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成为皇上白月光后——沉坞
时间:2022-04-22 08:51:55

  他看人的时候,温和与威势交织,很少有人敢直面仪容。闭眼入睡的时候更显俊朗,薄唇紧闭,唯独没有面对她时的温柔。
  她将轻颤的手收回衣袖,微微点头。
  “明日一早,唤范先生与鳌拜统领入宫,不要惊动了其他人。”海兰珠顿了顿,眼眸晕开如墨般的深黑,“无论谁求见,都拦下来,强闯杀无赦。”
  霎时,里间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暗中保护的侍卫头领闪身出来,与侍从齐齐跪了下去:“遵命。”
  海兰珠重新看向皇太极。
  苍白的唇扬起浅笑,你手把手教我宫务,教我人情往来,而今他睡着了,就让她试一试,尝一尝守护的滋味。
  她凑到他耳旁,悄声道:“大汗,兰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
  命令一层层传达下去,太医们心急如焚,却也知道焦急不顶用,为今之计只有翻看医书,去寻角落里的疑难杂症。医书都被搬了来,院判不忘遣人熬煮安胎药,盯着海兰珠服下,福晋乍知噩耗胎像不稳,要有一个不注意就危险了,他们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一位留着长胡子的太医与院判同出一门,于偏殿来回踱步,冥思苦想间,忽然从脑海的角落挖出断续的故事。
  “你还记得老师同我们说过,天命初年,与一个部落交战的大金将士昏睡不醒,已至丧了性命……”
  说到最后,太医咽了咽喉咙,不敢再继续。
  院判记载药方的黄纸飘在了地上。
  这件事,他记得比师弟更清楚。多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老师说,他们中的是海齐部的巫药,以邪祭司的血肉炼成,非常理能够医治。他们不能吃不能喝,唯有在睡梦中死去,面貌痛苦如生……”
  渐渐的,院判没了声。
  非常理能够医治,等同无药可医。巫药,巫术,他们只以为是疑难杂症,死都没有往这方向去想,在梦中渐无声息,比对大汗的昏睡症,简直一模一样!
  没料触碰到这段尘封的历史,他惊骇无比:“老师称那东西为‘醉梦’,不是全被销毁了么?”
  说完,他哆嗦着手,与师弟的面色一齐灰败起来。
  他们可以隐瞒,但不能不说,有救治可能,与无药可医的严重程度是不一样的。等到了福晋跟前,院判跪拜下去,终是一咬牙,颤巍巍道,大汗中的许是醉梦。
  “醉梦……”海兰珠再也站不住,倒在吉雅的身上。
  她刚喝完安胎药,肚子没有抽疼,可远远比不上心间撕扯的疼痛。归来的恩和恰恰听完这话,眼前有了一瞬间晕眩,他强撑着没有晕,当年海齐部落的继承人,可是莽古济公主第一任额驸!
  他从牙根挤出一句话:“四阿哥五阿哥的贴身侍从招了,他们都是……掌管户部的十贝勒的人。大汗搜集了哈达公主所有的罪名,只等一声令下,查抄公主府,暂定十日之后,十贝勒也不远了。”
  一半是莫须有,一半没有冤枉了莽古济公主,可她藏得如此深,竟勾结十贝勒率先下手,还利用了世间不存的巫术。恩和的声音发起颤:“福晋,朝堂要不稳了。他们有反叛之心……”
  朝堂之事,海兰珠管不了,其余旗主也不会听命于她。
  既是莽古济下的手,怕也无法保密了。
  她许久没有说话。
  “连夜召见鳌拜与范文程,去信给小玉儿,还有科尔沁吴克善贝勒,我亲自动笔。”她语调轻飘,逐渐转为冷凝,“一样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强闯,我看谁敢踏入关雎宫一步。”
  反贼当斩,担起祸国的名头又如何?
  大汗是大金的信仰,只要大汗一露面,可笑的叛乱便能迎刃而解。
  说罢,她转过身,漂亮眼眸凝视皇太极,里边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将执着掩藏了个干净。
  “大汗和他们不一样,我信他能醒来。”
  ……
  一夜之间风云变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莽古济寻完多尔衮,继而转向大贝勒代善的府邸。心知多铎最听多尔衮的话,若是多尔衮继位,他第一个支持,且此时天色已晚,她思虑片刻,没有亲自去往多铎府上。
  车厢暖意融融,她抚了抚指甲,曼声道:“就说大福晋虽然不再受贝勒爷的宠,冬衣还是不可或缺,你拉一车物资前去,同岳托贝勒传话便是。”
  “是!”
  范文程连夜乘车出府,与穿戴甲胄的鳌拜撞在一块,二人一道入宫。不久之后,小玉儿接到信,匆匆忙忙赶往十五贝勒府,多铎睡眼惺忪地来到正厅,便听到一段让他神魂俱颤的言语。
  公主联合贝勒反叛,大汗昏睡不醒……
  他的睡意一瞬间消失:“你说什么?”
  “如今的大金,经得起动乱,禁得起四分五裂吗?”小玉儿嗓音沙哑,同他重复道,“这是海兰珠福晋托我同你叙说的话。”
  说完抹了抹眼眶,又匆匆离去,徒留多铎怔在原地。
  .
  醉梦,醉梦,醉生梦死,非是美梦。
  周围雾茫茫的一片,皇太极行走在黑暗里,如何也看不清前行的路。
  崇德六年,夜——
  “皇上,宸妃娘娘薨逝了,宸妃娘娘薨逝了!”
  大清皇帝皇太极生生吐出一口血,身披金黄甲胄,跌跌撞撞来到关雎宫前,跪在她的榻边。
  榻上双手交叠的美人,闭着如水一般的眼眸。他形容狼狈,风尘仆仆,眼底布满血丝,甲胄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脏污得如同泥里浸过,掌心颤得不成样子。
  皇太极伸出手,摸上海兰珠栩栩如生的面容。
  他一边吐血一边唤:“兰儿。”
  兰儿没有回应他,兰儿再也不会回应他。
  他浑浑噩噩地躺在她身旁,一直躺到天亮。诸臣跪在大清门前请求入葬,他哭了三天三夜,亲手为海兰珠入殓,为她上妆,葬在他们常去行猎的道路旁。
  那里四季弥漫着花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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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醉梦之外是人间。
  天光破晓,大汗已然昏睡了一天一夜。海兰珠趴在床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她毫无睡意的双眸缓慢睁开。
  鳌拜与另一位正黄旗同僚,率领两黄旗将士入宫,将关雎宫层层护了起来;范文程联络朝臣安抚人心,将大汗重用的心腹聚在一块,尽力保朝堂安稳。
  可莽古济那边却不顺利。
  绑来的计划没有得手,她有明处暗处的部曲护着,少说有几十人。她能派三两精英,却不能派足足一百人明擒,即便恩和搬来了证据。
  证据不足以遏制旗主的野心,若他们知道大汗昏睡,且中的是“无解”巫药,原本忠诚的他们会如何选?
  死人比不过活人,两黄旗便是再精锐,也抵不过众旗的联合。他们定然聚在一块,合计继承汗位之人,只要莽古济死撑着不承认——她同样掌握一股势力,值得后来者拉拢。
  谁都不能踏出关雎宫,同样的,为了大汗与自身的安危,谁都不能出去。
  她更不能宣扬大汗中的是巫药,只是昏睡而已。海兰珠动了动唇,眼底闪过冰冷,便听恩和低声道:“外边一切无恙。娜木钟大福晋写的信,说是十万火急,福晋务必拆开一瞧。”
  娜木钟的信?
  娜木钟嫁与十贝勒德格类,已经有一月光景,她对关雎宫一直有足够的善意。许是因为上回泼水之事,也许因为其它,海兰珠不欲深究原因,从恩和手中接过信。
  上用蒙文书写,记录了德格类平日里的作息、习惯,与莽古济公主联络的时辰,还有大大小小的不对劲之处,末尾附上近日联系的官员,以及默记下来的、德格类造过的户部假账。
  海兰珠捏着信纸的手微紧。
  这是给她的投诚,更是给大汗的投名状:“她也相信大汗能醒来。”
  恩和知晓原先的囊囊大福晋在十贝勒府过得不顺心,待遇虽好,可十贝勒处处防备。她认定自己怀的是男孩,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林丹汗的遗腹子莫说继承察哈尔世子之位了,回草原都艰难。
  这也是大汗的阳谋,为清洗十贝勒而作。娜木钟大福晋是个聪明人,如今慧眼识珠,只需凭这一封信,日后荣华富贵数之不尽,别说世子之位,便是回去当太后也无妨!
  可一切的前提,都是大汗醒来。
  恩和呼吸沉沉,强压住心底的酸涩,道了声是。
  天光大亮,鳌拜进来汇报,十五贝勒求见。
  他坚毅的面孔冒出胡茬,写满对皇太极的忠诚:“十五爷独身一人,没有佩刀,也没有捎带兵士,福晋见还是不见?”
  海兰珠一怔,轻声吩咐:“你同他说,不要四处乱跑,好好待在自己的府中就是了。”
  鳌拜拱手出了门。不一会儿,他重新前来复命,浅浅的震惊冲淡了冷肃:“十五爷说,他没有四处乱跑,还拦下了意欲进宫的诸位贝勒。”
  周围的侍从同样震惊,海兰珠问:“他如何拦的?”
  “……十五爷派出数队镶白旗人马,堵了各个宫门。”
  镶白旗的练兵场所在城内,大汗特地划的一块地方,比别旗天然便利了不少。恩和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更添乱么,这么一闹,朝臣会不知道?
  转念一想,十五爷这是在拖时间,给太医更为充足的时间,给大汗更多清醒的时间!
  恩和随即苦笑,十五爷不知这是巫药,太医皆束手无策,至于大汗……不知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海兰珠起身道:“他的好意,海兰珠记着了。你再回一句话,现在不方便见他,来日我与大汗定去他的喜宴,给他添最厚的贺礼。”
  鳌拜沉声应是,这回,多铎没有再坚持进来。
  他打马回了府,便见多尔衮面沉如水地看着他,除此之外,撇去在外领兵的济尔哈朗与豪格,其余旗主都到了个齐,还有唯一一名公主莽古济。
  “十五弟好大的威风。大汗生死不知,你竟与海兰珠福晋相勾结,不让我们前去探望,还调动镶白旗堵门,是何居心?!”
  而他们的兵马都在城外,少说也要一日时间,连解围都不能。
  说话的是大贝勒代善,他是真的急。得知海兰珠乃克夫的无福之人,他们从前不知道,是因为大汗篡改,生生瞒下了这件事,如今大汗昏睡,就是被她所克,他哪里还坐得住!
  岳托忠于皇太极,却一向是个暴脾气,当即想要上去和多铎分辨,被众人拦了下来。多尔衮低声道:“多铎,你来说。”
  多铎冷下脸嗤道:“大汗还没死呢,哭丧一张脸给谁看?什么无福不无福的,分明就是泼人脏水,海兰珠福晋,还有两黄旗兵士正寸步不离守着大汗。等大汗醒来,一切自有分晓,怎么,你们连几天都等不得?”
  一席话说得众人安静下来,特别是“两黄旗”三个字。
  等几天……
  “十五弟有所不知,大汗这几日不会醒。”莽古济微微一笑,上前道,“克夫之命难解,端看她从前嫁的丈夫就知道。为免十五弟不信,我们再等一天,若关雎宫依然没有动静,再进宫如何?”
  过几日丧钟响起,她和代善都推举多尔衮,至于多铎这番出乎意料的举动,很快就会消弭。他从前喜欢海兰珠不是秘密,瞧瞧,而今有谁赞成他?
  岳托急道:“是啊,这么等下去也没有办法。我们非是叛乱,而是担忧大汗身体康健,卸甲进宫有什么问题?!”
  多铎半晌不语,终于点了头,有两黄旗护着,他们反正也进不去。
  然后看向多尔衮:“哥,我有话对你说。”
  ……
  “要是皇太极醒不来,你是不是想当大汗?”多铎开门见山。
  多尔衮神色一厉,想斥责他这大逆不道的想法,继而沉默下来,问他:“若是四哥不醒,豪格能?宫里读书的四阿哥五阿哥能?”
  多铎也沉默了。片刻紧盯着他:“你为娶大玉儿,早就没了名声……”
  “你说的对,我的名声不若以往。可大汗称帝的关键时刻,大金禁不起动乱了。”昨晚迷茫之时,玉儿同他说的话很对,多尔衮苦笑一声,“与其荣光断在他们手中,不如咬牙撑起。”
  多铎迟疑道:“大汗活着的一日,你不会造反?”
  “大汗活着,我为什么不要命?”多尔衮无奈道,“四哥以厚爱待我,我必报之,我对长生天发誓。”
  “只是海兰珠福晋……”他的面色冷下来,“玉儿对我说,无福之人的批命是真。召见两黄旗入宫,她是想做什么?她逾矩了。”
  .
  第三天清晨,阴雨褪去,天色放晴,皇太极依旧未醒。
  多铎依言撤下兵马,众位旗主,莽古济公主,包括掌管户部的十贝勒闯入宫中,却被拦在两黄旗的防护外。
  得知消息,海兰珠有些恍神,轻声却不容置疑地道:“大汗醒来之前,不见。”
  鳌拜依言去传话,霎时有人变了脸色:“海兰珠福晋藏藏掖掖,不让我们探看大汗,世上哪有这样的规矩!是不是真如三姐所言,海兰珠福晋克死了夫婿,秘不发丧而已?”
  说话的是岳托贝勒。嗓门并不小,且他接连重复数遍,“克死了夫婿”五个字,隐约传遍了宫中。
  海兰珠手一颤,端着的药洒了出来。
  宫人无一不是惶然惧怕,却依旧守在她的身边。恩和眼睛都红了,只听岳托继续道:“今早,驻守草原的将领传来急讯,海兰珠福晋给科尔沁传信,科尔沁调动兵马,是要做什么?勾结吴克善,企图颠覆我大金江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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