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在黑化[快穿]——一碗南瓜粥粥
时间:2021-11-13 00:21:45

  猝不及防,听到一声冷笑。
  燕朝桓抱臂倚靠在屏风旁,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似笑非笑冷哼道:“你俩斗鸡呢?”
  燕太子也是掐着时辰,来叫阿树起床的。
  结果没料到,一脚还没跨进宫殿,就看见这两人一副阳光和煦,岁月静好的模样。
  冷金色光线笼罩着宫殿的琉璃瓦墙,流光溢彩似是仙宫琼楼。
  寝殿里香气幽幽,轩窗半启,后殿海棠花树枝上落了几只燕雀,吱吱脆声清鸣。
  娇俏的少女配上俊朗的少年,好一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画卷。
  气死本太子了。
  感受到燕朝桓要杀人的死亡视线,薛琅这才回过神。
  自从去年燕朝桓知道,他有可能求娶阿树后,这位太子表弟每次看到他都一副横眉冷眼的模样。索性薛琅的狐狸脸皮向来足够厚实,在燕朝桓几乎实质化的眼刀下,依旧面不改色心不慌,迅速调整情绪,恢复到往日里目似横波,明昳不可方物的风流少年模样。
  他不紧不慢走到燕朝桓身旁,借着年长几岁的身高优势,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薛琅笑吟吟:“狐狸成了精,早就不吃鸡了。”
  燕朝桓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直到薛琅的背影已经绕过门廊,像只大尾巴狐狸,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才觉察薛琅的言下之意。
  凤凰落地不如鸡,那狐狸成精——岂不是在肖想天上的凤凰?
  剑眉一竖,拔步就想追上去和薛琅打一架。
  却被阿树拦了下来。
  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问道:“刚刚二表哥和你说什么鸡呢,我没听清。”
  “他……”燕朝桓看着妹妹茫然的目光,强行将一肚子脏话都吞回去,“他饿死鬼投胎,去菜园子里捉鸡吃去了。”
  “???”
  “算了不提他。”燕朝桓暗自磨了磨牙,亲自接过煮雨递来的火狐斗篷罩在阿树身上,牵住她的手往坤宁宫去。
  坤宁宫离得不算远,阿树一路慢慢走过去,正好可以晒晒太阳。
  薛琅在清和宫门口等他们,本想跟在阿树左手边一起走,但被燕朝桓恶狠狠地瞪了好几眼。他摸了摸鼻子,只好向这个未来的大舅子投降,退在几步之后,不去打扰阿树两兄妹讲话。
  “你俩吵架了?”阿树的困劲儿过去了,终于发现他俩眼神之间的暗潮涌动。
  “……没有。”
  燕朝桓闷声闷气,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也觉得自己行为幼稚。他郁闷地瞥了眼远远缀在后面的薛琅,有些不甘心地小声问阿树:“你真的要嫁给二表哥吗?”
  阿树之前并没有和他提起过,薛琅在昭阳帝面前承诺愿意等她五年的事。因此,燕朝桓对这件婚事的认知,仅停留在最初薛国公替子求娶公主,而被昭阳帝委婉回绝这个程度。
  但今日薛皇后主动让薛琅来叫阿树起床,这件事的私密和亲近程度,远远超过了寻常表兄妹间该有的距离。
  阿树主动从斗篷中伸出手,和燕朝桓五指相扣:“哥哥,我总要嫁人的。”
  “就像你总要娶妻一样。”
  今年开春以后,薛皇后就要在各大世家中相看,给燕朝桓物色太子妃的人选了。
  这是燕朝桓作为太子,不可推却的义务之一。
  燕朝桓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他心里清楚,阿树的言辞和行为都是正确的,是他私心里不想妹妹外嫁他人,远远地离开他。
  毕竟他们双胞胎兄妹自幼一同长大,从来没有真正分开过。
  “但我和父皇说了,我五年之内不想离开皇宫,不想离开你们。”
  燕朝桓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过了片刻才迟疑道:“薛琅同意了?”
  薛琅今年已要及冠,若再空等阿树五年,甚至是在没有明言订下婚约的情况下,再等阿树五年,那他就二十五岁了。
  同龄人若是成婚早,孩子都到了议亲相看的年龄。
  而他却只能守着阿树,连一个准驸马的头衔都没有,若是阿树日后反悔看上了别的男人,他连申诉的理由都没有。
  阿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放软了嗓音:“所以你也别找他麻烦了。”
  燕朝桓下意识回眸,见薛琅老老实实跟在阿树身后,目光里盈满了她的模样。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敬佩他的坚持,还是同情他,要顶着世人无形的压力再熬五年。
  但谁叫他想要娶的人,是大昭国最尊贵的小公主呢?
 
 
第30章 貌美的琴师(十三)
  阿树去坤宁宫拜见了各位长辈后, 又让薛皇后借着去御花园多晒晒太阳的理由,连同薛琅二人一起,被单独打发了出来。
  而这一次,燕朝桓也没有再拦着。
  正月才将将过半, 御花园里已是春意初绽。枝头新绿翠染, 碧湖微漾。融融阳光揉碎在每一片嫩叶的脉络里, 镀上淡淡的金釉。
  薛琅折了一枝柳条拿在手上, 三两下编成一顶花冠, 一边走一边又从路边丛丛精心料理的花丛中摘下鲜花, 点缀在手中花冠上。
  日头有些大了,阿树抬手挡了挡脸上的阳光, 嗔笑着:“你倒是胆子大,御花园的鲜花也敢随便乱摘。”
  “这是要送给昭和公主的花冠, 不是御花园开的最灿烂的花,我还看不上呢。”薛琅笑嘻嘻回道。他伸手举着花冠在阿树头顶虚虚的比划几下,又拿到眼前仔细调整,将有尖刺或者碎屑的地方都处理干净。
  “真是只臭狐狸,拿了鸡毛当令箭。”阿树懒得和他贫嘴,也顺手在路边挑了几朵看得顺眼的花, 拿在手上。
  薛琅说的没错,别说是御花园的花了,要是阿树想拿御座上的东珠当簪子,昭阳帝也能二话不说拆下来给她。
  二人一路闲聊,走着走着到了通往清和宫的小路。
  方才在梳妆时, 由于燕朝桓后来进来把薛琅赶出去, 阿树也一时间忘记将头上繁琐的饰品拆下来。现在她顶着满头的珠翠, 刚走了没几步就嫌累了。
  正好也到了该午睡的时候, 索性懒得再折返坤宁宫,便问薛琅道:“你是去我宫里坐坐,还是回坤宁宫?”
  “阿树妹妹行行好,别让我回到大哥身边挨训了。”薛琅一手拿着未完成的花冠,一手虚握给阿树作揖。
  虽然在他们这些同辈眼里,薛大表哥是个十足的老古董,刻板守旧,跟竹简上雕刻的古书一样无趣。但在长辈眼里,他简直就是清修直节、凌云君子的典范。
  去年以前他还兼任太子伴读,在课业之余陪燕朝桓练习武艺,后来他回到军中任职,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武将了。
  阿树同情地看了一眼薛琅,他现在在自家亲哥手底下任职,那是一点偷懒的可能性都没有的。
  回到宫中,烹云和煮雨迎上来,伺候着阿树脱掉身上斗篷,又扶着她回到内殿的妆奁台前,准备为她卸下发间钗环,换个舒适的发饰。
  阿树抬手拦住二人,扭头看向站在门边没有进来的薛琅,和他手上已经编好的花环,微微抬了抬下巴:“薛琅,本公主现在给你个机会,来给本公主梳发。”
  薛琅微微一怔,他本来都以为手上的花环送不出去了,如今阿树主动要求……
  他心中一喜,连忙快步上前走至阿树面前,将花环小心翼翼搁放在桌上,不让花枝被压蔫变形。然后绕到阿树身后,开始仔细地将她发间的环佩一样样拆去。
  阿树也不问,薛琅是否知道她头上那些复杂的发饰该怎么拆卸。反正她是放心大胆的将事情交给他去做,十足十的信任,他不会弄疼她。
  “对了,”阿树忽然想起她进殿门前顺手递给烹云的那几朵花,“你将花给清商送过去,让他插在花瓶里。”
  烹云福了福身,退出殿外。煮雨也跟着退到门外,去吩咐其他宫女准备午膳。
  “这大过年的,顾琴师也没有回家团圆吗?”薛琅状似不经意地问。他手上动作轻巧灵活,有条不紊地将指缝间比锦缎还要顺滑的乌发打理整齐。
  “他在京城无亲无故,我想着他回到自家一个人也挺孤独,过年也就让他留在宫里了。”
  薛琅垂眼,仔细从镜子中打量阿树的神色,见她困意连连,就没再多问。
  倒是阿树主动问他:“京城最近有什么新流行的妆容吗?”
  薛琅无语,没好气地说:“你是真把我当做整日梳妆打扮的少女了吗?”
  阿树托腮,笑嘻嘻:“狐狸就要有狐狸的样子嘛,要对得起自己的美貌。我要是长成你这样,就整日黏在镜子面前梳妆打扮,变成天下第一美女。”
  “……”
  一时分不清,阿树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但薛琅确实研究过京城新流行的妆容和服饰,甚至幻想过,有朝一日能为阿树描妆打扮,私底下还对着自己的脸练习了很久。
  当然,这一点是不能让阿树知道的。
  不然又给了这个小公主肆意嘲笑他的理由。
  薛琅手中握着玉梳,目光柔和缱绻地落在女孩身上。好似南国的春日江水,温吞又缠绵,静静地随着岁月流淌,不会让人感到压迫和紧张。
  阿树坐在锦凳上,侧对着轩窗。
  薛琅已经如数将她头上的发饰拆净。如瀑青丝披散开来,绸缎般倾泻在衣裙之上。她微微扬起一张素净的脸,方便薛琅给她化妆的动作。
  小姑娘双眸轻阖,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垂落,在眼睑下留下扇子状的阴影,一纤一毫都无比精致。只是唇色稍显苍白,显得有几分精力不足。
  薛琅在桌上挑了一盒海棠色的胭脂,在指腹晕开,轻轻点压在阿树的脸颊。因为要描妆的缘故,他微屈膝凑近阿树的脸,二人呼吸交融在一起,从背影来看,像一对交颈缠绵的水中鸳鸯。
  他不想打破这一刻静谧和谐的气氛,压低了声线,轻言细语问道:“等过几日天气再暖和一点,我带你去城郊游湖,好不好?”
  今年大昭国的冬天比哪一年都要寒冷,阿树的身体不好,哪怕宫殿内时时燃着火炉地暖,她也总是手足冰凉,似乎寒气早已渗透到骨子里。连太医也说,公主的玉体只能精心温养。
  “唔……”阿树不习惯旁人凑这么近,觉得有点痒,下意识嘤咛了一声。
  像一根软软的羽毛在心尖轻轻挠了一下,直激地薛琅感到一股战栗从尾椎骨升起,险些没拿住手中的胭脂。
  真没用。
  他咬牙,面色微红,暗自唾弃自己。
  阿树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点了点头赞同他的提议,认真的思考片刻,“好呀,我们可以去千岛湖的别院小住。这次我要好好和父皇商量,让他允许我多在宫外玩耍一段时日,等三月我的生日时再回来。”
  “再过一年,我们的小公主就及笄了,就要变成大姑娘了。”
  “嘁,那你更是又老了一岁。”
  “所以,小公主可怜可怜我吧……”薛琅同她开玩笑般道。
  他半蹲在阿树的裙摆前,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毫无仪态可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笑意微漾,掩盖住眸底的试探和紧张。
  机会总是要靠自己来争取的。
  虽然薛琅承诺,心甘情愿地等阿树五年。但只有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才会放着大好的时光不牢牢把握,真的苦巴巴干等五年。
  要是阿树能早点愿意嫁给他,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阿树早就习惯狐狸的厚脸皮,懒得理他,直接广袖一挥盖在薛琅的脸上,“我看你不仅长得美,想的也挺美。”
  “……”
  殿内嬉笑打闹,暖香盈窗。殿外的海棠树枝叶微晃,尚未落完的枯叶打着卷儿落在窗沿上,悄然无声。
  天光之中,半掩的轩窗像一条无形的分界线,将一切欢笑留在那边。而窗外的这边,残枝枯影横斜,冬寒未褪,连半空中高悬的太阳,也显得格外冷冽。
  顾锦之孤身一人,站在后殿的海棠花树下,手上还握着方才烹云给他送来的花。
  鲜花离开了枝头,显得有几分黯然失色。
  但到底是昭和公主最喜爱的花,在御花园里被无数宫女精心照料。花朵散发出来的香味,比平日寻常遇到的都要馥郁甜美,和小公主衣裙上熏香颇为相似。
  握在指尖,像是牵住所爱之人。
  小窗的缝隙处,隐隐约约映出薛琅和阿树的身影。间或一两声打闹嗔笑,甚至二人凑近了衣物摩擦的声音,都分毫不差的传到顾锦之的耳中。
  他垂眸,如玉的指尖轻抚过花瓣,神色暗沉至极。滔天的妒意快将他淹没,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到内殿去分开那一对快乐的青梅竹马,将阿树拉到自己怀里,牢牢占据。
  但一想到,暗处有昭和公主的暗卫,时时刻刻守护着公主。虽然昭和公主允许他在清和宫内随意走动,但如果他露出一丝一毫过于出格的举动,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顾锦之闭了闭眼,压抑住心底翻腾的戾气和不甘心。
  不急,还不到时候。
  广袖垂下,掩住了手指间被他掐的枝叶糜烂的花朵,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
  晚上元宵宴后,薛国公一家都离宫归家,薛琅自是没有理由再呆在阿树身边。
  阿树非要陪薛皇后聊天,赖在坤宁宫不肯走。宴席上,她又偷喝了一些果酒,此时醉意微醺,莹润的面上染了几分薄红,仰躺在薛皇后膝上,笑得迷迷糊糊。
  “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薛皇后佯怒,伸手点了点阿树的鼻尖,却没有真的责怪她的意思。
  眼见着阿树眼睛半睁半闭,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薛皇后抚了抚她的头发,将她往怀里抱了几分,又和一旁自己的贴身宫女闲聊:“少安遇到树儿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也算是可怜。”
  今晚宴席上,薛皇后将二人的相处看得清清楚楚。
  薛琅对七公主无微不至,事事以她为先,眼底的情真意切叫谁看了都觉得感动。反倒是树儿这个小丫头,明显在男女感情上还未开窍,虽说和薛琅相处和谐愉快,但该有的少女怀春和羞涩之意是一点都没有。
  “薛二公子能求娶公主,是他天大的福祉。”宫女是薛皇后的陪嫁宫女,十分懂得皇后的心思。她笑着宽慰了几句,又使了个眼色,让一旁的嬷嬷们小心地接过薛皇后怀中的昭和公主,抱到偏殿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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