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饲养指南——宝木阳
时间:2021-09-04 09:04:07

  谭府之外不远便是热闹的街道,那里早已是街灯明亮,游人如织。十五的月亮十分的圆,月光下,晏晗背手在前面大步走着,他一低头便能看见月光照耀下,斜拉长映在青石板道上的纤细影子,亦能听得身后那快步追着自己的细碎脚步声。
  晏晗也知道自己不该莫名其妙发火,尤其不该对着她,但当听见她说不想见自己时,心头的那股怒火倏然涌上,心下当即想的是她不想见自己,难道想见的是那个郑家小公子郑培风?
  思及此前之事,他忍不住火气,对她冷言出声。
  那日马球赛场,郑培风与自己约赛,比试骑术,他自诩自己多年习武,骑术是连大统领都赞不绝口的,当下便应了。
  只是二人比试之后的结果,却是他输了。
  郑培风当时满脸的笑意,神采飞扬,他骑在马上笑道:“殿下骑术确实好,只是小臣自幼长在北疆,北疆的荒漠与草原任我驰骋,是这小小马场所比不得的,更有那年小臣不甚遭遇瓦剌人,他们对小臣紧追不舍,想将我抓去威胁祖父,我自然不肯束手就擒,骑着马是拼命的跑,竟真叫我逃脱了,殿下生在京中长在京中,学的骑术与我们在北疆学的完全不同,小臣赢殿下一着,殿下服不服?”
  他说的是一个自己前世今生都不曾了解过的世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瓦剌都是他们大俞最危险的敌人。而有这么一批人,他们常年驻守边疆,拼尽一身的筋与骨,血与肉,只为身后大俞家国百姓的安稳。
  他不禁由衷敬佩,输在这种环境练出来的骑术下,他服。
  只是在二人心照不宣的比试中输了,他到底心有愤愤,若是他在那般环境中经历过一场,他确信自己,他不会输。
  “太子哥哥……”
  身后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响起,语气涩涩的,带着无尽的委屈。
  晏晗的步伐慢了下来,小姑娘慢慢走至身旁,他垂眸,便看见她低垂眼帘下隐隐透出的水光,小巧的鼻尖泛着红意。
  背在身后的手虚握成了拳,他喉结上下滚动,有话堵在口中不知如何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嘉月:怎么可以做这种梦呢!(羞)
  太子:本宫都没做过这种梦呢!(晚上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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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小天使:“limon”,灌溉营养液 mua~
 
 
第41章 王八灯
  上元夜的街市热闹非凡, 挪动寸步便能见到街上有卖花灯的、卖面具的、套圈的、猜谜的、耍杂技玩猴戏等等等等, 热闹有趣的玩意儿不尽其数,观赏游人摩肩擦踵, 四周皆是欢畅的笑声,唯有一行人安静异常。
  方才谭嘉月追了上去,晏晗只等着她却什么也没说, 她亦是委屈劲上来,心里憋着一口气, 也不肯开口, 两人就这么安静着, 走进了热闹的街市。
  后头跟着的常顺与照茵面面相觑,忍下了上去劝慰的念头,一对儿冤家,多走几步说不定便又和好了。
  四周有半大的儿童嬉戏玩耍,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谭嘉月一个不着, 便被撞着要往一旁倒去, 晏晗忙拉住她的手, 扯进了怀中。
  灯影绰绰之下,小姑娘的面容尽现,她多少有些惊魂未定,满脸的惊愕,眼尾还泛着红晕,嫣红的樱唇轻启。
  晏晗眸光一敛, 他扶着她站定,拉住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而后向下探去,大手包住了她整只小手。
  “当心又被撞到,我牵着你。”晏晗咳了一声如此说道。
  是,是这样吗?
  被他大手牵着,小姑娘感觉整只手都烫的厉害,她想挣,却被他牵得更紧。她忍不住眼睫轻颤,不敢抬头看他,只嗫嚅唤道:“太子哥哥……”
  “呦呦是想让我的身份暴露吗?”晏晗笑着轻声道。
  低沉含笑的声音响在耳边,因他刻意压低声音,没了少年声音中独有的清冽,谭嘉月觉得耳朵痒痒的,她抿唇视线往自己被他牵住的手看去,“那,那我该……”
  “唤我晗哥哥便是。”他低声凑近道。
  谭嘉月心口怦然跳快,她空着的那只手不自觉抓紧了衣角,头埋得更深。
  “嗯?”见她不出声,他唤道:“呦呦?”
  “太,晗,晗哥哥……”她快快说出口,声音小的只有她能听到,“太子哥哥”她从小唤到大,从未觉得有什么怪异,如今叫她改口,同样是唤他,可“晗哥哥”三字,只停留在舌尖便让她觉得难为情,更别提还让她开口唤出来。
  晏晗星眸中染上了笑意,他牵着小姑娘将她拉至身旁,侧身护着她防止她再被游人撞到,谭嘉月微微偏头只看得见他温暖可靠的胸膛,再略一抬眸,便见他的喉结在微微滚动,她连忙收回了眼,往旁处看去。
  只这一看,却发现游人中有不少才子艳质,携手并肩低语,肩儿挨着,手儿牵着,嬉笑间喁喁私语,亲密无间的模样,就像,就像她与他这般。
  脑海中那始终朦胧的一层云雾蓦然化开,甜甜淡淡的情意仿佛种在心房种子突然生根发芽,渐渐长高,长出枝杈,长出嫩叶。
  她呆呆怔怔直看向晏晗,脑中的一根弦仿佛突然被人拨响,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呦呦。”晏晗突然沉声道:“方才,对不住。”
  “哗”的一声,心房的那棵树开出了名为心悦的花。
  谭嘉月本就被那突然生出的情意弄的不知所措,现在又听他道歉,慌乱与委屈齐涌,她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晏晗见她一哭瞬时慌了,连忙将她拉到河岸边的一株柳树下,他低头看她,捧起她的脸轻轻将她颊上的泪珠揩去。
  “方才是我的错,不该冲你发火。”
  粗粝的指腹磨着她的脸颊,让她觉得有些痒,谭嘉月睁开朦胧的泪眼看他,月光映着少年的面容,衬着他清清冷冷,矜贵孤高,他的那双眸子黑亮幽深,将她深深摄住。
  “呦呦?”
  见她一直傻傻看着自己,晏晗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唤道。
  未尽的委屈与突生的慌乱让谭嘉月好是无措,他的安哄更让她蓦然生了肆意与甜蜜,小姑娘一把环住他的腰,埋进了他的胸膛呜咽呜咽哭了起来。
  哄是哄不住了,晏晗轻叹,心头被填的满满当当,他伸手,一把将小姑娘抱住,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嗤嗤笑着,胸腔发出响动,震得谭嘉月头脑有些发晕。
  “再哭下去,便是月上中天,今日的花灯会可没得看了!”
  谭嘉月这才反应过来,都怪他,害得自己只顾着委屈,连元宵花灯都没心情看了。
  她连忙想要出了他的怀抱,却被晏晗紧紧抱着动弹不得,她头靠在她方才便觉得温暖的胸膛上,努力抬眸只看得见他滚动的喉结,小手揪着他的衣料,她糯糯道:“太子哥哥……”
  “错了。”晏晗道。
  耳畔是少年胸腔的闷响,发顶是他含笑的低语,谭嘉月咬着嫣红的唇,小手仍揪着他的衣角又绕了绕,她轻轻唤道:“晗哥哥。”
  晏晗心头蓦然一震,嘴边的笑意更浓,这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真是叫他恨不得揉进骨血里,他抱着她又紧了几分,而后才将她放开。
  谭嘉月早已通红了双颊,低头不敢看他,晏晗牵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研磨了两下,惹得小姑娘忍不住指尖轻颤,指头勾上了他的指尖,他这才笑着拉着她往人群中走去。
  上元夜不单有花灯,还有烟火与戏乐表演,而且上元夜无论妇人儿童皆出门赏玩,为防有奸人趁乱作案,还会有京中的刑狱机构设下高台,挂上彩灯,建净狱道场,在彩灯上画上“狱户故事”,展示刑具,更会将劳中的一些犯人提了来演上一场作奸犯法的情景戏,最后在犯人身上挂上布幅纸板,写上犯罪行为,再当众宣布惩罚,官府的用意便是借此警示贼人,莫要趁乱犯法。
  谭嘉月先是看的饶有兴致,而当看到台上演着贼人趁乱挨搪女子时,她瞬时心生愤愤,又忙惊得看了看四周,突然觉得周围的每个男人都有问题,吓得忙拉住晏晗的胳膊缩在了他的身旁。
  晏晗本是想带她来看看趣味,不想竟将她吓着了,当即牵着她往别处走去。
  小姑娘跟着他方觉得安心,饶是在街道旁挂着的各种彩灯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却也不离晏晗半步。
  原本一直跟在后头坠着的常顺上前,将手中一盏精致的乌龟花灯送上,晏晗伸手接过,在谭嘉月看完花灯转回头时提至了她面前。
  “收着。”
  谭嘉月一愣,呆呆的伸手接过,待看清手里的花灯是何模样时,她忍不住瘪下嘴来,她一路看来,人家姑娘手里提着的不是莲花灯,就是兔子灯,狐狸灯亦或是更为精致的琉璃灯,偏偏给她的就是这笨头笨脑的乌龟灯,说好听些是乌龟,瞧着却像只王八!
  见小姑娘鼓着面颊不甚开心的模样,灯火映着她的面颊红润白皙,美眸盈盈带着不满看着他,自有一股动人风情。
  “怎的?不喜欢?”
  “人家都是花灯兔子灯,怎的我的就是王八灯?”
  晏晗嗤嗤笑道:“我倒觉着挺衬你的。”
  小姑娘气得无语,方才依偎在他怀中时生起的甜蜜滋味瞬时散了,自己也不想再拾起来。
  晏晗又道:“你瞧满街的人手中不是莲花灯便是兔子灯,呦呦与她们不同,手中的灯自然也要特殊才是。”
  这话说的小姑娘才满意了几分,连带着看着这王八花灯都觉着它憨态可掬,“哼唧”了两声,提着手里的花灯碰了又碰。
  二人走了两步,晏晗突然开口问道:“说来我倒想起一事。”
  灯火映在他眸中,愈发映的他眸色幽幽,其中情绪意味不明:“当年我生辰的那一日,你送的荷包里还有数十颗绿豆,是为何意?”
  听他提起,谭嘉月凝神回想,这才回想起了当年之事,那时她恼怒他骂她是王八,当时听了谭明之的一句俗语,又听他那不着四六的解释,还以为那绿豆是骂人的话,遂在赠他荷包的前一天放了些绿豆进去,洋洋得意她这般暗暗骂回去管叫他发现不了,哪里晓得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如今她自然懂得那是何意,哪里还说得出口,只支支吾吾装作懵懂道:“绿豆便是绿豆,是我当时没注意装进去的,哪里有什么意思……”
  “哦~”晏晗长吟道:“说来我倒突然想起了一句俗语,百姓们常说,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意为男女之间互有情意……”
  说到这晏晗突然抬起了左手,右手将袖子撸上一截,露出了他的手腕,手腕上带着一条黑绳手链,手链中有一颗温润黄玉,玉中镶嵌着一颗小小绿豆。
  谭嘉月瞬时满脸通红,耳根子都染上了红晕,她顿时觉着手中提着的乌龟灯提也不是丢也不是,晏晗接着又道:“原来那时呦呦便……”
  “才不是!”谭嘉月急得跺脚,连忙辩驳道:“呦呦那时才不是这个意思!”
  “那现在呢?”
  晏晗弯下腰凑近她道,星眸认真的盯着她。
  这些年他一直等着她长大,等着她开窍,等着她对自己生出情意,他本以为他可以慢慢等,但当看到郑培风出现在她面前,逗得小姑娘笑意盈盈时,他突然便慌了,这些年有他在,从来没有其他男子敢不怕死的凑到她的面前,唯有这个郑培风是第一个,他突然间怕,若她这时开窍了,对象却不是自己该怎么办?
  瞬时晏晗便等不及了,小姑娘这颗初初萌动的芳心,他要先行紧紧攥入手中,而后平稳安置。
  “现在又如何?”他又问了一遍。
 
 
第42章 心相通
  现在又如何?
  四周人声鼎沸, 戏台上伶人咿咿呀呀唱着婉转动人的戏曲, 不远处的小摊上摊贩正在吆喝着出售他精心制作的花灯,棚楼中一个秀才猜出了一道极难的灯谜赢得了满堂喝彩, 掌柜在不情不愿中将最精贵的那盏花灯递了过去。
  上元之夜如此热闹,而此时的谭嘉月只听见了那句“现在又如何?”
  又如何?她怎知又如何?
  初初懵发的情意扰的她思绪慌乱,心中的百般滋味她只想躲在角落处慢慢消化, 甜蜜与慌乱在心头交错,她尚懵懂知晓这情绪是什么意思, 如何又能告诉他现在如何?
  小姑娘又气又羞, 真是!为何非要问她!
  她满脸通红, 慌乱不知所措,一把将手中乌龟灯丢给他,提裙便往人群中窜去。
  晏晗怔然,慌乱接过乌龟灯,一个反应不及便见她窜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他心瞬时提了起来, 连忙追了上去。
  “呦呦!!”
  身后响起少年急切的唤声, 谭嘉月咬唇, 跑的更快了,正当看见一个巷口忙拐进去时,不过几步,胳膊忽得被人一把攥住。
  晏晗紧抿着唇冷着脸看她,紧紧拉着她的胳膊训道:“瞎跑什么!这里这么乱,出事了怎么办?”
  “我……”谭嘉月委屈的瘪下嘴来, 样子可怜极了,垂着头盯着裙下露出的小小脚尖看。
  见小姑娘慌乱排斥的模样,晏晗心知是自己逼得太急了,他叹了一口气,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看他,拇指在她颊上磨了磨,他缓缓道:“我不问便是了。”
  谭嘉月眼睫轻颤,瞬时松了口气,模样乖乖巧巧,唇角露出甜甜笑意,眸光闪烁盯着少年略带青茬的下巴,犹豫道:“不问?”
  晏晗抿紧了唇,指下描模着她的眉型,沉声道:“我虽不问,但你要记着,以后离男子都远些!”
  “他们皆是心中不怀好意,都是大猪蹄子!”
  指尖一直在她眼尾附近摩挲,谭嘉月下意识地忙眨了几下眼,长长的眼睫扫过晏晗指腹,指腹痒痒,他的心头亦有些发痒,她向来是个得了便宜便卖乖的性子,闻言唇边含着隐隐笑意,软声问道:“那爹爹呢?”
  晏晗眉头一挑,无奈道:“谭侍郎不算。”
  小姑娘唇边笑意又浓了一分:“那大哥二哥呢?”
  他“嘶”了一声,“不算。”
  “那外祖父呢?”
  “不算。”语气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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