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会办的热闹,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回去,聊着回家去哪里玩,游戏买什么皮肤。
顾唯一跟在身后,一个人慢慢走着,她回复季让后就没了消息。
他们一直以短信联系,没加过微信。
顾唯一低头走着,尝试用这个手机号搜索微信号,还真被她搜到了。
JR
他名字首拼。
顾唯一想都没想直接添加,她正准备告诉季让加微信的事情,身后突然有人叫她。
“小一。”徐然一头大波浪,穿着紧身的裙子,前凸后翘的身材。
还真是阴魂不散。
顾唯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徐然不当回事,她跑过来,在别人面前与在她面前不同。
“母校还是一点没变。”徐然说,“周霖带我进来的。”
语气中隐隐带着些骄傲似得,眉眼带笑,尽是得意。
顾唯一很少说重话,她突然想起季让说得那种狠劲,于是冷着脸看她,语气不善:“你还真是厚脸皮。”
徐然一愣。
“我说过别再打扰我了。”顾唯一平静地说着,声音没什么起伏。
“是周霖带我进来的,只是觉得是同学正好遇见打个招呼,你不会这么小气,还想着那些事呢,又不是我的错。”徐然撇撇嘴。
顾唯一冷笑:“正好遇见?小气?徐然,我早就释怀当初的事情,但对你们我也没打算再有联系,错在不在你,你自己心理清楚。”
徐然不甘示弱:“你不会还喜欢周霖呢吧。”
“你呢,喜欢他?”顾唯一冷声反问。
“当然喜欢,我们是初恋。”徐然抱着手臂,趾高气扬。
完全没了第一次相遇时的唯唯诺诺。
“那他会娶你吗?”顾唯一这句话像是炸弹,直接惹怒了徐然。
徐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呢,你觉得季让会为你放弃万花丛?”
顾唯一觉得她挺幼稚的,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初徐然偷日记宣扬是为了什么,也不明白现在徐然缠上她的原因。
徐然见顾唯一不说话,以为自己拿捏住她,冷笑:“啊,上次在时忘酒吧见到季让,加了他的微信你不会介意吧。”
顾唯一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徐然,她洋洋得意地表情,似乎在宣誓着她事事都会赢过顾唯一。
“他真的有加吗?”顾唯一地语气不是生气,而是疑问。
徐然被问得愣了一下神色慌张些,她露出来指甲,很长,指甲上涂了漂亮的指甲油,带着钻,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微弱的光。
“如果你很想在我这里找存在感,那我只能奉陪到底。”顾唯一看着徐然,声音淡漠,“我的日记被谁拿出来,又是谁第一个放在贴吧上,我一清二楚,徐然。”
第34章 黑夜里的逃亡
这几天气温有些回暖, 但顾唯一因为体质还是套上了一个厚厚的棉服。
元旦放假前夕,南一按照惯例会在下午四点半放假,经历昨晚的晚会, 加上马上放假,学生们的心思哪还在学习上。
交头接耳传小纸条的, 偷偷看小说的, 没一个正经学习的。
顾唯一看着自习,坐在走廊外面啾恃洸。
昨晚加上季让他一直没说话, 不知道现在他醒了没。
顾唯一:【你醒了吗?】
季让:【嗯,床上躺着。】
她正纠结怎么回的时候, 抬眼看向班里面, 班长一个人在看书, 挺安静的少年,此刻眉头紧锁,看样子没看进去。
她想到昨晚不太在乎被打的少年, 和现在好像有些差别。
顾唯一站起来靠着窗台, 低头打字。
顾唯一:【高中的时候你有没有因为被女生喜欢惹上小混混。】
季让没回, 顾唯一以为他睡了。
季让:【挺多。】
还真是自恋呐。
顾唯一:【你怎么解决的?】
季让回答地很简单。
【打回去。】
对于季让来说打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对于班长来说, 很难。
季让:【学生遇见混混了?】
顾唯一:【嗯。没其他解决办法?他应该不会打架。】
季让看着床头, 冷哼一声:【男生怎么不会打架。】
顾唯一想了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想起来昨晚的徐然。
顾唯一打了几个字——徐然微信你加了吗?
打完她揉了揉眼睛,又觉得不行,这样的语气像是吃醋,于是哒哒地又全部删掉了。
她回:【你好好休息吧。】
季让收到信息的时候倒是没了睡意,以他对顾唯一的了解,这个学生的闲事她肯定会管。
姜丽那次, 她能哒哒哒跑来时忘酒吧找人,这次她可能敢直接迎面碰小混混。
季让从床上坐起来,趿着拖鞋,走到窗边,屋内昏暗无光,他的作息昼夜颠倒,外面的太阳光一点也进不到屋内,等把遮光的窗帘拉开,阳光倾泻而出。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暖黄的光,使他面色柔和。
外面天气晴朗,太阳光充足,南街这边已经有穿着校服的学生乱窜了。
他起身拿了件换洗衣服去浴室。
将近四点,天已经逐渐暗沉,顾唯一站在走廊看着一个个学生笑得傻呵呵地往外面走,有的着急的甚至跑了起来。
“晚上峡谷见。”
“打完玩一把吃鸡。”
“哇,你那么菜我带不动。”
“哥,我的好哥哥带带我。”
“叫爸爸。”
结伴同行的人们,而最后班级里就剩下姜丽和班长。
姜丽坐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班长呢,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顾唯一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就你俩不着急。”
姜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班长抬头,收拾好东西,单肩背着书包:“老班,走了。”
“有事打电话或者报警别逞强。”
“好的。”班长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少年挺直腰板,不惧前路坎坷。
顾唯一有些恍然,她想到季让,他的高中是不是也是这样,她想到那四个性格迥异的少年。
不知何时,姜丽走过来:“老班,他会没事的吧。”
顾唯一看向她,知道姜丽担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
她说没事,心理其实也没底。
但有的时候,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独自面对,独自承受,不然也不会成长。
天色昏沉,天空的西侧已经被染红,一片片云彩被上了颜色。
顾唯一站在走廊里看向外面,又一次站在这个地方,心境又不一样。
*
季让从浴室里出来,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栗色的头发湿哒哒地,还滴着水,他套了一件薄卫衣不带帽子的,穿得休闲。
太阳西落,屋子里昏昏沉沉的,透不进光,站在镜子前,他擦了擦头发,用吹风机简单吹了吹。
因为睡得不错,他脸上气色很好,冷白的皮肤略微有些淡粉色,一双桃花眼明亮且深情。
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懒散颓废的人,变得鲜活,生活也不再单调。
季让下楼的时候碰见了林嘉伟,那头发又重新染了一遍荧光绿,像是刚染的,在这昏暗的楼梯间,隐隐泛着绿光。
“哥,你这么早就下来了?”
“出去一趟。”季让说完没再跟他继续,快步下楼。
“又出去啊。”林嘉伟低声呢喃。
季让以前很少出去,他大部分时间耗在时忘酒吧,要不然就是租赁店,没有其他活动地方。
*
南一后街的公园里有一个偏僻的巷子,这里颇为杂乱。
与南一前街不同,南一后街杂乱一些。有脏兮兮的网吧,旁边立着个私人影院,上面贴着一个穿着清爽的女生,有几个人往里面进时都会看向胡同口的那边。
几个小混混拿着棍子站在那里围成一个小圈。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被围着,嘴角已经青了,渗出点血。
路过的人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连报警都懒得报。
领头的混混拿着棍子点了点地,“跪下,说句你是傻逼,就完事。”
旁边有一个人拿着手机录着。
少年抬头,扬着嘴角,“你是傻逼。”
混混一拳挥了过去,少年靠在墙上,没什么表情。
正当几个提着棍子的人往前一步时,“哎,你们哪个学校的。”
说完,顾唯一差点咬舌自尽,她这话完全没有压迫作用,倒像是鹦鹉学舌。
少年直起身,“老师”
混混听见了,哈哈大笑,“你老师可真行。”
这里围了几个人,旁边私人影院门口有几个人站着嗑瓜子。
姜丽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便跑过来,好在离着南一不远,等她让姜丽报了警,警察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班长已经被人打了几拳,混混手里的棍子不是吃素的,顾唯一天真的以为,还能拿老师的名头压一压他们。
于是把手机给姜丽,将她推到一边。
顾唯一往前走,手背后,手里拿着块板砖。
混混上前:“真是老师还是假是老师啊。”
顾唯一挺直腰板,神色冷淡:“南职的?你们主任应该来过南一吧。”
那混混笑了笑:“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顾唯一也没想他会不会怕,她只是在拖延时间。
兴许因为身份和年龄的问题,她把这几个混混当做学生小孩倒是没怎么怕。
本来是打算再聊一聊其他的拖延一下时间。
突然私人影院出来两个人,一个黄毛一个白毛,嘴里叼着牙签,满脸意犹未尽地出来。
白毛瘦了吧唧的,还很黑,本来就黝黑饿皮肤还染了白发,他往这边看了一眼,觉得小孩闹家家,没什么可看的,但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再瞅过去的时候,盯着顾唯一看。
旁边黄毛:“怎么刚结束就还想玩了?”
白毛小眼看他,“碰见个熟人,过去看看。”
黄毛不想过去,小孩子过家家,他们这么大了,以前都经历过,没什么可看的。
顾唯一正在与小混混周旋,哪里能注意有人到这边来。
面前的小混混挺难缠的,一边说,一边手里玩着棍子。
白毛上前,拍了一下领头混混的肩膀,“小强,干嘛呢?”
领头混混被吓了一跳,“哎呦,白哥。”
被叫白哥的人嘴角带着渗人的笑。
“熟人给个面子?”
顾唯一看过去,她直愣愣地看向白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全身像是被定住一样,指尖发麻,心脏怦怦地乱跳,她穿得很多,但此刻很冷,冷风顺着领口呼呼往外灌。
“顾唯一好久不见啊。”白毛阴恻恻地笑,眼角的疤痕被牵动。
天渐渐黑,小巷被夜色笼罩,私人影院艳丽的灯牌打在他们身上。
班长被控制住,姜丽焦急地在身后,此刻叮铃铃地手机震动。
姜丽着急:“啊,警察还没来。”
“顾唯一呢?”季让声音冷着。
“被他们围住了。”
“你们在哪?”
“这里这里”
“快点!”季让急了。
“南一后街公园,这里有一家私人影院。”
季让直接挂断电话,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像利剑,飞了出去。
顾唯一被白毛盯上,白毛一步步地逼近她,她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只能祈求警察快点到。
这个被叫做白哥的七年前在南职上学,她高三的事迹太出名,不仅校内传得多,校外也有人知道。
一件事情,经过数个人传,也就变了味道。
顾唯一被传成谁都能上的女人,不要脸。
而这个白毛就是其中之一,把她堵在胡同口,要她跟他玩玩。那时候他们刚十八岁,多么离谱的话。
最后,顾唯一被吓得挥手,手里握着的尖锐石头把白毛的眉眼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疤一直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毛嘴里咬着牙签,剔了剔牙,他眼睛盯着她,“喏,去旁边玩玩?”
白毛摸上她的手,让她一阵恶心。
周围的人都看着热闹,这里是最阴暗没有秩序的地方,没有人会为了正义得罪难缠的混混。
顾唯一甩开白毛的手,眼里的恶心刺激了白毛。
他正要去抓她的脖子,下一秒一根棍子横在他的前面,一下又一下地点着白毛的手。
季让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棍子,他的手指很长,手腕处淡青色地血管清晰明显,他手腕扬了扬:“手欠?”
白毛看过来,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棍子冲白毛的脸而来,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
季让挡在顾唯一前面,他很平静,没有慌张,没有害怕,在这种场合他已经游刃有余。
空隙间,他侧头看向顾唯一:“让你的学生先跑。”
顾唯一这才想起来班长和姜丽,比白毛小的小混混皆是一愣,班长被松开。
顾唯一拉起他,“带着姜丽先走。”
“老师”
“不用管我。”
胡同口的冷风呼呼吹来,季让那偏栗色的发丝被风吹起,他整个人散漫地看向对面。
“一起还是一个?”季让身上戾气横生,语气狂得不行。
白毛最先上,却被季让一棍子打在地上,起不来了。
黄毛骂骂咧咧地上前,最后结果也是躺在地上。
白毛缓过劲来,要上前的时候,胡同外响起了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