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簿/刚变成人就被除妖师抓到!——生南星
时间:2022-02-09 16:15:49

  阮眉不知何时走近他们:“别为难他了,不如猜猜我是什么?”
  易晓愉盯着她那妖冶的眼神,鬼使神差接了句:“也是癞□□?”
  “你才是癞□□!”阮眉握起鞭子佯装要抽她,见她吓得立刻闭眼才笑着说:“我同你那不男不女的朋友一样,也是狐狸。”
  “不过我父亲和你们这些普通妖怪可不一样,他白天是操练军队的大将军,晚上是守卫阴间的使者,专门押送恶鬼恶妖前往地狱……”阮眉说的起劲,易晓愉却又抓错了重点:“那你为何也这么年轻就死了?”
  阮眉顿住,她没想到易晓愉知道除妖师是死过一次的人,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是因我而死。”陈桥生眼眸低垂,灰色的瞳孔又变为蒙着层雾一样,教人看着有些难过。
  “我父亲便是恶妖……自出生就未见过他,是我母亲在阮眉家做绣女将我带大。阮眉的父亲也是妖,却对妻女都照顾有加,不像我的父亲,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是为了杀我而来……”
  陈桥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这段事,但借着易晓愉的提问却很想全说出来:“他要挖走我的双眼,称那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器……”
  那时的陈桥生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认识眼前的人就是亲生父亲,只能意识到这男人一招一式都是照着他的死穴去,他同阮眉自幼一起习武,现在竟二人合力都无法占半点上风。
  恶战之中那男人掳走他的母亲作为要挟,对峙中阮眉悄悄绕后却被一箭射中心脏。
  男人笑的很猖狂:“我身上前后左右长了无数只眼睛,就凭你们也想偷袭我?”
  最后是阮眉的父亲感应到她出事赶回来才阻止住陈桥生也被杀,但那男人临走时只为解恨一样的,扭断了陈桥生母亲的脖子。
  陈桥生跪在地上看着阮眉与母亲皆因他而死,恨自己无能的同时,却发现阮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阮眉的父亲无法再隐瞒下去,解释了他们都会复活成为除妖师的事。
  陈桥生没想过刚刚那男人会是自己从未曾谋面的父亲,更没想过自己的父亲是妖,但他听罢不带一丝犹豫的,将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他决定成为除妖师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原因,不过是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我与李墨,并无甚区别。”陈桥生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也许比他还要可怜些。”
  难怪他认为活着是没意思的……易晓愉挪过去跪坐在地上,拿脑袋蹭了蹭陈桥生,以虎之间的方式试图安慰一下他。
  谁知陈桥生一脸疑惑,易晓愉叹口气,只好学着人类的样子大大张开双臂圈住他。
  明显感觉到陈桥生身子僵住,易晓愉就紧了紧怀抱,然后拿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这才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软下来。
  陈桥生自成为除妖师以来一直感觉浑身都绷着根弦,时时刻刻有死亡在逼近他,同时又要尽力寻找杀母仇人,每天睁开眼,连呼吸都是紧张的……谁成想此时此刻,竟是将脸埋在一只妖身上才获得片刻放松……
  易晓愉感觉陈桥生的碎发扫在脖颈间有些痒,但一想到竟能无所畏惧的把一个除妖师圈在怀里,就感觉自己实在是了不起,所以迟迟不肯松手。
  “我倒觉得成为除妖师后快活的不得了,不老不死,还有什么可奢求的。”阮眉好像能看穿陈桥生的难过。
  “好了好了,快去找你那朋友吧。”说罢就要上前拎开易晓愉。
  易晓愉想起竹音动作也利索了许多,速速站起来朝林子走去。
  陈桥生只感觉面前一空,稍微晃了下,眼神立刻锁定住易晓愉的背影。
  阮眉看在眼里,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朝易晓愉走了过去。
  因为她知道陈桥生也会跟上。
  刚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就发现竹音站在一户人家门口仰着头一直在张望。
  看到他们一行人走来她焦急的上前握住易晓愉双手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可惜李墨死了……”易晓愉有些失落。
  竹音不知道易晓愉在说什么:“谁?”
  听到对话声屋内有一妇人小心走出来:“你竟然真能活着回来……”
  易晓愉不认识这人是谁,是看到后面跟出那个小女孩来才明白,这也是某个死在水妖手里的人的母亲。
  说罢那妇人眼角有些泪光:“先进来吧,你们能杀得了水妖,村子里的人也不会认为你们是寻常人,保不准要将死掉的人命全赖在你们头上。”
  竹音拼命点头,暗示晓愉快先跟她进屋。
  确实,人类并不一定比鬼怪善良。易晓愉头一次有了这种意识,也点点头进了屋。
  陈桥生果真也要进去,阮眉拉住他胳膊道:“你跟着做什么?不想想你还有几天可活?”
  “晓愉说她师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我想当面打听一下我父亲的下落。”陈桥生给出了格外合理的解释。
  阮眉有些不放心他但还是开口道:“那我去裴家找那叶云了,说好的帮她赶走易晓愉她便找机会将金绳交给我。”
  金绳专锁妖怪,被她得了去她岂不是更厉害……易晓愉跟竹音打了个冷战。
  陈桥生却没有接话的意思。
  阮眉认真盯着陈桥生看了会儿,也没有多言,转身便走。
  竹音看着阮眉的背影,竟觉得她真是个爱憎分明洒脱磊落的女孩。
  “你看什么呢?”是晓愉推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竹音这才摇摇头先进了屋。
  “你真想找我师父吗?”易晓愉走到屋内天井时猛地停下转身问陈桥生。
  陈桥生一直低头在看她同样毛茸茸的头发,克制着想摸一摸的冲动,突然见她回头有些被吓到。
  易晓愉破天荒的在他眼里看出慌张,安慰他道:“我师父是极好的人,连妖他都会救,你不必害怕你的身份特殊……”
  陈桥生难得笑了笑,不再压抑自己,手直接放上易晓愉的脑袋揉了起来。
  可把易晓愉吓坏了,看到陈桥生笑已经够诡异了,下一刻自己的头竟然被摁住,会不会是什么吸魂大法???
  她吓得闭上眼睛,却听到陈桥生淡淡的声音:“我对你的师父不感兴趣。”
  但那后半句“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们干嘛呢!快进去吃饭!”竹音跑出来小声提示,原来他刚刚疯狂催晓愉进屋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大娘做的饭菜极好吃。
  “来了来了!”易晓愉得救一般先往屋内溜了,陈桥生的手悬在空中,感觉空落落的。
  “您手艺真好~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竹音一边嘴甜一边口水已经快流出来。
  大娘笑的很温和,只说也谢谢竹音及时将她的小女儿从河边带了回来。
  易晓愉看到桌上有煎鱼,也早已安耐不住,提起筷子就捞了一大块鱼肉……
  “等等。”陈桥生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胳膊。
  竹音和晓愉都不解的看向他。
  “为何下药?”陈桥生眼神锐利,直直扫向那妇人。
 
 
第22章 深似海
  “我也是为了我的女儿……我的儿子已经没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女儿……”那妇人先是一愣,随即捂住脸哭了起来。
  竹音已经吓得放下筷子,易晓愉还夹着鱼肉呆呆看向陈桥生。
  “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桥生继续探问,随即打掉了易晓愉手里的鱼。
  那妇人平稳下情绪继续开口:“村口贴的皇榜,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
  皇榜?易晓愉只顾着可惜鱼肉被下了药不能再吃,听到皇榜才紧张抬头,她怕上面印着自己的追缉令。
  “是皇宫中甄选宫女的告示。”陈桥生开口,易晓愉这才放下心来。
  那妇人接着开口:“对,这次我的女儿也在名册内,她还那么小,我舍不得她离开我。”她抬头看了眼易晓愉,很快又避开眼神继续道:“我看这位姑娘比我女儿大不了几岁,我盘算着迷晕你们让她作为替代进宫。”
  “欺君可是死罪。”事实肯定不止如此,陈桥生追问道:“送进宫不过服役数年便可遣返,且年年都有假期,俸禄也并不低,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险找人顶替?”
  那妇人低着头沉默一会儿才开口:“她要被送去的,是镜寒宫。”
  “是……很冷的意思?”易晓愉只听到一个寒字。
  “那里已多年无人居住,可能确实有些冷吧……”妇人无力的解释:“之前住在那的是位极其得宠的妃子,名为镜姬,以歌喉曼妙著称,风头最盛的时候,皇帝甚至将她居住的宫室名字由凌寒宫改为镜寒宫。原本前途大好的她却在一年中秋宴会途中失踪,再被找到时已经摔死于城墙下,而且咬断了舌头……”
  “既是无人居住,只清扫卫生用不了多少宫女吧?”竹音询问道。
  “确实。”她继续讲下去:“但是每次隔不久……可能是数天,也可能是数月,那里的宫女就会离奇死亡。而且死状可怖——双目圆睁嘴巴张开,一副惊恐样子的同时,都没了舌头。”
  竹音紧张握住易晓愉的手,暗暗后怕晓愉差点就要被送到那镜寒宫。
  易晓愉却坦然开口:“既然如此,我去便是。”
  竹音睁大双眼看向她,悄悄扯她衣袖:“不要胡说,别以为去皇宫有多好玩儿!”
  易晓愉确实最喜欢去新鲜地方凑热闹,但这次并不是为了好玩,她看了眼陈桥生继续道:“我这位师父,水妖杀得了,陆妖也不在话下,听你形容这不像普通人所为,由我们去查查根源确实比把你女儿送进去合适。”
  妇人如释重负的拉着女儿跪在地上哭道:“我本都打算带着女儿一起自杀,能遇到你们真是万幸。”
  竹音见状连忙眼神暗示陈桥生回绝。
  谁知他也不当回事:“事事皆有因果,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不断死人,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陈桥生确实无所谓,有妖最好,他又可续命。
  竹音却气的快要昏厥过去——除妖师去除妖是本分,易晓愉总跟着算什么事?
  “竹音你不必跟我们一道,只我一个扮成新晋入宫的宫女即可。”易晓愉只当他是害怕。
  竹音其实相信有陈桥生在易晓愉十之八九不会有危险,但他真的无法接受她跟除妖师混在一起,要知道他们师父当年重复最多的话就是远离除妖师……对了!师父!
  “好。那我便向南往八峰山去了。先你们一步去寻师父。”
  易晓愉知道,八峰山是之前师父每年出行修炼的洞天福地所在,若无意外,她找不到师父后要去的第一个地方也是那里。
  “那你千万小心,无论师父在不在,你都先在山上稳住不要乱窜了。”
  竹音惊讶易晓愉言谈间竟成熟这样多,难免感叹复杂的人世间果然最磨炼心性,却又听到易晓愉接着说:“听师父说那山上有种好吃的莓果,鲜嫩多汁,酸酸甜甜,别的地儿可都没有呢!”
  果真就知道吃啊……
  竹音不愿再久留,趁着夜色先走了。
  易晓愉换上那妇人女儿的衣服,勉强还算合身。
  陈桥生看着她整理新衣服来回打转的样子,突然觉得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少女活的该多快乐。
  易晓愉呲着她的小虎牙笑嘻嘻:“你也没进过皇宫吧?我可太期待了!”
  “每月都有宫女死在镜寒宫,你不怕?”陈桥生试图打醒她。
  “有你在,怕什么?”易晓愉得意一笑,没有发现自己已默认陈桥生是自己的靠山。
  因客房只有一间陈桥生也无处可去,只好趴在桌上。
  提心吊胆一天,现在已是深夜,易晓愉哈欠连连的躺到床上,看陈桥生一直趴在桌上还不忘唤他:“师父快来睡觉吧,你还等什么呢?”
  陈桥生抬了下头,想教教她男女有别之类的道理,随即又暗暗取笑自己同一只小妖较什么劲,而且周身确实疲惫疼痛,不如到床上去好好休息一下……
  床铺并不算柔软,但好歹能舒展开身体,感觉舒服很多。易晓愉也没拿他当外人,一翻身又将胳膊圈在他脖子上。
  陈桥生愣了下,但看她睡得熟也没说什么,只是合上眼将自己的头也向她的脑袋靠了靠……
  易晓愉只觉得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一觉,睁开眼发现陈桥生的鼻尖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看他均匀又平稳的呼吸着,大概是还没醒。
  本意是想让他多睡会儿的,但门外敲门声不合时宜的传来,是那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催促,因为点名的女官已经来接人。
  陈桥生本就睡得极轻,一点声响很快便醒了,他应声开门表示再简单收拾下就可以出发。
  妇人看着些微凌乱的床铺,以为他们二人关系不一般,有些惋惜的道歉说耽误他们了……
  陈桥生了然,扭头看了眼还赖在床上的易晓愉开口道:“我只是她的师父,再嘱咐她一些事情就出门。”
  妇人识时务的走开。
  易晓愉却高高兴兴蹦下床说:“你终于承认是我师父啦?”
  “此行是否危险尚未可知,我无法时时确保在你身边,但是这个瓷哨你带在身上,遇到危险吹响它,无论身在何处我都会尽快赶到。”陈桥生一边将哨子带在易晓愉脖子上一边正色道。
  易晓愉摸着哨子傻笑,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收人的女官看她那模样实在是有些奇怪:被送去镜寒宫居然还笑得出来。
  前往皇宫的路途并不很远,马车也走的不快,易晓愉趴在小小的窗口望出去,能时不时看到陈桥生飞檐走壁与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所以更觉心安,一直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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