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登徒子!我若被妖狐上了身,首先便吸干你的精血!”娇柔柔的说完,轻盈如燕的身段,便躲进了寂羽身后。
“你,”白子然见她紧紧着寂羽,面色愈是变的猪肝色,恼道,“就你这不入流的姿色,还想吸我的血,□□不住,去学了妖狐的劳什子魅术,也必成不了事!”
忽听,吱呀一声,一侧的院门打开,便见两名男子走来。
白煜的内伤以去了大半,面容显见的丰润起来,黑眸中亦有了暖意,身旁站着的男子,墨发束冠,正仰着尖翘的下颚,桃花眼儿不削的瞟着众人。
此时,白煜见素芷郁眸中亦蓄了泪,望向少年,训道,“白子然,还不快给芷郁姑娘道歉。”
白子然自知出言伤人,心中亦有愧意,却见女子躲在寂羽怀中,胸口一阵酸蚀,竟是要往喉间翻涌,便闭唇不语。
白煜知幺弟秉性,亦是无法,只得上前亲自道歉,“芷郁姑娘,小弟顽劣,望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寂了了见白子然一脸阴鸷,心知此人定是要报前几日的仇怨,正欲逃跑时,一道翠色身影闪过,挡在她们前面,对着白子然便是一顿臭骂。
随后,凤族凤凝初同一个高个子女子亦跟了过来。
寂了了对凤凝初谈不上喜欢,亦未有厌恶,只心中莫名排斥,如同现在,虽住一个屋檐下,若哥哥不在,这女子定不会待她过多上心。
听得,白子然对翠衣女子冷嘲热讽,她只觉胸口堵闷的慌,面上却画出一个甜腻的笑弧,笑道,“咦,姐姐你今日穿的素雅,倒是另有一番身姿魅态,可比前几日那套锦衣美多了呢。那日,五叔找我找的急,也不知姐姐那日过后,双腿可还觉得麻胀呢?”
“你,”白子然见胖丫头一脸笑的阴险,便知这胖子定是心怀鬼胎。
正待恶狠狠的教训她一顿,却突然横插进一个少年,一双黑眸在白子然身上游走了半日,道,“了了,你这么一说,确实是个漂亮的姐姐。”
说完,不由面上一红,眸色亦带了羞涩,忙低眉不在盯着少年,又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在下寂羽,苍龙族二公子,如有冒犯之处,请姑娘见谅。”
说话间,一众人,不由抖了抖肩,忙收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子然盯着面前的少年,黑眸内一片死寂,阴狠道,“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老子,哪里长得像女人了!”
寂羽挠了挠后脑勺,见面前人满目暴戾,有些不解,便好心道,“姑娘为何穿了一身男儿装,更不该随便生气,容易长皱纹呢。”
白子然忽觉喉间一股甜腥气,心道,再不将这二人弄死,他便得被活活气死。
又顾忌前几日吃的亏,手臂缓缓隐向身后,不动声色的将玄力聚集在手掌中,一步步靠近寂羽,幽幽说道,“再叫老子一声姑娘试试,老子管你是仓龙族哪个公子还是狗子,定扒了你一身龙皮。”
说着,一掌向寂羽脑门猛拍过去。
寂羽只觉面前一阵刺骨冷风袭过,忽又满身烫热,晃过神,却见他竟趴在,那只平日里将他嫌弃如淤泥般,滚胖的从从兽身上。
跃出几步远后,从从兽将少年放下,转身又冷睇了他眼。
此时寂了了盯着白子然冷冷道,“叫了,你能耐我何?”
“姐…姐!”极缓慢的说道。
风驰电掣,白子然欺身靠近寂了了,锋利的虎爪抓向小姑娘白皙的脖颈,恍惚间,指腹上传来一丝别样的细腻温润,眨眼,又消失匿迹。
碧穹上,寂了了坐在从从兽的背上,及腰的长发随风飘散,折着日光,如火如荼,嘴上勾出一抹甜腻冷笑,冷冷望着底下的少年。
只未待嘚瑟多时,少年的身影虚晃而过,眼前瞬间一片灰暗。
白子然站在高处,将日光挡在身后,天色蓦然黑暗,白衣素衫随风鼓动,身上的黑气源源不断的往外扩散。
从从兽秉目盯着白子然,脚上一踏,展开两只硕大的羽翼,幻出淡蓝色火焰。
“区区小兽,拿什么跟我抗衡?”白子然见状,冷笑道。
随后,几团黑烟笼住寂了了跟从从兽,眼见着一只满是黑气的手掌,瞬时逼近,从从兽羽翼直冲上空,跃了黑烟,瞬间离白子然远远的。
舒展的羽翼不知何时已大了数倍,遮天蔽日,羽翼上飘飞下的绒毛,密密匝匝带着青色火焰,如雾如纱,直冲白子然射去。
白子然冷眸微眯,这小兽确实有两把刷子,可惜,站错了位,不能为我所有,便将它毁灭便是。
大掌在半空中划出几道黑色的爪印,火焰瞬间熄灭。
寂了了趴在胖兽身上,见火焰熄灭,嫌弃道,“滚滚,你何时竟学了这不入流的招数,拿身上的小绒毛做法器,委实丢脸了些。”
从从兽眸色微敛,背上的被养的娇惯又做天,如何知凶险,它却是清楚的感知了白子然的杀意,情急之下,使个障眼法罢了。
不过一时走神的刹那,从从兽胸口被猛烈撞击,急速往地面砸去。
白煜紧盯着空中的一人一兽,剑眉折起,薄唇紧抿,眸光却渐深,薄凉唇线隐隐往上挑起。
白子然亦站定在半空中,虎爪已恢复原貌,盯着下方的一人一兽,黑眸蓦的一震。
只见,半空中忽然出现一个巨型龟壳,将一人一兽接入壳内,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缓缓落入地面。
此时,空中闪过一道蓝色身影,温莫寒看向龟壳中的寂了了,关切道,“了了,可是有受伤?”
见少年,寂了了眸中带笑,欢喜道,“莫寒哥哥,我可把你盼来了。蓓蓓也来了吗?”便向四周望去。
温莫寒笑着点头,见女孩儿无恙,转身望向半空中的少年,冷笑道,“是男子吗,欺负一个小女孩,你可真是越长越回去了,呵呵,白子然,不如我跟你打一架。”
“温莫寒,你以为我怕你不成。”白子然冷哼,一掌跟着击出。
温莫寒忙伸臂,在空中随意旋转半圈,幻出一个透明龟壳,护在身前,冷哼道,“哼,你也就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招数。”
说着,手中已多出一把长柄冰剑,飞身旋转间,无数冰芒射向白子然。
白子然盯着密密麻麻的冰尖,身体往后极快的移了数步,几团黑雾包裹住冰芒,瞬间向天空中散淡开,再现时,已不见半寸冰芒。
“呵,娘娘腔,几百年不见,功力倒是提了些许。”温莫寒不知何时亦飞上半空,拇指点着小指指甲盖的位置,冷倪着白子然。
第39章卷轴
“你,找,死。”接二连三被辱,白子然只想将这几个人打的满地找牙,才能疏散掉此时心中的一口恶气。
他将浑身玄力聚向右臂,可见,银白虎纹沿着扩张的血脉蔓延整只手臂,仰天虎啸一声,闪身逼近温莫寒,一拳向少年的天门击去。
温莫寒嘴角微勾,黑眸直直的盯着白子然满身的戾气,却不见动弹一下。
寂了了见少年不动作,怕温莫寒吃了亏,心口正揪着,却见白子然不过扑了个虚影,温莫寒早已站定在白子然的身后。
手中长剑挥舞,一剑刺入白子然的肩背,瞬间鲜红的血,从伤口中溅出。
白子然遽然间察觉后背压迫的的锋芒,转身攻时,已是不及,后背一阵冷凉的刺痛,他忙往近处的屋瓦撤去,几步踉跄才稳稳站定。
白虎族的几位少年见状,看向一直静立的白煜,见男子眸中淡漠,又互相交换了神色。
一齐飞上屋瓦,将白子然护在身后,欲合了几人之力,同时攻向温莫寒。
白子然不犹怒火更甚,不过一点小伤,虽愤恨温家的戏弄他,但亦不到需要大动干戈的将他如护犊子般,护在身后。
“滚开。”白子然冷斥道。
只未及传入白虎族几人的耳内,已被温莫寒的嘲笑声盖去。
“哈哈哈,白子然,你要点脸,打个架,都要被小心护在身后,不过也是,你们虎族不是最喜恃强凌弱,以多欺少嘛,若这样好打不过我,你不如赶紧回虎族去,别在出来丢人现眼了。”
白子然面上一阵红晕,又一阵青白,想到今日已丢尽了脸面,索性就戴了这顶以多欺少的帽子。
一怒之下,几人便向温莫寒攻过去。
少年冷笑,冰剑在空中划了一圈,随意一招,便将几人击落下去。
回身时,却见白子然忽然出现在他身侧,眸色狠戾,尖锐的爪子往温莫寒的脖颈抓去,这一招,白子然用尽十足的玄力。
只是,尖爪才堪堪贴上温莫寒的颈部,一道强劲无形的力,已将二人生生分离。
须臾,半空中的二人,同时摔落在地面。
“啊,疼!”温莫寒本欲在落地之际,腾空站起,猛瞥见一旁的少女,黑眸闪过一丝光亮,便实实的往地面跌去,抱着摔疼的臀肉,望着蓓蓓。
温蓓蓓冷冷瞥了眼少年,转身便小跑向不远处走近的男子。
此时,原先立在一旁的凤凝初也见到那道颀长身影,亦跟着上去,眸中神色匆匆一闪,忽然朝寂了了走来。
“了了,你还好吧?”凤凝初弯腰,眸中满是关切。
寂了了睨了一眼凤凝初,懒懒的点了点头。
男子走近,将寂了了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淡着眸,俯视着女孩儿。
寂了了见状,忙将杏眸染了一层水雾,粉樱色的小唇微微嘟起,一双嫩白藕臂伸向男子。
寂泽微顿,知她受了不少惊吓,无奈叹气,俯下身去,将女孩抱入怀中。
将手臂环住寂泽,小脸贴着男子脖颈,寂了了低头看向凤凝初,见她面上虽依旧挂着笑,却毫无暖气。
浓睫眨了眨,便在寂泽的面上‘哔’亲了一口,便见凤凝初面上的血色瞬间殆尽,便转过头,懒懒的靠在寂泽身上。
寂泽被寂了了动作一愣,耳后亦蓦的染了一层绯色,只片刻便恢复原貌。
这时,白煜走过来,见寂了了靠在寂泽怀中,黑眸微阖,忙拱手道歉道,“幺弟自幼顽劣,做事没得分寸,在下管教无方,惹来事端,吓到姑娘了,等回去后,定要家父好生管教他。”
说着,取出一只黑玉小盒,“这瓶赤鱬鱼籽,便先赔做不是了,望泽兄收下。”
白煜掀开盖子,浓郁的赤鱬鱼香扑鼻而来,上万年的赤鱬鱼籽,可化解体内致寒致热毒性。
寂泽看一眼白煜,几个月前,在林中偶遇,此人身上已深中寒毒,如今见他形色虽已好转大半,但体内玄力却依旧薄弱,他既将此药拿来送,又为何不收。
便接过盒子,赤鱬鱼籽珍贵,味道亦是极鲜美,便给了了当零嘴了。
“二哥,你的伤…”
不待白子然说完,已被白煜打断,冷声呵斥道,“管好你自己。”
说完,白煜便带着虎族众人离去。
寂泽亦抱着寂了了,回了泱喜院中。
日已西沉,但火云盖在山顶上,一片红光,天气依旧炎热。
此时,院子四周砌了一圈冰墙,源源不断的冷雾从冰砖上散淡,石桌上,与往日不同,满满的挤坐了六人。
寂泽冷冷睇了眼寂羽,说道,“跟了一路了,还不回去。”
寂羽正抓着一根鸡爪吃的起劲,左边是心心念念了几日的凝初表姐,右边是初次见面的族武力超群的玄武少年温莫寒。
对面坐着玄武族叫温蓓蓓的女子,虽面色黝黑,却是明眸皓齿,比不得凝初表姐的娇媚如花,却另有一番姿态天然。
寂羽自觉,此时此地,如此佳人美景下,寂泽定不会驳他脸面。
正自顾吃的欢,手中鸡爪却瞬间去了肉质,只一个白森森的骨捏在手中,寂羽一惊,忙将白骨丢弃。
猛一抬头,见寂泽冷冷的盯着他,小身板蓦地顿了顿,干笑了几声,见几人都盯着他,便起身笑道,“忽然记起家中娘亲正等我回去共用晚膳,不打扰各位了,我先走了哈,明日再来看大家。”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寂了了望着寂羽出了院门,回头看向寂泽,正待追问,嘴上被寂泽塞入一块油滋滋的排骨。
肉汁鲜嫩,等她将吃剩的骨头吐出时,早已将寂羽抛之脑后。
是夜,寂泽如一月前所言,让温莫寒在葡萄上自行建了一个小冰屋子,便径直去了书房。
后院闺房中,却是另一番境况。
此时,凤凝初坐在红木圆桌前,桌面上放着一个椭圆的小竹篓,放着几团丝线,手中一缕苍青色丝线,正绣着。
绣累了,她抚摸着酸疼的脖颈,望向床榻上嬉笑打闹的二人。
刚进屋门,那小胖孩便说床榻容不下三人,要她先在竹榻上将就一晚,等明日寂泽空闲了,再将隔壁的房间腾一间,给她住下。
凤凝初自觉随意,离了这个房间,反倒不用被这小胖子盯着,更有机会接近寂泽表哥了。
只如今,院子里又多了个女子,虽面庞黝黑,眼睛却长的极美,黑如墨珠,如今脱了外衫,玲珑身段更是巧夺天工。
见寂泽待温蓓蓓远比待她亲厚许多,心中吃味,手指不由握紧,一阵刺痛,手腹上瞬间溢出血珠子来。
温蓓蓓见寂了了不怎待见凤凝初,心知了了不喜她,自是有缘由,便也不做多问。
如今见凤凝初拧着眉目,孤身坐着,便走上前去,说道:“凝初姐姐,我自小野惯了,哪处都睡得熟,不若你去睡床榻,我说竹榻便可。”
凤凝初盯着蓓蓓,片刻,摇头笑着婉拒道,“妹妹今日才来,了了应该有很多话要同你讲,竹榻上垫了软褥,睡起来亦是极舒适的呢。”
见凤凝初面色清冷,温蓓蓓便不再多言,此后,一夜无话。
不过半盏茶,温莫寒便已将冰屋筑起,将从从兽亦抱入冰屋内。
寂泽见状,在窗前看了会书,便进了里屋,正盖上冰被,忽见一卷竹简自被中滚落。
他拿起,封面上只著了一字‘苏’,折开看时,只见眼前蓦然一片漆黑,少顷,双耳内灌满各种叫卖声,眼前已是白日。
喧闹的街市,两边各路小摊,正热情的招揽生意,齐整的楼房东西而立,红底黑字的旗帜挂了一路,微风下鼓鼓作响。
寂泽望着一面较大的旗帜,‘春来客栈’正待走进去瞧时,忽闻身后少女熟悉的声音,几分软绵,但不同与了了的甜腻,多了几层率性。
他忙转头看去,黑眸撞入一抹绯红。
少女一身墨绿劲装,不同于了了的卷发,她柔顺的枣色长发高束,发尾随着动作左右摇晃,英姿飒爽。
寂泽心口突的一紧,定睛看去,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形高挑,细腰若扶柳,身后却背着一把半人高的长剑,凭添了一份冷凛。
不同于寂了了圆润的银月面,少女面容娇小,两颊上一点小小的婴儿肥,添了几许稚气,一双水杏眼眸晕燃着淡淡红芒,浓睫微敛,此时正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