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吧，我在这盯着你。”
孟晚柠原本往浴缸走的步子停住了，白净的小脸上，眉头拧成个川字，开始试图把他往门外推。
“走开。”她说。
“走什么走，你哪我没见过？”
沈清野不耐烦地抓着她手腕，止住她挣扎，要帮她脱衣服。
第73章 坏人
孟晚柠哪可能同意？手脚并用地挣扎，红着眼眶瞪着人。
“坏人！”
见过不听话的猫是怎么洗澡吗？
孟晚柠现在就有点猫科动物那意思。
沈清野把她堵在浴室折腾一圈，到最后终于把孟晚柠给摁浴缸里了，他自己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白衬衫湿哒哒黏在身上，被水沾染的有些透明，隐隐透出几分健康性感的肌理。
在他手里，孟晚柠人被剥光了还不老实，不断地用手拨水往他身上泼。
边泼边大声地喊：
“坏人！”
“坏人！”
沈清野被她给气到了，咬牙看人半晌，得出结论：“还真成了个小疯子。”
换在以前，孟晚柠人还正常的时候，是怎么着都不可能这么对他，更不可能玩这么小儿科的把戏。
他看着这小疯子，打又下不去手，骂吧，她又听不懂。
以前最管用的威胁，现在也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眸光危险，盯着人思索半晌，沈清野骤然抬手，也掬起一捧水，孟晚柠怎么泼的他，他就也怎么给她泼了回去。
孟晚柠泼人是没有方向，随便乱泼，沈清野却是直对着她的脸。
一捧水过去，孟晚柠连头发带睫毛都湿了，她也不甘示弱，毫不犹豫的接着往他身上泼。
到最后一浴缸的水，洗是没怎么洗，全被两人给你来我往的打水仗了。
等到浴缸里再也弄不出一点水的时候，孟晚柠终于停手，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浴缸，有点茫然，又看看沈清野。
见他浑身都是水，水珠顺着脸往脖子上淌，整个人跟个落汤鸡似的。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瓢泼大雨中，也是一个人，身上雨珠止不住地顺着脸和脖子落，却坚持把外套脱下来举高挡在她头顶。
“泥石流这么危险，你出来做什么，胡闹！”
那人语气很凶，孟晚柠却忍不住笑了。
浴室，沈清野看着突然对他笑的潋滟又开怀的孟晚柠，目光就此顿住。
定定盯着人看了两秒，他也轻笑了一声，好笑地看着跟刚从河里捞出来似的彼此。
“玩够了？开心了？”
他捏了捏孟晚柠的面颊，语气温和许多，带着浅浅笑意，颇有些感慨。
“小疯子。”
孟晚柠眼神恍惚地瞧着他不说话，却在他手拿过去时，主动地蹭了蹭他掌心。
沈清野望着她的眼神便又温柔了几分：“现在可以洗澡了吧？”
孟晚柠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也没反应。
但在沈清野再次过去往她身上擦清洁泡沫时，她没拒绝。
浴缸是没什么用了，沈清野也懒得再放一遍水，直接拿着蓬蓬头，对着孟晚柠往下浇。
孟晚柠蜷缩在浴缸边角，意外的温顺，含着水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人，看人的表情很难形容。
总之，是沈清野之前从没见过的模样，但，意外的招人疼。
拿着洗发露往她头发上抹时，沈清野忍不住感慨。
“敢让我这么伺候，孟晚柠，你算是独一份了。”
见孟晚柠没反应，他又勾着她下巴让她抬了头，瞧着她眼睛。
“再笑下？”
孟晚柠定定跟他对视片刻，然后把自己的手伸到了沈清野掌心，柔嫩的手指轻轻划过，把他手里的洗发露分走了一部分。
沈清野以为她是要自己洗，刚想把整瓶洗发水都给她，就见孟晚柠抬了手，把掌心的洗发露，一点都不少的，全都抹在了他头上。
沈清野顿住，沉吟片刻，眼中掠过抹兴味：“你这是要礼尚往来，也帮我洗洗？”
孟晚柠顶着一头泡沫瞧着他，表情懵懂，沈清野就在她的注视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颗解开了自己身上衬衫的扣子。
解到倒数第三颗的时候，孟晚柠表情忽然变得惊恐，发出一声短促地尖叫，把他给推开，整个人又呈防备姿态蜷缩在了浴缸角落里，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沈清野一怔，接着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不太好，沉着眼盯了孟晚柠一阵，又把湿衣服给穿好了。
孟晚柠的应激反应这才小了些，不发抖了，但依旧蜷缩成一团，睁着双略显懵懂的眼睛，咬唇怯怯地防着他。
沈清野无奈，只能穿着不舒服的衣服，顶着一头黏答答的洗发露，举着蓬蓬头，加快了给孟晚柠冲洗的动作。
一个澡洗完，孟晚柠是干净了，但他却实在狼狈，不放心让孟晚柠独处，又不能不处理自己。
沈清野迟疑片刻，拿毛巾把孟晚柠的头给盖上了，把她眼睛遮住。
“别乱动，别偷看，等我洗完澡带你出去换衣服。”
孟晚柠果真一动不动，他就防备地盯着她，尤其是两只手腕，快速地洗了个战斗澡。
再把孟晚柠抱出浴室时，两人都是湿着头发，沈清野先是拿吹风机清理了自己，吹了两下，看到远处的孟晚柠，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把刚换好的浴袍又给沾湿了。
她盯着他看，眼神无辜又澄澈，毛巾就在她手里，她也不知道擦。
沈清野看她两眼，终究是皱着眉，拿着吹风机过去了。
洗澡的时候不安分，吹头发她倒是老实不少，乖乖地坐在床上，让他摆弄着她头发。
等两人彻底收拾好，晚饭又是一大难题。
沈清野虽然遣退了守着的女佣，但孟晚柠却只盯着食物看，没有一点要吃的打算，眼睛倒是盯着切牛排用的餐刀，有点发直。
沈清野谨慎地看她表情半晌，把她给抱怀里了，让她坐在他腿上，他拿着勺子像给猫拌饭似的，把菜和汤汁都绊到饭里，想要一口一口喂她吃。
孟晚柠却不肯嚼，无论他往她嘴里放什么，她都会安安静静地吞下，而后一偏头就吐地上。
这就跟小孩挑食一样，有点烦人了。
“吃个饭也要作是吧？”
沈清野冷冷瞧着人，眼中掠过一抹暗光。
等再挖了一勺食物，他不直接给孟晚柠了，而是自己先吃到嘴里。
嚼碎了以后再捏着孟晚柠下巴，强行给她渡过去。
孟晚柠气得直打他肩膀，水汪汪的眼睛止不住地往下掉泪。
她哭的可怜，沈清野却是半点同情心没有，强行给她喂了小半碗饭，又夹了不少的菜，差不多到了孟晚柠平时正常吃饭的水平，他才停下。
“怎么样？以后你是自己吃，还是顿顿都让我这么喂着吃？”
第74章 较劲
孟晚柠委屈地缩成一团哭，可怜巴巴的不说话。
沈清野也看出来了，这个小疯子现在是真的没办法正常沟通，他也不再坚持让她开口。
喂她喂了半天，他自己还没吃什么东西呢，桌子上都是孟晚柠剩下的残羹剩饭，他也懒得让厨房重新准备了，就这么抱着人，凑合着把晚饭给吃了。
他吃了多长时间，孟晚柠就哭了多长时间，等他慢条斯理放下筷子，就感觉到怀中的小疯子在一颤一颤的打哭嗝。
沈清野好笑地瞧她一阵，伸手帮她擦了泪，语气像逗个小孩子似的。
“至于吗，小疯子，就亲个嘴哭成这样，你哪儿没被我亲过？”
孟晚柠的眼泪慢慢止住，红着眼圈瞪着他，沈清野自己都没指望能得到回应的时候，孟晚柠开口说话了。
“脚脚。”
沈清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是在回答他后头那个问句。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一点，眼中掠过一抹深思。
孟晚柠现在这样，恐怕不止是疯了，记忆应该也有点问题。
行为举止虽然不正常，但也没到智障那个地步，倒有些像五六岁的那种小孩。
他揉了把她的长发， 语气无奈，却依旧是带着笑的，微勾的桃花眼彰显着好心情，注视着她微红的眼睛。
“亲过。”
孟晚柠的面颊，肉眼可见地憋屈了起来，诧异地看了眼他，又诧异地看了眼自己的脚。
“坏蛋。”
她最终这样说。
沈清野笑出了声，把人揉进怀里，又捏了把她软乎乎的脸颊，低头亲了亲她湿漉漉的眼睛。
“柠柠，你现在这样倒是比以前可爱多了。”
孟晚柠气鼓鼓地别开脸，又是两个字：“坏蛋！”
沈清野也没跟她计较，把人抱回房间后，突然想起一个事，打电话给佣人。
“我车里有个粉色的袋子，给我送过来。”
佣人效率很快，沈清野怕孟晚柠见到女佣害怕，只把门开了个小缝，从她手里接过袋子后就快速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面，孟晚柠正一脸好奇地折腾那些娃娃，挑着大个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床脚下抱。
沈清野看她费力地拖着比她还高的两米大熊往外走的画面就想笑。
“你不是不喜欢这些，现在怎么又自己玩上了？”
孟晚柠抱着大熊，白皙的小脸表情坚定，只专注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理会他的话。
沈清野也习惯了她不理他，自顾自朝着孟晚柠的方向走了两步，把人给从身后整个抱了起来。
她以前正常的时候非常不愿意让他抱，疯了以后倒是还好，表情只是有些惊讶，就很快乖顺了下来，眨着双水汪汪的眼睛，疑惑地瞧着他。
沈清野把她抱到床上，让她坐好，才从袋子里取出那串粉水晶手链，放在她掌心让她看。
“今年的生日礼物，喜不喜欢？”
孟晚柠歪着头瞧了阵儿，表情没什么变化。
沈清野帮她带在手上，隔着一层医用纱布，正正好好，遮住了手腕上她几次伤害自己留下的那些伤疤。
这条手链刚在拍卖会出现时，他就想起来孟晚柠了。
她喜欢桃花，就必定会喜欢粉色。
不过沈清野送礼归送礼，倒是没指望孟晚柠能有什么反应。
即使心知肚明，她今年的生日早就在她的昏迷，跟他的出差中过去了。
沈清野还是在把手链给她戴好后，注视着她的眼睛，温声说了句。
“生日快乐，柠柠。”
孟晚柠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又看到了一个人，别扭地站在她面前，往她手心也塞了什么东西，努力装作不经心的样子说了句生日快乐，她仰起头，却看见他的耳根已经红了。
房间，沈清野看着轻轻拽住他衣摆，力道很小地试图把他往下扯，看样子是要让他低下身的孟晚柠，配合地弯了弯腰。
“怎么了，小疯子？”
下一瞬，他僵住了，清淡的香气袭来，随之而来的，是羽毛一样轻柔的温软。
孟晚柠搂住他脖子，亲了他面颊。
一触即分，孟晚柠很快就放开了他，抿着唇对他笑了笑，又像是不好意思看人那样，偏过了头，留给他一份像水晶一样，透着莹润的粉的侧颜。
沈清野僵了足足三秒，而后把孟晚柠的头扳回来，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孟晚柠起初还是配合的，但等被他推倒在床上，她又开始不对劲了。
止不住地落泪，挣扎，推他，踢他，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在表达着抗拒。
沈清野在她的眼泪沾湿到他脸上那一刻，终究还是没继续下去。
压在人身上，脸埋在她颈侧，剧烈地喘了两口气。
声音沙哑里透着郁闷：“孟晚柠，你给我下了什么蛊？”
孟晚柠哭着推他：“坏人！”
得，他这会儿又成坏人了。
沈清野是服了她的逻辑，撑起肩膀把人罩在身下，气息不匀地望着她。
“哭什么？不是你先勾引的我？”
孟晚柠泪光闪闪，脸上愤怒和恐惧并存：“坏人！”
沈清野不满地往她身上揉了两把：“撩完人又不负责，你才是坏人。”
孟晚柠忽然伸手抱住他脖子，把脸凑了上来，沈清野顿了下，睨着她勾起了唇。
“怎么着？把你摸舒服了？”
下一刻，尖锐的疼痛自他颈部传来，沈清野生生倒吸了口凉气。
孟晚柠那真是把自己的牙齿当成了武器，死命地咬着沈清野颈侧，简直是恨不得当场咬断他动脉。
唇齿和皮肉相连的地方，很快就渗出了血，沈清野被咬后先是本能地要打孟晚柠，手都举起来了，停在空中半天，最终还是闭了闭眼，改为拎着她衣领把她给扯开。
看着孟晚柠唇上仍沾染的血迹，以及她小兽一样凶狠的目光，沈清野闭了闭眼。
“孟晚柠疯了，又不是我疯了，我跟个疯子较什么劲？”
忍气吞声的一句话，磨着牙挤出来，他又对着孟晚柠凉飕飕一笑。
“真是农夫与蛇啊你，把你喂饱了，有力气了，把这点子力气全用来咬我了是吧？”
孟晚柠红着眼瞪他，不说话，沈清野倏然扑过去，牢牢钳住她四肢。
无论孟晚柠怎么反抗，最后还是被他熟练地绑成了麻花。
沈清野捏着她下巴，眸光玩味，语气凉薄：“疯了又怎么样，只要我想，仍旧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
第75章 疯子
说归说，沈清野最后还是没做下去。
孟晚柠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哭到彻底把他最后一点兴致也给弄没了。
揉着眉心看人半晌，沈清野最终还是把她给放开了，无奈地把人搂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头顶。
“别哭了，小疯子，我被你咬成这样都没哭，你哭什么？”
孟晚柠给他的回应是，又扑到他身上，恶狠狠咬了一口。
她这一口应该是照着之前的位置咬的，沈清野嘶了一声后就快速把她给扯开了，将人摁在身下，钳制住她手脚，他怒视着她的眼睛。
“没完没了了是吧？”
孟晚柠抽噎着瞪他，语气奶凶奶凶的：“坏人！”
沈清野无奈至极，就着这个姿势翻了个身，从侧面把人给搂在了怀中，手脚都束缚得服服帖帖的。
“不想做就睡觉，你别再瞎折腾。”
孟晚柠白皙的小脸上泪痕未干，眼睛也红红的，听完话又想亮着小白牙往前凑。
沈清野眯眼：“小疯子，你要是再敢咬我，今天就是你把自己给哭瞎了，我晚上也不会让你好过。”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效用，孟晚柠原本朝他靠近的头，慢慢又挪了回去，只剩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还瞪着他，气鼓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