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从一开始我没有脱口而出席单钰先生而是问你叫什么名字,也许我就没有那么大的遗憾了。
遗憾在我没有第一时间开口问你的名字。
可是,你还是让我找到了你。
夜风灌进窗台,昶煦窝在摇椅里眺望星辰,古典安静的侧脸在月色下愈发柔和缱绻。
席单靠近,从背后将她拥住。
他说:“阿煦,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昶煦意外的拧过头,“触景伤情了?”
席单摇头:“我们的家还缺一个孩子。”
昶煦笑,眼里迸出璀璨耀眼的光亮:“只是缺一个?”
“那就两个?”
“只是两个?”
“三个?”
“三个?”
低喃惹清风,蜜意惹云梦,有人笑声惹纵容。
是风凄凄,是风柔柔,吹不翻伊人发,更吹不动三重楼。
最后,庭院锁清秋。
咦,是昶煦。
于昶煦而言,再思的庭院是她最熟悉的一方天地。她在这里笑过、哭过,也在这里年轻气盛过、岁月静好过。
一段暗恋,一段初恋,一段倾城之恋。
她似乎什么都经历过了,然后,她似乎得到了上天最大的眷恋。
在那个深秋,阳新路,遇见席单的那一刻,是她收到过命运给她最美的礼物。
从怀孕初期,她和普通的孕妇一样,经历了一段害喜时期。
中期,她的体重开始大幅度增加,并在某个夜晚感受到第一次胎动。
孕后期,开始腰酸背痛,怎么躺着都不得劲,而且肚子里的家伙总在晚上折腾她。
“又动了又动了。”无论是第几次胎动,她总是这样新奇的喊着。
席单连忙俯身过来,用掌心去感受胎动,大概是见这家伙太过于折腾昶煦,连忙训斥:“安静点。”
昶煦失笑:“哪有你这样的,还没生出来就这样严厉了。”
“必须严厉。”席单说,“不然以后怎么照顾你。”
后来昶煦问他:“女儿也要这么严厉吗?”
“女儿更要严厉。”他一副振振有词,“否则怎么保护她自己?”
昶煦笑:“她都自己保护自己了,那你做什么?”
“我保护你。”
那段时间,昶煦因为身体越来越笨重,很少到店里。
而席单也因为她肚子越来越大,推掉了很多工作。
丁兆说她祸国殃民,昶煦笑着反驳,摸着肚子说:“祸国殃民的是这个家伙。”
有一次,任函来家里送文件,偶遇在楼下遛弯的昶煦,没看见席单陪在身边,连忙上前扶一把。
手刚过去,席单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扶紧昶煦扫了眼任函:“做什么?”
任函僵僵罢手:“扶一下。”
“不用。”他用身体隔开了昶煦和任函,一副警惕,“我自己扶。”
任函一脸奇怪。
昶煦安慰她:“别理他,最近不知道哪里搭错线,魔怔了。”
任函扯了扯嘴角,心里腹诽:都说一孕傻三年,这陪孕也会跟着傻?
后来昶煦告诉她——
“前阵子Alex来了趟中国,说很久没见我就想请我吃饭,席单也去了,跟个雕塑似的坐在我旁边瞪得Alex直发愣。”
任函问:“席总这是为了什么对Alex敌意这么深?”
昶煦摇头,一副我也弄不懂他的无奈。
Alex回温哥华前一天,又约了昶煦吃饭,昶煦看了眼席单黑成碳的脸色,又应下了。
挂了电话后,席单一副不悦的问她:“你怎么又要跟Alex吃饭?”
“人家要回温哥华了,我送行。”
“我也去。”
于是,又出现了三人同聚的画面。
Alex看着跟依然和雕塑无二的席单,无奈笑笑。
昶煦也跟着尴尬笑笑,然后伸手到桌下,去扯席单的衣服,警告他客气一些。
某人偏执的将脸一扭,死活不肯屈服。
这个时候昶煦突然发现,他真的变了。要是换了以前,他一定是妥协妥协再妥协。
菜上以后,Alex给昶煦碗里夹菜,昶煦礼貌致谢后拿起桌面的筷子,还来不及动手,碗里的菜就被席单原封不动的夹回Alex碗里。
席单:“她只能吃我夹的菜。”
昶煦:“……”
Alex:“……”
席单的幼稚持续了整整两个星期,也就是Alex在中国的这段时间。
Alex离开中国后,他就恢复如常了。
昶煦问他:“你对Alex有什么意见吗?”
“我对他个人没什么意见。”席单捧住她的脸,沉漆的双眼锁住她的目光,“但我对每一个试图靠近你的男人都有意见。”
“噢,原来是席先生吃醋啊。”
“嗯,席先生吃醋了,席夫人你准备怎么哄我呢?”
昶煦俏皮的转了下眼,然后用额头去蹭他的下巴:“这样哄好不好?”
“不好。”
“嗯?”昶煦抬头,茫然的看着她。
是黄昏映在她古典雅致的脸上。
席单隔着夕阳吻住她的唇。
他说:“怎么哄都不好,所以阿煦,你得一辈子待在我的身边,慢慢哄我。”
那个因我们相爱而孕育的生命。
似乎才能成为我们相爱的证据。
而这个证据,心脉在跳动。
砰!砰砰!
沉、而有力。
作者有话要说:2022年04月06日今天是个好日子
第27章 周南渡
名字。
广义上指公民的姓氏和名字以及法人和非法人团体的名称。
狭义上仅指公民的姓氏和名字。
在中国古代,名、字分开使用,今合称名字,则指姓名或名。
关于孩子的名字,自怀孕以来,席先生和席夫人从未讨论过,直到那天席夫人无意看到一本关于名字的书,便问席先生:“孩子的名字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了?”
“现在?”席先生不太确定的问,“不应该在孩子出生三个月后才命名吗?”
席夫人困惑:“为什么是三个月后?”
“取名在孩子出生三个月后,取字在冠礼和笄礼之时。”席先生解释。
后来席先生解释,席是他的姓,单是他的名,钰是他的字。
那个时候席夫人已经了解到席先生之前对取名的解释其实发生在上古时期,于是席夫人告诉席先生:“可是孩子出生后的一个月内我们要去办理出生证明。”
席先生一脸茫然的反问:“所以呢?”
“所以孩子的姓名必须在出生后的一个月内取出来。”
“席周。”席先生几乎不假思索,应该说几乎接着席夫人的话尾脱口而出。
好久好久之后,席夫人问过席先生:“你明明都想好名字了,为什么从来不说呢?”
“没想好。”席先生说,“只是你提到一个月内必须取名的时候,我的脑海突然跳出你的名字来。”
“我的名字?”
“周南。”
是时间的关系吗?
还是习惯的关系?
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姓周了。
“所以席周的周是取自于周南的周吗?”
“不是。”
“嗯?”
席先生笑:“只是在我的目光接触到周南两个字的时候,入眼的还有你的寸照。这个周,指的是——昶煦。”
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么浪漫和美丽的解释。
自席周出生后。
席先生对席周小朋友的称呼从周周到阿周,然后是席周。
那日,席周小朋友又把颜料打翻了,满房子乱窜,一片狼藉、不堪入目这些成语都不足以形容。
席先生站在无法立足的书房门前,沉着脸喊道:“席周!”
躲在沙发后的席周小朋友浑身一抖,不敢现身。
“如果你主动投案,我就从轻处理,不然……”
席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席周小朋友就已经伏案自首了。
于是乎,收吧回到家的席夫人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客厅一大一小蹲着,人手一块抹布,一人擦一块瓷砖,席周小朋友边擦边耳提命面。
“错没错?”
“错了。”
“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这是席夫人叹气,喊席周小朋友。
席周小朋友一听是救星回家,连忙丢掉手里的抹布,飞奔扑到席夫人身上,哭唧唧。
席夫人揉着席周小朋友的头,低低一声:“别哭,小心爸爸生气。”
“妈妈。”席周小朋友噘着嘴,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的委屈,灵魂发问,“为什么你要找那么凶的爸爸给我?”
席夫人汗颜,后又举一反三:“那你为什么要做那么调皮的熊孩子呢?”
席周小朋友默默低下头,咬着嘴唇羞愧了:“我错了。”
是夜,席夫人和席先生沟通教育席周小朋友这个问题。
席夫人说:“你只问她错没错,敢不敢,改不改,却没有真正的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席先生一脸铁公无私,“我们不能太宠着她。”
席夫人捧着席先生那张偏执的脸,柔声说:“席先生,拿出当初对我的耐心,这可是你嫡亲的女儿。”
吃醋的席先生又不开心了,冷嗤道:“嫡不嫡亲谁知道呢。”
“……”
尽管席先生一副很有道理,却在下一次席周小朋友再度闯祸的时候耐着性子将她提到露台,在太阳温度的烘托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柔和许多。
“席周,我现在告诉你,爸爸没有生气。”
席周小朋友心虚的看着某个说自己不生气的爸爸,一脸的质疑:“真的?”
席先生:“真的。”
鉴于席先生向来铁面无私惯了,席周小朋友觉得席先生这句不生气的话可信度极大,于是点点头,表情认真严肃:“我相信你。”
席先生:“那你能告诉爸爸,为什么总是把家里弄的一塌糊涂吗?”
席周小朋友小声回答:“我在学妈妈。”
席先生皱眉不解:“学妈妈?”
席周小朋友点头,眨着灵动的眼睛说:“赵奶奶说妈妈最喜欢在墙上写东西,然后爸爸就喜欢她了。所以我也想在墙上写东西,爸爸就会喜欢我了。”
听了席周小朋友的解释,席先生有些惊讶:“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喜欢你?”
“嗯。”席周小朋友疯狂地点着头,可看到席先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滞滞停了下来,失落问道,“可似乎你并不喜欢,这是为什么呢?”
席先生失笑,揉着她的头说:“因为你叫席周。”
席周小朋友不解。
席先生补充:“而妈妈叫昶煦。”
席周小朋友郁闷了:“所以是名字决定了你喜欢谁吗?”
“不是。”席先生解释说,“我只能喜欢那个叫昶煦的女人。”
“那我呢?”席周小朋友一脸失落,“妈妈明明说我是你嫡亲的女儿,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席先生沉默了片刻,定定道:“因为我怕你妈妈吃醋。”
席周小朋友大眼睛不可思议转了转:“妈妈会吃醋?”
“嗯。”席先生非常肯定,“因为我就常常吃醋。”
席周小朋友:“为什么吃醋呢?”
席先生:“因为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倾注在你身上,连跟我出去旅游的时间都没有了。”
席周小朋友一知半解地歪了歪脑袋,尽管理解不过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但她却稳稳地抱住席先生,声音软糯:“妈妈没空,就让我这个嫡亲的女儿陪你去旅游吧。”
自那以后,席先生和席周小朋友突然变得亲昵起来,席夫人觉得不可思议,实在耐不住好奇,于是问席先生:“你们发生了什么?”
席先生故作玄虚的眨了眨眼:“保密。”
“……”
后来席夫人不服气,又去问席周小朋友,她竟学着席先生的腹黑模样冲她眨了眨眼,也说:“保密。”
席夫人哼哼两声:“那我也保密。”
席周小朋友爬到席夫人身边,眨着好奇的双眼:“什么保密?”
“你猜。”席夫人把她抱在怀里,“看着我的眼睛猜。”
席周小朋友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个啥,最后她说:“那我跟你交换秘密好不好?”
奸计得逞的席夫人股作为难的摇了摇头:“不行,我这个秘密特别重要,不能随便告诉你。”
席周小朋友左右看了眼,没发现席先生,连忙趴在席夫人耳边说出了她和席先生的秘密:“爸爸说要给你过生日,但不能让你知道,说是惊喜。”
席夫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席周小朋友:“现在换你了。”
席夫人笑,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说:“我的秘密就是要给你添个弟弟妹妹啦。”
听见席夫人有了宝宝,席周小朋友立刻兴奋地咧开嘴:“我要妹妹!”
席夫人失笑:“为什么不要弟弟?”
“妹妹比较听话。”席周小朋友说,“楼下的李爷爷说的。”
也不知上天是如何恩惠席周小朋友的,席夫人生产那天,竟真诞下一个女婴。
得知自己有了妹妹的席周小朋友激动地好几天没认真睡觉,无论是睁眼还是合眼的那一秒,都会脱口蹦出一句:“楠楠是周周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