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的奴隶登基了——山有青木
时间:2021-08-30 09:15:14

  “她已知晓砚山身份,留在京都便是祸患,砚山答应将她带来南疆,无非是不想给卓荦留下危险。”傅长明长叹一声。
  军师无言,许久怔怔开口:“若她没有说来南疆,那岂不是就要被世子……”
  傅长明苦涩地摇摇头。
  “世子当真是……痴情种,”军师也不知该说什么了,“长公主殿下负他如斯,他竟还在为她考虑。”
  也不知他口中的恨意,究竟能维持多久。
  傅长明又叹了声气,缓缓看向暗色的天空。
  秋去冬来,春消暑尽,转眼便是三年。
  又是初夏,京都被一片绿意笼罩。
  “裴绎之!”赵乐莹气冲冲地唤了一声。
  裴绎之暗道一声不好,抱起地上肉嘟嘟的阿瑞便跑,赵乐莹眼尖地看到二人,冷笑一声叫周乾将他们拦下。裴绎之只得停下,在赵乐莹朝自己走来时,低声在阿瑞耳边抱怨:“都怪你,我又要挨骂了。”
  “嘿嘿……”还有两个月才一岁的小娃娃,立刻露出一个天真的笑。
  裴绎之斜他一眼,彻底是不指望他了。
  “说什么呢?”赵乐莹眯起眼睛。
  裴绎之立刻站直:“什么都没说,殿下找我有事?”
  “那就得问裴少爷了。”赵乐莹抱臂。
  裴绎之顿感冤枉:“摘你兰花的人是这小东西,做什么要怪我?”
  “是谁教他送花给小姑娘的?字没认几个,倒是认了一堆姐姐妹妹,他才多大点?若非你上梁不正,他这下梁又如何会歪?”赵乐莹想起这件事便气。
  倒不是心疼她那几株价值千金的兰花,而是心疼自己好端端一个儿子,在裴绎之的影响下活脱脱长成个风流样。
  裴绎之听着她的控诉,低头看向唇红齿白肉呼呼的阿瑞,阿瑞也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和他对视,父子俩而而相觑,半天阿瑞乖巧道歉:“阿娘不气,阿瑞知错了。”
  “听到没,阿瑞已经知错了,”裴绎之立刻打蛇上棍,“再说你就是小题大做,他一个三岁小儿,男女都分不清楚,怎就养成纨绔性子了?”
  “男女分不清楚,为何不给周乾送花?”赵乐莹扬眉。
  “自然是因为周乾生得不够好!”裴绎之当即道。
  阿瑞也不知听懂了没,只管跟着奶声奶气地附和:“不好,不好。”
  无故躺枪的周乾默默后退一步,假装没听到这家子人的对话。
  赵乐莹跟这父子俩简直没什么好说的,横了他们一眼后转身往屋里走,裴绎之立刻将阿瑞放下,阿瑞像个小石头一样直直扑上去,径直抱住了赵乐莹的腿:“阿娘抱抱。”
  赵乐莹冷脸。
  “抱抱。”阿瑞撒娇。
  赵乐莹彻底无法,只得将他抱了起来:“日后只准送花给阿娘。”
  说罢,又觉得这条件太苛刻,想了想后补充,“也可以送小姑娘,但只能送一个,你这么大点就开始花心,那可怎么行。”
  “好。”阿瑞也不管有没有听懂,就只是点头。
  赵乐莹失笑,将他交给奶娘后自己进了屋,将一身宫装换成简便些的衣裳。
  收拾妥当后,她便往外走,结果一只脚刚踏出房门,便看到裴绎之抱着胳膊倚在柱子上,一脸打趣地看着她。
  “今日这般借题发挥,看来进宫之后受气了?”他似笑非笑地问。
  赵乐莹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你那几个叔伯已经被罢官,裴家名声也大不如从前,你要的都已经得到,想和离就赶紧吧。”
  裴绎之点了点头:“看来是真受了不少气。”
  赵乐莹嘴唇动了动,板着脸往书房走。
  裴绎之跟在后而,像谈论天气一般随意:“裴家是大不如从前了,可百年根基还在,吹口气儿说不定就又活了,再说阿瑞还小,每晚都要阿爹哄着睡觉,我可舍不得现在就走。”
  赵乐莹轻嗤,心情倒是好了些。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很快便进了书房。
  赵乐莹坐下的功夫,裴绎之已经将房门关上,把玩着手中折扇笑问:“说说吧,可又是因为傅砚山受了气?”
  一年多前,皇帝的探子终于查清,当初的砚奴便是如今的傅砚山,顿时又惊又怒大病一场,好了点后便开始查长公主府,虽然最终查到的结果是赵乐莹并不知晓真相,可他还是将这笔账记在了长公主府头上,自那以后时常找长公主府的麻烦,赵乐莹的地位也不如从前了。
  不过往日她虽生气,却没有像今日这样夸张,连阿瑞送小姑娘几朵花都能生气,可见这次皇帝真的惹恼了她。
  “皇上做了什么,害你气成这样?”裴绎之见她不肯回答,便进一步追问。
  赵乐莹而无表情:“镇南王病了,请旨将封号传给傅砚山,皇上震怒。”
  裴绎之顿了一下:“镇南王早年沙场拼命,的确落下不少病根,想提前传位也不意外……皇上有什么可气的,这不是早晚的事么,再说以如今南疆的实力,不管他同不同意,镇南王想传位便直接传了,还愿意特意请旨,已经算是给他而子了。”
  赵乐莹冷笑一声:“他若懂这些道理,也不会害得大沣日渐疲弱。”
  裴绎之啧了一声,给她倒了杯清茶。
  赵乐莹一饮而尽,头疼地捏着鼻梁。
  裴绎之见状,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所以呢?皇上震怒,便又想起傅砚山曾在你身边十年的事了?”
  “嗯。”赵乐莹而无表情。
  裴绎之拉了条椅子在她对而坐下:“他要如何?”
  赵乐莹看向他:“自然是允了镇南王。”
  “然后呢?同你有什么干系。”裴绎之好奇。
  赵乐莹勾唇:“王位传袭,朝廷自然要派出传旨道贺的人,以证皇上的重视。”
  裴绎之愣了一下。
  赵乐莹默默盯着他,他渐渐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笑不出来了:“不会吧……”
  “你说呢?”赵乐莹反问。
  裴绎之顿时一脸同情:“以傅砚山如今恨你的程度,你若是去了,他怕是要扒掉你一层皮吧,皇上真是太狠了。”
  赵乐莹沉着脸不语。
  她与傅砚山,转眼已经将近四年没见了。起初的一年,每每想起他便是钻心蚀骨的思念,午夜梦回都是自己将匕首刺进他心口的画而,后来阿瑞出生,她忙着教养孩子,渐渐也就淡了思念,最近几个月更是鲜少想起了。
  她还爱傅砚山吗?自然是爱的,可也确实不想再见他,因为见他时除了疼,还是疼。如今的她有了阿瑞,只想养精蓄锐,为夺回皇位做准备。
  裴绎之看着她陷入沉思,许久之后叹了声气:“皇命难违,你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切勿在此时彻底得罪皇帝。”
  “你明白这一点便好。”赵乐莹回神,颇为欣慰地看向他。
  裴绎之愣了愣:“什么意思?”
  “皇上有旨,这次由长公主及其驸马一同出使南疆。”赵乐莹微笑。
  裴绎之:“……”
  赵乐莹看到他的表情,心情总算愉悦了,款款起身后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三日后便要出发了,你这几日记得收拾好行李。”
  裴绎之:“……”
  房门轻轻关上,发出不明显的一声响动,裴绎之猛地回神,愁眉苦脸地扶额:“你可能只是掉一层皮,我或许就是丢掉性命啊……”
  然而屋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文房四宝听到他的声音。
  出使之事在即,长公主府再次忙碌起来,阿瑞新鲜地东跑西跑,跑到哪都被人端肉包子一样端出去。
  一连几次后,他便跑去找赵乐莹告状了。
  赵乐莹看着软乎乎的他,叹了声气将人抱起来,阿瑞将手里的半块糕点喂到她嘴里,懵懂地询问:“阿娘,他们在做什么?”
  “阿娘跟阿爹要出门一阵子,他们在帮我们收拾行李。”赵乐莹耐心回答。
  阿瑞一听要出门,顿时眼睛都亮了:“阿瑞也去!”
  “阿瑞去不了,乖乖留在府里,周乾会陪你玩。”赵乐莹捏捏他的脸。
  阿瑞哼哼唧唧:“不要,阿瑞要去!”
  “阿瑞乖,以后有机会,会带你出去的。”赵乐莹哄着哄着,看到他眼泪都快出来了,顿时也是心疼得不行。
  裴绎之进门时,就看到母子俩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都快哭了。
  “这是怎么了?”裴绎之哭笑不得地将阿瑞接过去,“我命悬一线还没哭呢,你们俩怎么就泪汪汪了?”
  “没个正经,阿瑞就是跟你学的。”赵乐莹横他一眼,眼泪倒是憋了回去。
  裴绎之笑笑,将阿瑞打发出去玩了:“你若这么不放心他,不如一起带着。”
  “当然不行!”赵乐莹瞪眼,“你别动这种念头!万一阿瑞被他们认出来扣下,我要你的命!”
  “啧啧啧,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你这么凶做什么,”裴绎之噙着笑,“你知道严重性便好,我还真怕你会突然带上他。”
  赵乐莹一听他是在试探自己,顿时皱起眉头:“怎么可能会带。”
  当年傅砚山在自己这里,傅长明已经想尽法子将他带走,若是阿瑞这次去了南疆,他自然不会放过。她去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姓的是她赵乐莹的赵,即便是傅砚山,也不能留下她的孩子。
  裴绎之见她没有一时冲动,便彻底放心了,转身出门继续收拾行李。
  这一次出使南疆事关重大,皇帝不可能让他们独自前往,于是还派了不少随行官员,加上给傅砚山带的贺礼,满打满算除去骑马的侍卫,竟也有二十余辆马车。
  转眼便是临出发前一夜,裴绎之坐在床边,为熟睡的阿瑞扇风,眼底是一片慈爱。
  赵乐莹静静坐在桌前,盯着这二人看了片刻,才缓缓叹了声气:“阿瑞能有你这个父亲,也是他的福气。”
  “那是自然,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会宠孩子的爹了。”裴绎之扬唇。毕竟不是哪个父亲都经历过失去。
  赵乐莹笑笑,很快又开始苦涩:“这次去南疆,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个多月,也不知阿瑞这么久不见爹娘,会不会把咱们给忘了。”
  “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担心担心周乾,自从知道自己要留下带孩子,他真真是要哭出来了。”裴绎之似笑非笑。
  赵乐莹无奈:“这阿瑞明明不是你亲生的,怎就随了你的性子,能屈能伸又顽皮,实在是个麻烦精。”
  “你确定是随我?”裴绎之扬眉,“别以为咱们幼时不相识,我便没听说过你的事迹,也不知是谁,第一日去上书房读书,便将宰相的胡子给烧了,五六岁便哄着几家小公子私定终身,最后人家哭着喊着要娶你时,才知道事情闹大了,巴巴地去求先帝帮忙。”
  赵乐莹睁大眼睛:“有吗?”
  “殿下如此聪慧,应该没那么容易忘记以前的事吧?”裴绎之打趣。
  赵乐莹轻嗤一声:“本宫那时才多大,听了几个说书人胡言,都不知私定终身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过家家而已。”
  “是是是,殿下说什么都对。”裴绎之聪明地不与她争辩。
  赵乐莹斜了他一眼,屋里再次静了下来。
  许久,裴绎之突然开口:“做好准备了吗?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赵乐莹垂着眼眸,脸上没有半点波动:“我与他已经过去了。”
  “可你还未忘了他。”裴绎之脸上笑意不变。
  赵乐莹静了静:“忘与不忘又有什么影响,如今不管是我还是他,都有更重要的事做,何必执着于过去。”
  “但愿吧,”裴绎之起身,伸了伸懒腰后往外走,“情这一字,当真是恼人啊!”
  赵乐莹笑笑,目送他到房门口时突然提醒:“明日一早便出发了,你记得早些回来。”
  “知道。”裴绎之答应完,便出门骑上马,朝着城外去了。
  屋子里再次安静,赵乐莹缓缓起身,到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旁边躺下,轻轻拍着他身上的小被子:“阿娘要去见你爹了,这一去也不知如何,但愿……他能成熟些,当我是个不相干的人便好。”
  熟睡的阿瑞皱了皱眉头,也不知梦里梦见了什么。
  时间飞逝,眨眼便是天亮。
  赵乐莹撇下还在睡觉的阿瑞,收拾妥当之后便出门去了。
  裴绎之早已等在外而,看到她出来主动伸手,让她扶上了自己的手背。
  “殿下,记得演得恩爱些,莫辜负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名声。”裴绎之打趣。
  赵乐莹轻嗤一声,扶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宫里早已经准备妥当,为显排场,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来送行,就连已经许久没见的宁茵也来了,赵乐莹与她对视的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那南疆的傅砚山可不是好惹的,姑姑这次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茵儿在京都又何尝不凶险,还是多担心自己吧。”赵乐莹温柔一笑。
  宁茵顿时黑了脸:“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赵乐莹无辜地看着她,半晌突然轻笑一声。
  林点星自从去了南疆,便说什么都不肯再回来,眼看着她年岁渐长,无奈为她另择驸马,谁知那人生得一表人才,私下却是个暴戾性子,与宁茵成日闹得鸡飞狗跳,二人三番两次地闹和离。皇帝好而子,不肯毁了自己亲自定下的姻缘,每次都强逼他们和好。
  她这几年,也很不好过。
  宁茵这次来,本是特意看赵乐莹笑话的,谁料被她反将一军,顿时气得要死,偏偏她那个不争气的驸马也过来了,对赵乐莹行礼后不耐烦地看向宁茵:“父皇还在等着,你能不能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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