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点改过自新,金盆洗手的味道。
温岁说她朋友等会来接她,她得去趟芝娅。
李云佟立刻板起脸:“工作?”
“不是。”温岁叹气,“我去和老板请一小段假吧,然后回去解决完这个季度小组跟进的最后一个项目,差不多也快生了。”
三天的小长假回来,组里的大家伙都神清气爽的。蛋卷头妹妹屠昭昭见着温岁热情地打招呼,“岁岁姐,早呀。”
温岁坐到自己工位,腾手整理文件,冲她笑:“早呀。”
女孩拉来椅子坐到她身边,她是个小话唠,叭叭地讲她三天休息里发生的杂七杂八的事情,还说了今天早饭吃了什么。
“岁岁姐你有没有关注昨天minteton才发布的新品呀,真的好好看,还是至臻限定款,专门设计的情侣款欸。”屠昭昭一脸憧憬,“就是价格嘛要我吃土好久好久好久才能买得起,可真的太戳我们女孩子的心了,漂亮死了,我男朋友要是给我买我绝对死心塌地地嫁给他。”
“庸俗。”温岁道,“这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屠昭昭不服气:“姐姐你难道觉得不好看嘛。”
温岁没说话。
是很好看,minteton每年只推出一款至臻限定,今年这款就是祁鹤之前快递给她,她给扔进垃圾桶的。
“再完美的事物也有缺憾,就像再耀眼出众的人也有缺点和污点。minteton的新品定位是情侣限定,但我觉得设计太过冷清,并不能突出爱的甜蜜或热烈。”
温岁点评:“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监狱风。”
屠昭昭被逗笑。
恰好这时薛楠也到了,例行的晨会上她说:“温岁,听说你要请半个月的假。”
女孩深感歉意地点头。
“岁岁姐怎么突然要请假啊。”小组的另一个女生吃惊道。
其实像她们这种工作很忌讳请假,但温岁实在没办法了,她的身体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薛楠没什么表情:“你的设计稿虽说是超额完成了,但是后续可能还需要修改,方便说一下请假的原因吗。”
温岁只好说:“我身体原因…医生建议先静养一个月。”
“身体原因!?”屠昭昭担忧问,“岁岁你生病了吗?严重吗?你放心不管是什么病,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帮你的。”
“缺钱吗需要人陪吗?不不不,不会是……绝症吧呜呜呜呜呜,岁岁姐你瞒得我们好苦啊呜呜呜。”
她戏精附体,眼瞅着真要哭出来了。
温岁按住眼角:“不是,我就是……”
“怀孕了。”
………
犹如石破天惊,薛楠停止了转笔,一再不苟言笑的冰块脸出现了裂痕,屠昭昭倏地噤声,痴呆地看着她。
嗯,这个反应,跟温岁预想的差不多。
组里唯一的小男生唰地跳起来,破了音:“什么??奸夫是谁!”
温岁:“……”
这,确实一点都没看出来,温岁也没矫情过,跟正常人一样,除了胃口大点,谁都没看出来。
屠昭昭反应过来,拍他的后脑勺:“说什么呢,什么奸夫。”
她围在温岁身旁转,左看看右看看,眼睛直勾勾盯着温岁小腹,“几个月呀。”
“快六个月了。”
“哇。”屠昭昭算算时间,“那就是在进芝娅前就怀了,呜呜不是我们江总的了。”
另一个女孩提醒她:“喂,小心被江总听到开除你,再说了,进公司前就怀了怎么就不可能是我们江总的了。”
“好了,涉及温岁的隐私,你们不要猜了。”薛楠道,转向温岁,“恭喜你。”
“谢谢组长。”温岁礼貌地致意,“我调理好身体就会尽快回来协助完成季度工作的。”
“身体要紧,不用着急。你的工作基本完成的差不多了,偶尔空下来线上开几个会,修改稿子就好了,好好养胎。”
温岁:“那我先去江总那里说一声了。”
人走了,她们终于按捺不住八卦的心,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
但薛楠莫名想到在峰会拉住温岁手的男人,那个长得还不赖的男人,她总感觉自己在什么商业新闻上见过他。
“好了别讨论了,到时候温岁生孩子了我们一人包一个红包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表示有道理。
温岁和江随说自己的请假申请时,男人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
“身体重要,工作可以缓缓。”镜片后的目光温柔缱绻,“很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有人照顾你。”
“只是太累了。”温岁笑。
“那平常可以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江随边打理文件,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她,“今晚有空吗,一起去吃饭?”
温岁想起那家火锅店,说行,叫上组里的成员一起吧。
于是傍晚,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火锅店。
落了座,气氛有些微妙,除了薛楠不动声色地喝茶,其余人都在默默打量自己和江随。
温岁很奇怪,她跟江随两个人脸上有东西吗?
江随随手将外套挂在椅背,卷起袖口,露出精瘦结实的小臂,青筋微凸蜿蜒,他垂眸看着菜单,问温岁:“吃辣吗?”
温岁刚想说吃,另一个同事女孩闻啾就抢着答:“不能吃!”
“啊?”江随茫然。
屠昭昭赏她一个爆栗,压低声音:“酸儿辣女,吃辣是好事你懂p。”
“噢!”闻啾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还以为不能吃呢。”
江随自然没听见她俩的悄悄话,听到温岁说能吃,他打了个勾,菜单侧过去。
他们坐在一边,菜单侧过来,温岁理所当然地靠过去,两人挨得近。
其他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
组里的男生点了瓶酒小酌,他问江随喝吗。
“不喝酒。”男人摘下眼睛擦了擦水雾。
“学学江总,三不沾,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妥妥好男人。”闻啾狗腿地吹捧。
离锅热还有段功夫,他们开始闲聊。
温岁馋死了,她怀孕以来就没碰过火锅,握着筷子蠢蠢欲动。
“小馋猫,还没熟呢。”江随打趣她,“再等等。”
他的声音含笑,听起来很性感。
温岁乖乖地坐着等。
下进去的肥牛卷先熟,江随自然地给她捞了几块放进小碟子里。
“谢谢江老师。”温岁笑得很甜。
“怎么看都像浓情蜜意的小情侣啊。”屠昭昭又忍不住跟闻啾咬耳朵,“莫非是我cp眼?”
闻啾撞她胳膊肘,暧昧道:“管她呢先磕为敬。”
两人嘿嘿地傻笑。
“噢对了。”江随想起件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锦盒,黑色的。
这一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因为什么,因为太像装戒指的盒子了。
屠昭昭兴奋地鹅叫:“江总!太快了吧,我我我还没准备好,我这第一次见证……”
薛楠拧她大腿:“你准备什么。”
“就是就是。”闻啾附和,爱心眼地拿出手机准备录像,下一句百年好合已经涌到嘴巴。
说实话温岁也有些傻。
江随失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没那么早,这是我朋友给她女朋友定的结婚戒指,打算惊喜求婚的,因为不想被她女朋友先猜到,所以让我给温岁戴一下看合不合适,她们俩身高体重都蛮像的。”
这样啊,屠和闻有些扫兴。
“可以的。”温岁伸手。
江随打开盒子取出钻戒,轻轻地套上女孩的无名指。
简直完美。
钻石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熠熠闪光,十分适配,不论款型还是设计,温岁都禁不住夸赞:“你朋友的女朋友应该会很喜欢。”
气氛都到这儿了,其他几个人还是象征性地起哄了一下。
“也很适合你。”江随看着她。
温岁在桌下取掉戒指还给他,“谢谢。”
江随说:“我去前台给你们拿纸巾。”
他经过走廊,往入口方向走。
走到一半,下一秒,他被人狠戾地拽进就近的杂物间,那人前臂横在他的喉咙,江随的后背因惯性重重撞在墙面,灰尘簌簌扑落。
他奋力抵抗,看见一双冰凉的眸子盛着滔天的怒意。
祁鹤。
“祁总。”尽管被扼制,江随反笑。
祁鹤不想跟他进行无意义的寒暄,他直接问他:“你刚刚在干什么。”
“你看到什么我就在干什么。”江随扬起眉梢。
他真的很恨,怎么可以。
但是,眼睛告诉他的东西不会说谎。
祁鹤一拳打落男人的眼镜,单手捏着江随的衣襟。
“你知不知道我就快哄好她了。”
第29章 无能/
Chapter 29
你知不知道我就快哄好她了。
金框眼镜骨碌碌滚地, 江随眯起凤眼,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般轻肆地勾唇:“祁总,你未免太过自信。”
“轮不到你来评说, 你也喜欢她是么, 你了解她么。”
这遭江随的脑子里只印下四个字——“大言不惭”。
“那你了解她吗。”
他专门往祁鹤的痛点上戳, “如果你真的了解,还会被离婚么?”
祁鹤的双眼黑沉得吓人,揪着他衣襟的手喀喀作响,他无法反驳,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你不配跟她求婚。”
“我才是她唯一的丈夫。”
江随知道他刚刚看见那一幕兴许是误会了,不过自己也不打算解释, 甚至他想让祁鹤早点放手,知难而退。
有自私的因素在, 也有别的。
他清楚温岁和他在一起的过往,虽然女孩已经死了心, 他不会有可能。
但是某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要真正忘记需要时间, 包括伤口需要疗养, 他可以做那个陪伴她疗伤的人, 前提是有些人最好不要再出现,再纠缠。
望着祁鹤几近偏执的状态,江随头脑一热:“可岁岁已经接受了我的戒指。”
他听到祁鹤骂了句脏。
温岁还在安静地涮火锅, 前台附近服务员慌忙地奔走, 夹杂着许多乒乒乓乓的动静, 似乎有事发生。
屠昭昭她们转头,好奇地抻长脖子看, 恰好有个服务员经过,闻啾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服务员说杂物间有人打架, 打得挺凶。
江随还没回来,温岁隐约感觉不妙。
她起身:“我去看看。”
杂物间旁围了点人,还有人在劝架,温岁拨开人群就看到江随和另一个人扭打在一起。
她也没管那个人是谁,刚好老板终于给他们俩拉开,女孩忙跑过去,江随看见她就不动了,坐在地上喘气。
他胳膊有点淤青,脸上有拳印,头发灰扑扑的有点狼狈。
温岁从包里取出餐巾纸给他擦,眼神心疼。
“有没有哪里疼?”她声音柔柔的。
江随摇头。
温岁扶他起来,总算看见了另一个人,她目光一凝。
祁鹤靠在歪倒的橱柜,同样喘着气,他不比江随狼狈,只是身上衣服轻微被拉扯开,领口凌乱,他就像匍匐的巨虎,眼神冰冷又不甘地盯着温岁和江随。
温岁的眉眼也慢慢凉下来。
她扶着江随径直略过他。
回桌后那边的人见状一通大呼小叫,纷纷问是怎么回事,但江随缄口不言,温岁嘱咐屠昭昭她们先送他回去休息,幸好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
“江老师,我晚点来照顾您。”温岁大概知道是祁鹤挑事,语气颇带歉意,“抱歉,是我的事让你受累了。”
江随表示没关系,安抚地揉了揉女孩脑袋。
他们带着江随离开,温岁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风,返回杂物间。
他确实还在,意识到她进来抬起头。
温岁立在门边,淡淡:“你出来一下。”
火锅店不远旁的树下,位置僻静,幽幽的路灯光落在女孩的肩膀。
祁鹤慢慢地走过去。
面对她,男人全然卸了煞气,连绒发都服帖地垂下来。
他一副乖乖听训的样子,但温岁已经捱不住压抑的火气。
祁鹤悄悄歪头盯她右手有没有戴东西,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他舒了口气,望着温岁说:“江随他骗我,他……”
但话没说完,温岁毫无征兆地给了他一巴掌。
空气凝滞几秒,路灯闪烁。
温岁没放下手,她的心跳得很快,却假装没有表情。
没有人敢,没有人做过。
面前的男人愣怔几秒,表情一瞬错愕,而温岁静静地等待着他发怒。
她确实是划时代的人,起码在祁鹤的世界是,二十多年没人打过他巴掌。
“你为了……”他艰涩地动了动嘴,“你就为了他打我?”
他的脸上还留着红印,挺明显,而温岁的手也有些发麻。