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马后师叔他慌了——枫才
时间:2021-10-12 09:12:31

  如此,肆虐的暴雪便被隔绝在外。
  徐令叹为观止:“师尊的功力,不愧为当世之巅。”
  玉清转过身:“这风雪没什么不对劲,只是太疾太烈,抵过了你术法的效果而已。不对劲的,是为师。”
  她两手背在身后,默默探着自己的脉象——
  这么大的风雪,即使她入定,又怎会意识不到?
  谨言慎行蛊对她的影响已经如此之大了吗?
  玉清松开探脉的手指,并未与徐令多作寒暄,便自顾自地走到雪房一角,盘坐下来。
  徐令捏着冻伤的手指,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
  他有满腔肺腑之言想要跟师尊倾诉,可话到嘴边,却终是语塞。
  他反复斟酌排演,才小心翼翼地挤出一句:“师尊……您冷吗?”
  他每说一个字,都要仔细观察一回玉清的表情。
  玉清合着眼,满面肃穆——
  “冷。”
  此字脱口,玉清自己都是一怔:……
  这该死的谨言慎行蛊。
  徐令当即开始解衣带,怎奈他手指僵得厉害,咬着牙解了好久,才终于将外袍脱了下来。
  寒气溜入领口,徐令禁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他呵了口气,搓了搓手,亦步亦趋地来到玉清面前,将外袍小心地披在玉清肩上。
  玉清无奈地伸出手,意欲推拒。
  然后,她的手就紧紧抓住了徐令的手腕,还将他向自己怀里拽了一拽。
  玉清:……
  手显然有它自己的想法。
  徐令被拽得弯下身子,耳朵与玉清的嘴唇不过一拳之隔,耳尖红得喜人,许是冻的。
  他紧张地盯着雪面,眼珠都不敢错动分毫:“师尊有何吩咐?”
  雪白的雾气从他口中呵出。
  玉清根本不敢说话。
  徐令等了一阵,没等到师尊的回音,只好自己战战兢兢地揣度了一番:
  师尊拽着他,就是不想让他走,不想让他走的话,是不是说明……师尊还是觉得冷?
  念及此,徐令半跪下来,张开手臂,有些别扭地从背后环抱住玉清,顺带着压了压外袍的边角,将玉清裹得严严实实。
  他下巴靠在玉清的肩头上,自己冻得哆哆嗦嗦,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在发颤。
  不得不说,徐令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温暖,被他抱紧的瞬间,玉清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可,眼下这情形,并非玉清所愿。
  她转过头,徐令也正垂眸看过来。
  四道目光交汇,玉清识海一片空白。
  她想做什么来着?
  她忽然就不记得了。
  两人挨得这么近,徐令心跳都被她看漏了半拍,不自觉地抿紧唇角。
  他这么一动,玉清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到他的唇上。
  他的唇丰盈饱满,两角微微上翘,形状很好看,就像个小元宝。
  徐令的注意力随之集中到自己的嘴唇上,忽觉唇瓣干涩,没忍住地舔了一下。
  粉嫩的舌尖一闪即逝,却撩起了玉清身上的蛊。
  她难以自制地直起身子,吻了上去。
 
 
第65章 一宵风雪夜归人   原来师尊喜欢这种玩法……
  玉清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吻技十分拙劣,横冲直撞的,浅浅的唇瓣相贴不足以消解她积压百年的情绪, 她多么想把一切都通过柔软的唇瓣传达给徐令,她多么想让他知道, 自己的爱,也早已深得刻骨。
  徐令自觉矮她一些, 仰着颈子,承她一吻。
  直到被吻得耳垂血红,呼吸急促, 眼神游移。
  玉清有些不满意, 她分开一点, 一把抓住徐令的衣领:“你不是看惯风月么?直视我。”
  徐令听话地转回目光, 接着, 他的下唇又被玉清叼在了口中。
  玉清的吻并不温柔,甚至还伴有不时的啮咬,热烈汹涌又带着微妙的惩戒感。
  徐令本就不得喘息, 如今又被扯紧了领子, 整个人都因缺氧而四肢疲软,弧度优美的眼尾又湿又红,连漏出的脖颈都是粉色的。
  他没有丝毫的反抗, 任由玉清攻城略地,再痛都甘之如饴。
  等到玉清终于松手, 徐令脱力后仰,衣衫凌乱地支坐在地。
  他抬起一只手,哆哆嗦嗦、有一下没一下地碰了碰红肿的唇瓣,轻声问:“师尊……中了什么妖蛊邪术吗?”
  不然, 怎么会对他这样好?
  玉清冷静片刻,顿觉心乱如麻,急于开脱道:“是谨言慎行蛊。”
  此言一出,原本糟糕的氛围,就变得更加糟糕起来。
  徐令睁圆了他的桃花眼——
  所谓谨言慎行蛊,最是叫人做真事、说真话,中蛊者的一举一动皆是所思所想,并非空穴来风。
  也就是说,是师尊想咬他的,是师尊想扯他的领子的,是师尊想让他在亲自己时,也要四目相对的……
  原来……师尊喜欢这种玩法?
  他也喜欢。
  等玉清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之时,徐令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如同豺狼虎豹。
  玉清:……
  你不要过来啊。
  .
  及至暮晚,暴风雪才渐渐停歇。
  柳吟风带着百十仙众前来驰援,却被大雪拦在了半山腰,如今才终于瞧准时机,得以登上山巅。
  白日里杀气凛凛的雪片,此时全都安静柔软地趴伏在地,四野无声,温和又旷远。
  一望无际的平整雪原上,那幢独立的雪屋极其显眼——
  堆砌雪屋的雪片已经被压实成了冰,四面墙俱是半透明的,屋中还点着灯,两个交叠的人影就这么被投映在众人眼前。
  柳吟风一眼望去,便侧低过头,当场表演了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
  众修脸上的神情精彩极了。
  很快,其中一个人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来了,便动了一动,站起身。
  人影一动,众修才看清——
  他们所看到的交叠,只是影子叠在了一起,那两人其实并无肢体接触,甚至还坐得有些远。
  众修齐齐松了口气。
  接着,雪屋的墙壁上现出一条拱形的光,光圈起的地方就变成了一扇门,门向外推开,衣簪端庄的玉清从屋内走了出来。
  徐令紧跟其后。
  众修齐声参拜:“见过仙尊。”
  玉清微微颔首:“免礼。”
  她看向柳吟风,稍稍扬眉:“诸君怎的来了?”
  柳吟风抱着琵琶上前一步,躬身道:“弟子听闻投无山风雪大作,唯恐仙尊伤势未愈,难免危险,这便领了些人来,以防万一。”
  玉清:“有心了。诸君好灵通的消息。”
  她说这话,就是心里起了些忌惮:
  她从未和任何人透露过自己要来投无山,徐令自小爱粘她,偷偷尾随而来倒也情有可原;但,这些人如此关注她的行踪,其居心便实在值得思量一番。
  柳吟风听出玉清的话外之音,眨了眨眼,稍稍弯下身子,语气委屈又恳切:“仙尊,是千岁楼的通报。”
  徐令:???
  他就像被踩中了尾巴,整个人都立了起来。
  玉清状似无意地瞥了徐令一眼,徐令当即回以满心满眼的无辜。
  他并不知情,这不是他的安排。
  玉清转回眼,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吟风,本尊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柳吟风连忙摆手:“这都是弟子的职责所在。”
  他顿了一顿,抬起眼:“既然仙尊一切安好,那弟子就不打扰仙尊清修了。”
  玉清稍稍颔首。
  柳吟风垂着头后退两步,这才转身离去,袍带当风。
  众修整齐地跟在他身后,乌泱泱一大群人很快便消失在雪夜之中。
  待闲杂人等全部走净,徐令才不自在地松了松神情,眼底浮上一抹可怜色:“师尊,都是弟子御下不周,弟子这就去千岁楼宰了那群豁嘴的东西。”
  不知怎的,他在玉清面前时,语气就总是难以自制地发软,连杀人的话都说出了三分撒娇意。
  玉清望着众修离开的方向,细碎的雪花在她的发丝间轻扬:“休得莽撞。等为师解了身上的蛊,便同你一道回去清查。”
  “是。”徐令弱弱地应了一声,抬眼,“师尊,您方才教给令儿的功法,令儿已经温习数十遍了,可是……”
  他抬起手,用掌心抵了下额角:“令儿还是觉得识海混沌,就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玉清闷闷地“咳”了一声,转过眼:“此地寒凉,令儿许是中了些风寒。”
  她撒了谎,耳尖微微泛红——
  此前,在徐令对那一吻意犹未尽之时,是她亲自动手,抹去了徐令的记忆。
  她自知此举并不光明磊落,但她,是绝对不会让徐令记得她的冲动的。
  他们可是师徒,本不该如此。
  徐令半信半疑地放下手,小声嘟囔:“令儿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会这么柔弱……”
  玉清摸了下徐令的发顶:“令儿在为师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可以犯错,也可以生病。你既不舒服,不如先回琢光去,为师还要在此待上一些时日。”
  徐令摇头:“师尊,令儿并无大碍。令儿想陪在师尊身边,令儿哪里都不去。”
  玉清自问对小弟子有愧,小弟子既这样央求了,她也便痛快地点头:“好。”
  接着,她抬手在雪屋中间划了一道,将一间雪屋分割成两间,而后抬靴向其中一间走去——
  她不敢同徐令独处,她生怕自己在谨言慎行蛊的驱使下,会再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浑事来。
  徐令自觉进了另外一间。
  他用手,在两间公有的墙上抹出一扇半透明的小窗子,从小窗子中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玉清的身影。
  他其实别无所求,对他而言,能这样守望着师尊,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
  十日转眼便过,玉清自认身体状态已经恢复到登天门之前,她没多做喘息,就带着徐令,赶回了昭明宫。
  尚在云端,玉清便看到宫前石阶上,堆成小山样的物什——
  全是等她批示的案牍。
  而她,也不过因伤休息了两旬而已。
  徐令看得快心疼死了:“三十三门这帮老东西也真是的,芝麻大小的事都要拿上来奏一奏,好像这仙界没了师尊您,连日月都升不起来似的。”
  玉清无心与他玩笑:“不对。”
  她眉心微皱,徐令便知趣地敛了敛神色:“师尊……什么不对?”
  玉清合了合眼:
  现下,她将三十三门交由柳吟风协理,即使她不在,柳吟风也会时不时地来昭明宫处理一些琐事,按理说,这里的杂事不应该堆积这么多。
  莫非是……广陵宗出了急事,柳吟风无暇脱身?
  徐令久久没等到玉清的应答,只好悻悻地摸了摸鼻尖,没再去讨师尊的嫌。
  玉清大步走下云头,靴跟刚刚碰到地面,那小山一样的案牍后,便窜出一个脸生的弟子,一面大叫着“仙尊”,一面向二人奔来。
  徐令当即摆出攻势,用小半个身子护住玉清。
  玉清越过徐令的肩头,仔细辨认那弟子身上的服制。
  服制和那弟子的脸一样生,边角甚至有些粗制滥造。
  她并没能认出这是哪宗出了事。
  眼瞧着那弟子扑跪在二人身前,又眼神不太好地抓住了徐令的衣摆,嚎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仙尊,您总算回来了……”
  徐令被他扯得露了半条锁骨,颇无助回头看玉清,满眼写着“师尊救我”。
  玉清瞥了眼徐令的领口,语气尚算温和:“长话短说。”
  那弟子直起身子,抓着袖口给玉清看,一口气没喘匀,被噎得一抽一抽的:“梁桧那狗贼……阴魂不散,留了无数暗蛊在各大宗门附近。如今他身败……名裂,就想搞一出……玉石俱焚……那么多的蛊窖,全都炸开了,满天满地……都是虫……”
  玉清这才看清,原来那弟子身上的服制不是阵脚粗陋,而是被蛊虫咬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洞。
  徐令光是看着,就一阵头皮发麻。
  玉清立刻道:“现下情况如何?”
  那弟子吞下一口唾沫,压住乱窜的那口气:
  “各宗门原是各扫门前雪,可这蛊虫数量连大宗大派都应付困难,很多小门派更是一日沦陷。后来是广陵宗的柳少主牵头,将所有蛊虫都引到了他的四弦别苑,诸位大能联手,打算集中销毁。岂料那蛊虫实在又多又狡诈,这时候,怕是柳少主他们也快撑不住了……”
  玉清当即转身:“带本尊前去。”
 
 
第66章 祛邪蛊长生出鞘   真就这么心有灵犀?……
  此时此刻, 四弦别苑内。
  这仙界最矜雅的院子,而今已经成了蛊虫的天下:
  铺天盖地的蛊虫挤倒了庭中的石桌石凳,死虫与腥臭的血溅到花叶上, 再繁茂的花都瞬间成了枯枝。
  始作俑者梁桧被绑在角落里,所有的蛊虫都绕他远远的, 他身上似乎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他看着眼前的混战,不住地大笑。
  柳吟风拂落琵琶弦面上的一只虫, 蹭了下溅到脸侧的血,蹭糊了的血迹下,素白的肌肤已然开始溃烂。
  一名广陵宗弟子突破重围, 赶到柳吟风面前:“少主, 弟子们实在撑不住了, 咱们就去请老宗主出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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