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一摸脸,竟又变成了时盈儿的相貌!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原来也不过是两个捉妖师。”
她扭捏着身子,又变成了一个未曾见过的人,“闯入我金石妖的地方,还想着能全身而退吗?”她的修为来自人心,而那金石镇的人,便是最好的养料。
如今凛礼还没来,估计是遇到了麻烦,眼下唯有靠她们二人。
“你这么厉害竟还假装别人,不过是耍人的手段。”
时盈儿捡起一块石头随手丢过去。
金石妖也不闪躲,反而将那石块溶于体内,“今日,就成为这金矿的一部分吧!”
忽而间,山洞震荡,碎石与金矿齐齐滚落,妖气开始肆意的从金石妖体内涌出,侵袭着二人。尺素率先绕道其身后,试图用火焰将其燃烧,可她的火焰法术竟然无法施展!
“怎么回事?”
“真以为我活到现在是侥幸吗?为了自保,我可是在洞中隔绝了所有的火焰,你们不行!”
她得意地笑着,挥出的手臂也绽开了无数金子的枝丫,让尺素和时盈儿无处闪躲。
金石妖脚踩的每一步都在吸收着金矿的力量。
不过眨眼间,那些金色的枝丫上竟长出了一张张人脸,随着妖气的走向,飞向两人。
时盈儿躲闪不及,被那金刺一绊,迎接她的则是一个望不见头的深渊。眼看其中的妖气要将她吞噬,说时迟那时快,灵气化作一条绳索,牢牢将她绑住。
“盈儿,抓紧!”凛礼一手拉着时盈儿,另一只手施法牵制住金石妖。那洞中的黄金人骨竟会突然发狂,为了脱身,可是费了不少法力。
尺素即刻过来帮忙,可她分明看到渗出的鲜血已然将凛礼的左臂外衫染红,拉住时盈儿的手也忍不住颤抖,“我来吧,你快些止血要紧。”
血滴顺着灵气滴落于时盈儿脸颊,“凛礼,你先别顾我了,我可以的。”
那金石妖叹了口气,“真是情比金坚啊!”这突然来的捉妖师,不好对付啊。
连她精心布置的尸骨阵都能破开,想必是有些手段。
妖气与法力碰撞间,金矿山的山体越加不稳,“尺素,你来稳住这山,我去解决妖。”
“明白。”
施展天狱的法术势必会暴露行踪,但眼下保命要紧。“盈儿,你可还撑得住?”时盈儿被那深渊纠缠着,所幸有凛礼的灵气护着,但如今却也难以脱身。
时盈儿却不急于逃出,反朝着深渊内施法,“我没问题的,山体因这洞穴才不稳固,我用灵气将它喂饱,想必你能轻松些!”
她经上阳关一事,勤加修炼,可不是毫无长进。
金石妖大怒而起,插入岩壁间的倒刺任意生长,凛礼翻身跃起。锋利的倒刺划过她的发丝,割下一缕。飞散的未干血迹也溅到金石妖身上。一时间腥香混着妖气,在逐渐被这满山的怨念污染。
既然这洞内无法施展火焰的法术,那洞外的广阔天地可不会受妖的摆布!
下定了注意,凛礼直接用缚灵录裹挟着一根金刺,飞身跳出洞外!
结界被划开一道口子,就在即将合上的那刻,繁茂的火舌顺着缚灵录的灵气钻入金石妖的体内。
不过片刻,因那洞中的妖气,不费吹灰之力便让金石妖被火焰包围,不得脱身。
一时拖了力,凛礼后背朝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震得胸口一阵剧痛,好在她提前用法力缓冲,否则真要命丧于此了!
尺素见时机已到,立刻穿过火墙,掏出短剑刺穿金石妖的妖丹。就在这时,那深渊也突然间消失,露出一个满是黄金的深坑。
“抓紧了!”尺素顾不得手上的伤口,迅速将时盈儿拽住,“坚持下!”这高度摔下去可不是玩的。
凛礼回到山洞,精神还有些恍惚,“把手给我。”
“得救了!”时盈儿心有余悸,看着那一摊融化的水渍,她有些自责,“是我连累你们了。”
“才没有,若不是你稳住了深渊,这金矿山早就塌了。”
凛礼指了指下面,“你看,他们都恢复了神智,缚灵录也将净化死去者的执念,如此,他们才可转世轮回。这可是有你的帮忙才能做到的。”
温暖的画卷缓缓打开,治愈着所有的灵魂。
山下是那些金石镇人激动的哭喊,而那些被抓来的人,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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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孩子们的专场!
第118章 各找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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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金石镇中的人为先前被金子蒙蔽一事十分懊悔,纷纷来向镇长致歉。金银三原想着好好感谢三人,却被她们拒绝。想到捉妖师通常不愿暴露身份,便将那银钱给了她们。
为了报答三位姑娘的仗义出手,镇长将祭天酬神,届时也希望她们能来参加,分享下这喜悦的事。
三人都受了伤,为了能尽快赶路,也便答应多留两日养伤。
尺素与时盈儿得了缚灵录灵气的救治,不过一日已恢复了不少法力,至于皮肉伤倒也无碍。
“凛礼,我们没事了,镇长也安排了马车,明日傍晚我们就出发。”
时盈儿转了转手腕,“我给你的丹药吃了吗?你比我们伤的重,还从山上直接摔了下来,快些去躺着。”
尺素不等凛礼回答,直接把脉,却是长长叹了口气,“心脉受损,失血过多,气血逆行,已不是盈儿你的丹药可以医治的。”
“我还好。”
她缩回了手,“抓紧赶路吧。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大碍。”
“还逞强!”
时盈儿将她带至床边,摸着她的手,都是虚汗,“既然都到了此处,也该安心些。你脸色惨白,需要修为才可填补,可我们修为都不如你,也帮不上。对了,我与尺素去寻些药草,于你说不定有用。”
凛礼连着咳了几声,拉住时盈儿,“不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足够的银钱,不能在我身上浪费。尺素用了天狱的法术,想必寂北他们很快就会找来,我们要赶紧走。”
她现下还死不了,不必冒险。
“银钱是给活人用的,哪里浪费!”尺素让她躺下,凛礼如今烧的厉害,若是不救治,她们如何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情况不对,即刻来找你。”
眼睑越来越重,凛礼却只觉得冷,“快些回来......”
还好身边有她们,不然自己一个人撑不到现在。
都说生病的时候会胡思乱想,凛礼透过床头的珠帘,竟像是看到了离离,她好像很寂寞,却又带着笑意。离离说,她为凛礼能遇到真心对自己的人很高兴,她还说,谢谢凛礼为她所做的一切。
“离离,我会拿回来的。”
离离承受了所有的苦难,总要有人帮她。她因人间而死,凛礼也要为了人间弥补她。
金石镇的酬神盛会办的极为隆重,也吸引了其他城镇的人慕名而来。这当中自是包括了察觉到天狱法术的寂北三人。
“听说是无名的捉妖师将金石镇解救了,你们说会不会是盈儿她们?”沈司洲闲逛着摊位,都是些做工细致的小玩意儿,倒是有趣。
百里宴哼了一声,“除了她们还会有谁。不过事情已经解决,她们不会又走了吧。”看了半日,并未发现她们的踪迹,询问他人也皆说不认识什么捉妖师。
“应该不会。”
寂北随口答道,他感觉到凛礼就在他附近,只是藏起来了,但封镇的举动又不妥,反而会让她更加反抗,这才不得不暗访。
“再留心些,她们是外来的人,想必会有人见过。”
“几位客人,可要看看我的伞,都是精品。”大娘热情地吆喝着,自从这妖的危机没了,心中的愁闷也便消失,连做起买卖都得力不少。
见那些纸伞,寂北却是想到昆吾以伞为剑,教凛礼剑法一事,如今竟觉就在眼前。他如今的相貌已与前世别无二致。
最近时常发觉,昆吾并未离开,而是与他融为一体,一直存在。
大娘见三人脸生,遂问道,“几位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我给几位介绍下?”
沈司洲温和笑笑,一双桃花眼微微一闪,“伞再美,也不及大娘的手巧。听闻来了捉妖师,怎么不见她们的身影?”他向来会说话,已成习惯。
百里宴瞧他这幅样子,心中只有嫌弃二字。
大娘眉开眼笑,面颊红润,“公子可算是问对人了。前日却有一个姑娘,自称是捉妖师问我情况。”
“她如今在哪儿?”
寂北即刻扔出一袋子银钱,“这些伞我都包了,送往天狱就好。”
大娘接了钱袋笑得合不拢嘴,“还在镇上,不过具体在哪儿,你们可以问问那边的两个姑娘,她们一起来的。”
顺着大娘的指引,蓦地瞧见在同商贩攀谈的尺素和时盈儿。
“素儿!”
百里宴大喊一声。
尺素和时盈儿暗道不妙,一回头果真看见那三人。几人穿过热闹的酬神活动,忽而对视,竟都一愣!
他们找来了!时盈儿也顾不得了,直接施了一个法术,引的街上突起浓雾,随即拉起尺素的手,“快去找凛礼!”
她们一入人群,却是再不见踪迹。
寂北即刻扇飞雾气,“快找,眼下凛礼不在,想必还在镇中!”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们跑了。
两人急冲冲地跑回落脚地,“凛礼,你现下可还能走?主君他们来了,还发现了我们。”尺素即刻替她披上外衫,却依稀看见凛礼左肩还在渗血,随即取出刚得的止血草药注入她身体,“来不及找其他得了,就这个勉强能用。”
“走吧,我可以的。”
凛礼闭了闭眼,她自觉一点力气也没有,但若是被寂北找到,她如何能跑得掉,“稍后我们分开走,三人目标太大。”
时盈儿推开窗子查看,“快走,他们要来了。等下镇子外的柳树下见,马车就在树下。”
“好。”
幸亏是酬神,人来人往,她们也可随时躲避。
可尺素却是主动找上了百里宴。
“素儿,你疼不疼啊?”百里宴心疼地握住尺素缠满绷带的手,“要是我早点来,肯定一下就把那妖宰了,也不至于害你这样。”
尺素叹了口气,“我来找你是想你把主君绊住,好让我们离开。”
“为何?”
百里宴贴心地替她吹了吹,“寂北是来和凛礼道歉的,他说已经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就等一个见面的机会。”
“当真如此?”尺素思索了半晌,“不早说!快同我去寻凛礼。”
刚才已然暴露了身份,时盈儿干脆躲进酬神的队伍中,打算装个神仙混出镇外。她取了个花篮,挡住了面容,学着前方人的步子,紧张地走着。
“别遮了,音律都没跟上。”
沈司洲无奈地瞧着时盈儿,趁她愣神时,直接将她带走!“长本事了,我说你怎么非要我带你去天狱,敢情是去拐人家夫人的。”为了瞒这事,他少不得在千舒城和昊阳间周旋。
时盈儿自然不是沈司洲的对手,不服气道,“那我不能弃凛礼于不顾吧,何况我应该帮她的。你都站在白夜主君那边,凭什么管我帮谁!”
沈司洲轻轻敲了下时盈儿的头,“就凭你我有婚约!”他唉声叹气道,“你以前可不会这样。”
“现在承认有婚约了?”
她怒气横生,“反正你都回绝了师哥,还来找我干嘛?”她越说越委屈,撇着嘴。
“好好,我错了,是我胡言乱语,酒后失言。”沈司洲摸了摸她的头,却是背对着时盈儿蹲下,“上来吧,你那点法术我还不知道?肯定是有伤在身。”
时盈儿哎呀一声,“我的伤不打紧,凛礼才是严重,要是白夜主君伤了她该怎么办。”她也不管蹲着的沈司洲,“你快跟上来!”
“知道了。”
这丫头,总是喜形于色,少不得要他处处帮衬了。
——
虽说热闹可以隐藏行踪,但行进的速度却被拖延。何况凛礼还未恢复,早知道还不如不睡那一觉,现在只觉头昏的厉害,走两步喘三下,也不知何时能离开金石镇。
眼下三人分开,尺素和时盈儿想必也不容易,如今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走入欢天喜地的人群,她眼前却是天旋地转,脚下似踩着白棉,被往来的人推搡着。
“啊!”
一个小孩子与她撞了个满怀,小孩子揉了揉脑袋,“对不住,我走的太急,没看到姐姐你。”他见凛礼脸色极差,“姐姐你是不舒服吗?”
凛礼替他拾起掉落的拨浪鼓,“没有,我就是玩累了,你去找大人吧,别走丢了。”她略过那小孩子,行色匆匆。
一处人声鼎沸,欢庆着金石镇的劫后重生,一人凭着最后的力气,只想早些远离这是非之地。
砰的一声,黑夜绽开一朵礼花,照的凛礼眼中皆是色彩。
约定好的礼花,竟是在如今终于得见,这颜色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绚烂。
她停下脚步,只看了一眼,却早已被发现了踪迹。
熟悉的温度骤然从她掌心传来,触及那温暖时,凛礼心跳都停了一下,耳边是无尽的轰鸣声。
被抓到了。
“凛礼,你还想去哪里?”
清冷的男声带着低低的不安。
凛礼皱着眉,却并没有回答,趁着身边路过一群人,连忙施了一个法术,遁入人海!
“啧,怎么就不能听我说呢?”
寂北朝着她消失的地方立刻跟了过去,幸好事先做了准备,悄悄记下了凛礼如今的气息,只是她为何都不愿听他多说一句?
他眼眸低下,似是将未表达的歉意都凝聚于这场欢乐之中,不得窥视。
紧赶慢赶,总算是跑入了一处无人的胡同,凛礼靠着墙,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能见到寂北,她很高兴,可如今还不是见面的时候,要是他再那般执拗,自己就逃不掉了。使用法术也是情非得已,却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肩上的伤口疼的紧,额角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边的发丝滚落,包住了礼花的余晖。
他们明明才几天没见,却像是隔了一辈子,凄凉的心境配不上这无尽的欢声笑语。如今相互记挂,总好过彷徨失措。
凛礼揉了揉眼,此处不能久待,得赶快走。
正回头时,却在胡同口看见地上的人影越加清晰,缓缓走出的人,也将她逼回黑暗之中。
她扶着墙,有些紧张。
“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请你让个路。”
寂北轻笑一声,“现在这么生分了吗?”
“不是,我与尺素,盈儿约好了,不能食言。”凛礼背手藏了个顺手拿的橘子,也算是她身上唯一的武器。
“眼下她们在等我,不能再留了。还有缚灵录,我也不会给你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