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笑着说:“好歹也是两年半高中同学,你以前说话可没那么冲。”
南知好整以暇:“这不是以前我也没跟顾屿深分手呢吗,谁让你跟他是朋友。”
这话说得直,周越啧了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件事:“我真觉得你们俩得好好聊聊当年的事,何必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这话你应该去跟他说,弄成现在这个局面完全是因为他。”南知说,“何况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是那种愿意‘好好聊聊’的性格吗?”
“……”
这倒的确。
“南知。”
周越停顿片刻,说:“其实你走后顾屿深挺受打击的。”
南知没说话,视线看向另一边,凤佳还没回来。
“就算平时我跟顾屿深插科打诨的没什么正经,但其实我看得出来,从你第一天离开起,他就在等你回来。”
他曾看到高考前夜的顾屿深孤零零地从学校天□□自走下来,一步一步,踽踽独行,他背后是黑夜,前方却也像是无尽黑夜。
周越当时不理解,但自从南知回来后,他再回想起便觉得似乎也有些能理解了。
他从来没有跟过去的自己和解,也从来不像他表面那么平静。
所有平静都是伪装。
就像第一次见到南知的那个晚上,就像班级聚会时的KTV。
他一直站在伤痛和阴影中动不了,却要强装无所谓,不愿意被轻视或被可怜,可伪装也终究会有难以为继、分崩离析的那一天。
所以当他看到南知和易彬庭,即便那易彬庭压根什么都算不上,可他还是产生了一种南知会随时再次离开他的恐惧感。
他用最极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去处理。
说来也可笑,当周越在他办公室外听到他跟南兼石说联姻时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可笑,但其实这已经是顾屿深最后一层维继自尊的遮羞布了。
“你15、6岁的时候才认识的顾屿深吧,你其实不了解他。”
南知看了他一眼。
这一刻其实挺想回一句我不了解他难道你更了解他吗?
好歹我曾经也是他女朋友吧,我也算是见过他从不向其他人流露的那一面的。
可最终她还是没说出口,听周越说下去:“以前他那个个性,其实很大一部分是他父母造成的。”
他吊儿郎当、落拓不羁,但又不和周越一样,同时他也是狂妄的、狠戾的、偏执的。
前者的性格常见,但后者却少见。
无疑,后者在顾屿深身上的烙印更深。
南知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周越会说她其实不了解他。
她的确见过顾屿深很多跟完全不同的样子,但这些只在她面前展现,并不是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模样。
现在想来,她真的只是跟顾屿深谈了个恋爱。
她从来没有去了解过他为什么是这样子的性格,也从来没有去了解过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更不用说去了解他的家庭。
说到最后,周越笑着说:“要是你愿意去了解他一下,可能你就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极端的决定了。”
南知:“你能理解?”
周越耸肩:“百分之一吧。”
南知很不屑的切声:“才百分之一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么多。”
周越笑得靠倒在椅背,而后说:“但是你不一样。”
-
凤佳回来后两人就自觉闭了嘴,看上去像是各自沉默了十分钟。
凤佳拎起包问:“我们去哪吃饭?”
周越:“随便,你决定。”
凤佳:“那就去吃香格里拉的那家法餐。”
迅速决定了晚上吃什么,南知却忽然挪不动脚步,凤佳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回神儿了宝贝儿。”
“凤佳,我临时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吃了。”
“啊?什么事啊?”
南知看了周越一眼,又看向凤佳,缓声道:“大事。”
“……”
凤佳被周越拽着走了,南知拿出手机想给顾屿深打电话,先是恍然记起自己竟然连他手机号都没有,而后又想起自己是有的——顾屿深给她打过。
她打开通话记录,从中翻出那串没有备注的数字,拨了过去。
他接得很快,接通后两人都安静了两秒,然后顾屿深出声:“喂?”
南知:“是我。”
“我知道。”他嗓音很沉,又有些低,“怎么了?”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想问你。”
他停顿片刻,“行,你在哪,我过来。”
南知记得他公司对面有家咖啡厅。
“不用了,就在你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吧,我过来大概还要半小时。”
挂了电话,南知开车驶向咖啡厅。
她心跳莫名有些快,扑通扑通跳。
她还有些惶急,放以前她一定不会这么做,但现在被周越的话刺激着,冲动大于理智,怕再慢一点自己就又反悔了。
天逐渐暗了,远处的天空都是幽深的紫,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一条直线蔓延到天际。
……
南知已经看到了路边的那家咖啡厅。
但意外是突然发生的,从蜿蜒的立交桥下来,汇入车流,也是在这时,另一旁岔道突然蹿出来一辆车。
南知来不及思考,只下意识地向另一边打转方向盘,前车轮直接冲上了路边的花坛,而后自动制动猛的刹车。
她在惯性作用下人重重往前摔出去,额头砸在方向盘上,有一瞬间头晕目眩。
正是下班高峰期,瞬间,周围充斥嘈杂尖锐的喇叭声。
各种刺激下,南知几乎耳鸣。
因为疼痛和噪音她紧紧皱着眉,黑睫重重拢下来,然后她便在漱漱几撮睫毛间隙里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急匆匆地朝她跑来。
他的发梢眉眼都被橙紫色的晚霞沾染上微光。
紧接着,车门被拉开。
顾屿深几乎是冲过来的,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南知耳朵里嗡嗡响,全是耳鸣的声音,像浆糊。
只看到顾屿深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很焦急地在跟她说话,可是她听不清。
其实她并不觉得什么地方特别疼,只是一下子冲击力太大听不清楚罢了。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顾屿深,看到他眼圈慢慢逼红。
焦急、慌张、害怕。
这些本不该出现在顾屿深身上的情绪现在都清晰地出现在他脸上。
她在车被撞上的那个瞬间里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其他的都没有,只剩下一个顾屿深。
完整、干净、纯粹的一个顾屿深。
无关六年前的那场暴雨,无关记忆中任何一个时刻的顾屿深。
他只是顾屿深而已。
贯穿了分别的六年的顾屿深,他一直就站在那,身边空无一人。
南知明明没有听清他此刻说的任何话,可这一瞬间却汹涌着彻底击中了她。
她在这一刻觉得,她不需要周越说的什么‘了解’了。
她什么都不需要了。
自从出国后就逼迫自己理智到底的南知,在这一刻觉得自己被一个叫“感性”的情绪砸得晕头转向。
她在车祸发生的那个瞬间,脑子里只剩下顾屿深。
现在劫后逢生,她便觉得,如果她的人生真就这么结束了她的青春才是无疾而终。
不就是结婚吗?
结就结,谁不敢谁是小狗。
听力慢慢回归,她脸被顾屿深捧在掌心,渐渐听清他的声音,焦急惶切地叫她名字,问她怎么了。
“顾屿深。”她开口。
他胸腔剧烈起伏着,急切道:“在,我在。”
南知听到自己对他说:“我考虑好了,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说:
我们滋滋最终还是掉进了老狐狸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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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暗恋|双向救赎|破镜重圆|伪骨科】
没心没肺明艳大小姐X美强惨痞帅酷哥
[1]
夏莓自幼父母离异,早记不清父亲长相。
直到有天她父亲回来。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女人有个儿子,叫宋清焰。
夏莓讨厌那个女人,也讨厌她儿子。
于是她想了个办法——
那天是暴雨橙色预警,宋清焰撑着一把黑伞,立在她身侧。
伞不大,两人手肘挨着。
“我有办法让我爸和你妈分开。”
“嗯?”少年漫不经心地垂眸看她,模样轻慢,嗓音有些哑:“什么办法?”
夏莓眨眼,狡黠模样:“我俩,谈个恋爱。”
“……”
他们本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2]
明哲中学2014届毕业生都知道的两件事。
第一件事,垫底的夏莓和全校第一宋清焰在一起了。
前者漂亮明艳,张扬放肆,是个彻头彻尾的女混蛋。
后者干净、清隽,是无数女孩心中那一抹足以照亮整个青春的万丈光芒。
第二件事,两人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多年后同学聚会,旧情人再重逢。
包厢内昏暗嘈杂,玩起酒桌游戏,瓶口正好对准夏莓。
有人故意问一嘴:“高中过去那么多年,有没有至今都放不下的遗憾?”
夏莓喝多酒,还真歪着头想了会儿:“没有吧,都称不上什么遗憾。”
而身旁男人眼眸漆黑深邃,晦暗灯光下情绪不明,只是沉默着将烟摁灭在烟灰缸内。
众人心底唏嘘感叹。
年少时候的悸动还真是不值一提。
-
只是当晚,也有人看到,KTV昏暗逼仄的墙角——
女人通红眼,抬手打在男人侧脸,逞强而固执地坚持:“我就是没有遗憾。”
男人被打得侧过脸,却依旧垂眼亲了亲人手心,问:“疼么?”
而后弯下腰吻去她眼泪,热气拂面,嗓音低沉,“我错了,听凭公主处置。”
[3]
2012年的夏天,夏莓长了一颗智齿。
有个无稽之谈是这么说的,智齿疼时遇到的人就是你此生的真爱。
这一年,夏莓遇到了宋清焰。
#我们不要在黑暗里相爱,要在光明中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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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领证
◎“结婚第一天,我没有分居的打算。”◎
在这样的情景下冒出那样一句话, 的确是怪吓人的。
让人手足无措到第一反应可能都是觉得她是不是被撞坏了脑袋。
“所以!你就这么决定跟顾屿深结婚了!?”凤佳一脸难以置信。
只是出了个小车祸,南知本不想兴师动众地再去医院做检查,但顾屿深却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她抱起, 开车送她去了医院,凤佳晚餐吃到一半也赶过来了。
南知这些年除了跟男芭蕾舞演员在舞台上有接触,其他时候甚至都还没跟别的异性有过接触。
刚才被顾屿深野蛮粗鲁地半扛半抱丢进车,这会儿还觉得身上被触碰过的皮肤有些烫。
她坐在医院外走廊, 一下一下揉自己的腿弯,点头:“嗯。”
凤佳还是不敢置信, 插着腰走了四五个来回,然后指着她鼻子兴师问罪:“宝贝儿, 前几天晚上跟我骂顾屿深是个混蛋的应该也是你吧?”
南知无奈,继续点头。
“那你现在什么情况,突然就决定跟这个混蛋结婚了?!”
南知一时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凤佳看着她这样,一副恨铁不成钢,最后感慨道:“算了,你俩也挺配的, 两个想一出是一出的神经病。”
南知沉默了许久,而后抬眼:“凤佳。”
她后背靠墙,轻声道, “因为车祸的那个瞬间我想到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人都是他。”
凤佳愣了愣。
“我只是觉得,因为他是顾屿深, 我必须得跟他有个结果,不管是好是坏。”
凤佳看着她的眼睛,沉静又坚定的。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看似最荒唐冲动的决定, 其实却是最遵循内心的选择。
“对了。”南知换话题, “你知道顾屿深他父母的事吗?”
“什么?”
凤佳一脸茫然, 南知想起之前周越说的话,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话落,顾屿深就从里面拿着X光片出来了。
南知没动,就坐在椅子上歪头看他。
现在关系变了,论突然间旧情人变成自己未婚夫是什么感受?南知算是知道了,是特别特别别扭的感受。
凤佳问:“怎么样啊?”
顾屿深:“没事,不严重。”
南知嘟囔:“我早就说不用来看了。”
顾屿深看了她一眼。
凤佳很有眼力见儿,不打扰这两位精神病患者,见南知没事便先走了。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屿深站在南知面前,问:“能走吗?”
“能。”
两人走出医院,上了顾屿深的车,一路上都没说话。
这种氛围下,她也问不出那些本来满腔的问题,反正结果已经确定下来了,那些问题就以后再说吧,不急。
南知又心想,唐突了,怎么能在那个节骨眼说结婚的事,太突兀了。
当时她说完那句话,顾屿深站在她面前愣了很久,什么话都没说,像是风平浪静又像是暗流汹涌。
一直等开到南知的公寓楼下。
她正准备下车,顾屿深说话了:“明天我来接你。”
“啊?”她没明白过来。
顾屿深侧头瞧她一眼,淡淡提醒:“领证。”
南知一愣:“啊。”
男人的视线缓缓地在她脸上搜刮一圈,一字一顿地重复:“领证。”
脸上写了一行大字——你要是现在敢反悔我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