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良婿——九盏星
时间:2022-05-05 07:14:28

自那晚从文府离开又过了三日,眼瞧着与文端颐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贺玉姝找了个机会偷偷溜进贺沥的书房,翻了半天才找到可能是文端颐所说的东西,正当她想要细看之时,贺沥推门而入,“你在干什么?”
贺玉姝只是被吓了一跳,脸上并没有做了坏事的惊慌失措,她凑到贺沥跟前,悄悄问他:“爹,我在外面听人家说什么贺家军那是怎么回事?”
贺沥最是诧异,没想到老闺女竟然会对这个感兴趣,他未回答只是反问道:“你信这个?”
贺玉姝摇摇头,“不信,若真是有您这些年也不会被压成这个样子,不对,您被皇帝老儿忌惮难道不是因为您功高震主吗?难道其实是因为贺家军?”
“你说的对,哪有什么贺家军?当年战乱结束我是安置了不少的士兵将士,但那些都是因战争导致身体有残疾之人,这些年我也时常照顾着,偶有书信往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我募养私兵,还道是贺家军。”说到此处贺沥忍不住地叹息。
“为朝廷打仗,战乱结束以后自然应当是由朝廷安抚赡养残兵,您这一出可不就是让人多想吗?”对于贺沥的想法贺玉姝实在捉摸不透。
“朝廷是有赡养政策,但杯水车薪,你未曾亲眼见过便不知那些为了家国舍生忘死的人在和平的岁月中是如何被人遗忘,我也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贺玉姝沉默了,她确实不知,所以不妄加评论,想起文端颐的要求,她心中转生出一个念头来,“爹,借您印信一用。”
两日后贺玉姝如约来到了文府而且还非常难得的赶在了大清早,这些年文府和定国将军府交往并不深,但或许是因文端颐事先有过交代的缘故,文府的管家将她恭敬地请来进去,只不过贺玉姝并未去书房等着文端颐从宫里回来而是径直去找了徐昇刚好赶上早膳。
“都说你这个文阁老养子深的喜爱,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你桌上的早点还没有我府上的精致呢,不过吃起来倒还别有一番风味。”贺玉姝拿着筷子夹起一个水晶饺吃之前还不忘打趣一番徐昇。
徐昇脸上未带笑意心中也不知贺玉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殷殷交待,“我不知你答应了文父什么事情,但是我徐昇生来便是天地间微渺一粟,不因任何身份而贵重,你万不可因我而做有损与你与贺府之事,切记切记。”
“若我与文大人结下仇怨,你我成婚未有他主持,你不怕天下文人戳你脊梁骨?”天下人如何看贺玉姝她自己倒是不担心,但在意的是外人泼向徐昇身上的脏水。
闻到此处,徐昇脸上总算是露出点笑意来,只听他轻声问道:“晚晚就这般想嫁与我?”此话一出眼见着贺玉姝脸颊微赫,正欲恼怒发作之际他又说道:“锦上添花固然是好,若无便也不强求,你无需替我抱屈,若你觉得委屈那我入赘定国将军府可好?”
入赘?平阙城中是有入赘于别家的男子,但大多都是些庸碌之辈,真正有才学抱负的哪个不想娶妻,又何必去别家巧人脸色伏低做小,贺玉姝倒是被徐昇这番言论震惊地回不过神来。
心中藏着事情待看见文端颐的时候贺玉姝心中还想着若他知道徐昇想要入赘到定国将军府去会不会一剑劈了她,不,文端颐是个文臣不会使剑,但却憋着一肚子的坏水呢!
“我要的东西你可拿来了?”对于贺玉姝的守约文端颐自然高兴,只是千万别让自己失望才好。
贺玉姝拍了拍腰间,“自然。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话音刚落文端颐猛然间看了过去,他向来是不能容忍得寸进尺之人,不过想到她手中的东西只能按耐住内心的不悦,“我不是答应过你,只要你将东西给我,我就默许你与徐昇之事,怎么还不知足?”
贺玉姝笑着摇摇头,“你当时是那样说不错,不过我回去以后认真想了想,你与徐昇至多是养育之恩,而他在文府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被送走,此恩还比不过他的老师,你若以此做要挟未免托大,再则你不是宝贝他吗?又怎会不为他的名声作想?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自己吃亏,所以便想着与文大人换个条件。”
这话说到了文端颐的心坎上,他素来看重徐昇,自然不会让他名誉有损,以后登得高位自然无人敢论是非对错,但眼下还不行。“你的条件是什么?我怎知你拿过来的东西是真是假?”
“这个好说,与你看一眼便是。”说这贺玉姝掏出书信来,展开只留下其中一角,那上面盖着的是贺沥的大印,“这印绝不会有假,我爹虽宝贝我但还没有到那种拿着大印哄我玩的地步,你若不信我也可先给你一半。”说完伸手将书信一撕为二,将其中一半递给了文端颐,“如此诚意可足?文大人这下可愿听我的条件了?”
拿过半截书信,那上面的内容的确是有关于贺家军的,但是都只是寻常说明不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还在贺玉姝手中。与人谈起条件还是个不着调的孩子,文端颐这下不着急了,他看似闲庭信步地走到书案前坐定,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贺玉姝定定地看着文端颐,说道:“我想知道当年我爹将徐萦偷偷安置在开化城你是如何得知的?还有当年那场大火是因何故?徐萦到底为何而死?这些你可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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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加把油看八月底能不能完结.
 
第88章 第捌拾捌章
 
蓦然间被人问及当年之事文端颐心中一紧,他深深地看了看贺玉姝一眼,见她面上不似玩笑,心中不由地揣测起来是谁让她来问的,是贺沥?还是徐昇?他们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事情?当年之事他在从不敢轻易去想,现在竟然要用它来换取一样东西,文端颐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值得吗?
“想必你应该听你父亲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确是至交好友,我对于徐萦心思爱慕但天不遂人愿她阴差阳错之下进宫我们便再无可能。后来她被西埕皇子求娶,为了得到西埕的援兵打败来势汹汹的密尔东大军陛下竟也将她舍了,可谁知半道上出了意外徐萦香消玉殒。”
“噩耗传来我始终不敢相信,陛下决定的事情不能轻易改变,我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无能无力毕竟涉及两国邦交,但是你的父亲呢?相比起我来徐萦她与你父亲的关系更为密切。后来我得知在徐萦离开平阙随着使者团去西埕的时候你父亲以练兵为由离开了平阙城,但实际上他秘密随着车驾去来,事情太过蹊跷我便让人暗中调查,果然知道了徐萦未死却被你父亲藏匿在开化城的事情。”
“我与徐萦之间是有情,但随着她进宫也就作罢了,但她若不是皇妃了呢?我是否可以弥补毕生的遗憾,但是谁都没有料到那个时候她竟然身怀皇嗣!再见徐萦时她变了许多,放佛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什么都可以放下了包括我们之间的感情。她想要重新开始一段生活,纵使我心有不甘又能如何?我终究是亏欠她的。”
“自那以后我们便时常有书信往来但大多都是些琐事,后来得知她生下一名皇子,而我恰逢奉圣上之名巡视莱州,不过是一地之隔我又怎能不去看看她?也正在那时西埕因徐萦之‘死’心意不平,便伙同密尔东蚕食边境,你父亲从战场上退下来昏迷不醒,朝廷意图议和而西埕王子提出要求竟是要灭尽徐家一族。”
“徐萦之于徐家而言就是他们一心想要攀附权贵的工具,陛下心中更是瞧不上徐家,若是用一个徐家可以平息西埕的怒火陛下自然愿意。这个消息不知为何传到了徐萦的耳中,她告诉我想要去边境,虽她与徐家不密但身上流的终究是徐家的鲜血,断不可因她一人家族尽灭,我直言相劝定会另有他法,但她如何肯听?争执之间竟自戕于我眼前。”
“开化城别馆的那场大火是我放的,既然她不存于世那么这些痕迹都不必要存在了,也是在那之后我收养了徐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徐萦固执,若她当初肯再多等一等那么现在就会是不同的局面,她故去的消息我传到了你父亲处,彼时你父亲大病初愈就又上了战场,之后便是你所知的束凉之战,坑敌八万。”
听到此处贺玉姝心中道不明是什么感觉,她直觉是文端颐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所以对于他的话也只信了五分,“既然你说徐萦与我父亲甚是亲密,那徐昇的身份这些年来你为何不告知于他?还有徐萦既然故去那么她的尸首又在何处?你不会绝情到一起焚了吧?”
回忆就像是一个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面对贺玉姝的质问文端颐心中并不恼怒,反倒是语重心长地回道:“为何不告知你父亲?你父亲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况且徐昇身份特殊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于尸首便如你说的。现在你可以把东西给我了?”
这老贼果然在骗她!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又怎么会由徐萦尸骨不安反倒是每年去祭拜衣冠冢?这根本就说不通,不过贺玉姝也未点破,往事既然撕破一个口子便会有更多的东西露出来,她会一一查清楚。
“好说好说。不过我知道文大人太多的事情,都说好奇的人活不长,不如文大人亲自相送至府门外也表贵府好客之道?”
都做到了这一步文端颐也无谓再多走一段路,他本就不会对贺玉姝怎样,至少现在不会。
二人亲至府门外,贺玉姝将剩余的半截书信递给文端颐,转眼就消失不见。文端颐反倒是不着急,他回到书房这才相看起来,只见盖有贺沥大印的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几个字:不要相信女人。
自贺玉姝回府后也曾听闻外面有人传言说是文端颐突然染病卧床连早朝都上不得,圣上为此还亲自去文府探望,一时之间君臣之谊传为佳话。
心中知晓自己戏耍文端颐他断然不会轻易就这样算了,故而贺玉姝这几日连府门都未出,定国将军府众人还以为她突然转了性子,直到徐昇的书童丰竹上门说是徐昇相邀听曲,原本还是懒散模样的贺玉姝立马跟着人出了府,府内众人才松了口气,原是她们想多了。
丰竹只管将消息带到便回了徐府,贺玉姝独自前往,心中还甚是纳闷徐昇好端端的为何会邀请她听曲?要知她对这些从不感兴趣,还是徐昇另有话要说?想不明白也就作罢,她一路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期间还买了些味道甚是不错的点心,她猜徐昇应当会喜欢。
乐斋今日倒是闲暇,一楼大堂只是坐着寥寥几人,厅中的台子上坐着一位公子正在抚琴,琴声悠扬甚是快意。
贺玉姝听了一耳朵便上了二楼,刚一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把她非常熟悉的剑——逢君。
徐昇在文府耽搁了好些日子本不想再留,但奈何文端颐突然病重他自不好在这个时候请辞,只能每日侍奉汤药。今日不知为何心中总也不宁又究不出缘由,正当这时丰竹端着壶酒走了进来,徐昇见了心中还颇为诧异,他因身体之故不常饮酒,但偶尔也会小酌两杯,但丰竹找他喝酒这还是第一次。
“公子可能与小的共饮几杯?”
徐昇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眼,直到丰竹抵不过他审视的目光自行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到石桌上,斟满酒,眼中带着期待。
徐昇坐下并不言语,丰竹却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似追忆往事般从他跟在徐昇身边开始一直说到现在,徐昇未动酒杯,丰竹却一杯赶着一杯已是半醉之态。
“能跟在公子身边已是荣幸之至,在庆州生活的那几年更是令人一生都会怀念的时光,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公子可以回到庆州,那里虽比不过平阙城的繁华,但少了纷杂庸扰。”
说起庆州徐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周盛春,庆州确实是个好地方,但他现在回不去,在平阙城他还有身上所系之事与心中所系之人。
眼观徐昇的神色,丰竹便知他心中所念的是何人,强忍下喉间翻滚的热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乐斋,贺姑娘危。”说完一口鲜血喷出将那白玉酒杯染上斑斑血迹。
早遇今日主,百难不离心。
看下眼前倒下的人徐昇轻叹一口气,他早知丰竹是文端颐的人,这些年来也未对他有所防备,因也曾真心待人故而文端颐对于他身边的事知之甚少,不知这次丰竹是被拿捏到了什么,竟赔上性命,心中未多想徐昇赶紧起身赶往乐斋。
此时的乐斋外人流不息,而二楼客房却已是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贺玉姝自负身手绝佳,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打斗中身体渐渐软绵使不上劲,她便觉察出不对来,一脚踢翻架子上烧地正旺的香炉,却被人寻到空隙使得身上挂了彩。
“你们是何人?为何手上会有逢君剑?”被逼到死角的贺玉姝问出心中之惑,目光却不断地打量着四周思如何脱身。
其中一黑衣人回道:“这剑自然是他主人给的,至于我们是何人你还是去问阎王爷吧!”说完举着剑就刺了过来。
贺玉姝避无可避被刺伤了肩膀,正当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隐约之间听得有人吆喝官府办案之类的字眼,黑衣人互相看了看,趁着这个机会贺玉姝身子一窜到了窗边,直接破窗跳了出去。
未等得贺玉姝爬起来黑衣人便要追下来,正当这时路过的百姓们纷纷聚拢,嘴里面还不住地喊道:“捡钱啦,老天下钱雨啦。”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拉着贺玉姝速速逃走。
跌跌撞撞躲开人群,待两人藏进巷子里的时候贺玉姝终于挺不住昏死过去,临了竟连救她的人是谁都未瞧见。
庄思睿一直留心外面的情况,见没有人跟过来这才放下心,一扭头就见人事不知的贺玉姝,他心中大惊,唤了几声未见回应只好背着人径直去了定国将军府。
 
第89章 第捌拾玖章
 
自上次孟謦舟的事情过后,整个定国将军府说是风声鹤唳也不为过,此时的庄思睿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几人,心中忍不住地泛起嘀咕,干咽一口唾沫才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本来是打算寻贺晚晚一同去找江蜜跑马的,谁知我还没到地儿就见贺晚晚急匆匆地跑出去,我心下好奇就跟了上去也眼瞧着她进了乐斋。我左等右等她都没出来就打算进去看看,谁知刚踏进门就被人给拦住了且二楼动静颇大,我……我心中觉得不对劲,正巧巡街的卫队路过我就把他们招了过来,也正在这个时候贺晚晚从二楼掉了下来,神色狼狈,我……我顾不上那么多就拉了她逃命,谁知逃到半路她就晕了,我不敢耽搁只能送她回府。”
白禹闻言,捏紧了拳头,语气中满是愤恨,“我就知道沾上那个徐昇就没什么好事!就是他让人将小妹哄去乐斋的。”
元衡作为定国将军府的长子,此刻心中虽然是担忧贺玉姝的情况,但思考的也更为长远些,“说不定中间有什么误会呢?我看之前他们两个也处的极好,父亲也是见过他的,倘若那徐昇真是什么心思不正之人,父亲也断不会让他们之间再来往。”
站在中间的贺沥那紧紧拧成一团的眉毛始终没有松开,徐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有能力让徐昇身边的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的那也就只有文端颐了,只是贺沥心中不明白文端颐为何煞费苦心地针对贺玉姝?这其中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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