶不安极了。
  现在,踏实了。
  真相大白了。
  要是,能更早一些就好了。
  早些有此真相,茂儿也不会对三殿下下手。
  万幸,只是禁足。
  禁足期间,谁也探望不得,许德妃自己去不了,也不能使人去。
  她只能盼着,皇子妃章氏能劝着茂儿些,大局已定,就不要再做傻事了。
  而唐昭仪,急匆匆地去庆云宫探望朱桓。
  朱桓不能下床,身后垫着厚厚的引枕,坐在床上看书。
  “听说了吗?”唐昭仪一进来,开门见山地问。
  朱桓缓缓点了点头。
  “你怎么想?”唐昭仪又问,“你信吗?”
  “信,”朱桓顿了顿,道,“母妃,以骁前阵子就告诉我了,他说,与其让我从别处知道,他更想自己把来龙去脉与我说明白。”
  唐昭仪微微一怔,复又明白过来。
  难怪,朱桓前阵子会那么迷茫。
  这其中,不止是她这个做母妃的在思考要求朱桓走这条路是不是正确的,朱桓亦在思考。
  朱桓看着唐昭仪,笑道:“我不合适,母妃,我越是感受朝堂事情,就越明白自己不合适。”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与唐昭仪开口而已。
  一如,他也没有把霍以骁的出身告诉唐昭仪。
  然后,他受伤了。
  几方原因夹在一块,是上天替犹豫又迷茫的他做出了选择。
  唐昭仪握着儿子的手,安慰一般地拍了拍。
  正因为如此,昨儿,桓儿才说以骁不可能害他。
  就这样吧。
  她也放下这些年的念头,莫要坏了桓儿和以骁的兄弟感情。
  常宁宫里,霍太妃叮嘱了霍以骁一阵,就让他回了。
  什么时候都可以陪她说话,可这段时间,注定事多,不能耽搁了。
  人送走了,霍太妃还不忘让霍以骁带上小鱼干。
  “给黑檀儿,”霍太妃道,“昨儿立了大功,需得奖赏奖赏。”
  霍以骁提着一油纸包的小鱼干,穿过御花园。
  行至半途,他遇上了成安公主。
  成安笑盈盈看着他:“替我向阿宴道喜。”
  霍以骁道:“她应是想亲耳听你说。”
  成安道:“我也想亲口说啊,可是,她得忙上好一阵吧?得应付熟悉的、不熟悉的各位夫人。”
  “她正好躲个闲。”霍以骁道。
  成安眼睛一亮,抚掌道:“这话是你说的!就这么定了,我明儿就请她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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