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晏笈想要拒绝,却又明白董妃这是为自己好。
董妃看着女儿芳华正好的模样,伸手抚着她的脸,而后又扶了扶她发上的簪子,眸色深深。
“这簪子衬的笈儿好看,下次也记得带上。”
晏笈闻言伸手一模,这是董妃妆匣里最好看的一枚簪子,那日她去之前董妃为她打扮,特意拿出了这枚给她试试,发现衬着她模样愈发俏丽,便给了她。
“孩儿知道了。”
*
谭嘉月一回府,便急匆匆躲进了自己的院子,将丫鬟赶了出去又将房门反锁,这才缓了口气。
但奇怪的是,谭明之居然没来寻她算账,这让方放下心没多久的谭嘉月又提起心来。
二哥不会是去告状了吧?但转念一想,她递贴邀请晏晗是爹爹阿娘都知道的,他就是告状了也没什么用。
如此一想,瞬时放下心来。
谭明之确实没再打算寻她算账了,他心中虽也不爽于她与晏晗,但二人两情相悦,他也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他也知晓自己越是训斥,谭嘉月只会愈加逆反,与其教训她,不如给她找些事做,学着端庄些。
因而谭嘉月接下来的日子被钟氏要求学管家之事,学的更加紧凑了。钟氏还给她请了个女先生,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样样都得学,小姑娘忙的连她的太子哥哥都没心思想了。
这日好不容易得了个假,她迫不及待地约了卢攸宁出去放风。
二人逛街逛累了,寻了处茶楼歇脚,谭嘉月趁此跟她倒苦水。
“那女先生严厉死了,我稍有走神便要被她训斥,课业写不好还要被她打掌心,打得痛死了。”
她去跟阿娘诉苦,结果一向疼她的阿娘居然还反过来训她,道她挨手板是活该,去找爹爹,爹爹被阿娘一看,便什么话也不说了。谭嘉月真是觉得委屈。
卢攸宁听她说完,也是丧气道:“我娘也给我请了个女先生,明日便要来府里了,听说跟你的先生还是同门。”
“啊?为何你也要学?”
“还不是钟姨在我娘面前提了一嘴你,我娘这才起了心思。”卢攸宁没好气道。
“嘻嘻。”突然有了个难兄难弟,谭嘉月瞬时一喜。
“你还笑!”卢攸宁气得直伸手捏她的脸,“我便是因为你才遭了这罪!”
“我与攸宁当然是有罪一起受嘛!”谭嘉月娇声笑道。
两个姑娘打闹,闹到了窗台前,卢攸宁往下一看,发现了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郑小公子!”谭嘉月随她看去,发现是郑培风,他跟一个壮硕男子一同走在街上,她正要唤他,却被卢攸宁一把捂住了嘴。
“你喊他做什么?”
谭嘉月道:“因为看见他了啊!”
“别喊,到时候又死皮赖脸的凑上来。”卢攸宁瞪着眼道。
“谁死皮赖脸的凑上来啊?”
突然间窗台前便爬上了一个白面少年,他看着二人嘻嘻笑着。
卢攸宁一惊,赶忙伸手推他,“说的就是你!”
她瞪道:“离呦呦远点。”
郑培风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凑近她道:“你是想将我推下去吗?这里可是二楼,我要是摔出个好歹,卢姑娘可要负责的。”
卢攸宁一愣,忙反驳道:“谁要推你了!”
待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他攥在手里,瞬时面上一红,连忙挣开。
郑培风反应过来后面上也有些讪讪,而后连忙从窗台翻了进来。
“哎,我又发现一处好玩的地方,在城南,呦呦要不要去?”他说完,看了眼卢攸宁,又接道:“你去不去?”
谭嘉月摇头道:“我只有这一日得闲,明日还要上先生的课呢,恐怕不行。”
“看吧!”卢攸宁得意的对郑培风晃着脑袋,“咱们呦呦可不得空闲,你还是歇歇吧!”
“哦~那你呢?”郑培风问她。
“我也有先生的课要上,没空!”
闻言郑培风捧腹笑道:“就你?也请了先生教课?”
卢攸宁瞬时不乐意了,怒道:“我怎么了?我怎的就不能请先生了?!”
“对对!请的请的。”
“你什么意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拌起嘴来。
谭嘉月捧茶喝着,突然笑道:“你们关系可真好。”
“谁跟他好了?!”
“谁跟她好了?!”
二人异口同声反驳,谭嘉月噗嗤一笑。
日子便这般平淡又匆忙的过去,转眼又过了两月。
但两月后的一日突然从宫中传出惊人消息,皇后娘娘小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困=_=白天捉虫~
感谢小天使“默默”,“萧”灌溉营养液~
第67章 小产了
慈元殿内, 在整个内室充满了一股浓浓血腥味与药味, 宫女们忙进忙出,端出一盆盆血水, 晏晗等在厅内,看着往来的宫女面色愈来愈黑,拳头紧紧攥着, 指节泛白。
许久之后,太医与老嬷嬷一同从内室出来, 慌忙行到同德帝身前跪下, 太医道:“回陛下, 娘娘已无大碍,喝了药已经睡下,只是娘娘这个年纪小产,十分的伤身子,只怕之后再无生育的可能……”
“什么?”晏晗愣住。
那老嬷嬷则与同德帝询问道:“殿下, 这个孩子……”
有宫女端着一个铜盆站在一侧, 晏晗偏头看去, 只见盆中一团模糊的血肉, 隐约可见人形,他心头一摄,不禁退了半步。
同德帝坐在一旁的椅上目光怔然,他看着那血肉许久,直到老嬷嬷又唤了他一声,他这才挥手道:“去处理了。”
言罢, 起身大步进了内室。
老嬷嬷正要同那宫女下去,晏晗忽的唤道:“他……”
他有些哽咽:“他是男是女?”
老嬷嬷一愣,低声道:“回殿下,是个女身。”
之前一直怔然的状态骤然回笼,心中一股滔天怒火顿时涌起,直烧到他四肢百骸,烧得他双目发红,幽幽目光中带着噬血杀意。他万万想不到,居然会有人对皇后下手。
老嬷嬷领着宫女离去,晏晗步子虚浮地进了内室。
皇后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白,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气,同德帝攥着她的手贴在自己面上,不停地低声唤她,“阿音。”
皇后的眼睫轻颤,却仍是未醒。
晏晗满身愤怒的对着跪在地上的皇后宫中的管事太监德福公公踹去,沉声质问:“好端端的!母后为什么会小产?!”
德福公公伏地颤道:“回殿下,奴婢也不知啊!今日娘娘用了膳后去园中走动,谁知走着走着,娘娘忽的便唤肚子疼,身下淌出许多血来,奴婢忙传太医来,谁知,谁知娘娘竟是小产了……”
“殿下。”一侧的太医突然出声,这个太医在宫中几十年,后宫的手段见识过不少,他方才为皇后诊治,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老臣方才为皇后娘娘诊治,发现娘娘是因药物导致流产,老臣猜测,是长期接触麝香所致。”
“这!”德福公公惶恐道:“自从娘娘怀孕,宫内的奴婢们皆是万般小心,麝香之物更是不敢让娘娘接触,就连平日里用膳穿衣,皆是细心检查后才用,怎么可能会有麝香!”
同德帝突然抓过一旁的药碗掷来,“哐”的一下直砸到德福头上,众人皆骇的伏地颤抖,鲜血顺着脑门流下,直流进他眼中,德福却丝毫不敢动弹。
“查!”同德帝红着双眼怒道:“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给朕查个清楚!”
众人这是头一次见同德帝发这么大的火。
当日,各宫各殿都给禁军围住,里里外外皆被搜查。
皇后宫里的宫人更是被直接下狱,太医将皇后的日常衣物,饮食,用品,一一查了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董妃的景逸宫内,禁军搜查离去后,留下景逸宫一片杂乱。
董妃身边的嬷嬷一边催促宫女们太监们收拾,一边对着那离去的禁军骂骂咧咧。
“娘娘好歹是陛下的妃子,公主还是陛下的女儿,他们居然说闯就闯,说搜就搜,太不将娘娘放在眼里了!”
董妃坐在圈椅上看着周围失神,好半晌她自嘲笑道:“本宫算什么妃子?”
她低声呢喃道:“他的心里只有皇后,明明那时……”
晏笈坐在一旁却是一直愣着,“皇后娘娘为什么,为什么小产了?”
她看着董妃茫然无措,内心突然开始发慌。
“母妃,我今日去陪娘娘用膳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她抓着董妃的手臂恐惧道:“是不是有人在害娘娘?”
董妃目光温柔看她,伸手抚着她的发,不动声色地将她发间的簪子取下顺着滑进了袖子,她安慰道:“笈儿别怕。”
二人正说着,突然间又闯进来数个宫人,不由分说地将晏笈拉起,强制往外带去。
“母妃!”晏笈惶恐惊叫,挣扎不停。
“你们要做什么?!”董妃愤怒地拦在晏笈身前。
那群宫人的领头着冷笑道:“陛下要见二公主,董妃娘娘拦着是什么意思?”
董妃一愣,目光闪躲起来,而后她又忙问道:“陛下寻笈儿是有何事?”
“那老奴便不知道了。”宫人冷笑,伸手一挥,“走!”
“母妃!!”
晏笈被她们强拉着远去,董妃皱眉攥紧了拳。
“娘娘,陛下为何突然要见公主?这,咱们该怎么办啊?”
董妃颤着身子一直敛眸不语,嬷嬷在她耳边焦急的说个不停,她突然怒道:“闭嘴!”
嬷嬷一惊,被她突然的怒斥吓到,董妃从来都是清清冷冷的,“娘娘……”
董妃突然转身往外走去,嬷嬷正要跟上,被她呵道:“站住。”
言罢一人往外走去,无人跟着她,自然也不知她去了哪,董妃一路往走向崇政殿,中间却绕了段路,走到一处花池旁,伸手,将一直藏在袖中的簪子丢了进去。
“咚”的一声,簪子落入水中,转眼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崇政殿内,晏笈被带到同德帝面前,高座上的同德帝面带怒火,眸中满是冷光,直刺的晏笈心中瑟抖。
“父皇……”晏笈畏惧地跪下。
同德帝向他这一向怯懦的女儿看去,闭了闭眼,又睁开了双眸:“朕问你,这数月皇后有孕,你一改往常作风,时常去她宫中作陪,是有何目的?”
晏笈面色一白,随即浑身抖了起来,她颤声道:“父,父皇是怀疑我害的母后小产?”
同德帝痛心道:“朕也不想怀疑你。”
这几月晏笈去给皇后作陪,甚至在皇后几次孕吐时她还在一侧细心照顾,同德帝虽有些疑惑却也不做考虑,毕竟晏笈也是自己的孩子,若能与皇后好好相处,他也欢喜。
但皇后现今却小产了,太医道是因长期接触麝香所致,可查便整个慈元殿,找不出一丝麝香的踪迹,这叫他不得不怀疑到了晏笈身上,这几个月,除了他与晏晗,皇后接触的最多的便是晏笈了,更何况,皇后是在早晨晏笈陪她用了早膳后便出了事。
“你为何去皇后身边作陪?给朕说出个理由!”他突然呵道。
晏笈身子一抖,眼中落下泪来,她泣道:“孩儿是因为,是因为想寻门好亲事,这才,这才去讨好母后的。”
说完这句话,晏笈早已泄了浑身气力,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勇气。未出阁的姑娘家为自己的婚事算计,即便是皇家公主,也羞于启齿,更何况是一向内向的晏笈。
同德帝闻言怒不可遏,拍桌斥道:“难道你不去讨好皇后,朕便会随随便便将你嫁出去吗?随意将你嫁个浑人吗?!”
“你好歹!也是公主!是朕的女儿!”
晏笈怔然看向他,面色早已惨白。
是了,她是公主,哪怕是惹同德帝厌烦的晏筱,也是嫁了京中可配的勋贵人家,她即便不得同德帝喜欢,也不会差不多哪去,可是为什么母妃,会叫她去讨好皇后?
“我……”
“此事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背后有人指使你?”同德帝见她惊诧的模样,开口询问。
晏笈忽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听他一问,她目光闪躲不敢开他,下意识道:“是,是孩儿自己想的。”
“当真?”
“我……”
晏笈抓紧了袖摆,心中越想越慌,母妃为什么叫她去接近皇后,当真是为她好想让她在皇后面前讨个面子情?她那一向清冷端庄的母妃,当真会做做这种事吗?
二人正对峙着,殿外突然响起一道女声:“陛下!”
董妃快步走了进来,行到同德帝面前跪下,“陛下,你命人将笈儿带来,是怀疑她什么?!”
“母妃……”晏笈含泪瑟瑟地躲在她怀中哭了起来。
“董妃……”同德帝皱眉。
“陛下亦或是怀疑臣妾什么?”董妃红着眼看他。
“皇后娘娘小产,臣妾明白陛下心中之震怒,想要查出真凶臣妾也明白,可臣妾入宫将近二十载,为陛下生下笈儿,我们母女二人一直在宫中安安分分,知晓皇后见着我们母女介意,便也从不去她面前碍眼。”
“那笈儿这次是怎么回事?皇后可是在她离开后小产的!”同德帝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