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与霍以骁开诚布公的谈论皇上,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好时机也一定会到。
 
 
第129章 无人可及
  霍以骁倒是不觉得刚才那句话有什么不对的,不过,他显然也不想多谈及皇上。
  待两人用完了饭,话题又重新回到了仇羡身上。
  霍以骁道:“一般而言,仇羡这种脑子有问题的,基本从小就有些什么状况。”
  哪怕以此为乐,也会有一个过程。
  也许是因为有个当知府的父亲,仇羡不畏惧见官、也不畏惧官员问话。
  从小到大,他应该有不少从仇珉手中全身而退的经历。
  可能是逃学,可能是捣蛋,和父亲的“斗智斗勇”变成了和官员“斗智斗勇”。
  “去查仇羡的幼年经历,许是能看出些端倪,”霍以骁道,“不过,就算你把仇羡这些年的‘进步’都分析透特了,这些也成不了罪证。”
  温宴也明白这一点。
  衙门断案是要讲究证据的。
  只靠推断,无法给人定罪。
  要不然,前世仇羡能大摇大摆走出顺天府?
  毕之安每一根头发丝都认定了仇羡有罪,苦于没有证据。
  外甥女方娆客死异乡,当地衙门当时就查了,意外失足,没有可疑之处;
  仇苒落水而亡,镇江府亦到了现场,温宴看着衙门调查,并无任何不妥。
  还是得有证据。
  “不去找,证据不会自己到眼前来,”温宴道,“先做好准备,摸清多少是多少,等仇羡来了,再想办法。”
  磨刀不误砍柴工,有用的,没用的,全都备下,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强。
  霍以骁抿了一口酒,看着温宴,问:“你怎知他什么时候来?他又一定回来?”
  温宴眼珠子一转,笑容里满满都是自信。
  “他会来,而且不会很慢,”温宴道,“如此精心准备的戏台子,他一定会来看。
  从镇江衙门手里脱身,与再一次从毕大人眼皮子底下脱身,骁爷觉得,哪一种有意思?
  方娆之死,毕大人只能从案卷里看个经过,两地路远,他也不能把办案的当地官员叫来询问。
  而这一次,叔父作为毕大人的下属,就在那艘船上,他参与了查案,也会把所有状况一一与毕大人言明。
  可惜,衙门还是没有定罪的法子。
  以仇羡的性子,应该迫不及待地想直面毕大人了吧。”
  霍以骁的视线落在温宴身上,听完后,道:“温宴,常人无法理解疯子的想法。”
  温宴笑着道:“我也挺理解骁爷的,你以气皇上为乐,我嘛,我以气你为乐。”
  霍以骁:“……”
  听听,这叫什么话。
  不仅以气他为荣,还把他拖下水,也定义为“疯子”。
  温宴往霍以骁这边歪了身子,脑袋几乎都靠到了他的边上,笑盈盈着在他的耳边道:“还是有些不同的,我气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气皇上肯定不是因为喜欢。”
  霍以骁伸手,按住了温宴的肩膀,把她的坐姿扶正了:“你喜欢人的方式,真是够特别的。”
  温宴乐不可支。
  霍以骁被她笑得脑壳疼。
  喜欢不喜欢的,暂且不说,小狐狸气他的本事,无人可及。
  一气一个准。
  “等仇羡进京,”霍以骁打断了温宴的“独乐乐”,道,“你打算怎么对付他?灌酒还是迷药?”
  温宴的眼睛里笑意浓浓,嘴上道:“我看他不顺眼,骁爷帮个忙,先套个麻袋把他打一顿?”
  说她胖,她就敢喘。
  说她疯子,她就专门说疯话。
  霍以骁直接扭头,自顾自倒酒,全当没听见。
  温宴支着腮帮子,继续道:“要是这里是临安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扔西子湖里,多省事儿,是吧,骁爷?”
  霍以骁嗤得笑了声:“我扔过季究下水,你难道就没扔过?”
  “没有,”温宴大言不惭,“他是被耗子吓得自己跳水的。”
  霍以骁端起酒盏,一口饮尽,准备离开。
  再不走,小狐狸东拉西扯的,不晓得还要说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
  他还不及起身,就见温宴拿起酒壶晃了晃。
  “骁爷,”温宴问道,“先前给你写的酿酒方子,可有试过了?这酒不好,还是少喝。”
  霍以骁挑眉。
  京城老字号的酒肆,温宴说酒不好。
  要是东家听见了,还当他们是来砸场子的。
  “说肚子饿的不是你?”霍以骁道,“我出门还拎个酒葫芦?”
  温宴佯装讶异:“我们进酒肆前,你说你饿了……”
  霍以骁:“……”
  行。
  一个不小心,被温宴绕进去了。
  怪他,念着温宴给他写的酿酒方子,疏忽了。
  霍以骁起身出了雅间,脚步不紧不慢,温宴笑着跟上去。
  行到燕子胡同,温宴指着一棵银杏树,道:“就是树下那宅子,我住西跨院。”
  霍以骁随口应了声。
  温宴又道:“比不了定安侯府宽敞,我也想再酿些酒,可能地方不够用。
  刚想到的,之前那家那宅子,底下有个小地窖。
  宅子已然空置了,地窖也不用存什么东西,回头收拾收拾,改作酒窖。
  骁爷若是在外吃酒,又没有带酒葫芦,到时候可以去那里取。”
  霍以骁一怔。
  温宴说完,带着岁娘进了胡同。
  寂静的黑夜里,扣扣的敲门声,与木门一开一合的动静,很是清晰。
  直到看不见温宴了,霍以骁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把衙门贴了封条的宅子当酒窖,这也就只有温宴能想得出来。
  他不是非喝那些酒不可,温宴酿酒,也是小打小闹,又不是做生意,新宅子虽不大,也不差那么点藏酒的地方。
  说到底,是她舍不得那宅子。
  她不能修缮屋子,不能整理天井,那里必须是破败的。
  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的,也只有地窖了。
  温宴念旧。
  所以一回到京城,她就去了旧宅。
  慢悠悠的,霍以骁绕到了西墙下,抬头看了两眼,而后,才加快步子离开。
  回到漱玉宫,霍以骁让人开了一坛酒。
  这是之前用温宴的方子酿的,稍稍热一热,入口舒适。
  霍以骁静静喝了小半坛。
  看在酒的份上,等仇羡进京的时候,可以把人套麻袋打一顿。
  他懒得动手,隐雷就够了。
 
 
第130章 异于常人
  与温宴猜想的一样,五天后,仇羡抵达了京城。
  消息是温子甫带给温宴的。
  嚣张的仇羡,大摇大摆去顺天府递了名帖。
  毕之安气得重重拍了桌子,但案情要紧,他让人引了仇羡进来。
  仇羡面带笑容,给毕之安和温子甫一人带了一份袁州土产。
  他说,他有一阵子没有回京城了,这次回来,便来拜访一下毕之安。
  虽然毕之安对他有不少误解,但作为晚辈,礼数不能缺。
  同时,相逢即是有缘,他在水道上也给温子甫添了些麻烦,两人既有交情,他也想尽个地主之谊,请温子甫到他家中吃个酒。
  温宴转述给了霍以骁听:“毕大人问起仇苒,他摇头叹息了一番,一副心痛模样。”
  仇羡送完了礼,怎么进来的,又怎么离开。
  霍以骁听完,心说,这一趟顺天府之行,定是让仇羡极其愉快。
  果然,疯子就是疯子。
  隐雷这两天不在京城,套麻烦打仇羡一顿的想法只能搁下。
  “隐雷还要几天回来?”温宴问。
  霍以骁道:“这么多年了,未必能找到人,路上许是要耽搁,不好说。”
  温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要查仇羡的小时候,说来简单,却也不容易。
  在仇珉调任袁州知府之前,他曾任永宁县知县,仇羡是在那里长大的。
  后来,仇珉去了袁州,仇羡跟着母亲又在永宁住了几年,迁入了京城。
  隐雷最先去了一趟永宁县,就在京城的北边,也不算太远。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官员换了一批,与仇珉做过同僚的,不是告老了,就是升迁了。
  打听之后,有一户邻居记得,仇家当时有一位嬷嬷,很得主家信任。
  那嬷嬷姓于,听说是仇珉母亲从娘家带来的管事嬷嬷,她岁数大了,仇珉母子入京时,她没有跟着,被她的女儿接回去颐养天年。
  于嬷嬷的女儿嫁在广昌县。
  隐雷给霍以骁传了信,马不停蹄地从永宁赶赴广昌。
  这厢忙着调查过往,那厢,温子甫也没有闲着,去仇羡府上吃酒。
  仇羡喝得摇摇晃晃的,趴在桌上,口齿含糊不清。
  “温大人,”仇羡打了个酒嗝,“那日毕大人可真凶,他至今都认为是我杀了方娆吧。你说,他现在是不是也觉得,阿苒也是我害死的?”
  温子甫想了想,道:“你是吗?”
  “温大人莫非也怀疑我?”仇羡瞪大了双眼,“阿苒出事时,你在船上,衙门调查、问话,你都在。你也是朝廷官员,你也会查案子,衙门说了,阿苒是夜游症落水。”
  温子甫听他说话,越来越觉得温宴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个人,是真的以此为乐。
  没有证据,温子甫亦无法拆穿他,便问:“仇姑娘的后事处理好了吗?葬在何处?在下家中的姑娘与仇姑娘投缘,想给她烧些纸钱。”
  仇羡道:“阿苒是我妹妹,我得带她回袁州。”
  温子甫道:“在下听说,京中有几处寺庙可以供奉往生灯?”
  仇羡想了想,一拍脑袋:“你看我,我竟然忘了这么要紧的事情,多亏了温大人提醒,我过两日寻一寺庙,请高僧诵经。”
  三天后,盯着仇羡的人来报,说是仇羡选了香缘寺,挑了合适的日子时辰,给仇苒点往生灯。
  夜色降临,温宴和岁娘一先一后,翻出了院墙,黑檀儿喜欢走墙头,四只腿迈得飞快。
  胡同口,一辆马车正等着她们。
  车把式见了两人,正欲摆脚踏,就见岁娘撩开了车帘,温宴一个迈步跳上了马车。
  稳稳当当,轻松极了。
  与此同时,一只黑猫也跳上了车,嗖得钻进了车厢里。
  车把式“哎”了声。
  岁娘道:“我们姑娘养的猫。”
  车把式挠了挠鼻尖。
  马车里,霍以骁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闻声睁开了眼睛。
  岁娘跟着温宴上来,待马车跑起来了,兴冲冲问道:“姑娘怎么知道那仇羡一定会上钩?”
  温宴睨了霍以骁一眼,道:“大概是我异于常人。”
  霍以骁:“……”
  仇是记得挺牢的。
  时不时的,只要逮着机会,就要翻出来。
  岁娘听不懂温宴的意有所指,一时有些愣。
  温宴把黑檀儿抱在怀里,这才给岁娘解释:“这么好的戏台,仇羡不会错过的。”
  仇羡想表现自己的悲痛,自然会使出浑身解数,而且这一切都要给毕之安看到。
  所以,温宴让温子甫给仇羡提了这么一个醒。
  马车到了香缘寺外。
  此时已然入夜,寺庙周围静悄悄的。
  隐雷在这儿等他们。
  他下午刚刚从广昌回来。
  “骁爷说你找到那于嬷嬷了?”温宴一面打量着寺院高墙,一面问。
  隐雷道:“于嬷嬷年事已高,精神倒还不错,说了不少仇羡小时候的事情。”
  于嬷嬷说,当年她回乡,其实是她示意女儿去接她的,她不知道要怎么伺候仇羡母子两人了。
  仇羡四五岁以前,与一般孩童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聪明一些,仇珉教他背诗、认字,他学得很快。
  只是仇珉和妻子仇胡氏的关系却一年不如一年。
  照于嬷嬷的说法,那倒也不是仇珉的错,而是仇胡氏的性格越来越怪。
  仇胡氏时常烧东西。
  家里用不上的东西,搁在从前,或是赏给下人,或是转手卖了,但有一天开始,仇胡氏选择了烧。
  就在自家院子里,把原先蓄水的水缸放空,一样样东西丢进去,仇胡氏亲手点火。
  烧的时候,仇羡就站在游廊的抄手上,看着那水缸。
  于嬷嬷管不了仇胡氏,就把仇羡抱开,可仇胡氏一个月里能烧四五次,能有于嬷嬷顾不上的时候。
  等仇羡再大几岁,于嬷嬷就抱不动了。
  于嬷嬷几次问过仇胡氏,做什么要烧。
  仇胡氏答得很坦然,因为没有用了。
  道理好像是那么一个道理,但于嬷嬷觉得不舒服,仇珉也接受不了。
  仇珉调去袁州时,仇胡氏不愿意跟去,他倒是想带上儿子,偏仇羡坚持跟随母亲。
  夫妻两人吵了一架,仇珉最后孤身赴任。
 
 
第131章 他听着有些头痛
  用于嬷嬷的说法,仇珉对儿子仇羡,还是十分关切的。
  仇家人丁不兴,仇珉早年离乡求学,袁州老家的那些亲戚,五服之内的很少。
  这么多年,他就得了仇羡这个一根独苗苗,岂会不喜欢?
  夫妻之间生了矛盾,但也不是什么你死我活、有你没我的仇怨。
  仇羡一定要跟着母亲,仇珉也不可能硬生生就把母子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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