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木桃逢新
时间:2021-08-25 10:00:11

  稷旻回到房间时,玉桑正蜷在床头抱成一团。
  不到两日的时间,她先是在逃被抓,然后被丢城楼,紧接着见了蓉娘,如今,她又变回江玉桑。
  这种被人任意摆弄安排的感觉,让她尝到了与上一世异曲同工的无奈与无助。
  只因她生来命该如此,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是以,当罪魁祸首坐到身边时,玉桑将什么身份尊卑悉数抛开,投去了一个近乎狠毒的眼神。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不要同你回京,也不要再进宫!”
  “想让我如上一世那般死在宫里,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她情绪激动,理好的头发又乱了,稷旻什么都没说,竟缓缓伸手为她扫开碎发。
  玉桑恨极了,也气急了,忽然用双手抓住他的手,发狠咬了下去!
  她气息急促,双眼猩红,不断地喘着粗气,像一头发狠失控的小兽。
  稷旻脸上隐有痛色,很快又压抑住,任她这样咬。
  玉桑忽然觉得他长了一身钢筋铁骨,她力气使得腮帮子都酸了,他竟纹丝不动。
  其实,以他的身手,真想制服她,她早死一万次了。
  他麻木了不成?
  玉桑发泄完那团急火,终是慢慢松了口。
  稷旻的手就这么伸在她面前,完全没有逃出生天立刻抽回的样子。
  他仿佛不知疼痛,嘴角勾了勾:“咬够了?”
  玉桑拿他毫无办法,丢开他的手往后缩。
  稷旻哪肯放过她,伸手将她拖过来,放到身上稳稳箍住,玉桑挣了几下,毫无作用。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稷旻再度开口。
  玉桑愣了一下,不解的望向他。
  稷旻冷笑:“你不想再过上一世那种日子,难不成我想?”
  玉桑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稷旻抱着她,轻轻笑了:“我的意思,不是早已说给你听了?”
  他泛着血痕的手抚上她的脸:“我没打算放过你,你不愿意进宫,我也没打算让你进宫,所以,我总要想法子叫你活在我视线所及之处。”
  “上一世,江慈为你找得这个身份稳得很,若非她亲口向我坦白,我都查不出真相。”
  “你不是喜欢江家吗?这一世还做江家的女儿,且没了恩情牵绊……”
  稷旻说到这时,微微顿了一下,手掌覆在她脸颊上:“可以堂堂正正做个正经人家出身的娘子,不是挺好?”
  玉桑眼神轻动,又很快浮起防备,并未被他糊弄。
  “骗子!”
  稷旻看着她不说话。
  玉桑扭脸挣开他的手:“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拘在江家,放什么花言巧语的狗屁!”
  “你心里清楚,即便没有恩情牵绊,我也不愿看到江家遭受无妄之灾,尤其是我引来的。”
  “一旦江家公开我的身份,我再逃跑,江家必受到非议。”
  玉桑说着说着,忍不住哭起来:“你为何一定要这样!到底要怎么样才满意!稷旻,就因为我给不起你想要的,就要被你冤魂不散的一直纠缠报复吗!那我想要的,你又能给吗!你凭什么!”
  稷旻成功的被她激起邪火,直接用她的话来气她:“凭什么?凭我得天独厚,而你卑贱如蝼蚁啊!”
  玉桑被他理直气壮地反驳给气愣了,她深吸一口气,真真儿照着他的脸狠狠喷出去——
  “呸!”
  “那我诅咒你,下一世做猪做狗,做牛做马!”
  “尝尽生来如蝼蚁的卑贱,被人压迫欺辱,一生一世不得翻身!”
  稷旻不怒反笑,豁然将她放倒压住,狠狠亲她,借以封口。
  玉桑没想到他不要脸到这个地步,这种气氛还能亲的上来,想咬他,却先被他咬住舌头。
  稷旻再也不是上一世那个光风霁月的太子了。
  他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玉桑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被他咬断,甚至觉得口中有铁锈味。
  直至稷旻松口,玉桑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笑得邪气,在她耳旁喷吐热气:“活了两辈子,人间帝王天之骄子我都占尽,就是做一回猪狗牛马又如何?”
  “我若做牛做马,必定继续缠着你,拉你一同做,你应当是熟悉怎么做的,记得手把手教我。”
  玉桑脱了力,她口齿不清,只能在心中暗道: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新地图~~~
  桑桑子很会过~没人敢虐她,最想虐她的人,哪回不是半道就反悔打折扣的!
  不用担心~~
  感谢在2021-04-18 23:57:03~2021-04-19 23:5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andom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莜旃 40瓶;吴肥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再度成为江玉桑的命运, 因为稷旻亲自下场安排,来的比上一世更快。
  江古道老早准备好了各类文书证明,在同玉桑走最后那个过场之前, 其实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连带他堂弟最后安葬的地方都派人去打点了。
  至于艳姝楼,连罗妈妈自己都忘了玉娘的那个男人是谁,只知道玉娘和人走了,又自己回来。
  玉桑的身份无从考证, 倒是恰好契合稷旻编纂的这个说法。
  从稷旻的态度里得知了这一点后,玉桑气的整夜睡不着。
  稷旻一躺下, 她便巴巴的躲到里面,如何都不肯让他碰。
  万籁俱静的夜里, 回想此前发生的事情, 稷旻难得的问了问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分了。
  看到她携包逃跑时, 他气的脑子都懵了。
  想把她从城楼上扔下去, 就像之前设想的一样, 看清她是什么人, 然后亲手了结她。
  虽然最后还是没把她扔下去, 但对她来说已足够惊吓。
  去见蓉娘是他一手安排, 做回江玉桑,同样不曾知会她。
  他口口声声要她全心全意, 却总是做让她难过愤恨想要远离自己之事。
  思及此, 稷旻又笑了。
  事到如今,饶是他知晓过去未来,也说不出他们终将会走到哪一步。
  但凡她没有亲近之意,他做什么,在她眼里都讨不得好。
  既然如此, 不如放开了手去做。
  不能让她全心全意的爱,全心全意的恨也一样。
  至少是真感情。
  忽的,身旁的人又动了一下。
  她不高兴,自是睡不着的。
  稷旻左臂抬起枕在脑后,于暗色中低声开口:“若没有将你抓回来,你想去哪里。”
  玉桑反应一瞬才意识到,他就是在问自己。
  她心里冷哼一声,鬼才理你。
  然后闭眼假寐。
  稷旻也不恼,缓缓道:“我好好问你时,你就好好回,别逼我折腾你。”
  玉桑睁开眼。
  这时候,但凡有骨气的人,就该硬气回怼——你折腾呗!没在怕的!
  可转念一想,这不是贱得慌么。
  还上赶着求人弄自己的?
  她咬了咬牙,保持着侧卧的姿势,硬邦邦道:“没有你的地方。”
  其实,玉桑是有打算的。
  上一世,她的便宜老父亲是个喜爱游山玩水之人。
  做戏做全套,在江府三年,闲暇之余,江慈会拿他的亲笔游记给她读。
  后被困宫中,辗转于太子和姐姐之间,她恨不得自己一眨眼就能远离皇宫。
  曾几何时,她一想到便宜父亲早夭的女儿,便怒其不争。
  这姑娘父母双全,还有机会随父游历,竟这般不懂珍惜。
  还因自己早夭,让父母双双悲痛过度继而离世。
  若她真是那位便宜父亲的女儿就好了。
  她不需要照顾,自己就能好好长大,如此一来,她就能跟着父亲到处走了。
  在玉桑简单的认知里,一颗火热的出走之心从未停止跳动。
  所以,回答稷旻的这句话,纯粹是不想好好说,故意气他。
  她不是听不出稷旻说话时转捡有刺的来说,还借她的话来攻击她。
  既然是这样,那就相互伤害呀!
  带刺的话谁不会说?
  然而,稷旻并未被她激怒,反倒轻笑起来。
  玉桑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忍不住转过身来:“你好吵!”
  稷旻收了笑,微微侧首。
  他忽然觉得,是因为自己一次次对她出手,才叫她的态度逐渐转变。
  最后,成了此刻破罐破摔的放肆。
  她看不惯他,而他干不掉她。
  可他心里并无被冲撞的愤怒,反倒觉得有趣。
  通常情况下,两个人一旦闹僵,再面对面时会十分尴尬。
  可到了她这里,显然不是这样。
  哪怕局面闹得再僵,她能在面对面时让氛围松动。
  稷旻就曾被她这种态度迷惑过。
  以为这是改变心意的示好,其实,示好是为保护自己,改变心意绝不可能。
  如今看明白这一点,与她也有了一种全然不同的相处方式。
  黑暗中,稷旻毫不掩饰的嘲笑她。
  “我同你打个赌吧,若我并未抓到你,真让你跑了,若干年后,你定会后悔莫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求着我把你带回来。”
  玉桑没说话。
  一只柔软的手伸了过来,摸上稷旻的眼睛。
  稷旻险些被她戳瞎,飞快抓住她的手腕:“做什么?”
  玉桑冷漠道:“哦,我以为你睡着了,在说梦话。”
  稷旻轻嗤,松开她:“怎么,不信?”
  玉桑蜷回角落,不答。
  还真是不信。
  反正睡不着,稷旻索性与她开摆——
  “细想一下,你生来就在艳姝楼做活儿,日子或许有些苦,可比起真正颠沛流离之人,到底多了份安稳。”
  “而后进江家,再进宫,锦衣玉食,日子好的更不必说。”
  “就当你此次顺利出逃,然后呢?”
  “你的户籍文书在我手上,你便成了个黑户。”
  “且不谈你要如何躲过我手头势力的追捕,单说你想赚钱,都没人敢聘你,最后,也只能往那些见不灯光的地方去营生。”
  稷旻这个情景模拟的非常逼真,玉桑脑子里已经勾勒出自己抱着小包袱流离失所,走进一家家铺子,又被一家家掌柜挥手赶出来的惨态。
  稷旻还在继续:“就当你遇上了好心人,留你做工挣钱,可你敢保证,这好心人不存私心?”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娘子,身为黑户便是最好拿捏之处。”
  “可以给傻儿子当媳妇,也可以给老掉牙的员外做妾侍分家产……”
  玉桑喉头一滚,不觉吞咽几下,抱紧自己的小被子。
  稷旻越描越过分:“傻儿子连行房都不会,公公婆婆处处维护她,便将你当做出气筒;老员外倒是精通此道,奈何力不从心,你还得同许多手段厉害的姨娘们挣他耕耘一亩三分地的力气。”
  他悠悠叹道:“以为远离了皇宫,结果是进了另一个狼窝,盼着没有盼头的盼头,可怜呐。”
  玉桑听不下去了,轰的一下坐起来,气急败坏——
  “我不说话,你便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不知所谓胡言乱语!”
  “你怎就知道是这样,你侍奉过小傻子还是盼望过老员外!?”
  玉桑指着他:“亏你还自称九五至尊天之骄子,哪朝君王似你这般想事情,简直……”
  她寻思一番,近乎破声:“肮脏!”
  房中没有点灯,稷旻却可轻易想象出她此刻是怎样一副情态,嘴角无声上扬。
  他抽出手撑身坐起,好整以暇偏头看她:“喔——对,江良娣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你可以扑上去咬死小傻子和老员外,连夜卷产潜逃啊。”
  “这一轮逃出来,多少有了些经验,毕竟背了人命,不会轻易再被骗。”
  “结果,遇上的歹人见骗不了你,就直接开始来硬的。”
  “你一无身份,二无落脚处,随便一家黑心客栈,荒野破庙,放倒了你就扛走。”
  稷旻凑近了些,轻轻嗅她身上的香气:“但凡劫匪思路正常,你便会被卖去勾栏瓦舍。这可不巧了么,又干回了老本行。”
  “没想,老鸨验身后不是处子,不值钱了。劫匪深感受骗,大怒之下索性先欺辱你,再把你卖掉,还抢走了你咬死小傻子或老员外抢走的钱财……”
  玉桑忍无可忍,猛扑上来,“我先咬死你!”
  这一次,稷旻没让她胡来,一个格挡,翻身一压,轻易将她制服。
  玉桑像一条被大石头压住的鱼,怎么翻弹都无济于事。
  稷旻从她下颌往上一推,迫她闭口,继而两指一捏,封了她的唇,倾首逼近。
  “活过两辈子,也就名头唬人。”
  “掰算掰断,你压根连双十都没活出头,就想学你那便宜父亲?我看是你在说梦话。”
  随着稷旻最后一句话出口,玉桑眉头一松,忽然平静下来。
  稷旻感觉到她的平复,轻笑一声,翻身躺下,手臂重新枕回头下。
  他闭上眼,低声道:“自己好好想想吧。”
  玉桑保持着被他压着时的姿势躺了许久。
  上头的怒火渐渐褪去后,她最先意识到,稷旻在说服她接受这个身份。
  她用这个身份活过一次,早已熟练,不再背负江家恩情,只剩与他的纠缠。
  但他显然也不想重新经历上一世的种种,并未强迫她进宫。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