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都不记得了。
手机忽然响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怕吵到岑今,霍清池连人名都没看清,急急划了下手机。
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清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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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匆匆离开。
房门刚一被阖上,床上睡着的人,慢慢地睁开眼睛。
陈嫂见岑今醒了,立即端了晚饭上来。
烧退了,身体爽利了不少,胃口也稍微好了一些。岑今就着酸黄瓜吃了半碗粥,又喝了一碗汤,就不肯再吃。
陈嫂低头收拾碗筷,笑道:“也没事,胃口不好,就少吃多餐。什么时候想吃就叫我。”
岑今:“谢谢。”
刚才退烧时出了很多汗,现在全身都粘乎乎的。吃过东西后,身体感觉舒服很多,岑今趁机拿了换洗衣服洗了个澡。
睡了半天,这会儿真是睡意全无。
岑今拿了本书来看,看着看着,却走了神。
在岑今还是霍太太的时候,曾经陪着霍清池参加过几次宴会。岑今能感觉得出,很多人是轻视她的。闲话她听过不少,一般听完就忘了,唯有一次,倒记在心上。
那次也是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大概是说得太兴奋,完全没留意到他们就站在她们不远处。
路人甲说:“也不知道她怎么攀上霍清池的。”
路人乙就笑了:“凭她那张脸呗。你没看过那个八卦啊,就去年年尾的事。”
路人甲恍然大悟:“没错没错,我想起来了。这么说,那件事是真的?”
路人乙:“应该是。霍家肯定不允许有这种丑闻,所以就让她得了便宜呗。”
两人暧昧的笑了一阵,路人甲又说:“你说,霍清池这样子,他俩床上怎么弄啊?”
路人乙撇了撇嘴:“女上呗。实在不行用嘴用手啊,反正这种女人都贱的很,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
当时霍清池的脸色特别不好看,岑今怕闹大,被别人看笑话,忙小声说了一句“算了”。
后来,一直到回程的路上,岑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可能是她弄错了。
霍清池生气,并不是因为那两个女人乱说话,而是气她被人说是非,丢了霍家的体面。
岑今觉得无辜又委屈,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歉,希望霍清池明白,嘴长在别人身上,不是她能控制的。
可惜,以霍清池当时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明白。
他只会认为是岑今做错了。
霍清池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不是放在心上的人,其实十分冷漠残忍。
但是现在,他却坚持要这个孩子。
岑今想过是他和景云溪串通来骗子宫,后来,也想过,可能这只是刻在生物基因里的繁衍本能--想要更多的后代。
反正不用他生,不用他亲自去养,不过只是花一点钱而已,而霍清池最不缺的就是钱。
至于他和景云溪的关系……
如果她没有猜错,刚才把霍清池叫走的,应该是景云溪。
其实不管是基因本能还是有意骗子宫,不管他们是一直藕断丝连还是旧情复燃,都没多大关系。
反正岑今从来没有信任过霍清池。
外婆可能活不过这个五月,到时候,只要发现有什么不对,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打掉孩子走人,让霍清池和景云溪空欢喜一场。
手机里,有新消息进来。
岑今丢开书本,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是一条音频。
景云溪发过来的音频。
岑今的手指悬在上空停在片刻,轻轻点开。
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柔媚的低吟,还有一声短促的轻呼。
“清池……轻点儿……啊。”
岑今面无表情地重复听了一遍,确认女人声音是景云溪。
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删掉这条音频。
挺没意思的,其实。
景云溪这个人,怎么就爱搞这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
不过也说不定,霍清池就是爱她这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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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一夜未归,第二天早晨,才一脸疲惫的出现在客厅。
当时岑今正在吃早餐,打算吃完了去医院看外婆。
霍清池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略微有一点点衣冠不整。
“昨晚我把爷爷气着了,在医院陪了一夜。”
岑今头都没抬,只“嗯”了一声。
“今天我有点事,晚上再陪你吃饭。”
岑今:“嗯。”
没等霍清池换好衣服下来,岑今先摞下碗出门去医院。
在医院呆了大半天,岑今刚回到家,陈嫂就拿了一个快递盒进来。
“岑小姐,你的快递。”
岑今觉得奇怪:“我没买东西啊?”
说话间接过快递盒,收件人那栏,的确是她的名字。
岑今一头雾水,陈嫂拿了剪刀过来,她顺手接过,打开快递盒。
里面是一个漂亮的包装盒,用缎带绑了个蝴蝶结。
这就更奇怪了,她刚回北城,没通知任何人,谁会给她寄东西?
解开缎带,打开包装盒,那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朵白色的花。
白纸做的花。
上面躺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一行字--岑小姐,祝你外婆早登极乐!
岑今脑中嗡嗡作响,什么时候打通了霍清池的手机都不知道。
“未未,怎么了?”
岑今稍微找回一点神智,颤抖着手,勉强拍了张相片发给他。
“霍清池,我们现在不是雇佣关系,充其量只是合作。”她咬着牙,身体抖得如筛糠,“我说过,不想应付不相干的人。这件事,你给我查清楚是谁做的,给我一个说法。”
其实不用查,岑今大概也猜到是谁的手笔。
这种龌龊的事,除了某个人,还能有谁?
霍清池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看相片,过了片刻,他沉声道:“好。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门铃响。
陈嫂开了门。
看清楚门外站的人后,岑今的嘴角一点点弯起。
“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她是谁。”她偏过头,深深看了眼正往厅里走的景云溪,“霍先生,别挂电话。我高中时一个打三个,还把她们打得哭爹喊娘。你说你的白月光,能坚持几分钟?”
第23章 “未未,我爱你。”……
景云溪走到岑今面前。
“花是你送的?”
景云溪歪着头,笑得很甜。
“是啊。毕竟你被清池拿走了第一次,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外婆快不行了,总得安慰安慰你吧。”
岑今微微笑,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开了扬声器,随手将手机丢到沙发上。
那里面,霍清池正在一声声的叫着“未未”。
岑今置若罔闻,冲着景云溪冷冷一笑。
“确认了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岑今一个上前,对着景云溪的脸左右开弓,狠狠扇了两巴掌。
啪!
啪!
声音异常清脆响亮,直接将景云溪打懵了。
她一个“你”字还未完全发出,只觉得头皮一紧,头发就被岑今一把揪住。
岑今面无表情地揪着她头发,狠狠地往前一拽,景云海头皮都快被拽掉了,不得不顺着岑今的节奏,跌跌撞撞往前走。
岑今拖着景云溪走到茶几边,把她的头照着茶几狠磕了几下。
砰,砰,砰!
景云溪被磕得眼冒金星,整个人跪瘫在茶几边,手脚发软,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岑今,你……”
茶几上有个玻璃杯,岑今拿起杯子,眼都不眨的一把在茶几角边磕碎。
景云溪本能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脸颊上顶着一片冰冷的碎片。
岑今单膝跪在景云溪的身上,薅着她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碎玻璃片狠狠地压着她的脸。
“景云溪,是谁给你的错觉,以为我好欺负?!”
景云溪脸色惨白,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谁呢?
当然是霍清池给她的底气。
可是她不敢说,一个字都不敢说。现在的岑今,简直恶如修罗。
脸好疼,是不是要毁容了?
景云溪终于急了,哀嚎着求饶:“岑……岑今……你松手,求求你……啊,我的脸……”
“现在你知道怕了?你和霍清池联手,灌醉我,让他睡我,拿走我第一次时,不是挺得意吗?你不是说他比以前更爱你吗,那快让他来救你啊?你快叫啊,他就在手机里面,你叫大声一点,他肯定跑得快一点。”
景云溪真的叫了:“清池……清池……救我……救……”
砰。
她的脑袋狠狠地掼向茶几面。
景云溪大张着嘴,一个呼救的字都不敢再说。
“你们欺负我,我都忍了,可是,为什么要诅咒我外婆?!为什么要诅咒她?!啊!”
岑今双眼通红,每说一句,就用碎玻璃片在景云溪脸上点一下。碎片边角太锋利,一点一个血眼,没一会儿,景云溪就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泪水和着血水一道往下流,景云溪嘴唇颤抖着,想救饶,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只呜咽着,喉咙里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
救命啊!
救命!
岑今疯了。
“不就是比疯吗?看看到底谁更狠。”岑今冷笑,眼泪顺着她脸颊不停滚落,她用力揪了把景云溪的头发,偏过头,冲着一边呆若木鸡的陈嫂,“把那些花拿过来。”
陈嫂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将那个盒子递给岑今。
岑今一把抓住里面的纸花,用力塞进景云溪的嘴里。
“咽下去。”碎玻璃片改抵上她的脖颈,只轻微用力,就是一条血痕,“忘了告诉我,我是孕妇,杀人都不判死刑的,你不想死,就把这些花都咽下去。”
景云溪拼命点头,梗着脖子,努力吞咽。纸太干,她被噎得直翻白眼,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为什么会觉得岑今好欺负呢?
第一次见,是清池带给她看的,当时的她,连正眼都没瞅过岑今。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清池根本看不上她,连吃饭,都没资格和他们一桌。
后来,清池带着她外婆去看病,她有意将清池叫走;结婚那天,她是故意装病,让清池陪了她一整晚。
就算她能和他结婚又怎么样,新婚夜他陪着的那个人还不是她。
除夕那天,她故意当着她和她外婆和面和清池做各种亲密的事,眼看着岑今拼命遮掩,费尽心思,一边觉得痛快,一边又觉得好笑。
当时她就在想,你想要遮掩是吗?你想让你外婆以为你们夫妻恩爱是吧?我偏不如你的意,我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霍清池爱的是我。
她假装跌倒,假装呼痛,有意吸引那两个人的注意力,在清池来拉她时,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
其实没吻到,清池偏了下脸,躲开了那个吻。
他就是这样,爱她,尊重她,一直以礼相待。
不过还好,以那两个人的角度,大概是亲上了,所以老太婆气晕了。
真是痛快。
景云溪伸长脖子,恨不能用力帮着捋一下,可是还是咽不下去。
岑今的脸是变形的,连喘息声都是模糊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清池忽然就不理她了。说她不该在除夕那晚做那些事,不该有意气一个有病的老人家。
他怎么会这样想?他是爱上了那个女人吗?
为了钱可以忍气吞声,一点风骨都没有的庸俗女人。
他们是不是睡过了?
最后一次逼问时,清池终于点头。
“是。”
“为什么?”
他不回答。她自己却有了答案。
“她是处女?”
他还是不回答。
那肯定是了,就因为她是处女。
真是不要脸,明知道清池不爱她,却仗着那层膜来勾引他。
她恨死了岑今,恨死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要用全天下最恶毒的话来骂她。
可是清池却好像更加讨厌她。
身上所有压力突然消失。景云溪嘴里塞着纸团,呆呆地看着岑今。
“你走吧。”她说,“你和霍清池那些破事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就是一点,别拿我外婆说事。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弄死你。”
景云溪想站起来,可是双腿发软,最后还是身边那个中年妇人帮了她一把,才勉强站起来。
不会有下一次了。
岑今是神经病,是疯子,她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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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云溪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岑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陈嫂战战兢兢,想说点什么,又一个字都不也说。
终于,岑今动了。
“陈嫂,你站开一点。”
陈嫂听不太明白,迟疑了一下,茶几上摆着的花瓶和花就被掼碎在地板上。
客厅,厨房,浴室,岑今一路砸过去,乒乒乓乓,噼里啪啦,一路各种碎片,各种声响。一楼砸完是二楼,所有房间,无一幸免。
陈嫂一动不动,感觉好像置身世界末日。
岑小姐,应该是疯了吧?
二楼的声音也消失了。
岑今出现在楼梯口,顺着台阶抬阶而下。
她的两只手都在滴血,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