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玖拾陆
时间:2021-07-21 09:47:48

  朱桓坐直了身子,拧着眉,道:“这才喝了多少,就说胡话了?”
  “胡话?”朱晟盯着朱桓,道,“我可不觉得我在说胡话。”
  “来来来,跟我喝,”朱茂伸手去揽朱晟,“我是寿星,你今儿让我喝痛快。”
  朱晟不肯,朝霍以骁抬了抬下颚,对朱茂道:“你是寿星,你去找他,他满满一碗都不喝,是个什么意思?大哥你把人叫来,让人来干坐着?”
  朱茂用胳膊压着朱晟,冲霍以骁打了个眼色,嘴上道:“一起喝,一起喝!”
  霍以骁的手扶着酒碗,却没有动。
  若是朱晟不找事,朱茂叫他吃酒,他也就喝了。
  可朱晟找事找得毫不顾忌,朱钰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
  朱茂想做老好人,老好人会硬叫他来吃酒?
  什么兄友弟恭,从来不曾有过。
  “不想喝,”霍以骁道,“酒太冷了,喝不了。”
  他近来喝温酒。
  倒也不是叫温宴念出来的,而是,温宴当时备的温酒,当真适口。
  朱茂府上的酒,自然差不了,但总觉得不对味。
  先前,酒壶配酒盏,因着天冷,也稍稍温过,霍以骁勉强喝两盏,现在换了酒坛子,又冷又凉,他连勉强都不想勉强了。
  朱晟嗤得笑出了声:“酒冷?你要喝热的?以骁,你学那些老头子呢?看不出来,年纪轻轻,毛病不小。”
  霍以骁往后一靠,道:“毛病是挺多的,那天还让太医给诊了诊,又给开了一张方子,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朱晟想说,竟然有人以“有病为荣”,话没出口,酒碗被朱茂塞到了嘴边,他只能咽下去一碗。
  他喝得岔气了,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朱茂在一旁交代管事:“以骁要喝热的,你让人温些酒送来。”
  朱晟好不容易缓过来,越想越不得劲儿,粗声道:“那温宴,跟着成安那么多年,以前看着也就那样,现在果然是女大十八变,那小模样小嘴,有点意思。
  可惜出身上差了些,侯府到头了,爹娘又死了,这要是往皇子府钻,顶天了也就是个美人、侍妾。
  也就跟了以骁,能正儿八经谋个身份。
  不愧是宫里调教出来的,会钻营。
  就是不知道这钻营,有没有福……”
  哐——
  朱晟的话没有说完。
  霍以骁忽然发难,端起酒碗直直朝着朱晟的席面砸去。
  瓷碗碎裂,瓷片四溅,一枚碎片从朱晟的眼睛前飞过去,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口子,血珠子泌出,顺着眼角划下来。
  “你!”朱晟跳了起来,抬手抹了一把,他不觉得痛,但掌心的红色还是刺激到了他,“你竟然敢打我!”
  扬手,他把面前的酒碗也砸了回去。
  霍以骁往边上一让,毫发无伤。
  酒碗落地的声音刺耳。
  呆若木鸡的众人纷纷回神。
  董文敬低呼了一声,冲过来要拦朱晟,还未及近身,就一个踉跄滑到了,他叫道:“殿下!二殿下!”
  朱晟根本听不见,霍以骁已经到了他跟前,一拳直直朝着他过来。
  霍以骁出手又快又狠,根本没有给朱晟闪躲的机会,把人制住,抡起拳头就打。
  “刚只是砸桌子,不叫打你,现在才叫打,”霍以骁冷声道,“我没什么不敢打的,又不是第一次打!”
  朱晟使出全身力气想挣脱,却没有成功,直到朱茂拦住了霍以骁的拳头,他才能有个喘息。
  “喝多了是吧?”朱茂沉声道,“喝多了就散了,别……”
  霍以骁两只手都松了劲儿。
  朱晟瞬间有了机会,抬起一脚朝霍以骁蹬来。
  霍以骁敏捷侧身,朱晟的这一脚,严严实实蹬在了朱茂的肚子上。
  “……”朱茂吃痛地捂着肚子蹲下了身。
  朱晟涨红了脸,根本不管,又要伸拳,这一拳打在了过来拉架的朱桓身上。
  朱桓亦是气不顺,酒气作祟,脾气也上来了,一拳砸向朱晟。
  ……
  一时间,花厅里,乱作了一团。
  连醉得七歪八倒的朱钰都被拖入了战局,混乱中不知道吃了谁一拳,鼻血不住往下流。
  朱茂撑着桌子站起来,一脸阴沉,咬牙切齿地让管事叫人,靠着人力,生生把所有人被拖开。
  两刻钟后,已经关闭的宫门重新打开。
  众皇子、伴读、亲随、内侍们一溜儿到了皇上的寝宫外头。
  吴公公绷着脸出来,尖声道:“皇上说了,都先跪半个时辰!”
 
 
第152章 你给朕闭嘴
  说是半个时辰,可还没有跪到一刻钟,朱钰就厥过去了。
  他似是真的喝得多了,被闷头打了一拳、流了一下巴鼻血都没有让他清醒过来,脑袋一歪,就趴到了地上。
  朱茂就跪在他边上,想把他扶起来,手触到朱钰的手,才发现他的体温不太对劲。
  很烫……
  “四弟?”朱茂叫了一声,“坏了,好像是烧起来了。”
  话音一落,朱钰的伴读、内侍哪里还能淡然,跪又不能不跪,纷纷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朱茂冲前方的侍卫喊道:“都愣着做什么?四弟起烧昏过去了,赶紧去请个太医来!”
  侍卫们不敢耽搁,忙着去禀吴公公。
  罚跪是皇上罚的,但皇子毕竟是皇子,真跪出事儿来,他们都得倒霉。
  吴公公快步出来,一盏盏灯笼亮起,映亮了外头状况。
  朱钰喘着气,脸烧得通红,问什么都不回话。
  吴公公让内侍们把朱钰挪到偏殿,又去催太医,自己进去报给皇上。
  皇上着了中衣、披着袍子坐在龙床上,趿着鞋子下来,沉声道:“把他们都叫进来。”
  这个他们,自然是众位皇子。
  少了晕过去的朱钰,多了个伴读霍以骁。
  四人跟着吴公公入内。
  “打架?”皇上指着霍以骁等人,厉声道,“还打群架!你们疯了?说说,怎么打起来的?”
  朱晟性子急,道:“霍以骁先动的手,莫名其妙把酒碗往儿臣脸上砸,父皇,您看儿臣额头上的伤口,再偏一些,就砸到眼睛了。”
  皇上皱了皱眉,看向霍以骁:“为什么动手?”
  霍以骁淡淡道:“我要真冲着二殿下脸上砸,他就不会只有额头上一个伤口了,我砸东西没有那么偏。”
  吴公公站在一旁,一听这话,脑壳都疼。
  四公子真是,这会儿还火上浇油。
  这不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嘛!
  果不其然,皇上的脸色更难看了:“朕问你为什么动手?”
  霍以骁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皇上按了按眉心。
  霍以骁不愿意说的时候,逼他是没有用的,他跪到天亮都不会说,要不然,就是刺心刺肺的话一套一套出来。
  若是平时,只他与霍以骁两人,听了也就听了。
  可现在,几个儿子都在,皇上舍不出脸去听那些让自己为难的话。
  “你说,给朕说明白!”皇上点了点朱茂。
  朱茂看了眼朱晟,又看了眼霍以骁:“今日儿臣生辰,就在府中置了酒宴。
  二弟来迟了,席间说了些话,有点儿口无遮拦,把以骁给激着了。
  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只是我们喝酒喝上了头,就乱套了……”
  “哼!”皇上面露不满。
  朱茂这说法,两边周旋,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皇上问朱晟:“你说什么了?”
  朱晟深吸了一口气:“儿臣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能把人激着?”皇上反问,“没说什么,能打起来?”
  朱晟一张脸涨得通红,低垂着的脸上满满都是不甘。
  看吧,回回都是这样,只要闹到了御前,他都占不着理。
  明明是霍以骁先动手的,明明霍以骁装硬气不吭声,父皇的火气就能全朝着他来……
  凭什么?
  他是皇子,身份明确的皇子!
  霍以骁呢?
  不清不楚的身份,却得了父皇如此偏爱。
  朱晟越想越气,喉咙里仿佛着火,他猛然抬起头,哽声道:“儿臣说,那个温宴,跟着成安那么多年,以前看着也就那样,现在果然是女大十八变,那小模样小嘴,有点意思。
  可惜出身上差了些,侯府到头了,爹娘又死了,这要是往皇子府钻,顶天了也就是个美人、侍妾。
  也就跟了霍以骁,能正儿八经谋个身份。
  不愧是宫里调教出来的,会钻营。
  就是不知道这钻营,有没有福……”
  “闭嘴!”皇上大喝。
  朱晟被皇上突如其来的暴怒给吓了一跳,嘴上被收住,顺溜着,把先前酒宴上没有说完的话给说了出来:“……份享……”
  皇上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朕闭嘴!”
  咚咚——
  接连几声,被皇上喝得慌了神了内侍们纷纷跪下,脑袋埋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吴公公亦跪了下去。
  那几句话一听,他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在说温宴,句句都是在骂四公子的母亲。
  二殿下断不可能知道那一位的身份,这些话大概是瞎想出来的。
  因为,在不知过往的人看来,那位生了儿子、却没有获得该有的名分,甚至连这个儿子都没有姓朱,自己又早早故去了,可不就是钻营了却没有福份享吗……
  难怪,四公子会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皇上问及,他都不肯说一个字。
  难怪,皇上会气成这样。
  “你,给朕出去!”皇上咬着牙,道。
  朱晟愕然看着皇上,比先前更加不知所措。
  皇上看他这样,气极反笑,交代吴公公道:“去,把冯氏叫来。”
  吴公公心说“坏了”,皇上都用“冯氏”来称呼冯婕妤了,可见是真的气炸了。
  他赶忙退出去,打发了内侍往锦华宫。
  后宫此时,亦是波涛暗涌。
  殿下们打群架被罚跪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有儿子参与其中的那几位,此刻谁能安心?
  俞皇后不住让人打探前头消息,得知朱钰厥过去了,她心急如焚,偏又不敢匆匆去前头保人。
  皇上训斥儿子,她去掺合,只会添一堆麻烦。
  谁都挂心自己儿子,谁都不敢雪上加霜,便是常宁宫里,霍太妃也只让人盯着些状况,不会指手画脚。
  冯婕妤亦是急得不行。
  打群架这种事儿,朱晟绝对逃不掉,而且定是先锋。
  明明她昨儿千叮咛万嘱咐了,怎么朱晟嘴上应得好好的,转过天来,手上就痒了呢?
  冯婕妤跟着内侍,急匆匆赶到皇上寝宫,一迈进去,就见地上一个个都还跪着。
  皇上坐在一旁,不等冯婕妤请安,他直直跟朱晟道:“来,把刚才那几句话,当着你母妃的面,再说一遍。”
  朱晟硬着头皮,一一重复。
  冯婕妤的脸色苍白极了。
  皇上的语气很平,对她道:“听明白了?钻营?你把你儿子领回去,教教他怎么说话。”
 
 
第153章 我不想要三个娘
  冯婕妤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她垂着头,根本不敢看皇上,嘴唇嗫嗫。
  她逼着自己应了一声“是”,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恭敬退了出去。
  朱晟跟在她后头。
  白嬷嬷候在寝宫外,见冯婕妤连路都走不稳,心里大惊。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一把扶住冯婕妤,伺候着人回了锦华宫,又把所有人都打发了。
  回到自己的宫室,冯婕妤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松了,跌坐在榻子上。
  朱晟何时见过母妃这么失魂落魄,道:“母妃,我……”
  “你闭嘴!”冯婕妤抬起头来,凤眼里全是泪水,她噙着眼泪没有落下来,“你怎么敢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不能说?”朱晟不解,可见冯婕妤如此,他也不敢嘴硬下去,而是放缓了语调,问,“母妃,霍以骁的生母到底是谁?”
  冯婕妤皱了皱眉头。
  “肯定也是宫里的女人吧?”朱晟又问,“多见不得光的身份,才能让父皇把霍以骁养在霍家?”
  “无论她是谁,都不管你的事情!”冯婕妤急切道。
  朱晟气闷不已。
  “我知你不服气,可……”冯婕妤长叹了一声,“母妃也不知道他的生母到底是谁。”
  闻言,朱晟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冯婕妤。
  若说朝堂上的官员们猜测纷纷也就算了,为何连同为父皇女人的母妃都不晓得?
  “母妃不知道,德妃、唐昭仪她们难道也不知道?”朱晟不解极了。
  关于霍以骁母亲身份的问题,他问过冯婕妤几次,次次都没有答案。
  冯婕妤总是推说不知情,朱晟只当她是故意瞒着。
  直到现在,从冯婕妤的口气和状态里,朱晟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这让都不知道该怎么信了。
  白嬷嬷安慰一般揉着冯婕妤的肩膀,道:“殿下,娘娘是真的不清楚。”
  “唐昭仪怀朱桓时,边上就没有另一个月份差不多的女子?”朱晟哼了一声,“别真是拿不出手吧?连抬举都抬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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