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周末大家都来我家吃饭吧,聚会能够提升大家的凝聚力。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冉妍、郦励鼓掌:“好!”
宋天意请全庭去他家里吃饭的消息传开了,一般这种聚会调解员赵老师和司机齐良都是不参加的,年轻人的聚会,他们去了反而把气氛搞僵。
宋天意放话出来了,每人可以带一个家属,老公或者孩子,随便。
郦励问:“你家待的下这么多人吗?”
“郦励姐你放心,我家两层,上面还有一个大露台,可以一边烧烤一边看风景。”
大露台引起了郦励的绝对好奇,让她对这次的聚会多了几分期待。
带家属这点其他人都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骆扬情况特殊,宋天意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
按照规定,法院工作人员私下是不能和服务对象以及律师吃吃喝喝的。他们这次聚会都是法院内部的人员,如果骆扬的律师女朋友也来参加,那就很尴尬很棘手了。
几个人在那担心半天,人家骆扬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他说:“放心吧,这种事我绝对不会犯错,秦勉她这个周末很忙,不会来参加我们聚会的。”
“噢~那就太好不过了。”一帮人终于安心了。
万事俱备,只等周末。
周末天气不错,沈庭长一早去菜场买菜,买了很多,鸡鸭鱼肉海鲜熟食烧烤火锅饮料水果什么都有。她怕自己儿子搞不来这么多,就先帮着把鸡鸭煮了,红烧肉闷了。向阳法庭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沈庭长很识趣,看他们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脱围裙,披上外套往外走。
周国民拉着她说:“你上哪去?留下来一起吃饭啊,都忙了一个早上了。”
沈庭长笑道:“我和忠庆约好了今天下馆子去,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下次吧。”
周国民马上松手:“那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哈哈!”
沈庭长也笑了,她叮嘱儿子宋天意看好煮鸡鸭和红烧肉的火候。宋天意不耐烦地说:“妈,你别唠叨了行不行?我又不是不会做饭,我都看着呢。”说着迫不及待地把他妈送走。
人来得七七八八了,庭长滕烨和骆扬一样,都是一个人来的,冉妍带了女儿来,郦励带了老公章启铭来把女儿丢家里给婆婆管,丁筱卿把大女儿带来了因为大女儿相对要听话一些,周国民也把夫人董校长带了来。他们都是见过面彼此都是很熟悉的。梅子是最后才来的。
宋天意站在厨房的窗边往下看,居然看到梅子从一辆宝马车的副驾驶下来。驾驶座上下来的是个很高大帅气的男人,看着有点眼熟。
“哇!”他瞪大了双眼,冲出去兴奋地喊,“超级大新闻!梅子官宣了!”
“真的?在哪?”
一大帮的三姑六婆跑到厨房、阳台上观望,八卦心十足。
梅子和邹畅手牵手地进屋,一大帮人又围了上来,跟看猴似的。
周国民和夫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老怀安慰的笑容,夫人对周国民说:“这个小伙真不错,精神的很哪!”
周国民轻声说:“那可不?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刑警!”
邹畅送上礼物一份,宋天意接得有点不好意思:“吃饭就吃饭呗,还带什么礼物?”
邹畅:“要的要的,以后还要请各位多多关照呢。”
其他人可不乐意了。
郦励打头阵:“梅子,你这样不行啊,吃个饭还带礼物,你叫我们两手空空的情何以堪啊?”
冉妍附和:“是啊,我们太不好意思了,显得我们好像吃白食一样。”
丁筱卿再加一把火:“要是再这样,下次聚会我们可不敢来了。”
梅子急忙说:“别啊,邹畅他是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聚会。”
邹畅往女朋友跟前一站,笑着说:“不关梅梅的事,是我的错,下次我就知道了,什么都别带,只要带个肚子来就行了!”
“哈哈哈!”大家都被梅子男朋友的幽默逗笑了。
周国民说:“好了好了,让人家先进来吧,堵在门口多不雅。”
“对对,里边请,里边请。”
滕烨过来和邹畅打招呼,俩人很快就聊了起来,周国民和章启铭也凑了过来。男人归男人,女人归女人,孩子归孩子,各自找各自的小团体,玩得很好。
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几个男人合力把桌子抬到楼顶上去。宋天意的家是顶楼,带个阁楼和大露台。这个露台可真够大的,四十多个平方,都能顶人家一个小套房子了。站在楼顶望远,还能眺望到金州市的地标性建筑——两座山和一个宝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露台没有好好打理,堆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酷爱种花的郦励一见到这个露台,眼前立马就出现了露台的布置和摆设。哪里种什么,用什么花盆,摆几个花架子,放几个小饰品,等等。
吃饭了,有炒菜,有烧烤,有火锅,大家都当这里是自己家,不客气地自己找吃的。
几个男的负责烧烤,女的负责看着火锅。
烟火气袅袅升起,孩子们追逐打闹,整个露台都洋溢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梅子端了果汁主动来找烧烤的骆扬:“驼哥,那天我说话的语气重了,不好意思。”
骆扬笑笑,端起自己的杯子和她的碰了一下,装糊涂:“哪天啊?你跟我说过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好,不记得好,让所有在工作上不开心的事都像这烟一样随风飘去。”邹畅赶紧出来替自己女朋友解围。
围在火锅边上的丁筱卿、郦励她们听到了,丁筱卿转过身来笑着说:“哟,梅子你男朋友不得了啊,不仅会捉贼,还会吟诗呢。”
说起吟诗,骆扬突然诗兴大发:“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不如这样,我们诗词接龙吧。每句诗的最后一个字必须是下一句诗的第一个字,读音相同也可以。我已经说完了,你们谁接上?”
丁筱卿默默地背过身去了:“我从小语文就不好,算了,我还是不参加了,你们随意啊。”
“天地犹惊否,阴阳始遇蒙。”董校长一马当先,“这两句出自李隆基的《巡省途次上党旧宫赋》。这篇诗文磅礴激昂,斗志昂扬,表现出李隆基在拨乱反正、励精图治中的决心和作为。”
“蒙……蒙……”
“蒙开头的诗?是什么啊?”
“你知道吗?”
董校长丢出了一枚重弹,其他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蒙字开头的诗有些什么。
“哎,想不出来,学的诗都还给老师了。”郦励说。
梅子也在苦思冥想,她低声问男朋友:“你想出来没有?”
邹畅摇头:“我小学语文不及格的。”
“噗!”
“蒙笼杨柳馆,中有南风生。”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滕烨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引来赞声一片。
滕烨还没说完呢:“孟郊的《吴安西馆赠从弟楚客》。”
董校长鼓掌:“好!”
郦励马上接上:“生我知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雄……雄什么呢?”宋天意又开始抓头皮了。这个游戏真的太难了,想的他头发都快掉没了。
骆扬:“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宋天意:“离……离什么呢?”
“这个我知道!”梅子双手举过头顶,众人的目光刷地投到了她身上。邹畅给她加油打气:“加油!”
梅子边想边说:“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好!好!”
宋天意:“荣……荣……”
又把大家难住了,董校长也一时想不起来荣字开头的诗。
这时,滕烨又来救场了:“荣枯虽在目,名利不关身。”
“好!非常好!”
董校长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滕庭长真是深藏不露,不但精通法学,连古诗词也不在话下。你这一句说的好啊,荣枯虽在目,名利不关身。在场的,我们有干政法的,干教育的,说到底大家都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为老百姓服务就不能计较名利和个人得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这份工作做好,并且从这份工作中感受到快乐,感受到价值!”
“好!董校长说得太好了!”滕烨起身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孩子们看大人们都在鼓掌,也都停下来不玩了,跟着大人一同拍起小手来。他们不懂大人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今天的聚会定会成为他们成长道路中一笔伟大的财富。
宋天意的女朋友潘蓉刚好来到楼顶,看他们一个个的跟发神经似的鼓掌,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走错片场,来到了某个传销基地。
她早就听说男朋友的同事要来家里吃饭,她其实不想他们来的,一大群人进进出出,吵吵闹闹,影响了她休息和学习。所以她一直待在自己房里没出去过,一直到了中午肚子饿了才穿戴整齐了出门。
宋天意眼尖,立马把女朋友拉到了自己身边:“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潘蓉。蓉蓉,他们是我的同事以及同事的家属。”
潘蓉妆容精致,不失礼貌地和每个人打招呼。
“不好意思各位,昨晚赶论文赶得有点晚了,今天有点起不来。”
“没事,是我们打扰了你才对啊!”周国民说。
……
聚会圆满结束,完成了母亲沈庭交代的任务,也拉近了同事间的关系。宋天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一箭双雕。
潘蓉看着乱糟糟的家,不满地跺起了脚:“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宋天意正刷着盘子:“聚会就是这样的,我来收拾就行了,你去看电视吧。”
潘蓉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想起了什么,对宋天意说:“天意,我正在准备天诚集团的面试,你要不和我一起准备吧。”
“为什么?我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天诚?”
潘蓉翻白眼:“你难道想一辈子做合同工啊?一个月扣除五险一金三千都不到,现在金州的房价是均价一万八一平,物价更是离谱,你就这点工资以后我们怎么过日子呀?”
宋天意刷碗的动作明显缓慢了下来。
“你的那些同事是用不着奋斗了呀,他们都是编制内,而且老公都很厉害,靠得住。那个丁丁姐,她老公就是警察,听说还是个小领导。妍姐的老公是医生,郦励的老公在住建局上班,就连那个梅子,她找的男朋友都是警察呢。”
宋天意听着女朋友在那喋喋不休,始终一言不发,刚才的自豪感瞬间烟消云散。
……
顾云梅下班回家,发现沈海根的房间门开着,好奇之下走过去瞧了一眼。
房间的窗帘终于拉起来了,夕阳的余晖一缕缕地洒进来。地板拖过了,被余晖这么一洒,金灿灿的泛起了金光。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臭袜子、臭衣服不知道去哪了。
她愣在了那,有点反应不过来。
突然背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吓得她立马转过身去。
瞳孔瞬间放大。这个人还是沈海根吗?
剪了头,剃了胡须,换上了崭新干净的衣裤,满手的肥皂泡泡,脚边满满一大盆的脏衣服。原来他在卫生间里洗衣服!
“云梅,回来了啊。”沈海根笑嘻嘻地伸出自己满是肥皂泡泡的双手。
顾云梅立马退后:“你搞什么鬼啊!”惊慌失措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房门砰的一声甩上了。
吃晚饭的时候,沈海根破天荒地和他们坐到了一起,这顿饭吃得默不作声,吃完后他主动要求刷碗,岳父大人不拦着他,却担心他做不来,就在旁边盯着他。果不其然,他洗着洗着一不小心就摔碎了一只碗。
顾云梅怒气冲冲地进来骂人,爸妈把她推出厨房,叫她不要冲动。
沈海根看了会被自己摔碎的碗,觉得挺挫败的,二话不说扭头就走,重新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云梅气呼呼地说:“你们看到没有,他是不可能变好了!”
沈海根又拉上了窗帘,坐在窗边抱着头,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有人敲门,他不想动,只想这样坐着,坐一辈子,坐到老,坐到死。
“爸爸。”
小女儿的声音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回来,他起身去开门,看见女儿手里拿着红纸和剪刀。
“双双有事吗?”
“爸爸你教我剪纸吧。”
沈海根一口答应。可就在这时,顾云梅杀气腾腾地杀了过来,吼道:“顾双双,你作业做完了吗?摸底考考成那样你不急吗?一天到晚只知道玩!还有你,给我滚回你的房间看电视去,不要影响我女儿学习!我们和你一刀两断,没有一点关系!”
……
滕烨在小区里跑了十圈回家,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好几遍。洗完出来一看,未接电话三个,心想必有急事,就回了个电话过去。
打他电话的是钱副院长,钱副告诉他有个离婚案子的当事人自杀未遂。
滕烨吓得不轻:“谁?!”
“沈海根。”
第十七章 真相 沈海根说出当年真相,……
梅子从宋天意家回来后就去医院把母亲接回了家, 一个疗程结束了,医生让梅母回家休息,还配了些药。
这次梅母和从前大不一样, 不太想出院,反而喜欢上了住院的日子。住院有好闺蜜陪, 有医生护士贴心的照顾, 还能和病友拉拉家常, 有说有笑。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女儿为了给自己治病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不能再浪费了。
“梅梅啊, 妈妈挺内疚的,觉得很对不起你。”在车上的时候梅母对女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