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非要和我结婚——没有羊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16 17:29:39

  “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饭不行吗?给我一点还有人支持我的错觉。”
  “谁都可以,邓清,不要是你。”他理智又冷静地继续说,“但如果是你,我也能理解,每个人都可以有他的目的。”
  我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更没有想到他是这样想我的,震惊和怒火一起袭来,被冤屈的愤怒冲昏了头脑,抄起桌上倒好的红酒就泼了上去,红着眼睛骂道:“神经病!”
  红酒迎了满脸,狼狈地滚落在衬衫上,像血迹一样爬满肩膀,林州行措手不及,低吼道:“你发什么疯?!”
  一片真心被他说得这样凉薄不堪,我气得发抖,声线也在抖:“我告诉你林州行,我今天来劝你,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我说了爸爸的公司我们会自己想办法,我也知道你难,根本没怪你,我连戒指都不舍得卖,只因为那是你妈妈的东西!”
  “你只是为了我?”林州行湿淋淋阴森森地嘲讽我,“那你真是爱我。”
  他不相信,你捧出一片赤诚,这人却狐疑打量,非要放到自己那套价值体系里面称一称才安心,林州行不相信,他从来都不相信,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有目的,所有人都标了价码,包括我。
  可笑的是,他竟然能坦然接受这种目的和价码,我在他眼中和其他所有人竟然没有任何不同,他明知道我关心他,却非要冷漠至极的把这份关心标上一个自以为是的价格,再自我牺牲般的接受,然后算成他对我的包容和付出,强加在我头上!
  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放上天平,我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变成一场交易谈判,我不能接受我的自尊被这样践踏,一杯红酒泼不醒,那就两杯,这次林州行有所防范,偏头躲了一下,新的酒液洒在他肩膀,他看出我怒意旺盛,微微往后退了两步。
  “醒了没有?”我冷冷问他,“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那我来深圳的目的是什么?是一年换四五个岗位三四家公司还是一起背十二亿的债务还是被责怪被绑架,然后得到你的讽刺!这就是我的目的!是吗?”
  两杯红酒泼下去可能有点效果,林州行没再发作,简短地否认道:“不是。”
  我不想翻旧账,可心里那根刺就是拔不出来,我说,“我以前以为我只是比不过林家比不过百乐而已,没想到在你心里彻彻底底就没有我的位置,我在你眼里和其他所有人是一样的。”
  “我心里没有你?”林州行睁大眼睛,咬了咬牙,“邓清,你这样说话,简直没有心。”
  “你对待宋霞和对待我,有区别吗?”我反问道,“好的时候和颜悦色,没有用了就扔到一边!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是你一直不肯听我解释!”
  “我不用听,我对你没有误解,我知道你在保护我,你没有不相信我,但是这话反过来说也一样,林州行。”我看着他,“你没有不怀疑我,对吗?”
  如果被说中,林州行就会沉默,他不对我说谎,但我有时宁愿他不要这么真实。
  这一场清醒来得太迟,偏偏在万事都如此混乱时才明白过来,从前我一直心存幻想,不相信林州行对我没有半分真心,我相信我如何对他,他一定感受的到,但我却忘了——
  我忘了真心和利用并不冲突,只是有的人真心利用,有的人利用真心罢了,也许他也是爱我的,也许他也相信我是爱他的,但爱这种东西太虚幻,每每到关键时刻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林州行只相信在利益和目的上建构出来的动机,所以他不理解不相信我毫无所图,这个人的心是一整块冰原,他怀疑一切,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爱情而已,不过是价高者得,连他自己的爱也是,这就是林州行,一个利益至上主义者。
  “你还要我怎么信任你?”林州行皱眉道,“你和陆鸣东一起出现,带着他的通讯器,我一点怀疑都不能有吗?冷战这么久,一开口就是陆家,我质问你的目的又有什么错?难道非要无条件的像个白痴一样被你牵着走,才叫信任,才叫爱吗?”
  “你不锁着我我为什么要跑?如果你当初就能告诉我你相信我而不是宋霞,你能解释哪怕一句,哪怕你只是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要去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去找陆鸣东?”
  “我不解释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陆鸣东?”林州行冷冷道,“能被别人抢走的东西我从来不在乎。”
  好一个不在乎!
  我一下子明白了。
  为了避免让自己的付出显得可笑,所以就算有百分之一背叛的可能,也要装作不在乎,就像他对宋霞那样。从小目睹母亲的遭遇和父亲的欺骗,林州行太害怕被背叛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被利用,一丝一毫也不行。
  所以他越是对我真心,他就越是害怕我。
  越是在付出,就越是要否认,若有我真的背叛他那天,他绝不允许我占上风,他会告诉我:我从来就没在乎过你。
  多么奇怪的人,他宁愿付出,他不愿承认。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交付了真心,想得到同等的一份而已,我说:“我没有义务治愈你的童年创伤。”
  这话很过分,我知道,这是第一次,我真心实意地想要伤害他,从动机开始就是,我想让他尝一尝我现在心里的滋味。
  “好。”林州行针锋相对地说,“那你们家的债务也不是我的义务。”
  “我不是在和你算钱!”
  “那你要算什么?我给了你一栋房子,给了你八百万的戒指,给了你兰堂和百乐,你给了我什么?信任和爱,是吗?”林州行残忍地评价道,“邓清,你的爱真值钱。”
  他的话太讽刺太轻蔑,眼眶一热,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但我已经不太难过了,眼泪只是一种生理反应,我摇摇头说:“你错了,爱没有那么贵重的,我的爱也不值钱,因为它根本就没有价格,不是什么东西都有价格,你不会明白的。”
  擦掉眼泪,我朝他笑了笑,吞下喉间苦涩,我对他说:“林少,是你的爱太值钱了,请你收好,一定要好好保管。”
  “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林州行说,“我讨厌你审判我。”
  “我没有在审判你。”我垂下眼睛说,“这叫做灰心。”
  “什么意思……”林州行冷漠凌厉的姿态动摇起来,泼洒的酒液已经凝固在衬衫和脸颊,像一大片顽固的疤痕,他绕过桌子扯住我急切地说:“你要去找谁?谁帮你爸爸?!除了我你还认识谁,除了我谁还能愿意这样为你?!”
  “没有人!我不会去找陆鸣东,你放心。”我使力推开他,林州行往后踉跄两步,我看着他说,“我能帮你的都已经帮完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不愿意接受陆家入股我也没办法,那你就做你认为正确的决定吧。”
  林州行是了解我的,或者说太了解我了,他很快看出我下的决心和决定,失望极了。
  “你果然要走。”
  “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我做不到了,我收回。”我说,“可是林州行,先食言的人是你,说着要走九十九步要好好在一起的人,是你,不是我。”
  “那百乐怎么办,那我怎么办?”
  “明天我就会向百乐董事会提交辞呈,友达还在等着我,我能力有限,没办法同时兼顾。”
  “你想好。”他装出一副凶恶模样,威胁道,“你现在走了,我绝不会追。”
  “我明白,也理解。”我平静地说,“既然我的爱对你没有意义,你也不愿意帮我,那我们自己想自己的办法,林州行,我们自己顾自己,船如果要沉了,本来就是各自逃命的。”
  林州行收起了虚张声势的神情,深深看我一眼。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候千万不要来求我。”
  泪痕早已凝固,我点点头,用力朝他笑了一下:“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林州行去厨房简单洗了下脸,然后急匆匆地拿起大衣,我从未想过我们会用这样一种方式结束,就好像我们曾经的开始一样,仓促而就,不明不白,真心裹挟着利用和算计,徒留一地狼藉。
  曾经说过的话就这样轻易的推翻掉了,感情关系果然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只有合作才是牢固而永久的,但是可惜啊,我已经没有筹码,能够坐上林州行的桌子。
  但起码,最后是我把他赶出了我的房子。
  我没有输,起码没有输的那么彻底。
130 负责任
  【 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三个字,负责任,别看简单,做起来有千斤重 】
  ——
  林州行没有批我的辞职,但我的书面辞呈已交,无非是再多等待一些时日,让人放心不下的是兰堂,我准备启程回家,兰堂的决策沟通只能转入线上。几经权衡之下我不得不去找了二姐和亮哥,二姐听完恨不得立刻把老公推回来上班,反倒是亮哥没有说话。
  后来亮哥跟我单独打电话,说星星从出生开始身体就不大好,刚出月子没多久就频繁生病,他有些犹豫,我急忙说只要远程办公就可以,亮哥松了一口气,抱歉说,小清,我们一定尽快回深圳。
  该我抱歉,我说,原定的假期都还没休完,是我打扰你。
  你和州行怎么样?亮哥突然问道,我看到新闻,但想到他肯定很忙,也不好多聊,幸好有你陪他。
  嗯,我含糊地应,没有不好。
  我也没有告诉他们老邓的事,即使二姐愿意拿出钱来我也不会要,我没有借钱做事的胆量和底气,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不是什么经商天才,上班这些年,也只是会上班,老邓原本都不同意我回去,但我告诉他百乐的订单很可能是黄了。
  不是个好消息,老邓又是重重叹气。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说过半分林州行不好,即使当初他贷款借钱给林州行那么干脆,也没有想过借此理所当然的要求对方知恩图报。也许就是如此老邓才能有那么多朋友——雪中送炭的朋友。
  对外融资的股权被分成很多细小的部分,被金叔叔、姑父、堂表姐、国营厂里的老部下老朋友们凑齐,可背了这么多朋友的信任和投资,老邓身上的担子和压力也就更大了。
  隔行如隔山,生产经营我不懂,就帮他调结构做管理提效率,三姑父没日没夜地在外面跑,希望能把失去的订单补回来,老邓默默抽完整支烟,叹口了气对我说:“其实不怪福明。”
  从前爸爸是特别乐天的人,但自从公司出事之后,他就总是叹气,我妈连架都不敢跟他吵了,可他还是叹气。
  我说:“不怪三姑父,怪我,要是我不嫁给林州行,不和林家扯上关系就好了。”
  “不是这么说。”爸爸很严肃地说,“清清,你永远都不要这么想,选择和责任都是自己的!我是友达的创始人负责人,我的决策问题,不需要怪任何人,我现在不是在安慰你,是在纠正你!”
  “爸爸……”
  “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三个字,负责任,别看简单,做起来有千斤重。”
  “这话我当初也对小林说过。”我爸突然说,但是没了下文,我忍不住问,“他说了什么?”
  我爸没回答,却问我:“他对你好吗?”
  “没有不好。”我先是这样回答了,然后又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这个回答。
  “没有不好。”
  只是灰心罢了。
  “如果友达真的破产。”老邓又是叹气,吸了口烟,但是语气很坚定,看着我说,“那欠的钱也要还,还一辈子还不完,就轮到你继续还,女儿啊,让你过了前半辈子无忧无虑的日子,这是你的责任。”
  “我明白。”我向爸爸保证说,“我愿意的,一定会做到的。”
  “没想到最后扛起咱们这个家的人是你。”爸爸摸了摸我的头发,老邓在情感表达上一向含蓄,从我成年后就再没有过什么肢体接触,我看他如此小心翼翼,心中酸软,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扑上去抱住了爸爸。
  “真是长大了。”爸爸喃喃地说,“真快啊。”
  “咱们回去吧,回家。”我说,“出来这么久,我妈该担心了。”
  “你回去陪陪你妈,当了这么久甩手掌柜富太太,啥也不会,一天天的跟着瞎操心。”我爸说,“我去厂区里头走一圈。”
  那么多原料堆在仓库,看着也难受,但是不看更难受,我拦不住他,只好说:“那你早点回来,我妈等着你吃饭。”
  老邓摆摆手,拔腿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老邓猛然向前一栽,歪头倒在了地上。
  我扑了上去:“爸!”
  救护车横冲直撞的闯进街区,坐上救护车的时候我手还在抖,老邓心脏不好我是知道的,但一直没什么大碍,怎么突然就……我渴望的看了一圈医生,盼望着谁能开口给我一句放下心来的保证,但他们都在有条不紊地急救,测量数据做检查,无人顾及我的情绪,在慌乱中无措了许久,我渐渐冷静下来。
  我已经不是那个等着被安慰的女儿了,老邓倒下了,该站起来的就是我,无论是这个家,还是友达,都得有人站起来,我感到自己牙齿都抖着在打架,因此紧紧咬紧牙关,捂紧跳动的心脏。
  镇定下来邓清,现在全靠你了。
  我小瞧了我妈,急匆匆地赶到医院之后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利利索索地把我爸的病历和之前拍的片子交给医生,把我推出去打电话,命令道:“去把你姑父叫回来,你爸这个样子管不了公司了,让马福明赶紧回来!”
  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是几个小时还是一整天,急诊室的红灯一直未熄,妈妈坐在医院冰冷的椅子上发呆,我打起精神正准备上前安慰,我妈却抢先瞪着我说:“肯定没有事的。”
  “对。”我连连点头,说话却都是哆嗦的,“不会有事的。”
  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出来了,我妈一把推开我上前:“医生!”
  医生打了个手势,摘下口罩:“病人家属跟我来,这边说。”
  “邓先生本次抢救成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听见医生这句话,我妈狠狠顺着胸口,终于呼出一口气,我眼眶一热,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急切问道:“医生,那他好了吗?”
  “心脏的问题没有小问题,它和外伤不一样,您明白吗?”医生耐心解释,“不是像刀口一样,长好了就好了,心脏供血和动力不足的根本问题不解决,就像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会再出意外,我建议邓先生住院观察一点时间,再讨论后面的治疗方案。”
  “观察,观察。”我妈连连点头,“那医生,后续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医生很严谨地说:“我现在无法给您提供完整准确的治疗方案。”
  于是我说:“您可以给我们一个大概的方向吗?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我妈点头:“对,医生,你告诉我们要准备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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