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非要和我结婚——没有羊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9:39

  人酒醉之后大概说的都是真话,我终于听到他内心最深处的声音,我看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人终于向我刺出最尖锐的一刀,一直以来的担心变成实质,我想我们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验证感,我们都长久的心惊胆战地害怕着——我害怕他伤害我,他害怕我背叛他。
  最终他就是在伤害我,而我也背叛了他,悬在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下,我们是两个根本就不合适的胆小鬼,从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即使命运的粗暴剧情把我们捏在一起又有什么用呢?
  终究要碎掉的。
  我一直是个趋利避害的人,靠着小聪明平安无忧,我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本能,不听二姐的忠告,早点离他远一点,我明明知道他遍身尖刺,还要天真地去拥抱、去迎接,最终遍体鳞伤,我不能怪任何人。
  林州行说的多清楚,在最初的最初,他说。
  你想好被我利用了吗?
  对不起,我没有想好,在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之后,我才想好,我才终于想明白,我太蠢了,也太迟钝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好像恢复清明,砸碎的酒瓶好像勾回来一点理智,他动了一下,很细微,好像有所动容,可最终他没有动作,我再也没有别的问题要问。但是我还记得的,我还记得今天我来的目的,我就是抱着目的接近他的,就像林州行一直认为的那样。
  “我可以留下来,你想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我说,“但是你要救友达,还要给我一笔钱。”
  他的眼睛还是红的,但是缓缓笑了起来:“你要钱?”
  “对,我要钱。”
  “可以,我给你。”林州行一只手插在兜里,伸了一只手出来,要拉我起身,“但不是现在。”
  “必须是现在。”
  “我再说一次,没筹码,就不配和我谈条件。”林州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要等。”
  我还要等?我觉得可笑。
  忽然有一刻,我明白了汪兰和林舒琴的感受,这两个女人等了林平舟几乎一辈子,被折磨得死掉了疯掉了也什么都没等到,血缘真是强大的力量,即使林州行再厌恶再否认,他们父子两个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
  可我不是汪兰,我也不是林舒琴,我可以等,但不会无止境的等下去,我已经受够了。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林州行。”
  “说。”
  “既然你说一切筹码都是你送给我的,那我问你,送给我的,是不是就是我的?”
  “是。”林州行淡淡道,“我就算无耻,还不至于这么无耻,送给你了就是你的,我不是你,我做任何决定都从来不后悔。”
  “好。”我没有拉住他的手,自己站起身来,确认了这份最重要的答案就足够了,我说,“我不会找你要更多东西了,房子,戒指,还有兰堂的股份,我的爱就值这么多。”
  林州行静静地说:“原来你的爱也有价格,只是比较贵。”
  “是的。”我向他微微鞠躬,“我很满足,谢谢林少。”
  拳心攥起,指节都被捏的发白,我知道我又激怒了他,可这次连报复的快意都没有了,我只觉得平静和疲惫。
  友达和爸爸的医药费都有着落了——不,并不止,远远不止,后半辈子都花不完,可能他曾经是很爱我,施舍给我了这么多,我应该高兴,我没有道理不高兴。
  像呼啸的龙卷风吹过,我的心是一片荒原,什么都没剩下。
  爱这么不值钱的东西,能换这么多钱,真是好值钱,简直太让人高兴了。
  这个屋子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想好了,如果这一次林州行还要拦我,那我就拿起桌上的酒瓶砸在他头上。
  可他没有拦我,我拎着行李冲出屋子,在浓如沉墨的黑夜,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一段路,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终于蹲下,放声大哭起来。
  像胃疼一样,空荡又酸胀,有一种绞痛在胸腔里蔓延开来,还有一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恶心感,我趴在箱子上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地忍了一会儿,忽然获得了宁静,痛感消失了,只是眼泪还在无声的流着。
  我慢慢直起身子,擦掉眼泪,路灯投下一抹沉静的、和缓而温暖的灯光,我抬头望了望一颗星也没有的夜空,轻轻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
  前路无人也要走下去,我带着我全部的行李,孤独地走在午夜的灯光下,漫无目的地,只是向前走去。
  拿出手机,我恢复了陆鸣东的好友,努力调整出一副笑意,对着对话框语音留言,甜甜地说道:“东哥,我这里有一笔好生意。”
132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我做了一个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决定,我想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但是我不后悔 】
  ——
  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有句流传至广的经典台词,是整本小说里的最后一句:Tomorrow is another day(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这句话的意思可以是:无论夜晚有多么狼狈,当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我们仍然可以收拾好自己面对新的生活。
  行李放在酒店,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画好精致妆容,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带上林州行送我的那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竟然是在此种情境此种场合——为了在陆鸣东面前,装一个声势浩大的腔调。
  也许陆鸣东并不比林州行更聪明,但林州行永远也比不过陆鸣东的一点是——他总忍不住要显露自己的聪明,这种显露并不是张扬的,压制性的,而是冷冷的,透透的,在不经意间,精准地刺穿你。
  陆鸣东就不会这样,就算他们的本质一样,可他藏得更好,我们之前也算有些纠葛,昨晚我才刚刚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可他坐在这里,就是能什么也不说,只谈论咖啡,和天气。
  今天的天气的确很不错,深圳的天空一旦放晴就会蓝的很透彻,云朵很扎实,白白的胖胖的一团。夏天还没来,很适合待在户外,我穿了一身红色真丝套裙,红唇和手指上的宝石配色相得益彰,细白手腕上笼着翠绿的镯子,缠着金丝,陆鸣东笑我说,小清,第一次见你这么有“贵妇”范儿。
  当不起,我自嘲笑道,我是劳碌命。
  他丝毫不提我的留言,不提交易和生意,也不提我们过去种种,只是闲聊,甚至还提起陆鸣西和小罗被罗家“棒打鸳鸯”的笑话来。
  罗家的姐姐们觉得西西和小罗年纪差的太多,而且小罗才几岁,相比罗家的上纲上线,反而是陆家完全没当回事,不过是小家伙们谈恋爱罢了,腻了也许就分了,陆先生甚至都不太清楚这件事。
  相处是相处,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对于他们这个圈子来说,这是利益考量重点完全不同的三件事。去掉联姻失败的周琦和李享之,陆鸣东感叹说,没想到几个人之中,唯一结婚的是林州行,他突然看着我说,我有时候很羡慕他。
  我没有问为什么,但陆鸣东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没有耐心再绕下去,我突兀地转了话题说:“我爸爸生病了,友达经营不善遇到危机,我现在很缺钱,想卖掉股份,周转一下。”
  陆鸣东露出很关切且很抱歉的表情,说道:“小清,兰堂的股份在陆家的考量中优先级不是那么高,我很遗憾。但我们是朋友,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私人借你一部分资金。”
  我有点好奇,因此从自己的主题中偏出一步,问道:“多少?”
  “四百万。”
  “利息几个点?”
  “怎么会要你的利息。”陆鸣东笑道,“我们是朋友啊。”
  “但你们对兰堂的股份不感兴趣。”
  “对。”
  意料之中,我点点头,慢慢说道:“那如果……不是兰堂的股份,而是百乐的股份呢?”
  我拿出材料,放在桌上:“兰堂被百乐收购时,母子公司交叉持股,东哥,我要谈的生意不是兰堂,而是百乐。”
  他是惊讶的,我从他一闪而过的神情中看到这点,那很深邃的眉眼略略一低,再抬起时就满是关切和笑意,仿佛是意料之中的轻松语气,感叹道:“州行真舍得。”
  我不能让陆鸣东察觉到我和林州行已经决裂,否则不知道他又要做怎样的谋划,因此强装镇定和自信,坦然笑道:“他当然爱我,兰堂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我。”
  “我记得的。”陆鸣东轻声念了一遍,“兰堂帘幕高卷,清唱遏行云。”
  这句词如今像一句偈语,扎得我一阵心悸,抽搐地疼了起来,脸上却什么表情也不敢有,仍是撑着笑脸,我慢慢喝咖啡,咖啡都是苦的,陆鸣东问道:“你来找我,州行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直接说,“他不愿意。”
  “我能理解。”
  “但对他,对百乐来说,这都是正确的选择。”我说,“他不肯,我替他选。”
  “当然。”陆鸣东点点头,“陆家的诚意绝对是一等一的,除了我们,不会再有人储备好这么多现款准备入场。”
  “那么东哥,我们来谈谈价吧。”
  我有点没想到的是,短短几天,陆鸣东的报价就比当初又低了不少,几乎腰斩。
  也许是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进一步激怒了林州行,所以他愈加不愿意低头,甚至可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这个报价我不满意,陆鸣东当然看得出来。
  “我们的报价已经高于净资产,也高于目前百乐的盘面价格。”
  “东哥,你我都知道百乐未来的增幅预期远不止于此,股价会是现在的五倍,甚至十倍百倍!”
  “动态市盈率不能太高了。”陆鸣东优雅地指点我,“那都是泡沫,陆家比较注重眼下。”
  “就在我们说话间,百乐的股价又跌了七个百分点。”掏出手机,陆鸣东将屏幕转了个方向给我看,“再跌就要不值钱了。”
  “陆家进百乐是为了市值吗?”我哂笑道,“打算抛售套现?”
  陆鸣东没理会我的揶揄,也笑着说:“但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吧。”
  我率先收起笑意,淡淡说道:“林家做百乐,三代人,几十年,罗家做丰海,两代人,但也是几十年,陆家想回大陆,却不愿意自己从头做几十年,只想摘别人树上的桃子,在罗家身边这么久,没等到任何机会,现在终于在林家这里等到机会,你们赚的够多了。”
  陆鸣东不否认,点头说:“追求收益最大化并没有错。”
  他补充道:“小清,虽然你确实有百乐股份,但占比太低了,陆家从你这里入场,抓手并不稳,除非价格真的很合适。”
  “我这里是陆家唯一的机会和唯一的抓手,你不该纠结价格。”
  我说了两次唯一,我狠狠地强调了两遍。
  可陆鸣东笑了笑,反问道:“是吗?”
  我明白,我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笑,为什么这样问,又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不止陆鸣东,其他股东也是这样想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所有人都想让林州行切割自己的股权换陆家进场——陆家只要有了抓手进场,成了“自己人”,自然会带着南洋信托的资金池注入百乐,成为百乐持续的后盾。
  这也是市场最想看到的结果,百乐有了能够源源不断“输血”的新股东,这比单纯进来一笔资金,要利好的多。
  实际上,除了林州行,其他人也可以出让股权放出位置让给陆家,但没有人舍得,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们都看得明白林州行的执念,认为他绝不可能放弃百乐,而且……
  没有人会在谋划数年扳倒父亲,耗尽心血重构公司之后让自己外公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所以他们只用等着就好,所以他们逼他就好,情感上接受不了是人之常情,总会想明白的,总会妥协,总会接受的,正常人都会这样做。
  但林州行根本只是看起来正常。
  我逐渐意识到姚叔大概也猜到他在想什么,因此推我过来劝他,因为姚叔也无法面对他的指责:为什么引陆家进百乐的必须是他,不能是别人,为什么不能是你?你姚文苑为什么不能卖?!
  林州行现在所执着的,并不是陆家能不能进百乐,而是陆鸣东绝不能踩在他身上进百乐。
  这不是单纯的情绪问题,这是博弈。
  当我真的坐下来和陆鸣东谈判,我才更明白林州行担心和坚持的是什么——低头换来的不可能是其乐融融,而是陆家变本加厉的乘人之危,陆鸣东面对我只是压价,但如果能面对林州行,他会要的更多。
  陆家若以救世主姿态降临,林州行的股权又被切割过,即使仍然是大股东,难免势弱。而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对所有人,他输了。
  此事如有前科,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他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主控人就是要保证绝对决策权,甚至是强权、霸权,就是必须在所有时刻,压过所有人!
  所有人都不帮他,都要逼他,所以他要把所有人都推上悬崖,他要带着百乐撞上冰山绝不偏航,直到最胆小的那个跳水而逃,找陆家接盘求救——那个人绝不是他!
  若是林州行切割股份,陆家必定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但如果是其他股东跳水而逃,那一定是私下交易,静悄悄的谈判。
  陆鸣东只要不是踩着他进的百乐,占比就不可能太高,声势也不可能太大,也不过是股东之一罢了。
  他可以用高昂的主人姿态迎接,他不必跪下。
  但是市场瞬息万变,港股一天就能跌破产,如果他赌输了呢?如果每个人都咬紧牙关等着别人先松手,如果真的撞上冰山……
  那就撞上冰山。
  他疯了吗?
  他就没有正常过,我再说一次,林州行根本只是看起来正常。
  我也并不敢说自己了解他,但总比其他任何人要了解,所以我能确定,我是陆家现在最好的机会。
  陆鸣东自以为能看透他,因此气定神闲,想从林州行那里撕下一大块肉来,完全是痴心妄想。
  “不可能了。”我冷笑道,“你永远也等不到林州行,我比你了解他,他身上流着一半林阿姨的血,一半林平舟的血,有极其情绪化的一面,并不是一个真正合格的资本家。”
  我看了看他说:“不如你合格。”
  “不然他早该来找你,陆家是最好的选择,他在等什么?我告诉你,他什么也没有等,他就是不肯。”
  “你们也可以等着法拍,等着林州行和你们抬价,他宁愿倾家荡产也不会低头的,他做过一次这种事。实话告诉你,当初他为了扳倒林平舟,身上欠十二亿,把自己的父亲和婶婶送进监狱,是个根本不计后果的人,你惹了他,他是会发疯的。”
  “到时候百乐没了,林州行完蛋了,但陆家的机会也再不会有了。”
  最后,我说:“陆家是我找的第一个买家,但陆家绝对不会是唯一一个。”
  “陆家一定会是最好的。”
  “出价最高的那个就会是最好的。”
  “好,你说得对。”陆鸣东想了几分钟,终于松口,但身体语言紧绷,不再是松弛的姿态,于是我清晰缓慢的报出我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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